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11語言的藝術啊

第11章.11語言的藝術啊。

研一的生活并不比本科清閑，韓駿每天忙碌着，直到剛剛才想起今天是舉辦晚會的日子。彼時他正坐在圖書館的自習室裏，周圍很靜，他卻難得靜不下心，耳邊仿佛有晚會的歌聲萦繞着。

韓駿生平第一次這麽沒有定力。

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麽，眉頭緊蹙許久，但仍然抵擋不住心裏的渴望，不由自主走到了這片熱鬧的地方。

他想，并不是什麽都要往男女關系上想。他忽略心裏的異樣，自我安慰，最近跟雲倩沒少聊天，熟悉不少，可以算作是朋友。那麽給朋友捧捧場，并不過分。

他就這麽走過來了。

沒有座位，韓駿便習慣性地站在暗處，安靜地看着舞臺。他手裏有晚會的節目單，時間預估得不錯，等這一輪抽獎互動過去，就是禮儀隊的表演了。所幸不用等太久，韓駿便安靜地站在原地等待着。

這會兒，他又變得格外有耐心。

不多時，站在暗處的韓駿看到了匆匆走來的雲倩。

那麽多來來往往的人，他一眼就看見她了。難以形容随意瞥見時心裏震驚的情緒，他難得腦袋空白了幾秒，回過神來看見雲倩提着裙擺，小心地下樓梯。

明明周圍昏暗，她卻像是會發光一樣。

韓駿的目光落在雲倩的身上，很快他的眉頭微蹙——周圍太暗，她又穿着那麽高的高跟鞋，韓駿直覺這樣下來太危險了。

他想過去提醒一下，誰想走得好好的雲倩卻被突然出現的他吓到，整個人平衡驟失，身體不由自主往前傾，摔進了他的懷裏。

然後，半個學校的人都看到了。

舞臺旁那大大的屏幕記錄下他們擁抱的那刻，雲倩的臉埋在他頸側，看不清表情，但鏡頭卻忠實記錄下他的神情——他抿着嘴，神情冷淡，透着點慌亂，雙手緊緊摟着女生，那麽用力，手背青筋清晰可見。

無人知，他聞到她身上花一樣的香味，從此之後做的夢裏都帶着一股花香。

明明不是春天。

他卻感受到一陣難言的悸動，像是遇到春天的第一束桃花。

明明不是春天，

但這謠言會像春天荒野裏的野草，星星點點，一個晚上便能傳遍整個校園。

……

韓駿揉揉眉心，覺得自從被雲倩抱住以後，世界都變了。

思考間，舞臺的光暗下來。

抽獎互動完結已經結束，萬衆期待的走秀在歡呼聲中開始。

當音樂的旋律響起時，舞臺的燈光也随之亮起，一場美輪美奂的時裝秀就此開始。

那極具節奏感的節奏像是一把小錘子，敲擊着在場的觀衆心間，讓人忍不住跟着抖腿。舞臺上，身着華麗禮服的學長學姐們邁着優雅的步伐走上舞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風格，但無一例外都給底下的新生帶來強烈的震撼。

歡呼聲從節目開始就未曾停下，猶如漲潮的海水，一陣一陣，仿佛永遠不會停歇。

韓駿看着這節目，抽空還回了幾條消息。

他記得雲倩是壓軸的位置。

最後一個部分的主題是海的故事，等到這部分來臨，舞臺上的光陡然變成深藍色，遠遠看着，像是海洋一樣流動的光将舞臺點綴得美輪美奂。周圍的音樂變得輕緩，像是海浪低聲述說。

很快，有人從側邊走着來，踩着舞臺側方照過來的白光，開啓了這個環節的時裝秀。一個又一個的人走過，旋律變得輕快，燈光嚴陣以待，仿佛預示着什麽。

韓駿似乎意識到什麽，他收起手機，安靜地等待着。

當雲倩從黑暗中走向舞臺時，旋律營造的氣氛似乎來到了最高點，兩側的燈光陡然變成耀眼的金色，金光落在雲倩身上，兩側都是暗着，只有她站在光裏，沿着光的路線，一步一步把光帶給了觀衆。

那一身衣服将她的好身材展露無遺，臉上的妝容神情都不曾出錯，她像是個真正的人魚公主，高傲與翩然地從光中走了過來。

所有人都為她的驚豔瘋狂。

……

節目結束後，雲倩先換下高跟鞋，之後在候場區轉了幾圈都沒看到韓駿的身影。她有些失落，突然感覺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驚喜回頭。

面前的人是崔雪，難得紮了一個馬尾辮，看起來幹練利落，脖子上還挂了個相機。

“在找我嗎？”

雲倩頓了頓，崔雪一下就明白了，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雲倩溫軟地沖她笑，語氣也帶着撒嬌意味，“你剛剛在哪裏，我都沒看到你。”

