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好色小叔子
薛四娘子被逼着接了那幾個銅板,在回家的路上,輕聲問起兩個孩子,舅舅幹活兒的時候有沒有發生什麽事兒。
“草帽!”
小丫擡起小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露出甜甜的笑,“好看!”
“什麽草帽?”
薛四娘子一愣,又看向大丫,畢竟大丫年紀要大一些,表達能力也比小丫要好很多。
“大丫,是舅舅給你們編了草帽嗎?”
手裏此時還拿着一根狗尾巴草的大丫搖了搖頭,“三叔編的。”
“三叔?”
薛四娘子微微皺眉,“哪個三叔啊?”
“就是那個壞的三叔,”大丫歪着頭想了想,“但是現在又不壞了。”
壞的三叔?
薛四娘子仔細想了想村裏排行老三,又是孩子們叫叔叔的人,“李三叔?”
“不是。”
大丫搖頭,“就是吃糖的那個。”
吃糖?
“肖家三叔啊?”
大丫點頭,“就是他。”
“吃糖的是肖二叔,”薛四娘子失笑,“肖三叔還沒成親,所以他的糖咱們以後才能吃到的。”
大丫和小丫點頭,不過小臉上卻透着想吃糖的小模樣。
薛四娘子連忙一手拉着一個,路過王嬸家時,正好她叫住薛四娘子,“明日我要去趕集,你有沒有想帶的?”
“那就麻煩嬸子幫我帶些糖回來吧。”
薛四娘子把那四個銅板給了王嬸,這四個銅板買的糖夠兩孩子吃好幾天了。
“哎哎,”王嬸接了銅板,笑看着她們離開,這薛四郎癱在床上,薛四娘子母女的日子都好要過許多。
至少這些日子,薛四娘子家沒再傳來打罵聲和孩子的哭叫聲了。
肖二哥從縣城回來買了肖樂想吃的排骨,還有兩條肥美的鯉魚。
肖大姐和肖二嫂最愛吃魚。
“這魚在哪兒買的?”
肖母看着心疼啊,不過想到家裏進了這麽多的銀子,還有肖大姐的身體,也該給大夥兒補補身子了。
“回來的路上,鎮子河邊瞧見一大伯剛釣上來,就買了。”
“那可是河魚,好吃的。”
肖樂在一旁戳了戳其中那條稍微小一點的。
“這麽大的人了,還玩兒魚,”肖母催着他和肖二哥去殺魚。
“吃酸菜魚,家裏有酸菜。”
肖樂笑眯眯地擡起頭。
“我來做,”肖大姐挽起衣袖,對肖二嫂道,“我做魚可是一把好手。”
“大姐可真厲害,”肖二嫂忙道,“那我給你打下手。”
“我正好教你。”
肖大姐也笑了。
“大姐,等一下,”肖二哥叫住她,拿出一個讓她十分眼熟的錢袋,“這是大姐夫讓我交給你的,他如今雖然還沒完全成賬房,但也拿了一半的工錢。”
“哎喲,發工錢啦?”一聽錢,肖母雙眼就發亮,她見肖大姐愣在那,趕忙從肖二哥手裏拿了那錢袋塞進她手裏,“你這孩子,愣着做什麽?”
“他不拿回家嗎?”
肖大姐皺眉。
“已經分了一部分托人送回去了,這是你們的份兒,大姐夫讓你好生收着。”
肖二哥道。
他說話幹巴巴的,肖樂在一旁嘆了口氣,“大姐夫的意思是,讓大姐管好他們這個小家的銀錢,以後日子會越來越好的,大姐夫也會更加努力讓大姐過上好日子!”
這話越說越大聲,原本還心生抗拒的肖大姐聽了這話後,臉頰都有些紅了。
“老三,你淨胡說,你大姐夫親自跟你說了這話?”
