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想去世的第一百零二天

顧厭回到游戲的結算界面。

“恭喜您獲得游戲勝利， 押注金幣翻倍， 目前您的金幣數為27枚。”

“您當前總排行第一。”

是否退出游戲？

是。

顧厭從游戲艙走出來，小粉和小藍立刻迎了上去， 顧厭接過咖啡喝了一口，他躺回床上，雖然在游戲艙也非常舒适， 但是在床上才有一種終于可以休息的感覺。

小藍跳到床上給顧厭捶腿說：“主人， 這次游戲很難嗎？你看起來很累。”

顧厭閉上眼睛說：“還好。”

這次顧厭好好的睡了一覺， 等他睡醒後已經是淩晨兩點了， 他在睡之前特意發消息告知給了原皓玥， 所以也沒有人來打擾他。

顧厭一起床， 原本坐在桌子上不動的小粉小藍的頭歪了歪， 眼珠子跟着顧厭移動。

顧厭從衣櫃拿衣服穿起來， 見他穿的是準備外出的衣服， 小粉疑惑的問：“主人， 你要出去？”

顧厭嗯了一聲， 他說：“不出意外白天就回來。”

“不行！”小粉小藍突然跳過去抓住顧厭的衣袖， 它們異口同聲說，“主人要走就帶我們一起走！”

小粉和小藍曾經作為娃娃都有被人所遺棄的經歷，一看見顧厭要離開， 頓時又想起了那些不開心的過往

顧厭感覺到它們語氣中的不安， 他說：“你們能保證在外面安分？”

“能！”它們見顧厭的語氣松動， 立刻跳到顧厭外套的兜帽裏。

顧厭從房裏出來就朝餘海先的房間走去， 每個人的房間都有帶鎖， 餘海先這個大大咧咧的家夥每次睡覺都忘記鎖門。

顧厭直接進去，餘海先正抱着枕頭呼呼大睡，連被子都蓋歪了，他走過去拍了拍餘海生的臉。

“海先，醒醒。”

餘海先只是皺眉哼了一聲，伸手就像趕蒼蠅似的揮了揮，連眼睛都沒有睜開。

顧厭從桌子上倒了一杯水，直接澆到餘海先的臉上。

“哎喲！”餘海先一下子就被驚醒，他從床上蹦了起來，“什麽情況！誰…唔。”

餘海先還沒有看是誰搞鬼，一條毛巾就砸到他臉上，他把毛巾扯下來，看到是顧厭時愣住說：“顧哥？”

他看了一眼窗外說：“大半夜的，你不會是叫我去晨跑吧？”

顧厭對于餘海先獵奇的腦回路習以為常，他說：“我要出門一趟。”

餘海先臉上還挂着水珠，他從枕頭邊摸出手機看了一眼，這才發現是淩晨兩點左右，他說：“顧哥，你這個時間要出去做什麽啊？我們明天還要一起看比賽視頻。”

顧厭說：“白天就回來，不耽誤事，我來找你是想跟你要之前直播那位天師的聯系方式。”

餘海先一邊用毛巾擦臉一邊說：“他的直播間寫了聯系方式，我發給你，他前天去那個鬼宅直播受傷，好在是小傷，據說在醫院經過簡單的治療就回去了，那家夥捉鬼失敗，粉絲掉了大半。”

餘海先已經養成了先将顧厭交代的事情做好再問原因的習慣，他邊叨叨着将信息發給了顧厭，然後才問：“顧哥，你要那個騙子的聯系方式幹什麽啊？”

顧厭說：“我要去找他，沒事了，你接着睡。”

“哎等等！”餘海先經過這麽一折騰完全精神了，一聽顧厭要去找林金就有了好奇心，雖然他不知道顧厭打算做什麽，但是在他看來顧厭雖然很多方面都很厲害，但是這種騙子有時候就是讓聰明人防不勝防，他拿起放在床邊的衣服褲子說：“顧哥，我跟你一起去。”

