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不得不放下的人

從莫氏到安家将近半個小時的路程裏,安年和林世修都很默契的沒有說一句話,安年拿着莫無言買給自己的禮物坐在窗邊,看着窗外不停閃過的流燈,窗戶是打開的,吹來的夜風涼涼的,将安年的頭發吹亂,就像是在風中飄飛的蒲公英。

林世修也很坐在安年身旁,同樣的看着窗外的燈光,一盞盞的從眼前飛快的閃過。突然,手機一陣震動,林世修将手機打開,是莫無言發來的消息。

“你們安全到家了嗎?安年還好嗎?”

林世修看着消息,轉頭看了一眼看着窗外,吹着風的安年,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飛快的在手機上打下寥寥數語。

“她很好,快到了。”

林世修放下手機繼續看着窗外,他和安年的距離仿佛一下子隔得好遠。看着安年始終拿着那個紙袋,林世修突然間明白,也許在乎,所以才會在意。

安年看着車燈漸漸的暗了下來,吹來的風也慢慢的平息了下來。安年輕輕的松了一口氣,拿着紙袋,就要下車。突然,想到了什麽轉頭看了看林世修正看着自己的目光,輕輕的微笑道:“世修,明天見。”

說完就跳下了車,輕輕的向着林世修揮了揮手,轉身,背影的落寞在夜風裏被吹得更顯單薄,慢慢的消失在夜色裏。

林世修看着安年離去的背影,一聲“明天見。”被卡在喉嚨裏,發不出來。看着安年離去的背影,他真的好想沖上去抱抱她,可是她仿佛被另一道光芒籠罩着,他靠近不了她。想着安年微笑的臉龐,林世修想,也許每天都能看見她的微笑就足夠了吧,她還在自己身旁。

“走吧。”

林世修轉過頭來,嘴角的微笑苦澀着。車子往前開,明天也很快就會來。

安年拿着紙袋回到家,王玉蘭和安雅都在客廳裏坐着,一起在看黃金檔的泡沫劇。見安年回來,安雅不屑的別過頭繼續看着電視劇。

王玉蘭看着安年若有所失的神情,也是笑笑,沒有說話,繼續看着電視劇。

安年沒有打招呼就直接上了樓,走到樓梯轉角的時候,剛好遇到了安晟天。

“爸爸。”安年有禮貌的點了點頭。

看着安年不太愉快的表情,安晟天輕輕的問道:“年年,你怎麽了?今天的記者會挺成功的,負面消息都很好的被控制住了。你不高興嗎?”

“不是的,爸爸,我只是覺得有些累了。我先回房間。”安年轉移話題說道,不再看安晟天,連忙跑回自己的房間裏。

安晟天覺得疑惑,倒也沒有察覺到什麽,在他的眼裏,安年一直都是不願意與這個家有任何接觸的樣子,安晟天也不多想些什麽。

安年跑回房間,将門關上,抵着門的後背慢慢的滑下來,癱坐在地上。她的情緒再也控制不住,臉上的平淡被淚水分割。

“莫無言,為什麽不親手将東西給我?為什麽不直接告訴我?”安年小聲的說着,淚眼模糊的看着林世修給他的紙袋,她将紙袋打開,裏面是一條純白色紗織的長裙。她将裙子抱在懷裏,淚水低落在裙擺上。

她的腦海裏響起林世修在車上對她說的話。

“這是無言給你的禮物。”林世修将紙袋遞給安年。安年狐疑的接過來,想裏面看了一眼。依稀可見是一條白色的裙裝。

安年拿着紙袋,輕輕的問道:“為什麽他不親自給我?”

林世修低下了頭,他不知道怎麽回答。想了想,他将頭擡起來,表情冷冷的,一改往常。“年年,他不能親自給你。你們再見面,只會是傷害。你明白嗎?”

聽到林世修的話,安年覺得有些可笑。什麽叫做再見面,只會是傷害?她不明白。“這件事不是已經平息了嗎?他還放不下嗎?”

“那麽多雙眼睛都在看着。一件事的平息不僅僅是表面的相安無事。”林世修猶豫着說着。在商場這麽多年,他從來都是不管不問,但不代表他不明白。

“所以是不見的意思嗎?”安年問道。

林世修看着安年沒有說話。安年苦澀的笑了笑。“我明白了。”

兩人默契的轉頭,不再看對方。夜晚的等吹進房間裏,将安年的回憶打斷。

安年抱着裙子。“以後都不見了吧。”安年想着,慢慢的站了起來。她看着穿衣鏡前的自己抱着裙子,白光反射到臉上,顯得格外的疲憊。

她想着,走到落地窗前,将窗簾合上。把裙子挂在衣帽架上,鑽進被窩裏。她現在好想睡覺,這一切都是一場夢,對吧?她想着,把腦袋埋在枕頭裏。

莫無言處理完最後的所有的事宜,才離開公司的大樓,萬籁俱寂,就連路燈都顯得格外的虛弱。

車子停在他的腳邊,莫無言打開車門,走進去。正好看見了面前被打亂的文件。

他的表情有些不悅的說道:“老劉,最近你的車技是倒退了嗎?怎麽車裏的文件東倒西歪的?”

“啊,應該不會啊。”司機吃驚的說道,轉頭看了看歪斜的文件,突然想起什麽,說道:“哦,剛剛安小姐好像翻動過。”

“年年。”莫無言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你開車吧。”

車子慢慢的開動起來。莫無言看着歪斜的文件不由的陷入沉思。突然,車子好像受到了什麽颠簸,莫無言突然向前一伸,文件散了一地。

司機連忙說道:“莫總,你沒事吧?剛才好像碰到了一個石頭,所以抖了一下。”

莫無言搖了搖頭,輕輕的說道:“沒事,繼續開吧。”他的視線被一張畫紙所吸引。那是,他在車上畫的,他和安年第一次擁抱的場景。莫無言輕輕的将紙張拿起來,畫面依舊仿若昨天,歷歷在目。

他的手指輕輕的摩擦過安年的臉,那種熟悉的感覺,再次湧上心頭。這種感覺,他再也碰不到了。他将紙張翻過來,莫無言看着上面的文字,突然他看見文字又被暈開的痕跡,斑斑駁駁的像是淚痕。

突然,他的心被猛地紮了一下。“年年,她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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