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幕後走上臺前（五）

如果說在娛樂圈裏走下去看重的條件。

顏值一定是其中極為重要的一點。

對于擁有手段的金牌經紀人而言，演技有些特別的辦法可以遮掩，人氣更是有着數之不清的獲取手段。

可這真正讓人一眼不會忘記的顏值，卻是最為戳中當下看臉時代人們內心深處的必要條件。

突然被委派新人的鮑胡原本的一肚子怨氣和怒氣在看清面前這人的模樣，尤其是那雙淡琥珀色的從容不迫的眸子後，這才消氣了幾分。

坐在沙發上的男人神情有些懶散随意，即使突然看到房門被人踹開，有人闖入，他的神情也依舊平靜不變，甚至連那懶洋洋的姿勢都未曾變動半分。一雙琥珀色的眼底滿是從容，神情更是自若，唯獨在被問及姓名時，這才起身有禮謙遜地開口。

一副好的皮囊，平穩的心态，又知曉變通。這樣的新人哪怕不知通過了什麽途徑才讓上面硬塞到他的手裏，好歹也不算全然沒有希望。

和聰明的人合作，總是讓人愉快一些。

“這是我們公司的合同，如果有簽約的想法不妨看看。”脾氣收斂起來的男人雖仍然是那副不着調的打扮，一雙銳利的眼睛卻也不會讓人小觑。

封言自然是清楚這人邋遢外表下的赫赫威名，既然打定主意要在這家公司簽約，鮑胡作為經紀人實在是最好不過的選擇。

只是必要的利益他也沒有放棄争取的打算。

就着簽約條例，兩個同樣眼光毒辣的人自然也少不了一番較量。

“你應該知道你剛才提出的要求，對于新人來說有些過了。”看似不着邊際的鮑胡随意掃過封言下筆修改的幾個部分，似笑非笑，卻并沒有直接否決。

“如果能夠答應前面的條件，後面我也同樣給出了我能給出的。”封言倒也不急。

在前面需要遵守的規定和合約的修改的同時，後面也同樣增加了不少将來會給公司帶來的回報。

只是未來本身就充滿變數，任誰也不敢保證自己以後就一定會大紅大紫。那些談及未來的部分也未免顯得有些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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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言卻是知曉他能保證自己的未來，若是這合約真正簽下，受益更多的反而會是娛興。

如果這家公司背後如今真正的當權者不是蘇簡那個對他莫名善意的男人，他自有比娛興好上百倍的出路。

這是他難得一次給出的誠意，或許看在別人眼裏不過是夜郎自大，對自己定義不夠的自負，但他卻并不在意鮑胡的反應和最後的決定。

“很有野心。”鮑胡這才看了一眼下面的補充，“那就這樣定下，合約我會派人重新拟定好，再行發給你簽字。”

男人随意地将那些資料丢在一旁，對于方才看到的那份有些過分的合約，面上居然露出些許滿意的神情。

“既然你有這份野心，京臺最近正在拍攝的一部熱劇正在招人，你存下我的手機號，過幾天我會通知你面試的時間地點。”鮑胡随意地抓過一張紙寫下一串數字，也沒有給封言拒絕的機會，便風風火火地出去了。

簽約甚至試鏡的安排都一路順利，可看這人反應，曾經當過經紀人的封言也依舊能清楚地知曉，鮑胡并不太喜歡他。

甚至有些厭惡。

對于一個靠關系進入的來說，這也并不奇怪。

不過好在，京臺的這部電視劇，他本就勢在必得。

京臺的電視劇一向以收視率極佳而飽受好評，最近正在拍攝的也僅有那一部邊拍邊播的古代玄幻背景的半宮廷劇了。

作為少有地并非原文改編的劇本，這個劇組一向以腦洞大，新出場角色的特別，推出的新演員亮眼而特別。在前兩季反響極好後徑直推出了第三季，也正是這還未上映的第三季，備受期待。

觀衆期待，劇組試鏡的工作自然也就在不斷推進。

沒過幾日試鏡的消息便陸陸續續地在圈子裏放開，縱使電話那端的人語氣依舊算不上好，甚至有些不情願，但鮑胡依舊将試鏡的時間地點通知了清楚。

待到真正開始的那天，封言更是早早便看到了等在樓下的經紀人。

“這一次招募的有挺多角色，戲份都是不少，對于演技的要求也都很高。唯一一個不要求演技的角色……”鮑胡頓了頓，“估計也沒戲。”