顧厭就看着餘海先以光速換上的一身衣服，後者還用背包開始裝零食，拿着一個，他抱着手臂說：“你都不知道我要去做什麽就敢跟着我嗎？”

餘海先說：“有顧哥在，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不帶眨眼的！”

餘海先非要去，顧厭想到這次目的也不會有什麽危險，就由着對方跟着。

顧厭也通過撥打林金的電話和對方約好了見面，在網絡活躍的人都是夜貓子，他淩晨打電話過去林金非但還沒睡，一聽有生意欣喜的答應。

顧厭從租車店內租了一輛小車開車過去，餘海先見他和林金聯系後問：“顧哥你幹嘛要去找那個騙子啊？”

顧厭握着方向盤，直視前方說：“對方未必是一個騙子，也許只是學藝不精，對付不了鬼宅那群鬼。”

“哦，不對啊？”餘海先反應過來，“顧哥，你為什麽說鬼宅裏有一群鬼啊？”

顧厭沒有回答餘海先這個問題，他怕大半夜的把餘海先吓得跳車，他說：“我好奇天師在現實怎麽捉鬼的。”

“嘿嘿，其實經過上個副本，我天師的瘾還沒過呢。”餘海先頗感認同的說，他突然意識到了哪裏不對勁，“所以顧哥你該不會是要去找那個林金捉鬼吧？”

顧厭勾起唇角說：“猜對了。”

餘海先第一時間想跳車了，他哭喪着臉說：“顧哥，我想回去睡覺了。”

“綁好安全帶，老實點。”顧厭說，他已經給了餘海先機會，是對方不珍惜。

餘海先心裏淚流滿面，他只能在心中祈禱林金是一個實打實的騙子。

顧厭按照地址将車開進了一個偏僻的郊區，在經過一條曲折的公路後，能看到遠處山坡上的一棟別墅。

餘海先震驚林金居然住豪宅，他想了想說：“之前林金通過直播捉鬼有了很多粉絲打賞，賺了不少錢。”

林金因為直播捉鬼大賺了一筆，加上也有一些慕名而來的人找他看風水或者是除小鬼，一般這種輕松活，往往能回報極大的利益。

這次林金确實是沒有料到那座宅子裏有那麽多兇殘的鬼，好在那群鬼沒有害人的心思，他和他的徒弟兩個人雖然摔下樓梯，但也只是輕微的骨折，在家裏多休養一陣子就可以了。

林金原本還以為經過這事情後短時間內不會有人再找他了，可沒有想到隔了一天竟然又有一單生意上門，這也讓他顧不上受傷的腿，大半夜的坐在客廳等待客人到來。

“叮咚！”門鈴聲響起，林金的徒弟拄着拐杖去開門，林金雖然買了豪宅，但是他性格古怪，不喜歡太多人呆在他的地盤裏，所以保姆只會在白天負責打掃衛生，基本很多事情都是由他的徒弟負責打理。

很快徒弟就将客人帶進來，林金則筆直着腰坐在沙發上，面容嚴肅的端着，他的眼角餘光打量走在前頭的男人，對方有一米八以上的身高，身材高挑，雖然後腦紮着長發可是完全不會誤認成女性。

顧厭身穿輕便的黑色運動服，外面套着一個黑色羽絨外套，餘海先跟在他身後，背着背包看上去就像是一個跟班。

待他們走得更近時，林金看清楚了顧厭的面容，此人天生嘴角向下，一看面相就是一個生性寡淡之人，這氣場可比之前來請他做事的老總還強幾分。

至于另一個——哦，普通人。

林金在心裏揣測顧厭是哪家的公子哥，可偏偏從顧厭的衣服上看不出是什麽牌子，難不成是私人定制？

如果林金問出口，顧厭一定會回答他說這衣服是餘媽在打折商店給他買來的雜牌服裝。

林金感覺對方整個人帶着神秘光環，他面上不顯，朝顧厭點頭說：“林某腿上有傷，若有失禮之處請顧先生見諒。”

