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蘇澄安何止知道，連阿木也不知道Lose樂隊到底承載了她多少回憶。

“無法自證沒有抄襲之後人氣和歌曲的質量一落千丈，選擇了解散。”

曾經爬上過巅峰的樂隊，最後卻只能以落魄收場。

這件事已經過去了三年多，蘇澄安早已釋懷，只不過每次聽到的時候還是免不了心頭一緊。

涉及原則性的問題，她再喜歡也無法說服自己去原諒。

現在已經可以心平氣和地對着陳時遇說：“只能說是他們咎由自取。”

只是不免唏噓。

難得和蘇澄安獨處，陳時遇不想繼續這種沉重的話題。

帶着蘇澄安繞去冰箱挑了罐飲料，回到排練的區域：“剛好新的音箱到了，先來聽聽新歌？”

她點點頭，坐在一邊看陳時遇調試音箱，閑聊起來：“其他人呢？”

“給我們騰地方呢。”他刻意不去看蘇澄安的表情，“其實是采訪完都累了，各回各家了。”

她直接忽略掉前一句：“你剛剛說大家都不租這間，那你們為什麽……”

會選擇它。

“這一間的實用性很強，同哥看中了廚房和會客廳。這麽好的一間排練室就不應該被這樣的說法擱置。”音箱調試得差不多，陳時遇站起來找刻錄了新歌的光盤，“如果要說對這個說法的态度，那我更相信自己和HOPE。”

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堅定。

“你這樣說得我更期待新歌了。”這樣的他太吸引蘇澄安了。

所有播放設備都準備好，她就等着陳時遇按下播放鍵。

“歌詞在這裏。”陳時遇指了指了屏幕，在她看來，一首歌的成敗歌詞占據了不少的分量。

為了可以看得更清楚，她湊得很近。

近到可以感受到陳時遇呼出的氣息。

下一秒，人聲和三件樂器的聲音同時響起，不差一分一秒。

她無暇去思考是否距離過近。

四種聲音相互制衡，誰也不會搶誰的，她還沉浸在這種和諧中，歌曲卻已經來到了副歌的部分。

這首歌最吸引她的地方之一就是副歌部分的詞寫得很精妙。

她凝神靜聽。

屏幕裏的歌詞給她完整講述了這個故事。

兩個人歷經了無數坎坷才在一起，明明深愛着彼此卻因為原則問題分開，無法去界定對錯。最開始不願妥協而錯過了一段重要的時光，釋懷後濃烈的愛意又将兩人重新綁在了一起。

結束後蘇澄安還在回味。

她迫切地想再聽一次，對mv的內容更是好奇。

陳時遇不給她這個機會，直接把光盤抽了出來放回cd盒裏：“往往聽第一次的時候是最驚豔的，把這種感覺留到它正式面世，好嗎？”

“mv的話，後期那邊還在趕工。”

“唔……好吧。”說到這份上，她勉為其難地答應了，“我相信我的第六感，更相信你們的實力，這首歌一定會爆紅。”

“好，我也相信。”陳時遇對紅其實沒有太大的實感，曾經的簽約風波對他的實質性影響幾乎為零。可如今的現實告訴他，只有大範圍的紅了，才能證明他在音樂上的造詣。

他在cd盒裏找出另一張光盤：“再聽聽其他？”

蘇澄安恍然大悟：“所以你們并不是只在做一首新歌，是嗎？”

“果然還是瞞不住你，下次不如直接問我？”他把光盤放進了機子，“不過其他新歌的後期還沒做好，只能給你播播demo，這裏有四首。”

“加起來一張專輯的量？”

陳時遇點了點頭：“先聽。”

光盤轉動了一會，流出的旋律和前一首截然不同。

他沒有說話，蘇澄安便安安靜靜地聽着。

一共五首歌，它們的風格有着天壤之別，流行音樂、傳統搖滾、R&B……覆蓋面很廣。

是跳脫出框架，非常大膽的嘗試。

“你們是想告訴別人，HOPE可以用搖滾樂隊的方式玩不同的音樂？”蘇澄安斟酌了一下語言。

陳時遇重新坐到她旁邊，手裏把玩着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來的鼓棍：“你怎麽就這麽聰明呢。”

痛失對她長篇大論拖延時間的機會。

“那你們計劃什麽時候出專輯？”蘇澄安渴了，飲料開封後她只喝過一口，她試圖伸長手臂去拿。

陳時遇大可輕輕松松替她拿到，可是少見她笨拙的模樣，惡趣味一下子上來了。

光看着她使勁，卻無動于衷。

密碼鎖傳來滴滴滴的解鎖聲，蘇澄安一驚，原本努着的力氣瞬間松懈。

整個人撞進了陳時遇的懷裏。

她試圖撐着沙發起身，可身後傳來的聲音讓她不想面對：“我……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

