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好色小叔子

那聲音之大,原本的瘸腿此時因為着急往這邊來,也比平日裏利索多了。

“什麽娘子?”

肖樂一臉震驚,對剛從火把恐懼下回過神的村長道,“村長,我和一直和您在一起啊!”

“怕是喝醉了,故意挑事兒。”

肖二哥一臉怒意,“我還以為是山豬,着急想要護着村長,卻不想差點燒了村長的眉毛,是我的錯。”

村長有些尴尬地仰頭看了看肖二哥,對方比他高一個頭,确實很容易造成剛才那種局面。

“肖三郎,這事兒沒完!你必須給老子一個交代,否則別怪我除了你的命根……子……”

而急速過來的薛四郎,這才發現不是肖樂一個人來的,還有兩個人,其中一人還是村長!

“薛四郎,”聽完他話的村長頓時黑了臉。

肖二哥更甚,他一把揪住薛四郎的衣領,厲聲道,“你在胡說八道什麽?哪裏有你家娘子?你莫不是喝多了酒故意挑事兒?!”

薛四郎自然是喝酒的,自從瘸了後,他整個人比以前更愛喝酒,又是十天半個月都不洗澡,這身上的味兒可重了。

他早上出門的時候喝了兩碗,這下衣服上“沉積”了那麽多天,自然也帶着酒味。

“我、我……”

薛四郎是真沒想到村長也在。

要是只有他們兄弟二人就罷了,可現在多了一個村長,這不就把他的計劃又打亂了嗎?

再往四處瞧,沒看見自家娘子後,薛四郎的目光看向了肖樂。

肖樂一臉憤怒地看着他,“你說清楚,我怎麽了?當着村長的面,咱們好好掰扯掰扯!”

“掰扯?”

久不見自己家娘子,薛四郎忽然一笑,“我不過是喝醉了,說的都是醉話,村長,你也喝了不少啊。”

他一把拉開肖二哥的手,來到村長面前,傾身聞了聞,“比我喝得多。”

肖樂看了眼他的腳,下一秒薛四郎便感覺腳忽然一疼,整個人也不受控制地向村長撲了過去!

“天哪!你居然敢向村長動手?!薛四郎你瘋了嗎?!”

肖樂大聲道。

肖二哥想護村長都來不及了。

村長被薛四郎壓了個結結實實。

疼得他是徹底酒醒了。

也怒了。

“薛四郎!”

“我、我不是故意的,”薛四郎手忙腳亂地從村長身上下來,得罪誰也不能得罪村長啊,“村長,我扶您。”

可剛把村長拉起來一半,他又壓了下去。

肖二哥:……

村長:……

“你還說你不是故意的?!”

肖樂的臉色發白,看樣子似乎是被薛四郎的行為吓住了。

“我真不是!我!”

薛四郎只感覺自己即便有十張嘴也說不清楚了。

村長忍着疼,被肖家兄弟小心扶起,他指着薛四郎,薛四郎連忙道,“我真不是故意的!村長,您就當我大晚上的發酒瘋成嗎?”

“酒味也不重啊,”肖樂在一旁小聲說了句。

薛四郎簡直要吐血了,不是你們先說我耍酒瘋的嗎?怎麽現在順着你們的意思來說,又開始說二話了!

“以後少喝點,”肖二哥輕哼一聲,上下打量了薛四郎一番後,又道,“要是我家老三一個人往這邊來,又或者是村長他一個人往這邊來,你那來時沖過來說的那一句瘋話,可是會禍害人的!”

村長頓時一個激靈,想到自己和薛家族叔的過節,剎那看薛四郎的目光就不對勁兒。

他仔細想來,剛到那邊路口的時候,确實是肖老三一直在說話,所以薛四郎才一口“咬”住肖老三,要是他先說話呢?

想來自己也是薛四郎的長輩,如果真被他那瘋話纏住了,自己這個村長,就到頭了!

見村長看自己的眼神越發凝重,薛四郎是有苦難言,“村長,不如我送您回去?”

“勞駕不得。”

村長越過他往前走,肖二哥和肖樂面無表情地從他面前過去。

在經過薛四郎時,肖樂的右手往對方身上彈了一點粉末。

薛四郎本就氣急,呼吸極重,這微風一吹,那細末自然也被他吸入了幾分。

“肖樂!”

兩次設套不成,薛四郎窩火又難堪。

又想到那忽然不見的女人,這怒火是越發大了。

“打不死你!”

薛四郎惡狠狠地往自家方向走去,可沒多久便覺得頭昏腦脹,他甩了甩頭,眼前卻一花,接着便什麽都不知道了。

“你沒事兒吧?”

從村長家出來沒多久,肖樂便忽然停住腳步,蹲坐在了地上,他臉色煞白,冷汗連連的樣子讓肖二哥心裏一驚。

“我剛才動了點手段,現在想想還是後怕不已。”

肖二哥立馬想起薛四郎連摔在村長身上的事兒。

“沒事,都過去了。”

當然有事兒,動用禁術,會有反噬,肖樂咽下喉間的血腥,扯了扯嘴角,“薛家族叔當年和村長争奪位置的時候,兩家結了怨,村長又老了,薛家也早就培養好能争奪位置的人。”

“借村長對上薛四郎,這一招有些損,可村長已經聽了那些話,以後薛四郎還想用那種招數,也會讓村長懷疑。”

肖二哥定定地看着他,什麽時候老三的心思這麽重了?