“我不介意。”顧厭淡淡的說道，他坐在林金對面的沙發上，擡頭看了一眼站着的餘海先說，“站着做什麽？過來。”

“哦哦。”餘海先也不知道為什麽，一看到眼前的氣氛他就自動代入了小弟的角色，跟着林金的徒弟站在旁邊，他在顧厭示意下也坐了下來。

林金開門見山的問：“顧先生深夜上門，是有什麽重要的委托？”

顧厭也單刀直入說：“1000萬，我要你現在帶我去捉鬼。”

餘海先一聽到顧厭這麽說就哆嗦了一下，他也不知道是應該震驚顧哥哪裏來的1000萬還是應該害怕對方要林金帶他去捉鬼，無論是哪一個他都不想見到。

顧厭張嘴就是1000萬，可讓林金高興壞了，他對顧厭的要求并不覺得驚訝，之前有許多愛刺激的人都跟他提過這樣的要求，他每次都欣然接受，當然他的捉鬼并不是去捉電影出現的那些惡鬼，往往都是用一些障眼法的小把戲表演了一番就讓客人乖乖掏錢了。

林金裝作一副嚴肅的樣子說：“捉鬼是非常危險的事情，萬一你們在過程中有什麽閃失，我是擔不起這個責任的。”

“我有自保的能力。”顧厭說完直接握住了桌角，輕而易舉就把整個桌子擡高了幾分。

這可把林金和他的徒弟吓到了，這個桌子可是實心的的大理石，少說也有将近一百斤了，對方竟然輕松用一只手舉起。

林金下意識抵在身後的沙發背上，他心裏有一點忐忑，對方這麽厲害，看來他到時候的表演要用百分之百的演技才能糊弄對方。

他心裏是這麽打算的，沒想到顧厭又說：“我還可以幫助到天師，我天生就有陰陽眼。”

“什麽？！”林金和餘海先同時出聲，前者是震驚顧厭有陰陽眼，後者則是有些疑惑顧哥什麽時候有這項能力了。

顧厭是在上次去鬼宅的時候才發現可以看見尋常人看不見的東西，他推測大概是因為死過的關系，他說：“上次天師直播的那個鬼宅我曾經也去過，那裏的一家四口确實不是很友好，尤其是男主人，總是格外的脾氣暴躁。”

當顧厭說他有陰陽眼時林金還以為對方是在吹牛，但直到對方詳細的說出鬼宅中的鬼魂數量還有男鬼脾氣暴躁這點，林金徹底相信了，他明白這個1000萬恐怕沒那麽好賺，但是他不想錯過這筆錢，對他來說現在這筆錢實在是太重要了，他除了豪宅，其實卡裏的錢不超過5萬，之前賺錢都被他大手大腳給揮霍掉了，所以他必須接下這個單子。

面對突如其來的1000萬，林金雖然腿上的傷還沒好，但是為了錢他用拐杖行走，好在他傷的只是一只腿而已。

餘海先看見他們師徒兩人一人杵着一個拐杖說：“你們師徒到底是默契，受傷都是各自傷一只腳。”

林金選擇了墓地，這裏是鬼魂最多的地方，但其實不算是最危險的地方，因為一般在墓地的鬼大多數都已經入土為安，加上親人時不時的探望所以都很平和，要是你在學校或者無人的地區遇見的鬼那才是真正會害死人的鬼。

但是外行人是絕對不清楚這一點的，所以當林金示意顧厭開車到墓地，對方沒有任何意見，餘海先一聽要去墓地腿都開始哆嗦了。

他們去了這個墓地沒有人負責看管，所以他們很輕松就走了進去，此時是冬天，深夜的溫度非常低，時不時還有冷風吹過，餘海先打了一個噴嚏，從背包拿出了圍巾系在脖子上，他跺了跺腳說：“周圍的溫度是不是更加冷了幾分？”

由于沒有直播，林金的徒弟倒也實誠，他白了餘海先一眼說：“冬天大半夜的當然冷，這是心理作用。”