是同哥。

他顯然被這一幕吓到了。

陳時遇對比兩人從容不迫多了，他先是伸出手給蘇澄安借力坐好，再看向仍然伫立在門邊的同哥：“你怎麽這個時候上來？”

蘇澄安臉紅得就像被燙熟那樣，完全不敢往同哥的方向看。

同哥心中默念，還好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種情況。

他舉了舉手裏大包小包，裏面裝滿了各種方便食品：“去了趟超市，想起冰箱裏沒多少吃的了。沒想到……”

他梗住了，陳時遇的确有跟他提過這事，只是他……

要是能重來，他寧可在排練室裏餓着也不再想囤糧。

陳時遇感覺再留在這裏，旁邊的人快要呼吸困難了。

左手幫她拿起那瓶罪魁禍首，右手拎起她的包，低聲說道：“走吧。”

直到踏進家門，蘇澄安才有活着的實感。

她連怎麽離開HOPE排練室都毫無印象。

只記得自己上樓前跟陳時遇抱怨：“都怪你不幫我。”

“是，我的錯。”他火速認錯，下一句卻讓蘇澄安生無可戀，“同哥又不是外人，怕什麽？”

她段時間內不會再有去HOPE排練室的想法，更不想見到同哥。

蘇澄安依靠着大門從萬念俱灰直到完完全全冷靜下來，第一次和陳時遇這麽近距離的接觸，竟然是因為意外。

她不再去掙紮，無法挽回的事情就随它去吧

……可是。

剛才光顧着緊張，這才想起陳時遇身上的香水味。

鋪天蓋地湧進她鼻腔那一刻，是一種怦然心動的感覺。

再緊繃的神經也忍不住感嘆一句這氣味太适合他了。

蘇澄安好不容易才平複下來的心情，再一次蕩漾起來。

由于這個插曲，她今晚不再想去搭理陳時遇。

就連早已習慣說的晚安也沒有發。

放下手機前不忘簡短地告訴了簡憶今天發生的事情。

蘇澄安：【我去HOPE的排練室聽了他們的新歌】

蘇澄安：【但是我一不小心和他親密接觸還被他們經紀人看見了】

發過去之後，她也不管簡憶看到後會是怎麽樣的反應，直接倒頭就睡。

第二天睡醒一看，滿屏都是簡憶發來的問號。

當中夾雜着兩條陳時遇發來的晚安和早安。

簡憶睡得比她晚，起得比她早，醒來之後繼續給她發了消息。

簡憶：【你快醒醒！】

簡憶：【我要聽細節！】

蘇澄安一口氣以語音的形式給簡憶講了前因後果，回憶一次，仿佛又社死了一回。

收到的回複是一串長長的哈字。

……沒救了，是人生閱歷濃墨重彩一筆了。

蘇澄安：【別哈了，放過我吧】

從滿屏問號變成了滿屏哈字。

她放棄了，還是認真考慮一下怎麽面對陳時遇。

他發來的消息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陳時遇：【雖然我覺得你不會想理我，但是我還是有必要告訴你】

陳時遇：【新歌今晚十二點出】

蘇澄安瞬間忘了自己本應該還在生他氣。

蘇澄安：【？？？怎麽這麽突然】

陳時遇：【本來就在商量着這幾天，不過一直沒有定下來】

陳時遇：【半夜和他們商量了一下】

陳時遇：【以這樣的方式來哄你，接受不？】

蘇澄安心裏的小人叫嚣着趕緊答應他。

她不想這麽輕易妥協，可是……陳時遇真的太會了。

根本讓她毫無抵抗力，根本不忍心去拒絕。

自己和他說過的事情，每一件他都有放在心上。

回複的話越想越別扭，她在衆多表情裏翻出最可愛最乖巧的點頭的表情。

陳時遇又一次給她發了語音：“我好像忘了告訴你，新歌的名字叫《落》，落日的落。”

他似乎很擅長選擇給她發語音的時機。

這個落字，聽得她耳朵微微發燙。

然後把語音再聽了一次。

蘇澄安被他的溫柔徹底哄好，心中對《落》正式推出後得到正面反響的期待更是翻了翻。

還有她想立馬看到的mv——

蘇澄安：【那mv呢？什麽時候出？】

陳時遇：【和音頻的時間錯開，晚上八點才出】

陳時遇：【難為你要再等等了】

蘇澄安：【我就等着今晚十二點分享朋友圈啦】

她現在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好。

就連簡憶剛剛給她發的滿屏哈字也讓她覺得眉清目秀了起來。

她當然要拉着簡憶陪她一起等新歌。

蘇澄安：【今晚過了十二點再睡】

簡憶：【？】

以為蘇澄安要打擊報複她。

蘇澄安：【HOPE的新歌今晚出】

簡憶的嘴角扯了扯。

簡憶：【好的，原來是家屬的第一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