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像我
林蘊青再次醒來時,天色已亮。他是被門外的敲門聲吵醒的。
他擡眼看了看時間,早上九點,是溫灼嗎?但他給了溫灼房卡,怎麽還敲門。
他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
“好像不怎麽疼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腰側。
林蘊青想把這個喜訊告訴溫灼,急急忙忙朝門口走去。
“早上……”開了門的林蘊青頓時愣在原地,“好……”
“林先生,早上好,這是您的早餐。”身着黑色西服的管家站在門外,朝他打了聲招呼。
林蘊青愣了一下,回過神來,笑着點了點頭,讓他進來。管家先生說的是華語,雖然不是很流利。但他記得昨晚并不是這位說華語的管家。
“我是溫先生的管家,也是我們酒店唯一會說中文的管家,溫先生特地囑咐我今天上午過來給您提供服務。”管家笑着朝他解釋道。
“好的,謝謝。”林蘊青摸了一下盛着濃郁紅茶的瓷杯,有些燙。
“祝您用餐愉快。”管家把早餐一一放好後便離開了。
林蘊青看着旁邊的菜單,精美的冊子上勾選了幾樣偏清淡的菜式,定的時間是早上九點。
他垂下眼簾,用指尖輕輕摸了一下菜單上那個小小的勾,随後端起茶輕抿一口。
吃過早餐後,他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風景,來來往往的車輛,行走匆匆的行人,其實和國內的大城市沒什麽區別。
看着手機上不斷彈出的消息,林蘊青把手機放下了。陸才他們在催促他去找舒清。
這間總套一晚8萬元,中午他就去退房。過幾天應該差不多就有錢還給陸才了。
林蘊青起身伸了個懶腰,走到床邊開始收拾行李。昨天換下的衣服已經被洗幹淨送回來,他把衣服疊進箱子,拉上行李箱拉鏈。
正當他打算提着行李箱出去時,門外再次傳來敲門聲。
是溫灼嗎?要不要求溫灼讓他借住幾晚,反正他的套房裏還有房間。一想到要還陸才8萬塊,他還是無法坦然面對。
拉開門,林蘊青剛想打聲招呼,一聲熱情洋溢的聲音迎面撲來。
“Morning!”來人聲音響亮,張開雙手,上前抱住了林蘊青。
林蘊青猝不及防地被抱住,一下子沒回過神來。被松開後,他才愣愣地看着面前的青年。
這張臉他見過,青年身量高大,頭發略長,被他挽在腦後。他的眼睛狹長有神,宛若柳葉。
“蘊青你好啊,我是舒清!”說着他往後退了一步,上下打量着林蘊青。
“長得真好看~”舒清又上前攬住了他的肩膀,“像我。”
林蘊青:……
林蘊青用餘光瞥着他,舒清差不多比他高了半個頭,這個白月光跟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樣,溫灼喜歡這種款式的?
“舒先生,您好,請問您今天過來是?”林蘊青謹慎地問了一句。
“陸才他們說你過來M國玩,我來給你當導游。”舒清攬着他往裏走,“溫灼那家夥肯定不會玩的,他基本就是公司、酒店兩點一線,沒有生活情趣的家夥。整天只會想着賺錢賺錢,資本家,滿身銅臭味。”
林蘊青悄悄拉開了與他的距離,這個意思他懂,就是在彰顯他和溫灼竹馬竹馬兩小無猜,彼此非常熟悉的關系。
“對了,你跟溫灼怎麽認識的?”舒清膩膩歪歪地貼了過去。
“就……就自然而然地認識了。”林蘊青用手稍稍擋在身側,說實話他不太能招架得住舒清這個攻勢,“溫灼去上班了嗎?”
“誰知道他呢。”舒清拍了拍林蘊青的腦袋,察覺到手感挺好,又摸了一下,“不管他,我們待會兒出去玩兒~”
“我們要去哪兒?”林蘊青用手微微撐着旁邊的椅背,說實話,他不是很想出去,尤其還是跟舒清一起出去。
“你有想去的地方嗎?”舒清問道。
林蘊青搖了搖頭,不過不是說舒清感冒了嗎?怎麽這麽活力四射的?想到這兒,他再次看了一眼對面的人。
皮膚沒有他之前在照片上看的白,而是帶着些許淺淺的棕色,雖然身形不壯,但怎麽看都不像虛弱的白月光。
“吃吃喝喝走走逛逛,什麽好玩就玩什麽,我開了車過來。”舒清說話聲音清晰,動作随意散漫,自信滿滿。
并不是林蘊青所想的高冷白月光。
“對了,下個月是溫爺爺八十大壽。我打聽到這邊有家店來了一件陶塑古董,今天打算去看看合不合适,帶回去當禮物。”舒清懶懶地靠進了沙發裏,“一起去嗎?”
陶塑嗎?林蘊青眼眸微動:“M國的陶塑作品?”
