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捕捉進度100%
月光透過窗戶鋪開在柔軟的被子上。
躺在床上的安娜睜開了眼睛,甜杏形狀的眼眶裏,一對藍寶石色的瞳孔顯得格外晶瑩。
床頭櫃上的企鵝鬧鐘顯示時間是淩晨2點34分。
她撐着身子從床上坐起,金色的發絲掃過手背,堪堪垂落至腰間。
她擡起頭,像是還沒睡醒一樣表情木讷地掃過房間裏的每一個角落。
兔子先生不在,媽媽不在,爸爸也不在……
她保持着頭腦放空的狀态,發了好一會兒的呆。
發呆的過程中,腦子逐漸清醒,她似有所覺,扭頭看向了擺放在衣櫥角落裏的落地鏡。
她穿着毛絨拖鞋走了過去,每走一步,窗外的圓月就像是快要壞掉的燈泡一樣忽然黯淡下去,又忽然亮起。
走到某一步時,屋外忽然起風了。
趴在玻璃窗上的喜陰植物在風中張牙舞爪。
房間裏的牆紙緩緩滲出濃稠的血液,書櫃上的八音盒自動播放起來,曲子是一首詭異的童謠。
安娜終于走到了鏡子前。
她伸出右手按上鏡面,掌下,鏡片「啪」地一聲,炸開了一圈蛛網狀的裂紋。
窗外的圓月在藍紅之間撲朔許久,于某一刻終于徹底切換,變作了一輪猩紅的血月。
鏡子外,房間依然溫馨靜谧。安娜穿着蓬松的小睡裙站在地板上,臉蛋精致,睡眼朦胧。
而在鏡子內,倒映出的房間已是腐朽破敗,八音盒無聲地轉動,可愛的毛絨公仔們也全都變成了猙獰的布娃娃與人偶。
一個全身包裹着染血繃帶的獨眼女孩正站在正對面,直勾勾地盯着安娜。
她問,“玩得開心嗎?”
安娜答,“開心。”
她問,“喜歡這個夢嗎?”
安娜回答,“喜歡。”
她又問,“想一直持續下去嗎?”
安娜,“想。”
她們口中的夢,指的就是這片識海。
識海是什麽?就是腦中的精神世界。
作為枉死的邪祟,她的精神世界裏已經只剩下死前的種種遭遇。
她在這個地方一遍遍地重複着輪回,不斷地重生在這個家,不斷地面對着父親與母親的虛僞,不斷地面對貝莉的游戲邀請。
她不斷不斷地飽受臨死前的折磨。
又不斷不斷地被折磨致死……
在這樣的輪回中,她從一個只會無助啼哭的小女孩逐漸變成了內心充滿怨憎的邪祟。
既然逃不掉,她就只能學着去保護自己。
她被迫扭曲,被迫忘記了人性,徹底淪為了一只怪物。
內心崩塌,裏世界順應構築,洋館變成了一個令人類望而生畏的存在。
她不停殺戮,不停地邀請旅人參與自己的游戲,不停地想要尋到貝莉向她複仇……
然後她成為了一只5星。
可盡管如此,她也并不是只剩下怨恨。
她還有滿心的悲哀無處傾訴。
為什麽不幸的只有自己?為什麽父親母親要抛棄自己?為什麽貝莉要以迫害自己為樂?