餘海先：“……”你在直播裏可不是這麽一個狠角色。

林金在出門前就已經裏三層外三層的将自己包裹結實，他看了一眼顧厭，對方除了一個外套看上去比較厚之外，身上的運動服甚至還是秋裝款式，除了臉色稍微有點蒼白外沒有露出異樣，這讓他內心不由得感嘆，年輕人身體素質挺好的。

他們一開始就做好了來到墓地的準備，所以每個人都帶了手電筒，也許看到這裏會問為什麽不用手機自帶的手電筒，一般來說除非在沒有手電筒的情況下才會用到手機自帶，否則絕對不要浪費手機的電，避免手機沒電了又碰上了什麽突發事件無法報警求助。

他們舉着手電筒四處照明，餘海先由于在副本中曾不小心踩到張家小姐的墓引發對方的暴怒這點印象深刻，所以他比任何人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踩到什麽不該踩的東西，游戲中他還可以複活，現實再作死就GG了。

“顧先生，可以捉鬼了嗎？”林金對上顧厭氣勢就莫名其妙的弱了下來，他完全沒有意識到這點。

顧厭用手電筒照了一眼腳邊的一排墓碑說：“不在這裏，往深處走。”

餘海先緊緊的跟着顧厭身後，林金和他的徒弟因為腳傷緣故走得很慢，顧厭也知道這點，他們一行人慢慢往裏頭走，越往深處身為半吊子的林金就越感覺到了四周溫度開始降低，這不是天氣的原因，除了寒冷天氣，這裏還有一種屬于鬼魂的陰冷氣息。

顧厭每次都會觀察經過的墓碑，他突然停了下來說：“就在這裏。”

餘海先好奇的問：“顧哥為什麽不在外面捉鬼，幹嘛往這麽深的地方走？”

“外面的不适合打擾。”顧厭也不清楚驚笑游戲的靈異世界觀是不是可以套用到現實，但對這方面并不了解的他也只能借用裏面的設定進行判斷，他發現靠近門口的那些墓碑上灰塵不是很多，有些還放着已經枯萎了的花枝，這些墓碑能看出來是經常有來掃墓和探望的。

這一類的人死後往往怨氣不大，通過顧厭觀察，越往裏面的墓碑灰塵就越多，尤其是他們現在站着的這一排，每個墓碑四周都有落葉，碑上沾了已經幹枯的鳥屎，這一類很顯然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家人來掃墓清理，如果這些墓碑的靈魂還在，大概多多少少有一些怨氣。

林金聽完顧厭的話已經開始驚覺，這顧厭到底是什麽人，他竟然能精确的捕捉到這裏的鬼魂氣場最濃烈，這種能力他當時練了很多年都沒有辦法練成，他尋找鬼魂方位靠的是羅盤，師父曾經告訴他，這種偵查能力是一種天生的能力，沒有天賦的人就只能依靠羅盤。

現在林金手中的羅盤開始轉動起來，說明這裏的磁場已經混亂，林金雖然怕死，但是他絕對不怕捉鬼，随後他叫了徒弟一聲，從對方遞過來的箱子裏拿出了符箓還有令人印象深刻的伸縮式長劍。

餘海先見狀說：“打火機！”

林金手一頓，臉上完全沒有被戳穿把戲的不自在，他說：“那時候我沒有展現出真正的實力，現在你們看好了！”

林金嘴裏開始喃喃的念咒，他将符箓抛向半空中，舉起劍，刀尖精準的從符箓中間刺入，“唰”的一聲燃起火。

這不還是靠打火機，餘海先心裏吐槽。

顧厭察覺到四周開始不同，他望向其中一座墓碑，從墓碑後爬起來一道黑影，不止這一座，附近一排的墓碑也同樣爬出了看不見身形樣貌的黑影。

“顧哥！這些是鬼吧？”餘海先害怕的不得了，顧厭還在他才沒有拔腿就跑。

顧厭語氣平靜：“你在那棵樹下等我。”