“不是,我們國家的,據說是以前的傳教士帶回來的。”舒清擺了擺手,“他們自己的陶塑有什麽好收藏的。”
“好的,那我們一起去看看。”林蘊青輕聲答道。溫灼爺爺的八十大壽,和他沒什麽關系,溫灼也沒和他說過。在原書中,主角受倒是去了壽宴,并且獻上了讓衆人刮目相看的禮物。
“我就知道你也喜歡,有品位。”舒清笑嘻嘻地上前勾住了他的肩膀。
林蘊青:……
坐在車上的林蘊青現在還有些恍惚,他原本想秉着職業道德,不去打擾溫灼與白月光恩恩愛愛。結果舒清自己找上門來了,兩人還要一起出去玩。
只能說陸才他們幾個的工作做得太到位了。
“溫灼現在怎麽樣?正常點兒了嗎?”舒清敲了敲方向盤,問道。
“嗯?”林蘊青側頭看向他,面露疑惑。
“那家夥以前就奇奇怪怪得很,表裏不一。明明不喜歡跟陸才他們幾個一起去那些個酒色場所,但多數時候還是會一起去,就在那兒坐着,光喝酒什麽也不幹。”
舒清搖了搖頭,繼續說:“車禍以後看着反倒正常了一些。陸才他們幾個不是什麽好東西,只會吃喝玩樂,還勾搭大學生,不幹正事。以前我還在國內的時候,他們每去一次那些亂七八糟的酒吧,我就跟爺爺他們舉報一次。就這樣都還不消停,幾個人自己跑去開了個什麽會所。”
舒清譏笑一聲,打着方向盤拐了個彎兒。
林蘊青:……
他總算知道這幾個人的仇怎麽來的了。
兩人走走逛逛了一會兒,差不多就到了午餐時間。
他們此時正走在一條街道上,周圍非常熱鬧,穿着各種電影cos服的人偶爾從人群中穿過。
“我今天沒有空哈,要陪我家親愛的~”舒清倚在一棵高大的樹幹旁邊,正打着電話。
他神色有些敷衍,但聲音卻依舊熱情溫和。林蘊青覺得這人沒有資格說溫灼表裏不一。
“咔嚓。”耳邊突然傳來一聲微小的快門聲,林蘊青擡眸掃了一眼,有幾位游客的手機鏡頭悄悄地對準了舒清。
他回頭看着那邊宛若花孔雀的人,姿态放松慵懶,十分潇灑,是個非常美麗的背景板。
林蘊青不着痕跡地遠離了他兩米。
他饒有趣味地打量着四周,今天陽光很好,街上的游客也不少,大家都在舉着手機拍照。
此時他旁邊突然走來一個身材高大的黑人小哥,嘴裏念叨着什麽,就要往林蘊青手中塞入一張CD,那态度跟國內大街上派傳單的差不多熱情。
他急忙搖了搖頭,下意識地擺着手:“No,thanks.”
但對方就像沒聽懂他的話一樣,執意把東西往他手裏塞。
林蘊青被迫往後退了幾步,他無奈只好伸手接過CD。
這時,一只手伸了過來,将他手裏的CD抽出,給回黑人小哥。
舒清攬着他,把人摟到身邊,朝黑人小哥擺了擺手:“Good luck.”
黑人小哥掃了兩人一眼,收回CD,轉身走了。
“謝謝,那是什麽?”林蘊青這才舒了一口氣,不過他還是沒搞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
“強制消費,讓你買他的CD。”舒清笑着解釋道。
“什麽CD?”林蘊青不動聲色地推開他攬着自己的手。
“他們自己創作的音樂作品吧,想聽?”舒清繼續往前走,“別擔心,再往前走會遇到更多。”
“不了不了”林蘊青搖了搖頭。
“走吧,午餐時間到了,用完午餐後,我們……”
舒清話還沒說話,林蘊青的手機就響了起來,他用指尖指了指自己的手機:“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
“嗯嗯,在外面。”林蘊青點着頭說道,即使對方看不見他。
“待會兒我們去博物館。”舒清貼了過去,眨了眨眼睛,“溫灼嗎?”
林蘊青還沒回答,手機那端就傳來溫灼低冷的聲音:“林蘊青,想去逛博物館?請先問問你的腰它答不答應。”
“我的腰沒說話,它默認了。”林蘊青下意識地用手指按了按自己的腰側,“其實今天早上起來不怎麽疼了。”
“好了傷疤就忘了疼?別瞎折騰,離你身邊那家夥遠點。”溫灼語氣不太好,即便剛結束的談判結果比較好,但這并不能讓他此時的心情好上一些。他昨晚辛辛苦苦給林蘊青熱敷了那麽久,結果林蘊青就這麽糟蹋他的勞動成果?這是林蘊青一個人的腰嗎?不是,那是他精心護理好的腰!
林蘊青用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身邊的人,果然,溫灼并不想讓他和舒清接觸。
舒清的身高跟溫灼差不多,即使在平均身高高許多的M國,他的身高在大街上依然惹眼。林蘊青很難想象這個人是溫灼的白月光。
他有理由懷疑,溫灼跟舒清不能在一起,極有可能是型號撞了。
“啧啧啧。”舒清的目光則落到了林蘊青的腰上,這小腰身是挺細的,溫灼這麽饑渴粗暴的嗎?沒有分寸的野蠻人,跟陸才那群家夥一丘之貉。
“在哪裏,我讓人去接你。”溫灼繼續說道。
舒清湊了過去:“溫總我可以開車把人給你送過去,我們今天上午逛了好久,又累又餓,溫總請我們吃頓好的呗。”
“林蘊青,和他保持一米距離。”溫灼聲音冷了下來。
“哦。”林蘊青聽話地往後挪了一步。他并不想吃這頓飯,一想到他們三個坐在同一張桌上面對面用餐,他的胃就開始疼了。
“他這是在離間我們之間的感情。”舒清走了過去。
林蘊青:……誰跟你有感情了?
“這地方我熟。”舒清瞄了一眼林蘊青手機中的定位信息,“走,吃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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