興致不高的經紀人毫不留情地出言打擊，卻也勉強倒騰了一番算是正式的衣裝。

對方此時站在這裏，以及那不知從哪裏得到的進行了詳細批注的前幾章節劇本，都足以說明對于這場試鏡，哪怕不喜歡他封言，這位經紀人也是有用心準備的。

“因為這部劇本身的特別，在劇本編輯的過程之中，因為演技爛觀衆不喜而被砍掉戲份的演員數不勝數。”鮑胡絮絮叨叨地介紹着，對于那劇本來頭絕口不提，“選你能駕馭的角色，而不要一味的根據戲份判斷。最後真正的戲份多少就看你能不能得到觀衆的喜歡。”

“當然，如果什麽角色都得不到，我這裏也有其他的劇本。”男人不鹹不淡地補充了一句，視線掃來時不掩眼底輕視。

封言對此只是一笑而過，卻也并不在意男人話中的輕視。

對于自己走蘇簡關系簽在這人手下的事情，他沒有解釋的打算，但送上門的資源他自然也不會浪費。

鮑胡是直脾氣的人，會固執的賭氣發脾氣，但想真正得到認可卻也不難。

展露出真正的演技，就是了。

試鏡的會場不算很遠，車行駛了沒多久，那棟有些熟悉又陌生的高樓便映入了眼簾。

他離開時也曾帶紀峰來這裏進行過不少次的試鏡，唯獨眼下時間和立場有所轉換，五年時光，舊樓也是翻新，四周景色也有所變化，倒也算得上物是人非。

就是不知道他離開了五年，是否還有圈子裏的人記得他封言的名字。

樓道間已然是排起了長隊，劇本沒有公開，每個等待試鏡的人手中卻也或多或少拿了一些紙頁，認真地準備着。

像封言這般身邊還有經紀人陪同的也算是少數，更是一出場就很快吸引了火力。

對于那些說不上名字的演員們的敵視，封言絲毫不放在心上，視線掃過周圍除開試鏡者的工作人員，倒是很快便讓他發現了那個眼熟的存在。

帶着灰色鴨舌帽的男人穿着一身工作裝，遠遠看上去不起眼極了，低調得和保潔人員有得一拼。

對這人熟悉至極的封言卻是知曉這位大導演試鏡時不好好當面試官，喜歡偷偷溜出去私下觀察的壞毛病。

“雲導？”他不動聲色地走近了些，到男人近前這才突然出聲。

拿着小本本認真記錄的雲駿眉頭一皺，下意識地伸出手揮趕耳邊的聲音：“紀峰，別鬧。”

話一出口他便反應過來不對，眉頭皺起時下意識地往一旁一看便是愣在了當場。

“你在這裏是做什麽？”疑問的話下意識的出口，随即說話的人便露出了懊惱的神情。

封言倒是早便習慣了這位友人偶爾脫線的下意識行為并不在意，視線掃過一旁跟來的新任經紀人：“自然是來試鏡新劇本的。”

多年未見的招呼和問候在遇上這不按常理出牌的回複後便又下意識地被主人忘記，雲駿眼底驚訝一閃而過，随即眼前一亮：“你要演戲了啊，我就說你演技不差，樣貌更是适合這一行極了，怎麽以前就是想不開要跟在別人屁股後面轉呢。”

說到紀峰時依舊不算客氣，即使時隔五年，這位同如今影帝合作了不少熱劇的名導演談及紀峰，也依舊未能露出半點溫和神情。

只是……

封言眼底暗了暗。

原本突然湊上近去同雲駿開口是他們兩人之間的小習慣，這日初見對方卻下意識地喊出紀峰的名字。

看來他離開的這些日子，那位影帝也有好好地利用一切他留下的資源，甚至是他昔日的朋友。

也不知只是單純為了登上更高的位置，還是有意想要将他的存在感一并抹去。

“就是不知道有沒有适合我的角色呢？”封言輕笑着将思緒帶過，看着面前男人激動的神情，心念一轉索性直言問道。

昔日他還是紀峰經紀人的時候，兩個并非科班畢業的普通人，剛入圈時也是連連碰壁。當時的紀峰演技還不算好，不少試鏡都是在他陪同下一同進行的。

雲駿就是最早期的導演之一，也是少數在紀峰禁止他插手拍攝前便見識過他演技的人之一。

無數個小世界無數個人設的人生扮演，演技這種東西，已經是融入他骨血的技能，他沒有謙虛的必要。

“你要參演的話我自然是全程歡迎。”雲駿的眼睛一亮，很快便露出了那副标志性的思索模樣，“要演将軍嗎，戰場厮殺的感覺那幾個新人都差些火候……或者是新出的那個皇族？性格上也沒幾個能夠摸索得出來……嗯……”

男人思索着，一旦考慮到劇本相關的事，雲駿都是全然投入的，封言一時倒也沒有打斷的意思。

反而是剛剛走近聽聞了兩人部分談話的鮑胡有些驚訝，這也才終于正眼看了一眼封言。

走後門的确不是什麽上得了臺面的事情，但如果什麽資源都能夠接觸得到，也未嘗不是一種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