餘海先感覺到了顧厭語氣中的認真，他看了一眼，臉色同樣嚴肅的林金，點頭說：“那顧哥你小心啊，如果某人沒能保護你，那1000萬絕對拿不到。”

林金挑眉看餘海先，這家夥看上去膽子不大，人倒是仗義。

顧厭點頭，随後餘海先就和林金的徒弟一同跑到遠處的樹下，餘海先朝他們那邊望去，他作為一個還在中二期的人，不僅能接受這個世界有不死的異能者，還能接受鬼魂的存在，所以對于即将看到的大戰，他既興奮又隐約的擔心，光線太暗，他用手電筒也照不到那邊，他身邊只有林金的徒弟，他問：“他們沒問題吧？”

林金的徒弟沉着臉沒有回答，餘海先看見他這樣心驚膽戰的說：“怎麽，難道有什麽問題嗎？”

林金的徒弟說：“如果有危險師父一定跑得最慢，你放心，只要我們跑得夠快，鬼就追不上我們。”

餘海先：“……”好有道理。

顧厭繼續站在原地，林金也不慌，他對于鬼魂的厲害程度還是有一定的經驗判斷的，他手中抓着符箓，一展開變成扇子型。

這時響起了一道哀怨凄冷的聲音：“你們過分了……打擾我們的安眠。”

這時顧厭感覺肩膀一沉，他轉頭就看見一個眼珠子掉出來的女鬼趴在他身上，對方嘴巴沒有了表皮，露出白骨，只聽見她還和顧厭打招呼說：“小哥哥，留下來陪我啊～”

見顧厭默不作聲，女鬼還想再接再厲，突然她發現對方的兜帽動了動，女鬼有些疑惑的伸手去掀開，結果就看見一粉一藍的兩個人形娃娃藏在兜帽裏，她第一反應還想着娃娃挺可愛的。

突然兩個娃娃同時轉頭看她，用尖銳的聲調說：“別碰我的主人！”

“啊！”女鬼發出凄厲的尖叫，她往後退去，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當鬼吓人那麽多年，今天反而被兩個娃娃給吓得不輕。

林金此時手一揮将手裏的符箓盡數抛出，符箓離開他之後竟然仿佛有了生命一般，飛速的貼在了所有鬼魂的臉上，貼住符箓的鬼魂們頓時一動不動，只能聽見它們還一直說話着。

“搞什麽，放開我們啊！”

“我們還要回去打麻将呢……”

“大半夜的叫我們出來幹哈呢！我可是好牌！”

聽着鬼魂繼續說下去就連恐怖的氣氛都撐不住了，林金立刻呵斥道：“閉嘴！別吵吵！”

鬼魂們一瞬間安靜下來，沒幾秒反而更加大聲嚷嚷起來。

“仗着自己是天師就可以為所欲為嗎？信不信我跟上頭告狀！”

“這裏是我們地盤，搞事不要命了！”

“大半夜吃飽撐的！”

林金怒火中燒，他甚至都想把這裏鬼給滅了，但是這些鬼生前沒做什麽過分的事，他除了它們反而會積攢孽債。

“可以了。”顧厭也沒有指望林金能大顯神通，現在這樣的結果已經不錯了，他看向鬼魂們說，“晚上好，我有些問題想跟你們咨詢一下，可以嗎？”

鬼魂們壓根不理會顧厭，而女鬼見到顧厭藏的兩個娃娃知道對方不是一般人，她怯怯的說：“你問吧，我知道就回答你。”

“一般鬼是怎麽将人殺死的？”顧厭問。

女鬼愣了了一下說：“我還沒有殺過人呢……”

女鬼似乎有些不甘心的樣子，其他鬼魂聽到他們的對話說：“我們是老實鬼，不做殺人奪魂的缺德事。”

“做這種事會被抓走的，沒得投胎。”

顧厭又問：“你們想要一個人死該如何做？”

“罵他！總有一天罵死他！”

“禱告吧，我信基督。”

“用最恐怖的樣子，不分白天晝夜的吓唬他，讓他精神衰弱最後自殺。”