哪怕早已經習慣了精神世界裏的輪回,可每當新的輪回開啓時,她依然希望能出現一個人來陪伴自己,站在自己這邊,願意站出一步保護自己。
……
幾天前,她注意到有人進入了自己的精神世界。
然後兔子先生就突然會說話了。
媽媽不再沉迷于寫信,雖然話比以前少了許多,但是看着自己的眼神不再充滿嫌惡。
爸爸也不再酗酒,不再整天外宿,會花很多很多的時間陪自己玩不會弄痛身體的游戲了。
明明應該照常進行的輪回,大家卻仿佛在一夜之間都變掉了。
“好喜歡現在的大家,好喜歡這段夢境,好希望永遠也不要醒過來。”
安娜的呢喃又輕又柔。
她看起來好像是在和鏡子裏纏着的繃帶安娜說話,但是如果同時看着她的臉和鏡子裏的安娜的話,就會發現她其實一直都是在自言自語。
包括之前的問答。
她知道自己變得貪心了,明明最開始只是想要有人能來陪自己一段時間,只要能讓自己感受到被珍視被保護就足夠了。
只要滿足這些,自己就願意放過他。
可是現在,随着相處時間的增加,她開始意識到這個小小的願望已經不能滿足自己的需求了。
她很貪婪,她不想讓這個輪回結束。
她想要大家一直留下來陪着她……
門外,走廊上響起了腳步聲。
安娜敏銳察覺,立刻跑回到床上蓋好被子,像個乖孩子一樣靜靜地裝睡。
屋內和鏡中的一切也都在門被推開之前恢複了正常。
門外,翻來覆去睡不着的紅鱗蛇站在在門口朝裏面看了兩眼,見安娜是在安睡,便又輕手輕腳地合上大門,準備去書房一趟。
大門合上後,床上的安娜重新睜眼,臉上浮起一抹幸福的笑容。
……
淩晨3點12分,洋館裏起了騷動。
安娜還沒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麽,母親就急匆匆地跑進屋裏,将她從床上牽了起來,“安娜,山裏起火了,火很快會燒到這裏,我們要抓緊時間逃到山下。”
“起、起火了?”安娜非常意外,因為在之前的輪回裏都沒有發生過這類事件。
難道是因為父親母親他們趕走了貝莉,所以才導致起火事件出現了嗎?
安娜沒有多問,配合着母親快速收拾要帶走的東西。
10分鐘後,她們來到樓下,登上早已經準備好的馬車。
眼看車門要關,安娜卻沒能見到父親,連忙焦急地問道,“媽媽,爸爸呢?”
“爸爸帶着女仆和家丁們去砍樹挖隔離帶了。”母親一邊解釋,一邊關上了馬車的門,“今晚有風,火勢蔓延得很快,要不了多久就會燒到洋館來的。”
“爸爸是為了保護我們所以留了下來,我們要抓緊時間跑得越快越好,等爸爸隔離帶挖好肯定就會跟上來了。”
說完,她雷厲風行地通知車夫,“出發。”
“爸爸真的會跟上來嗎?”車轱辘不停轉動,洋館被逐漸留在了身後。
安娜始終放心不下留在洋館的父親,抱緊兔子人偶憂心忡忡地望着母親。
母親只能抱着她安慰道,“真的會跟上來的,媽媽和他約好的。”
連接洋館的山道并不多,只有唯二的兩條,這兩條還是安娜一家搬來山中時特意花錢請人辟的。
其中一條連接着村莊,此時已被大火吞沒,另一條則連接着後山。
馬車順着僅剩的一條山路往山下跑。
山道黑漆漆的,草叢又多,很難看清是否有野生動物藏身。
眼看即将拐彎,一道黑影突然從草叢裏蹿了出來,馬車來不及剎車,直接将黑影撞飛。
馬車也因為慣性使然側翻在了路邊。
安娜在母親的保護下沒有受傷,她們打開車門爬了出去。
“哎呀,麻煩了。”車夫看起來只受了一些皮外傷。
他蹲下來檢查了一下馬車的狀況,發現有一個轱辘已經飛出去了,“這黑燈瞎火的,去哪撿呢……”
說着,他從兜裏摸出一個打火機來點燃。
火光亮起的那一刻,他成為了森林黑暗中最矚目的焦點。
“咔嚓——”斧頭落下,鮮血四濺,打火機連同斷手一道掉在了地上。
打火機引燃附近的灌木,火勢蔓延開來,将不遠處貝莉拖曳斧頭的模樣照得清清楚楚。
“哈哈哈……終于等到你們了……”她的右腿看起來形狀有些不太正常,聯系起剛才有東西被馬車撞飛,那麽極大可能被撞飛的東西就是貝莉。
“安娜,我來見你最後一面了……”她分明已經斷了一條腿,卻好像根本不知道疼痛一般,一瘸一拐地朝安娜靠近。
“給我留下一點你的紀念品吧……”
“不要!”安娜抱緊母親,腦海中浮現起曾經無數次被貝莉剝皮拆骨的經歷。
斷了手的車夫舉起随身攜帶的馬鞭抽向貝莉,分明力道很大,可是貝莉的手就好像是用膠水和斧頭粘在了一起一樣,愣是沒有松開。
她扭頭看了一眼車夫,就像是在看一個礙事的垃圾。
貝莉揮着斧頭朝車夫砍去。
車夫說到底是一名成年男性,倒也能夠和她僵持幾輪。
“夫人,你帶着小姐趕快去山下報警。”
這個時代的手機似乎并不是常見物品,離了有線電話,人與人之間便成了一座孤島。
母親抓着安娜便往山下跑。
一片漆黑之中,她們無數次被石頭和藤蔓絆倒,又無數次爬起來繼續往印象中的山下趕。
之所以說是印象中的山下,是因為為了避免被貝莉追上,她們暫時偏離了山道鑽進了森林。
森林裏很容易迷失方向,但總的來說,朝地勢向下的地方跑就對了。
這一過程中,她們既不敢跑得太慢被火追上,也不敢跑得太快弄出動靜。
兜兜轉轉不知跑了多久,她們終于跑不動了。
母親帶着安娜暫時停下,雙手搭着她的肩膀問道,“安娜累了嗎?”
