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章
“咱們吃點東西吧。”路邊見前面有個涼亭,便建議說:“背着好沉啊。”
“我讓你帶這麽多了麽?”
“賴我賴我。”路邊連忙賠不是,拉着商晔就奔了過去。
将近中午,高大的熱帶原始樹木遮蔽了天日,形成了天然的庇蔭場,山上的氣溫要低一些,感覺還是很清涼的,陽光從寬大的闊葉植物的縫隙中投過來,時不時有鳥鳴浮現,卻又是別樣的安靜,仿佛天地之間只有他們兩個,歡喜享樂。
路邊本來不是對物質特別追求的人,這一點從他的窮人身份就可以看出來。只不過跟神經病韓蒙混的時間太長了,久而久之也被帶的有了那麽點及時行樂的心态。如果說韓蒙喜歡美食美景美人是出于他極高的眼界,那麽路邊則是源于他奇葩的審美。
簡單來說,如果我們用吃貨來形容韓蒙,那麽路邊,就是個飯桶。
此時此刻飯桶路邊正拿着商晔給買的不知名的昂貴零食磨磨唧唧的往嘴裏塞。早年上學的時候,李春雷他們都不願意和路邊一起吃飯,總是嫌棄他動作慢。大學男生除非看比賽,否則從來不在食堂裏多浪費一秒鐘,幾個人占一張桌子,風卷蠶食一番之後十分默契的同時擡頭,互相交換個眼色,大家就可以退場了。
通常這個時候路邊還在慢悠悠的喝湯。
有段時間他只有一個人吃飯,再後來,有了商晔。
路邊其實心中一直有個未解之謎,就是為什麽商晔是個如此純情的高富帥,這跟他的人設一點也不符合。
後來交往過一段時間之後,路邊才知道,商晔家底确實厚的可以,很豪的那種,但并非“土”豪。也許是他父母教育的方式略顯詭異,堅定認為兒子這種生物一定要窮養,只給他最普通的,剩下的都要靠他自己才能獲得。所以商晔的童年乃是少年時期,都過的異常心酸。直到長大成人上大學之後,商晔的經濟水平才提高了很多。
錢,其實并不是情窦初開的少男少女們尋找對象的必要條件,而且商晔長的人模狗樣,他看過商晔高中時候的照片,丢在普通人裏也是能一眼挑出來的。他問商晔原來有沒有女朋友啊男朋友啊什麽的,商晔回答說有。
路邊就更納悶了,小高富帥的情史不應該已經達到風裏來雨裏去風中追風噼裏啪啦的那種級別了麽?為什麽表現的還是跟個初戀少年一樣?這不科學!
商晔的理由是,他高中的時候确實有那麽一兩個女朋友,但是他那會兒成績很好,覺得高中畢業大家肯定會分開,所以只是當個一起玩的伴兒,并沒有什麽男女朋友的概念,而且,感覺也并不是特別喜歡女孩子。平時家裏管的嚴,業餘生活就特別無聊,直到上了大學,父母對他才肯進入放養模式。
當初聽商晔這麽說的時候,路邊就覺得高富帥的人生其實還是挺悲涼的,從小沒的玩也沒那麽多錢能花,跟自己孑然不同。他小時候除了玩就是瘋玩,只要不整出什麽大事兒來,父母對他還是挺寬松的。也正是因為在一個極度寬松但是依舊有隐形的條條框框的環境中成長,所以路邊雖然能折騰,但卻從來不出格。
做事情可以不出格,但是人無法保證在格子裏面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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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認為自己可能就是看見商晔第一眼的時候就覺得帶感,是他特別喜歡的長相,所以後果都沒想就直接上了。
幸運的是GAY達沒開錯,商晔沒筆直到跟青藏高速一樣,一來二去二來三去,竟然也被他給勾到手了。
于是就有了後來種種讓現在的路邊想到都追悔莫及的事情。
他自己一貫就是玩,總覺得後來耽誤了商晔,沒想過他會那麽認真,多多少少午夜夢回的時候,還是有一些小愧疚的。
“這個地方沒信號。”商晔拿着手機象征性的晃了晃,“網也沒有。”
“幹嘛要網啊?你這就是典型的被高科技綁架,沒了WIFI不能活。”路邊略帶吐槽的說,轉念一想人家工作繁忙日理萬機的,肯定不能和北京那邊斷了聯系,又說:“你要是有事兒咱們要不往回走吧,下山就好了。”
“不用,就是無聊想刷個微博。”
傻逼——這個詞路邊只敢在心裏罵出來。
“不過也是啊。”為了避免心裏對商晔無休止的吐槽,路邊開始沒話找話:“這麽大個森林,就算有游客估計也碰不到,現在就咱倆,要是萬一有個什麽事兒,也不知道該跟誰求救。”
“這裏已經開發的很完善了,就算你想有什麽事兒也不太現實。”商晔打斷了路邊的腦洞,略帶調戲的說:“估計咱們在這兒打野炮可能就算是能發生的最大的事兒了吧。”
路邊倒也不矯情,也能同商晔開玩笑一般的說:“少爺,我的賣身契裏好像并沒有規定我要給你解決生理問題吧?就不能讓我在這亂世浮萍當中做一朵安靜的美男子麽?”