顧厭感覺這群鬼比人還可愛，明明人有各種各樣的理由去傷害和折磨一個人，而鬼卻只是口頭過過瘾，當然這也許是普通鬼的緣故，他問：“有沒有把人的魂魄直接抽出來的方法？”

林金一聽顧厭這麽問不由得看過來，他已經完全不認為顧厭是那種為了找刺激的富二代，對方明顯有更加不為人知的目的，找到他不過是想借他的手引出鬼來得到一些答案。

鬼魂們仿佛開啓了話匣子說：“不可能的，要是能做到的話肯定很多人死了。”

“我們聽說害人的鬼都是扮成恐怖的模樣把人活活吓死，你要是不怕就不會有事。”

顧厭聽完後久久沒有言語，看來現實中的鬼不像游戲和電影裏面的情節那麽恐怖殘忍，不過那些情節也是人因為內心的恐懼而設想出來的。

林金皺眉，他自然是想不到顧厭問這些問題只是想找到自殺方法，他以為對方是想利用鬼去害人，他立刻對顧厭說：“鬼是不可能讓人操控的。”

顧厭聽到他這麽說望向他，林金繼續嚴肅道：“人死了雖然肉體沒了，但靈魂不滅，生前造的孽下地獄後是要十倍百倍的償還，所以做人千萬不可以走錯一步。”

林金說完這番話的時候将手別在身後，他微微仰頭，這一刻他覺得自己的這番言論帥到不行，他都準備好迎接顧厭崇拜的目光。

只聽顧厭說：“生前坑蒙拐騙也會在死後加倍償還？”

林·坑蒙拐騙·金：“……”

“你在直播裏抓過的那些無辜鬼，我想它們也不會忘記你吧？”顧厭又補刀。

林金的心突然嘩的一下就涼了，他意氣風發的樣子褪去，肩膀塌了下來。

符箓封印時間結束，鬼魂們也知道林金和顧厭不是他們可以吓到的人，紛紛罵了兩句就消失了。

林金拿出手機給遠處的徒弟打了電話，随後兩人從遠處回來，餘海先一臉期待的問：“鬼抓到了嗎？”

“見到了，不過沒有副本的鬼吓人。”顧厭實話實說。

餘海先撓撓頭：“這樣啊……那我們回去了嗎？”

“走吧。”顧厭的神色淡淡的，他心裏也說不上有多失落，畢竟這種事情也不是第一次體驗了，如果說他之前抱着随時随地離開這個世界的念頭，那麽他現在尋找死亡的方法，不過是為了将來在原皓玥死後才要才要做的事情。

通過這次和鬼魂們的交流顧厭明白，游戲中的死亡設定終究只是設定而已，只能希望下次能找到更好的自殺方法。

顧厭開車送林金和他的徒弟回豪宅，林金坐在後座問：“你看得到鬼，又問那些問題究竟有什麽目的？”

顧厭說：“自然是一時好奇。”

“你覺得我看上去很好騙嗎？這些問題已經不是好奇那麽簡單了，如果當時它們告訴你可以害死人的方法，你是不是會用在某個人身上？”林金質問道。

車裏氣氛随着顧厭的沉默變得凝重，餘海先和林金的徒弟紛紛在這一刻選擇當背景板。

顧厭的沉默不是心虛，而是他講實話是不會有人信的，所以他只能說一個可以令人接受的謊言，他說：“我确實對鬼有好奇心，尤其是我擁有可以看見鬼的能力，自然也想過可以利用鬼來教訓一些我不喜歡的人。”

“不過你可以放心，至少從今晚我得到的答案來看，我是沒有機會如願了。”

顧厭的回答讓林金勉強接受，雖然他确實利用直播騙了許多人，但是他從來沒有傷害過任何人包括一些無辜的鬼魂，他不管其他人發生的不幸，他也管不着，但是他不能接受因為自己而導致的悲劇。

