45 四十三根貓毛 賭約(=_=)

五行蘊訣雖說蓮華派将之放在了書館中,人人可以拿走,但這麽多年來,除了蓮華派掌門素月心之外,還沒有第二人能修行這個功法。

修煉五行蘊訣的條件的極為苛刻,絕品天靈根,這幾乎是只存在于傳說中的天賦了。

但喬雪蹤飛來的時候,身上環繞着的五色光芒如此耀眼,不是五行蘊訣又是什麽?

話已經放出去了,水月閣的岳遙也不好再食言,再說,紅雲木舟上除了這兩位金丹巅峰的弟子之外,其他修士實力都不夠看。

“開始吧。” 岳遙對薛景岚說道。

紅雲木舟正在維修,所以比試的場地移到頭頂的巨船上。

容真在剛看到這巨船的時候,還對它十分好奇,發現它屬于水月閣之後,也失去了探究的興趣。

走到巨船上,比從外面看去要更加寬闊,在巨船的正中央,有一塊方圓近百丈的活動空間。

看來,就算水月閣的弟子自己想比試練習,在這艘巨船上就可以做到了。

容真敏銳地注意到,當她登上水月閣的巨船上之後,原本神情恹恹的阿玄似乎好了一點。

他恢複了平時模樣,端正地蹲在她的肩膀上,似乎已經不暈船了。

容真仔細感受腳下傳來的震動,她發現水月閣巨船上的防震陣法設置得很好,再加上船體大,所以感受到的搖動幅度很小。

一時間,她竟然有些羨慕,她想着如果這個賭約能贏就好了,她可以讓水月閣的修士過來幫忙維修紅雲木舟的時候,順便給他們再加一個防震的法術,這樣阿玄也不用整日暈船。

此時,站在一旁的喬雪蹤湊了過來,她喚了一聲:“師姐。”

“幸好你回來了。”容真對喬雪蹤說道,“不然我們估計贏不了。”

也不知道薛景岚哪裏來的自信,答應了這樣的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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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就算是喬雪蹤在場,容真對于此地比試能贏也沒有抱很大希望。

只能寄望于丹霞門的另外兩位弟子給力點了,容真心想。

這場臨時決定的比試很快開始,水月閣那邊先上了一位金丹巅峰的弟子,都決定通過比試決定勝負了,薛景岚也懶得搞田忌賽馬這一套,一掌拍到了司翰的肩膀上:“小司,你可以上了。”

直到司翰與對方展開戰鬥之後,水月閣這邊的人才發現自己輕敵了,上品水靈根絕對不是修真界裏随處可見的靈根,即便司翰平時看起來沉迷于設計各種奇葩建築,但正如他師父賀蕭所言,他在戰鬥上的天賦要高得多。

即便司翰出手有所收斂,但當他施展出法術,憑空出現九道水龍卷朝對方飛去,這場比試的勝局已定,水月閣那邊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承讓了。”司翰收了水龍卷,釋放與收手都舉重若輕,動作行雲流水。

岳遙皺着眉,卻無法抵賴,輸了就是輸了,所有人都看得一清二楚,更別提那個狡猾的劍修可能會使用留影晶石。

他感到有些慌,下一名弟子準備派出另一位金丹後期的弟子,他企圖用一名修為低的弟子來對上對面的喬雪蹤,達成田忌賽馬的效果。

但薛景岚預判了他的預判,直接派出丹霞門的另一位金丹初期的弟子,兩人在巨船上打得有來有回,但最終,丹霞門的弟子還是敗下陣來。

他下場的時候,神色有些挫敗,薛景岚卻擡手安慰了幾句。

下一局,還是水月閣的金丹後期弟子對丹霞門的金丹初期弟子,薛景岚這邊又落敗了,此時勝利的天平向水月閣一方傾斜。

容真與喬雪蹤只有接下來兩場都贏了,他們才能夠贏下這個賭約,看着容真不過煉氣後期的修為,岳遙的臉上已經出現了笑容。

就算這名修行五行蘊訣的女修贏了又怎麽樣,這個煉氣後期的弟子一看就是來湊數的,這個賭約,他完全可以提前宣告勝利了。

真不知道他方才的恐慌到底從何而來,岳遙心裏想道。

他毫不猶豫地派上了己方這邊金丹巅峰的弟子,喬雪蹤從容上臺,她手裏攥着一把修長的白傘。

這場戰鬥結束得很快,水月閣以為他們同是金丹巅峰,就算再怎麽樣也能撐到一刻鐘,但當喬雪蹤手裏那把白傘展開,五色光芒把整個比試臺照亮,磅礴的法力直接把對手擊飛的時候,他們才知道他們低估了五行蘊訣。

五行蘊訣因使用它的蓮華派掌門素月心聞名于世,受素月心本人高貴寧靜的氣質影響,月之域的大部分人都以為它是一種綿長柔和、源源不斷吸收天地靈氣的功法,但月之域平靜,素月心已有數百年沒有出手,長年閉關,這些修士根本沒有見識過五行蘊訣真正的力量。

五行之力相生相克,同處一人身上時,是互相排斥的,這要修行它的修士比這些暴烈的能量更加強硬堅決,才能把這些不斷“打架”的靈氣治得服服帖帖。

喬雪蹤冷着一張臉,眼眸低垂着,收傘時,把漫天五色光芒收入傘下,被擊飛的弟子倒飛到百丈外的船舷邊,低下頭,嘴角溢出鮮血來。

“你敢在比試時傷人?!”岳遙高聲提醒道,比試時原則上是不允許鬧出人命的,但出手招式無法控制,元嬰之下的比試又不足以傷人性命,所以在一定範圍內的受傷,按宗門大比的規則來說,是允許的。