安娜連忙搖頭。
“那我們一會……”母親的話還沒說完,直線距離大概一百多米的地方就響起了貝莉的呼喚。
“安娜,你在哪呀安娜……”她的聲音聽起來有幾分笑意,仿佛是一只徘徊在森林中沉迷于狩獵的惡鬼。
母親連忙閉嘴,帶着安娜慢慢倒退,躲進了一堆灌木後面。
但不知是因為森林太靜還是貝莉的聽力太好,她很快就找了過來。
安娜和母親捂嘴不敢出聲也不敢繼續動作。
一時間,周圍只剩下蛐蛐的叫聲和遠處樹木被火舌舔舐的「噼啪」聲。
“安娜你躲在這裏嗎?”
“是打算和我玩躲貓貓的游戲嗎?”
“如果找到了,可以把你的頭當成獎勵給我帶走嗎?”
窸窸窣窣的動靜在不遠處響起,似乎是貝莉正在挨個翻找附近的草叢。
如果按她這個節奏找下去的話,找到這裏只會是遲早的事。
絕望之際,懷中的兔子人偶掙紮着從安娜懷裏跳出來,比劃了一會手勢。
安娜沒能看懂,但猜到了它的意思是要替自己去吸引貝莉。
安娜連連搖頭。
兔子人偶攤開雙手,似乎是在表示,除了這樣你還能有別的辦法嗎?
安娜有些動搖,但還是忍住了。
兔子人偶無聲地搖了搖頭,沿着草叢跑到了另一側方向,然後特意發出動靜。
“哦?在這裏嗎?”貝莉果然上鈎了。
等到兔子人偶帶着貝莉跑遠以後,母親這才将安娜抱了起來,繼續朝山下逃離。
一口氣跑了不知有多久,也許三十分鐘,也許幾個小時。
黑暗總是容易讓人忘掉時間這個概念。
跑着跑着,母親終于體力不支,外加踩到了一塊石頭,狠狠地摔在地上。
安娜也連帶着摔了一跤,但她并不覺得很痛,連忙跑過去攙扶母親。
随後她就發現,母親并不是因為踩到石頭摔倒的,而是踩上了一個捕獸夾。
踩上捕獸夾的獵物無一能夠逃脫斷骨的命運。
母親臉色蒼白,試圖想将捕獸夾掰開,但奈何手勁太小,掰得異常艱難。
“安娜,你一個人可以跑嗎?”母親似乎是放棄了,這樣問了安娜一句。
安娜心中「咯噔」一聲。
她是可以跑的,但此時此刻她也知道留母親孤身一人在這意味着什麽。
現在父親不在這,兔子先生去引走貝莉下落不明,如果再将母親抛下的話,後面的路,自己就又是一個人了。
所以她選擇了撒謊,“安娜跑不動了……”
母親沒有說話,伸手抱住了安娜。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很快,天亮了。
天亮後,森林褪去了黑暗,這對于狩獵者來說無異于開拓了視野範圍。而對于被追逐的獵物來說,便是少了一層掩護的屏障。
母親好不容易摘掉了捕獸夾,瘸着腿帶着安娜先去河邊找了個能夠藏身的地方。
這樣一來,靠近水源的話,就算大火燒過來應該也還有逃走的餘地。
……
上午十點左右,在藏身之所休息的安娜忽然聽見森林中的某處響起了父親的呼喚。
“安娜,親愛的,你們在哪?”
安娜心中一喜。
父親沒事,父親來找他們了。
可是下一刻,她的心又沉入了谷底。
因為她聽到了貝莉在大聲地回應着父親,“哎呀,這裏怎麽有一個昏倒的小女孩?快來人呀!”