回到豪宅後顧厭從口袋中拿出一張紙條寫了手機號遞給林金說：“打這個手機號碼，告訴他是顧厭欠了你1000萬就可以了。”

林金總覺得顧厭這個名字莫名熟悉，顧厭開車離去，這時他才低頭看了一下紙條。

[原皓玥手機號：188xxx]

林金：“……”

要不是知道顧厭不是普通人，林金真的要以為對方是騙子了，如果說顧厭的名字只是有些眼熟的話，那麽原皓玥就不同了，林金作為混直播圈的人，每天都會關注娛樂圈的任何消息，原皓玥可是巨星，對方前不久微博公開了戀情可是頭條飄了好幾天，他拿出手機看了看，那個對象就叫做顧厭。

林金頓時風中淩亂，這個大明星知不知道他的伴侶不是一般人。

顧厭和餘海先回去時已經淩晨5點半左右，此時天色微亮，餘海先看着窗外這天色心裏感嘆真是難忘的一個夜晚，雖然他只是在深夜逛了一圈墓地，但是對于他的膽量來說也是一大突破。

為此餘海先完全忘記在寒冷冬天出來的痛苦，眼前發亮，十分興奮的說：“顧哥我們下次還來捉鬼嗎？”

顧厭不得不佩服餘海先的神經大條，他問：“你已經不害怕了嗎？”

餘海先搖頭說：“不會啊，其實只是想想剛才還有些遺憾呢，難得大師把那些鬼都給引出來了，我應該站在那裏和你并肩作戰！”

餘海先邊說着還手舞足蹈，他恨不得此時出現一只鬼來讓他重新回味一下當天師的感覺。

而這時小粉從顧厭的帽兜中悄悄探出頭來，它往餘海先脖子吹了一口氣。

餘海先縮了縮脖子，他驚慌的打量四周說：“顧哥，剛才我感覺脖子一涼！該不會是有鬼吧？肯定是從墓地跟我們出來的！”

明明車裏完全是封閉式的很暖和，這突如其來的涼氣把餘海先的熱血給冰凍了，顧厭知道是小粉小藍的惡作劇，他沒有戳破而是說：“鬼要是真的出來了，這不由你親自解決嗎？”

“顧哥，我剛才開玩笑的。”餘海先幹笑秒慫，真要他去除鬼不如讓他當場去世，變成鬼也許還可以和對方搏一搏。

顧厭把車子開回租車店，兩人步行回居住的地方，雖然現在是清晨路上的人不多，但他們還是帶上面罩做好了僞裝措施，只不過他們還是被人認了出來。

“顧厭，海先？”

向他們跑過來的是身穿運動服的原皓玥，所有選手中只有他每天還堅持着晨跑，他帶着黑帽和口罩，再加上一個黑框眼鏡，看上去就像是普通路人，他疑惑道：“你們怎麽會這麽早就起床？”

餘海先下意識有些緊張，雖然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要緊張，這種感覺就像是半夜偷情被抓到的那種迷之心虛。

他就在那裏自顧自的心虛，顧厭則語氣平靜的說：“我們去爬山了。”

“對對！我們去爬山。”見顧厭這麽說餘海先立刻附和道。

原皓玥是了解兩人性子的，曾經他也希望顧厭可以和他一起晨跑鍛煉身體，但是在了解顧厭身體素質比他好上幾倍就沒有再試圖勸對方的。

餘海先更不用說了，他完全繼承了一個宅男的優點，能躺着吃零食就絕對不會坐着，讓要不是他還在讀書，恐怕這家夥這輩子都不想看見清晨的天空，這兩人會在大冬天早起去爬山是不存在的，但原皓玥接受了這個蹩腳的理由，微笑說：“是嗎，那辛苦你們了。”

顧厭對一旁跟小學生做錯事低着頭的餘海先說：“你先回去。”

餘海先如釋重負，他沒辦法在偶像面前撒謊還面不改色，他和原皓玥打了一聲招呼就開溜。

只剩兩人，原皓玥剛想說什麽，此時他的手機就響了：“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

他拿出手機看是一個沒有備注姓名的陌生號碼，這個號碼是他的私人號碼，沒有幾個人知道，所以他接起來：“喂？”