崔雪轉身給她指了個位置。那是非常靠前的中間位置，她和一衆校園媒體站在一起，占據着最好的位置拍照。

“大美女，你今天晚上真的太好看了吧。”崔雪給雲倩看自己拍的照片，一張張劃過，很多張表情、燈光都是最佳的狀态，幾乎不用修圖就能發出來。

雲倩滿意極了，抱着崔雪撒嬌說，你也太好了吧，我請你喝果汁！

崔雪問：“現在可以離開了嗎？”

“可以的，不過我要跟隊長說一聲。”雲倩頓時把韓駿抛到腦後，她拉着崔雪往休息室走去，“你陪我先去休息室換衣服吧，這衣服好看是好看，就是太顯肚子了，害得我晚上都不敢吃飯，餓死了。”

崔雪：“行，那等會兒一起吃宵夜吧。”

沒走幾步，雲倩被人攔住了。

是一個認識但不太熟悉的朋友，跑過來誇了雲倩好幾句，之後才暴露真正的意圖：“話說，你跟韓駿什麽時候在一起的啊？要不是攝像老師失誤，我們都不知道呢。”

語氣和表情都透着我好想八卦的氣息。

雲倩刻意忽略的畫面再次襲來，當時光線昏暗，她看得不清楚，其他的感官卻要靈敏多了。她能感受到他身上清淡的香味，臉側溫熱的氣息，還有摟腰時的力度。

每一樣都讓人臉熱。

好在雲倩早知道會被人問，上臺前的那點時間就做好心理準備了，這會兒還算鎮定：“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是沒走穩摔了一下，韓駿學長在旁邊扶了我一下。”

“不應該啊，韓駿學長很少來看晚會的，這次不是特地為你來的嗎？”

雲倩趕緊搖頭：“應該是恰好路過吧。”

等人離開，崔雪在旁邊啧啧兩聲：“你這麽誠實做什麽，不是想着追學長嗎，提前把情敵解決掉不好嗎？”

“那我也不能瞎說啊。”雲倩道。

“沒叫你瞎說，語言的藝術你懂不懂。”崔雪說，“等下有人問，你別說話，我來！”

顯然，雲倩八卦的朋友很多，沒過一會兒又有人來了。

來人是一起吃過飯的燕子學姐，見到雲倩的時候笑眯眯的，像是很熟的朋友一樣過來打招呼，寒暄幾句後就問：“你跟韓駿是怎麽回事啊？我們都沒看出來啊。”

來自學姐的調侃，依舊讓人格外不好意思。

“學姐……”

雲倩微窘，一想起她是韓駿的同學，頓時不知道該怎麽說。

她猶豫片刻，一無所知的崔雪往前沖了。她湊到兩人中間，笑眯眯地跟着喊：“學姐，這個我知道。韓學長看倩倩走路不方便，過去扶了一下。”

學姐遲疑：“可是怎麽抱在一起了？”

“對吧，哪有扶人連拉帶抱的！”崔雪故意憤憤說。

雲倩：“…………”

語言的藝術！語言的藝術啊！

學姐卻是眼睛一亮：“是啊，韓駿這人不近女色，別說擁抱了，牽手都不可能亂牽的。啊啊啊學妹，韓駿肯定是對你有意思，告白了嗎？”

“沒有沒有。”崔雪使眼色，“學姐誤會了。”

燕子學姐莫名堅定不移，主動說：“莫慌啊學妹，回頭見到他了，我幫你說說他。”她說，“韓駿他成天和一群漢子混在一起，心思沒那麽細膩。”

雲倩：“哎，不……”

燕子學姐飛快地跑走了。

崔雪意猶未盡：“怎麽走了？”

雲倩拉住崔雪：“我的天，這學姐是韓駿的同學啊，天天上課都要見的啊！”

這跟造謠到正主面前有什麽區別。

崔雪愣了一下，但并未緊張：“我說了什麽了嗎？你好好想想。”

不等雲倩回想，她又問：“現在來的這個不是韓駿的同學吧。”

雲倩一副你瘋了嗎的表情：“……這是我們隔壁班的同學。”

“啊啊崔雪，韓駿是特別來看倩倩的嗎？”同學過來，激動地抓住崔雪的手。

崔雪：“啊是嗎？我聽說韓駿學長都不太來看晚會的。”

同學：“磕到了啊啊啊啊啊……”

雲倩忍不住把崔雪拉走了。

“不用靠謠言，我自己可以打動他的。”

崔雪嘆氣：“行吧，搞這些挺沒意思的。”

“謝謝你啊，崔崔。”雲倩抱住崔雪，“為我拍照，陪我吃宵夜，還要為我談戀愛發愁。”

崔雪點點她的腦袋：“快點換衣服吧，我也餓了。”

回休息室的路上，崔雪順手撈起裙擺幫她拎着。雲倩回去後很快換好衣服，接着把衣服交給今晚的負責人。臉上的妝沒時間卸，雲倩也不介意，就這麽開開心心地拉着崔雪去吃夜宵了。

同時，與韓駿的聊天頁面，多了一條一分鐘前發的消息。

“今晚謝謝你，學長。”

“有空一定要當面表達謝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