“爸爸!不要過去!”安娜沒有多想,忙不疊朝父親發出聲音的方向沖了過去。
母親在身後努力地嘗試跟上她。
很快,她們穿過草叢,在一片狹窄的林間空地上看到了這樣一幕:
父親倚着樹幹坐倒在地,瞳孔已經失去了光澤。
他的馬甲的胸口上有一道自右向左的劈傷,傷口很深,血已将馬甲染紅了大半,就連附近地面上的土壤都因為吸收了充足的血液而變得深紅。
安娜瞳孔震顫,短暫的窒息過後連忙撲了上去,不停地搖晃他的胳膊,“爸爸,你醒醒……”
屍體和血液還帶着溫度,應該是才死去不久。
“啊,安娜,你果然上鈎了……”渾身是血的貝莉從一旁的草叢裏鑽了出來,方位正好是母親的身後。
斧頭從至高處揮下,劈上了母親的後背。
母親應聲倒地。因為劇痛,她的表情已經扭曲成了一團。
“安娜,快跑……”可她仍在嘗試去保護安娜。
“啊,吵死了……”貝莉俯下身,将一針管不知是什麽的液體注入了母親的脖頸。
很快,母親就再也說不出話了。
她緊繃的手指向前伸了伸,似乎是想抓住些什麽,但只在空中定格了一會後就無力地墜了下來。
安娜眼睜睜地看着這一切,眼眶邊緣有淚水閃爍,頭頂的天空忽然「啪」地裂開了很多道縫隙。
縫隙的那頭是渾濁扭曲的黑紅顏色。
“爸爸、媽媽……”安娜望着兩名至親的屍體,意識到自己的這場美夢已經被完完全全地破壞了。
貝莉作為夢中人,對頭頂的異狀渾然不覺,甚至還在添油加醋,“還有你的那個兔子人偶,當時是它推我下天臺的對吧?”
她合眼笑了起來,半是炫耀半是邀功地說道,“我已經用斧子把它剁碎了哦。”
“第一次看到會說話的人偶,我還以為它的身體裏藏了個人呢,結果剖開一看,也只是棉花而已嘛。”
“說起來之後要怎麽處理你爸爸媽媽的屍體呢?”
“要不也一起剖開來看看吧?然後塞滿棉花,做成大人的人偶!”
“啪——”頭頂似乎有碎片掉落下來,裂縫蔓延得更加嚴重了。
“貝莉……”當安娜喊出這個名字的時候,漂亮的藍色眼睛裏已經爬滿了和喜陰植物一樣交錯縱橫的血絲。
她的皮膚緩緩剝落,手指自動斷裂,一顆眼球從眼眶裏滾了下來。
幾樣東西組合在一起,在只剩下血肉軀體的安娜身邊拼湊出了另外一副皮囊。
繃帶猶如蟒蛇一般從頭頂的縫隙中延伸出來,一部分替兩位安娜包紮傷口,另一部分則直直襲向眼前的貝莉。
“這、這是什麽……”貝莉試着用斧頭揮砍,但是不知為何這些分明看起來很軟的布條就是沒有辦法砍斷。
繃帶纏上她的手腳、脖頸,從不同的方向撕拉拽扯。
她的身體被扯得有些變形。
只是她的關注點并不在自己身上,而是一如既往地注視着眼前的安娜。
“多麽美麗……”
她的一條胳膊斷開。
“是我夢寐以求的布娃娃……”
她的雙腳撕裂。
“好想……好想親手觸碰到……”
她仿佛不知疼痛一般,在被繃帶甩開以後,又在地上匍匐前行,緩緩爬向安娜。
直到她僅剩的一只手快要觸碰到安娜的鞋尖時,那些在旁蓄勢待發的繃帶忽然像是收到了什麽命令一樣一擁而上,迅速收緊。
直到頭顱飛出去的那一刻,貝莉的臉上猶自挂着渴望的神情。
安娜着實厭惡,直接用繃帶将這個球體碾了個稀巴爛。
……
随着貝莉的徹底消亡,識海再也支撐不住安娜洶湧的殺意,開始崩塌。
漫天的繃帶群魔亂舞,象征着安娜逐漸泯滅的最後一絲人性。
就在頭頂的破洞将要擴散到一半之際,安娜忽然覺察到身後有東西在靠近。
她本能地驅使繃帶襲了過去,結果繃帶就被幾道不知從何而來的影子接住,固定在了半空動彈不得。
安娜認出了這是于肖肖的能力,旋即意識道,“原來進入我的意識的是你們三個嗎……”
“我早該想到的……”
本該是屍體的母親此時已經從地上站了起來,正拿着幾支從貝莉屍塊身上找到的藥劑瓶在查看。
兔子先生完完整整地坐在草叢邊,瞳孔恢複光彩的父親正站在自己身後。
一瞬間,視線交彙,父親半跪下來,将她徑直摟入了懷裏。
這一幕仿佛時光倒流,卻又那麽的讓她夢寐以求,以至于連世界崩塌的速度都慢了下來。
她支撐着自己的人性,只為能夠感受得再久一點……
“我可以問你幾個問題嗎?”一旁,于肖肖注意到識海的崩塌在減緩,意識到這場賭局自己應該是穩贏了。
安娜看了她一眼,眼神已然沒有了邪祟該有的兇狠。
看态度似乎是可以随意問了。
于肖肖便如實問道,“你是怎麽做到讓進度條倒退的?”