更何況,喬雪蹤從始至終只出了一招,看起來未盡全力,雙方修為又在同一境界,這都接不住只能說是技不如人了。

喬雪蹤聽到岳遙的話,只扭過頭來看了他一眼,此時,她腳下尚未散盡的土系能量發出一聲悶響,引起整座巨船的震顫,這一眼平靜無波,卻平白讓岳遙心裏産生了一種“她狠起來連長老都打”的錯覺。

他沒再說話,因為最後一場是那個煉氣後期弟子對上他們這裏的金丹中期弟子,這場穩贏,他沒必要在這裏多費口舌。

容真本來在下面看得正開心,但當她回過神來計算了一下勝場,她驚訝地發現了一個事實,她要把這場給贏了,才能讓高高在上的水月閣道歉。

不是……怎麽突然壓力都來到了她的身上?

容真抱着懷裏不知何時已經變得生龍活虎的阿玄,有些不知所措。

喬雪蹤走到臺下,認真對她說道:“師姐,你要加油。”

兩位曾經跟她交過手丹霞門弟子也鼓勵道:“容道友,就像你打我們那樣打他們。”

“容道友,不要有壓力。”司翰安慰她,“對面其實不太強。”

容真:“……”等等你在凡什麽啊!為什麽我也要贏,我不是湊數的嗎?

“師父……”容真只能悠悠喚了一聲薛景岚。

“嗯?”薛景岚開始裝傻,“阿容你叫我做什麽,快點上去啊!”

容真小心翼翼說道:“我可能贏不了。”

“贏不了就贏不了呗。”薛景岚根本沒在意這次賭約的結果,在正式的宗門大比之前,能找到質量這麽高的陪練很難得,“我們賺到水月閣的陪練就不虧了。”

師徒二人在這邊大聲密謀,把那邊的岳遙氣個半死,他這才發現他居然和幾個鄉下小門派置上氣了,像他們這樣的大門派,參加宗門大比時弟子修煉的功法與所使用的法術,都是戰術的一環,需要盡量保密。

被薛景岚一說,容真幾乎沒有了即将遭遇強敵的緊張,她站到比試臺的一側,認真行了一個平輩禮。

水月閣的弟子就算再驕傲跋扈,讓他們來打一個煉氣後期的弟子,他們也覺得多少有些欺負人了,于是對方的态度好了一點,對容真平靜說道:“那開始了。”

“嗯。”容真點了點頭。

雖說她已經沒有那麽緊張了,但她還是慌得忘記做一件事了……

她忘記把一直蹲在她肩膀上的阿玄收進內府之中了。

容真開始使用她的“魂牽”,效果很好,對方的攻擊陷入混亂之中,許多道攻擊還擊中了自己。

她詭異的法術引起了水月閣弟子的一致側目。

“不在五行中。”岳遙感受着周圍湧動着的能量,“也不是那可惡劍修擅長的劍意,她通過什麽施法?”

“如此奇特的進攻方式……”另一名水月閣長老皺起了眉頭。

當然,容真拖到後期之後,漸漸地開始覺得吃力,煉氣後期與金丹中期的法力儲備不是一個量級,即便她已經盡力消耗了,對方的許多道攻擊也反彈到自己身上,但還是差一點。

雖然她對自己的能力沒有太大信心,但她也不會輕易認輸,就像在夢中她遇見賀玄靈,她還是要逃,面對刻入腦海裏已知、既定的命運,她不會逃避,亦不會喪失認真活下去的勇氣。

容真目光直視着對方有些迷茫的眼眸,內府裏前一天接收的龐大靈魂能量開始慢慢瓦解,源源不斷地為她繼續提供法力。

她不想輸,她想要自以為是的水月閣道歉,就在巍峨堂皇的須彌城外,她要他們臉上露出錯愕、驚訝的表情來,更要水月閣的修士苦着一張臉來幫他們維修紅雲木舟,順便給阿玄加上一個防震的陣法……

雙方在臺上的僵持越來越久,但煉氣與金丹,中間還是橫亘着一條無法逾越的鴻溝,兩個大境界帶來的變化,是破繭般的質變,容真閃躲、控制對方行動的動作越來越凝滞晦澀,她即将力竭。

那邊水月閣的弟子也并不好受,他的身體受了很多道自己親手放出的攻擊,他一直在嘗試與容真的靈魂之力抗衡,卻始終沒有掙脫着溫柔又細密的靈魂之網。

雙方來到了最後的法力對拼,阿玄敏銳地注意到容真已經開始透支自己內府裏的法力了,要不是她的神識堅韌,此時她應該已經暈過去了,若是再這麽繼續下去,可能會對她的內府造成傷害。

分明薛景岚已經告訴她,不管是輸是贏都沒關系了,她為何還要如此?

阿玄覺得他無法理解容真,所以他腦袋一歪,靠在了容真的脖頸上,由于此時容真的靈魂之力向外釋放,所以她神識裏飄過的一絲想法也被他感知到。

他能夠清楚地得知,容真想要贏的原因之一,是想要把巨船上的防震陣法複刻到紅雲木舟上,因為他一直暈船。

讓自己不暈船的辦法有很多,阿玄懶得花力氣去弄而已,反正都是躺着。

他極輕極輕地嘆了一口氣,這讓因為力竭而陷入迷茫狀态的容真回過神來,她耳邊怎麽響起了一個男子的聲音?

一只軟綿綿、冷冰冰的貓爪貼在了容真脖頸的內府印記上,一絲法力湧入她的身體——法力的量控制得很精妙,正是一只契約靈獸所能給主人提供的極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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