“二哥,別這麽看我。”

肖樂擡眼,“我也是為了自保才不得不這麽做。”

“老三……”

“我現在渾身無力,”肖樂的手有些抖,“二哥,你背我回去好不?”

肖二哥:……

背上他後,又聽肖樂道,“走河道那邊。”

“……”

等到家時,肖樂已經陷入了昏睡中。

可肖二哥以為對方睡着了,便将人背回他的房間,之後洗了手和腳,回屋去了。

清晨。

“就早起了兩天,”肖父和肖母并排站在小兒子床前垂頭看着他。

“昨晚上喝了酒,”肖母給了個理由。

肖父笑了笑,夫妻二人出了房門,裏外開始忙活起來。

等肖樂醒來時,天已經大亮了。

他的臉色還是有些不好,可精神卻好了不少。

家裏就只有他一人在,鍋裏給他留着飯菜,竈門裏少許的柴火塊,溫着鍋裏,所以飯菜還是熱乎的。

肖樂微微勾唇,吃了飯菜後,他把院門鎖好,也去了地裏。

“我和你爹還以為你賴床,結果吃飯時都叫不醒你,你二哥才說你昨夜吹了冷風,有些傷寒。”

肖母滿眼心疼地看着肖樂,“這裏沒什麽忙的,你快去歇歇。”

“我沒事了,”肖樂看向不遠處一起幹活兒的哥哥嫂子,笑了笑。

“怎麽沒事,臉還白着呢,”肖母抿嘴。

這是她不高興的前兆。

“那我回去做飯。”

肖樂連忙道。

原身也做過飯,不過多是自己嘴饞了,自告奮勇要做,結果大半好吃的都進了他的肚子。

“那成,”肖母笑了,“你愛吃雞蛋羹,多打幾個雞蛋,”她低聲道,“你自己吃。”

“娘,”肖樂輕笑,“別太偏愛我,哥哥會吃醋的。”

“他都是成了家的人了,有人疼,”肖母輕輕打了他一下,“快回去吧。”

“欸。”

肖樂來時走的是河道那邊,回去時,走的是東灣山那邊。

他來到昨夜與薛四郎相遇的地方,站了一會兒後,才出了林子。

而此時薛四郎正昏睡不醒,若不是胸腔處在起伏,還以為床上躺了個死人。

薛四娘子雙眼無神的坐在不遠處。

昨夜她聽了肖三郎的話後,想着家裏關了一天的孩子,咬着牙跑回了家。

擔驚受怕地等了一晚上,也不見薛四郎回來,直到天亮,有兩個鄉親,把像是睡死了的薛四郎送了回來,說是在林子那邊瞧見的。

鄉親聞着他身上有酒氣,說可能是喝了酒,就在路上睡着了。

送走兩位鄉親後,薛四娘子就這麽一直坐在床不遠處,看着那床上那個自己最恨的男人。

她在閨中時,雖後娘有些輕待她,但因有爹護着,沒受累凍餓,可萬萬沒想到,在外多年的大哥忽然傳來死訊,爹因此重病,後娘為了家底,硬是沒請大夫。

就這樣,爹快不行了。

為了給爹治病,薛四娘子欲把自己賣進勾欄,那給的銀子多,可沒想到半道上遇見了薛四郎。

薛四郎人高馬大,那日為了讓自己賣個好價錢,薛四娘子特意裝扮了一番,看得薛四郎動了歹心。

她被薛四郎侵犯,對方揚言要娶她,薛四娘子咬牙應下,但必須給她爹看病。

薛四郎倒是應了,請了大夫給爹看病,爹不知道薛四郎的龌龊,以為二人兩情相悅,知道自己走後,後娘不會待見女兒,于是催着二人完婚。

否則自己死後,那就得守孝三年。

薛老娘不滿,不願意要她,薛四郎那會兒正在興頭上,硬是把她娶進家門。

就在成親兩個月後,爹死了。

薛四娘子沒了盼頭,病了,臉色蠟黃,看得薛四郎毫無興致,便去了鎮上和小寡婦好上了。

一直到薛四娘子昏倒,醒來時,薛老娘說她有了身子。

薛四娘子這才振作起來,好歹給娘家人留個後。

所以即便後來薛四郎不是個人,她也不在乎。

一直到小女兒出生後,薛四郎開始對大女兒動手。

這讓薛四娘子開始厭恨對方。

每每對方喝得爛醉的時候,薛四娘子都想結束了他,可一想到孩子們,她又不敢動手。

昨夜肖三郎的話,讓她頓時清醒過來。

不能結束他,和離…未嘗不是一條路。

薛四娘子起身,走到床邊,俯視着這個男人,眼裏忽然湧起瘋狂。

也可以不和離,讓他活着,躺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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