理論上安娜察覺不到APP的存在,也就看不到好感進度條,所以她是如何猜到自己是在刷好感又從中作梗的呢?
于肖肖想了很久,一直得不出合理的答案,所以她決定直接問安娜本人。
“什麽倒退?”安娜居然沒聽明白,“進度條又是什麽?”
于肖肖看着安娜的反應,心裏更加困惑了。
難道她不知道進度條的事情嗎?
那好感度為什麽會出現-1-1-1的情況……
頭頂,識海的崩塌仍在繼續,時間不允許她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太久。
考慮到要以大局為重,于肖肖姑且放下疑惑,再次向安娜伸出右手,提出了合作的請求。
“之前你已經拒絕了我幾次,但只要最後契約能夠達成,我都可以忽略不計。”
“我這邊開出的條件是:契約可以修補你的識海,同時我可以将你的一部分意識帶離洋館,和我們一起工作生活。”
“你只需要提供你的布娃娃給我,我每個月可以給你工資,你可以選擇繼續去找貝莉,也可以和我們住在一起……”
“外面的世界這麽大,不比留在你的識海裏過家家有趣的多嗎?”
“住……住在一起?”安娜繃帶下的臉頰浮現紅暈,顯然是心動了。
她連忙看了一圈在場衆人,最後回過頭去望着紅鱗蛇,“真的可以住在一起嗎?”
“和爸爸媽媽還有兔子先生……永遠住在一起?”
此話一出,于肖肖忽然有些說不下去了。
因為她意識到,自己完全是在用一種談生意的口吻與安娜做着交易,而安娜的出發點卻只是想要一個完整的家……
她是一個純真的孩子,自己卻已經不是一個天真的大人了。
“原來如此……”
以想要「完整的家」為前提的話,之前的問題就能夠說得通了。
安娜「本人不知道進度條存在」、「無意之中導致進度條變化」、「她越來越黏着大家」,以這幾點為假設進行推導的話……
那麽就可以得出,其實并不是數值在倒退,而是因為安娜變得越來越貪心,欲望開始膨脹,所以進度條的整體上限增加了?
+1+1也并不是單純的增加1點,而是+1%,所以才會給自己造成一種數值在倒退的錯覺?
啊,原來是這樣嗎……
“好啊,安娜想和大家住在一起!”
雖然臉上纏滿了可怖的繃帶,但在這一刻,安娜忘記了自己的相貌。
她仍然像個愛撒嬌的孩子那樣回身抱住了紅鱗蛇,源源不斷地提出自己的請求,“住在一起以後,安娜要和爸爸媽媽還有兔子先生每天、每天、每天都玩游戲,不會弄痛不會流血的那種……”
“安娜還要學習做巧克力蛋糕……”
“還要、還要……”
“還要努力工作!”
……
契約結成,衆人頭頂的識海裂縫在一股神秘力量的催使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愈合。
在等待修複完成和被傳送出識海的空檔期間,于肖肖幹脆點開了電子投影屏。
屏幕上已經刷新出了很多條新的消息。
APP:恭喜主人成功還原人偶洋館裏的真相,取得全部游戲的勝利。
APP:恭喜主人完成任務「安娜與貝莉」,獲得獎勵【邪祟自動采集鏈(低星)】,考慮到獎勵的特殊性,現已自動投入使用。
APP:恭喜主人成功捕捉5星邪祟人偶安娜,并與之簽訂契約。
APP:布娃娃數據分析中,報告請于明日中午12點後在系統內查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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