肖大姐嗔了他一眼道。
“你問問二嫂,這話聽起來是不是那個意思。”
肖樂說完,便示意肖二哥和自己殺魚去。
“是呢是呢,”肖二嫂笑眯眯地挽住她的手,“大姐夫一直惦記着大姐呢。”
“這男人嘛,說話好不好聽不要緊,瞧瞧人家做的事兒,”肖母指了指那錢袋,“瞧這針線,是你做的吧?”
“嗯。”
肖大姐的手輕輕摩挲着這錢袋。
這是她新婚後,做的第一個錢袋。
“把得空了再做一個,瞧瞧這面料,都毛了。”
肖母見她捏着錢袋沒說話,可面色卻柔和了許多,便說了這句後,讓肖二嫂去抓酸菜,兩人去把佐料弄好。
殺魚的時候,肖二哥順帶說起鋪子的事兒。
“正街上的鋪子租金太貴了,一年最少也要二十兩,”肖二哥偏頭看肖樂,“而且不能一年租,最少五年。”
那就意味着,最少也得準備一百兩的租銀。
那可是一百兩,不是一百文。
“位置好不好不重要,”肖樂笑道,“找偏街角的也沒關系,等咱們鋪子弄好以後,拿一些配飾在趙掌櫃的鋪子裏,請他幫忙代送。”
“送?”
“送三十個,挑三樣出來,每樣十個,沒送到的人,肯定會找過來的。”
肖樂一點都不擔心。
肖二哥聽完後,雙眼發亮地看着他,“你小子想法真多!”
“不多,”肖樂把弄幹淨的魚在水盆裏清洗了一番後,準備提着魚去竈房,“只是一開始就送東西,這一點我想縣城的鋪子沒人這麽做吧?”
“早年有些人送過吃食,”肖二哥想了想,“後來被人訛上了,非說那吃食有問題,鋪子也沒開下去。”
“咱們好在不是吃食。”
肖樂慢悠悠地進了竈房,肖父看着竈火,肖大姐和肖二嫂做飯,肖母在一旁時不時插上兩句話,像是監工的。
沒事兒做的肖樂又坐在木凳上,無聊得拿桑扇打蚊蟲。
肖二哥見他懶洋洋的樣兒,上前道,“聽說你今天一天都和莫大郎在一塊兒?”
“哪有一天,”肖樂摸了摸下巴,“中午我還回來吃飯了。”
“下午你真去幫忙了?”
肖二哥坐在他身旁問道。
“沒有,”肖樂嘿嘿一笑,“太陽太大了,我想睡覺,就躲在旁邊陰涼的地兒,睡了一下下,然後就和他東拉西扯,一下午就過去了。”
“你啊,”肖二哥失笑。
肖樂聽出他的無奈,側頭看他。
肖二哥在這個夏天曬黑了不少,可卻更好看了。
“二哥,你怕不怕我是個壞人?”
“怕不怕?”
肖二哥疑惑地看着他,“你以往還不夠讓爹娘操心,我煩心的?”
“是啊,”肖樂點頭,“要是我一直這麽下去,然後變本加厲,又或者老盯着人家小娘子瞧,被人誤會,你們也不理解,我索性就破罐子破摔,甚至對嫂子不敬……”
“胡說什麽呢!”
肖樂還沒說完,就被肖二哥打住了。
肖二哥滿臉嚴肅地看着他,“你淨想些沒有的事兒。”
“你要真成了那個樣子,我一定會在被人打死你之前把你教訓一頓,你不聽話我就再教訓,直到你知道錯了為止。”
“爹娘要是護着我呢?”
肖二哥露出一口大白牙,“那我就私底下揍你,你敢告狀,下一次我就揍得更厲害。”
“哎喲,”肖樂的臉皺成一團,“二哥,你有暴力傾向啊。”
“什麽”“意思就是你還打人。”
“長兄如父啊,”肖二哥一臉正義地拍了拍肖樂的肩膀,“你不成器,我這長兄和爹一樣難受,所以,我打你是為了你好,話放在這,你要是敢和李四再進賭場,我就打斷你的腿!”