“哈哈哈哈哈!”商晔被逗笑了,終結了臭臉星人的統治。
“你笑點還是一如既往的低。”路邊無奈的搖搖頭,“沒挑戰性。”
“你這種自己說單口都能說半天不重樣的,我只要當一個稱職的觀衆不就好了麽。你,再加上那個韓蒙,你倆能開專場了。”
“別鬧了,蒙蒙是個精神病人,請不要讓他帶病出演。”
一提到韓蒙,商晔就想到了倒黴的田念,不知道他和韓蒙的關系發展到哪一步了。田念這人真是爛人一個,從某種角度上來講,跟韓蒙還挺般配的。
“我記得韓蒙當年病的沒這麽重啊。”商晔回想了一下,“可我上一次見他,有點病入膏肓了。”
“他一直這樣,只不過你們不熟而已。”路邊已經開始向下一袋食物進發,“不過這小畜生其實挺可憐的,喜歡的得不到,憋的時間太久,就只能靠作死來發洩了。”
商晔聽路邊這麽說,感覺應該有故事,路邊的朋友他都認識,但基本只是點頭之交,能叫上來名字,但并不很了解。
“我覺得,你們這圈人都挺神經的。”商晔評價道。
“因為我們都是病人啊!”路邊笑嘻嘻的回答。
話音一落,平白無故一聲悶雷,天一下就陰了起來。
“呃……”路邊擡頭看了看,有點擔心的說:“不會是要下雨吧?要不,咱們趕緊走吧?”
商晔攔住了路邊,“這雨估計馬上就下起來了,咱們走不出去的,半路上還是得被淋了,森林裏打雷下雨的不安全,還是跟這兒老實呆着吧,雷陣雨一會兒就過去了。”
“……好吧。”
雨馬上就下了起來,起初電閃雷鳴的,後來雷聲小了,雨卻是越下越大,一點停的意思都沒有。雨聲很大,風很涼,凍的路邊開始沒意識的抖。
“你冷不冷?”
“還……還行。”路邊不由自主的雙手抱臂縮了縮。
商晔起身坐到了路邊身旁,拉過了他的胳膊輕輕一捏,路邊就疼的大叫:“我操商晔你殺人啊!”
“你這把骨頭陰天下雨的就別想好了,畢業之前出的車禍,當我不知道?”
路邊停止了叫喊,不再出聲。
“你不再正經畫畫,也跟這個有關系吧?”
“沒有啊,我這不還天天畫東西呢麽。”
“我是說。”商晔組織了一下語言,“就是傳統繪畫,你原來那麽喜歡,現在不繼續了,跟這個沒關系麽?”
“哦,你說這個啊。”路邊笑了笑,“談不上吧,舉着胳膊拿着筆,成天到晚站着,太累了,我……”
他不知道該怎麽說下去,那時他并沒覺得自己有太大的問題,但握着筆的時候,手就會不自覺的抖,抖啊抖的,抖的他都有心理陰影了,又恰逢各種人生的分叉口擺在他面前,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何去何從了,一身的技藝,就也這麽荒廢了下去。
路邊支支吾吾的想繼續說,忽然感到右手手背一陣溫暖,只見商晔輕輕親吻了一下自己。
“我操丨你不是吧……”路邊無奈的想嘆氣,商晔總說他們有病,他覺得商晔自己也沒好到哪兒去,想起什麽來是什麽,而且還不要臉。
他的話音又被吞沒在商晔的吻中。
北京的天氣還是一如既往的糟糕,只有中午的時候才能暖和一點。
李春雷拎着在胡同口買的包子往回走,就他一個人,也懶得開火做飯,每天就出門買點吃的度日。人真是奇怪的動物,以前自己一個人沒感覺,可路邊在他這裏混了大半年,忽然不見了,感覺屋子裏都空落落的。
走到店門口,他摸進口袋裏找鑰匙。
“喵~”
李春雷低頭,發現一只白貓蹲在自己腳邊,舉着爪子想碰自己手裏拎的包子。可惜高度問題始終碰不到,就又可憐兮兮的叫喚。
他看着這只貓有些眼熟,才想起來路邊原來經常喂他。
路邊很喜歡招惹這些貓貓狗狗,時不時的就拿着吃剩下的去喂,李春雷問他,既然喜歡小動物,為什麽不自己養一只呢?路邊總是笑着說,自己喜歡白嫖,野貓能想起來就和它玩玩,養在家裏可就要負責任了,他自己都要吃不飽飯了,沒必要再添個累贅。
那只貓一直很可憐的叫,冬天天氣很冷,這是這些野貓野狗最難熬過去的季節,李春雷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錯了,彎下腰,就把那只貓抱進了店裏。
這一帶進來,想攆出去,可就不那麽容易了。
認命一樣的給那只貓洗了個澡,李春雷對動物一點也不了解,看大小,感覺年紀不大。他草草的吃了飯,決定還是帶着小東西去醫院做個全身檢查。
離他家不遠有家寵物醫院,接待他的小姑娘似乎很喜歡那只小白貓,等待的時候就一直小白小白的逗它玩。
“小白~真聽話。”小姑娘開心的撓了撓它的下巴,它就舒服的想把肚皮都露出來。
“它不叫小白。”李春雷覺得這個名字起的略膚淺,“剛被我撿回家的,還沒名字呢。”
“看不出來,你還挺有愛心的。”姑娘笑了笑,繼續說:“起個名字吧,我一會兒可以刻一個牌子給它帶着。”
李春雷有點起名無能,他認真的思考了一下,說:“就叫路路吧。”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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