“你好，是原皓玥先生對嗎？”通話那頭是陌生的聲音。

“對，我是。”原皓玥說。

“是這樣的，您的愛人顧厭昨晚在我們這裏消費了1000萬，我會在挂斷電話後将卡號發給您，請您在今天務必一次性付款。”

原皓玥：“？？？”

通話結束後原皓玥擡頭問顧厭：“你昨晚在外面消費了1000萬嗎？”

顧厭聽原皓玥這麽問就知道剛才的電話一定是林金打來的，他說：“對，我沒錢，你付一下。”

顧厭随意的語氣就像只是讓原皓玥付一碗牛肉面的價錢。

原皓玥再确認顧厭确實有這筆消費後，把林金發過來的卡號轉給經紀人，讓對方轉1000萬進這個賬號。

大清早經紀人接到他的電話有些好奇，怎麽對方突然要轉這麽一筆錢進入陌生賬號，他調侃道：“不會是因為有了對象後打算偷偷藏一筆私房錢了？”

某方面來說經紀人說的中了，原皓玥也沒想到這麽快他就有為戀人買單的機會，本來顧厭就很少有需要用到錢的地方，官方為了讓他們在比賽之餘能放松，居住場地挑安靜地段，每天的餐食都是根據個人的口味而準備的，糕點零食飲料應有盡有，甚至想健身他們都能提供場所。

顧厭把游戲獎金都給了餘媽，起初餘媽怎麽說都不願意收下，還逼着顧厭去辦卡存錢，可即便如此顧厭每次都擅自轉賬給餘媽，反複了幾次餘媽妥協了，想着幫顧厭存着做老婆本。

原皓玥和經紀人結束通話，這時他總算可以好好的和對方聊一聊這個深夜消費的問題，他說：“能不能跟我講一下你今晚的故事？”

在原皓玥替他付款的情況下，顧厭直接說：“我想見識一下天師捉鬼的現場，所以昨晚和海先一起去拜訪林金，這1000萬就是費用。”

顧厭這話說的讓人覺得是在瞎編，但原皓玥知道對方絕對做的出來，他對顧厭的實力有充分理解，見鬼的危險性在對方這裏為零，他在意的是顧厭竟然沒有叫他一起，而是選擇了餘海先，這讓他有些吃味。

原皓玥從某方面來說也不是一般人，在聽到戀人半夜看鬼花了1000萬都沒有生氣，他抱住顧厭，頭枕在他的肩膀上用落寞的語氣說：“怎麽和別人一起去了？”

顧厭說：“我想一個人去看的，只是我沒有林金的聯系方式，去跟餘海先要的時候他非鬧着要去看。”

原皓玥問：“那你看見鬼了嗎？”

顧厭實話實說：“看見了。”

“那就好，這錢沒白花。”原皓玥認為顧厭是受到副本的影響，他輕笑一聲，“其實鬼和人差不多，鬼能飛，人也可以。”

見顧厭有些疑惑，原皓玥背對着他蹲下說：“你一晚上沒睡，我帶你飛回去。”

顧厭愣怔，這一刻他什麽也沒有想，只是靠過去，伸手環住原皓玥的脖子。

原皓玥把顧厭背了起來，然後他做出起跑的姿勢說：“那麽準備——起飛！”

原皓玥背着顧厭奔跑起來，迎面而來的風吹在臉頰上很冷，但是顧厭感覺和當時在墓地中的那種冷完全不同，他像是十分舒服的眯起眼。

顧厭耳邊能聽見原皓玥發出規律的呼吸聲，對方每天運動，不抽煙，偶爾一點酒，作息良好，只要在他保護下一定能活到90歲以上。

既然是約定他就一定會遵守，顧厭緊緊環住原皓玥，閉上了眼。

他能擁有原皓玥的時間還很長，一切都可以慢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