肖樂一臉驚悚。
肖二哥又溫柔地笑道,“當然了,我會請大夫給你接骨的。”
肖樂拍開他的手,“呸,我才不會給你這個機會。”
二人鬥了一會兒嘴後,肖母就讓他們把油燈點上,現在天已經看不見了。
晚上的紅燒排骨和酸菜魚十分得肖樂的心。
“吃點酒。”肖父笑眯眯地抱出一小壇酒。
肖大姐瞧見後,把自己的碗遞過去,“爹,我也來一碗。”
“你也來?”
肖母皺眉。
“能的,”肖大姐笑道,“已經過去那麽久了,娘,讓我喝兩口。”
“喝,都喝。”
肖樂主動打開酒壇,給家裏每一個人都倒了一些。
肖二嫂輕輕聞了聞,側頭對肖二哥道,“太多了,我再給你一些?”
“好。”
肖二哥把碗推過去。
肖母見此,也把自己碗裏多的給了肖父。
肖大姐笑看着這兩對夫婦,正想說話呢,就被旁邊的肖樂碰了碰胳膊,“大姐,喝不了就給弟弟我,我不嫌多。”
“我還嫌少呢,”肖大姐一臉嫌棄地推開他的手,“你怎麽沒說吧自己碗裏的給我有些?”
“那我還嫌少了呢!”
肖樂大聲說完,還一手蓋在自己的酒碗上,生怕肖大姐來個襲擊。
看得衆人一笑。
吃過飯後,一家人坐在院子裏乘涼。
說實話,雖然涼快,可這蚊蟲實在是讨厭得很。
但每人手裏都有一桑扇,這一邊說話一邊扇蚊蟲,倒也習慣。
“柳嬸兒家的燕子這個月就要出嫁了,咱們家可得早點去幫忙,你二哥成親的時候,人家柳嬸兒老早就來了。”
肖母說起柳嬸家的姑娘。
“燕子嫁在哪個村兒啊?”
肖大姐問道。
“你不知道啊?和你一個村啊!”
肖母一愣。
“和我一個村兒?”肖大姐臉一紅,“我還真沒注意這些,是訂的哪家啊?”
“就楊成山那家,他家有三個兒子,其中那個小兒子,叫楊什麽來着。”
肖母記不得了。
“什麽?”
肖大姐臉色一變,“訂了楊家三郎?”
見她臉色不對,肖二嫂問道,“大姐,難道這戶人家有什麽問題?”
“是啊,你柳嬸和咱們家的關系不錯,有什麽事兒你可別瞞着啊,”肖母的心都提起來了。
就連旁邊打着哈欠的三個男人也坐直了身體。
肖大姐看了眼院門,肖樂起身走到院門處,往外看了看,然後關上院門回去坐下。
“快說啊,急死個人了!”
肖母這個急性子最等不得了。
“這楊家啊,沒有姑娘,偏偏楊三郎的幾個舅舅家,有三個姑娘,”肖大姐嘆了口氣,“這前面兩個姑娘分別嫁給了楊三郎的兩個哥哥,還有一個姑娘,因為才十四歲,便還沒訂下。”
“但楊三郎的娘是有那個心的,所以隔三差五就把人接過來小住,加上兩個姐姐都在楊家,村裏人也沒過多閑話……”
肖大姐看了眼豎着耳朵聽得十分認真的肖樂,忽然清咳一聲,“三郎,你去幫我燒點水。”
“這麽熱的天你不要跟我說,你要喝開水?”
肖樂不滿,明明有涼白開。
“咳咳,”肖大姐捂着嘴咳了幾聲,“我就想喝開水,娘。”
“快去快去,”肖母連忙催着他去。
“別以為我不知道,”肖樂龇牙,“就想把我打發開,然後不讓我聽。”
“小孩子聽這些不好。”
肖母笑呵呵地讓他快去竈房。
等肖樂進了竈房後,肖大姐又道,“但我見過那姑娘幾次,她看楊三郎的眼神不對,一看就動了心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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