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高利貸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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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多識廣的妙法發表自己的看法,“我也聽說過,這是一種比較新型的借貸騙術,先用白紙弄到被害人的簽名和手印,然後再寫上借據內容讓被害人被借錢被背上債務。因為是被害人的親手簽名和手印,借據屬實,被害人根本無法辯駁自證清白,所以最後只能還錢。”

“但他們是怎麽弄到安旺的簽名和拇指印的?”童揚很好奇,“別人又不是傻子,拿一張白紙讓你簽名按手印,你就簽名按手印了!”

妙法:“想要弄到這些簽名和手印也不是什麽困難的事,現在去找活計時很多地方都會讓找活計的人簽字按手印,特別是去一些比較特別的地方找活,例如碼頭。”

妙法:“搬運一些貴重物品的時候老板都會讓工人先簽保證書,以免打破貴重物品工人不賠償,還有一些絲綢玉器瓷器店鋪也都會簽契約,防止新來的夥計故意損壞或偷竊物品。”

“可是物品損壞賠償的契約怎麽會變成借據?”童揚聽糊塗了。

妙法:“這些契約是用特殊的墨水寫的,過幾天字就消失不見了,簽名的墨水是正常的,按的手印用的也是普通的印泥,契約內容消失之後就可以寫成借據,這樣簽名按手印的人就被借錢了。”

妙法:“正經要招夥計的店鋪不會搞這種事,應該是有專門設下這種招夥計騙簽字按手印的行當,看來這件案子牽連甚廣。”

童揚看妙法的目光充滿了敬意,沒想到妙法師爺見識如此廣泛,真是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

安旺仔細回憶,一年前他還沒有到酒樓做小二,去過碼頭扛過貨,扛貨的時候都需要簽保證契約,他還去農莊摘過玉米,因為是大戶人家的農莊裏面有不少貴重東西,去的時候也需要簽名按手印,還去周記絲綢店鋪做過兩個月,去茶坊炒過茶。

聽安旺像倒豆子一樣說出來,二郎和馬良都暈了,安旺有些不好意思,笑呵呵的,“年輕的時候想着人生還能有無數種可能,所以就經常換活計。”

高利幫是京城第一借貸幫派有一定的勢力,妙法請更有勢力的漕幫幫忙打聽留意,碼頭招人搬貨的時候有幾家客商需要簽保證契約。

因為高利幫不是一般的小幫派,所以孟長陵親自出馬去盯黃世仁,這黃世仁倒是會享受生活出了衙門先是去了一趟醉仙樓,吃飽喝足之後就來到梨春園聽戲。

善鴻沒聽過這種戲曲唱腔聽得暈乎乎的,臺下的黃世仁卻聽得津津有味的,善鴻搞不明白這種唱腔哪裏好聽了,她還是喜歡聽正常人唱歌的聲音。

善鴻轉頭看到孟長陵和這裏的老板品茶聊天,這個柳老板好像和大人很熟。

柳永年:“不與世俗同流合污,即使是你自己開流還是無法避免成為污水,你的選擇很突然,讓我很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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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長陵說過絕對不會為了做官卑躬屈膝,如果不是靠才能他寧願餓死也不做官,可是才一年不見他就做了官。聽說當初他能到平安鎮做縣令和女帝有關,雖說是禮部尚書推薦他做的吏部左侍郎,但柳永年知道這背後的事情不簡單。

柳永年是孟長陵的同門師兄,是五年前的科舉探花,因為沒有人脈關系所以即使中了探花還是得不到一官半職,淪落風月場所靠譜曲填詞為生。

孟長陵:“師兄,人都是會變的,我變了。你呢,你真的甘心就這樣一輩子?

孟長陵看得出來柳永年還沒有放棄仕途夢,因為牆上還挂着他的青天白日圖,做一個清官實現天下皆是清流的抱負,而且他的琴聲裏還透着當年誓要在京城做出一番作為卻不得的抑郁。

“我也不知道,好像認命了,又好像沒有認命。”柳永年不想孟長陵那般固執,只要有機會他就會上,但絕不能是靠阿谀奉承讨來的機會。

孟長陵:“如果有機會師兄願意一展拳腳嗎?”

柳永年笑了,“怎麽長陵師弟要推薦師兄?”

善鴻:“大人,黃世仁走了。”

孟長陵和善鴻匆忙告辭,柳永年還想知道答案,師弟會不會推薦自己,師弟有推薦自己的能力嗎。

孟長陵和善鴻跟了黃世仁快一天了,也沒見黃世仁做什麽正事,除了吃喝玩樂就沒有其他的事。

妙法等人扮成普通夥計要來扛貨,碼頭上停了五六只船,都是漕幫的船,碼頭上的貨都是要運往揚州一帶。

客商嫌找人扛貨麻煩,所以碼頭早在十年前就已經盤給了人牙行當,想要來這邊扛包的人先到人牙那裏填寫名字和住址,然後就坐到旁邊等消息。

一車貨要多少人搬給多少工錢,客商會和人牙說明,然後人牙再去叫人,如果有貴重物品要先簽契約打碎了要照原價賠償,所以如果是瓷器很多工人都不願意去搬,價錢雖然高但很容易摔碎。而且京城是最繁華的城,有很多選擇的機會,只有實在是找不到活計的人才會來這裏扛貨。

今天有十馬車的瓷器要上船,除了妙法他們沒人願意搬,人牙出的工錢是每人三十文,妙法連話都沒說一句就直接轉身,人牙子立即喊住他們。

“那你們希望多少?”

妙法:“你別欺負我們第一次來,這麽重這麽多的瓷器沒五十文誰願意搬,一口價五十文!”

人牙阿強看了看碼頭上已經沒人,劉老板的貨下午就要準時運送所以只好給了,“行吧,你們先去簽契書,如果打碎了瓷器要照價賠償。”

妙法等人看了契書沒發現有什麽問題才簽名字按手印,然後就去搬貨了,三個時辰之後十車瓷器才搬完,阿強給了錢,他們也就走了。

阿強見今天也賺不少,看着馬路上空蕩蕩的應該不會有什麽貨物來了,所以就提前回去。

阿強剛回到西城大街就被人攔住了,這個人叫高階,和阿強認識快十年了。

高階把阿強請到飯館,讓小二上好酒好菜。酒菜上來之後兩人邊吃邊交談,吃飽喝足之後高階掏出一些銀子給阿強,阿強把手裏的名冊和契約書給了高階。

阿強:“都是京城附近村落的農夫,弄好之後把名冊給我,以後我找人幹活還要靠名冊。”

“知道,知道。”高階拿着名冊和契書潇灑離開了。

高階剛走了一條街就被妙法和大郎攔住去路,高階一臉警惕地看着突然出現的這兩人,他們手裏拿着木棍。

高階往左邊走,他們也往左邊走,是故意攔路的,“光天化日之下你們要幹嘛?”

妙法:“你不用擔心,我們只是想看看你手裏的東西而已,識相的就乖乖交出來不然後果很嚴重。”

妙法當場掰斷了手裏的木棍,高階瞅着有些害怕但不會輕易交出東西。

“光天化日之下你們敢這樣還有沒有王法了!”高階感覺這兩人不是一般人。

“定!”妙法的大眼睛瞪上高階的雙眼,高階就動不了了,任由他們拿走手裏的東西。

大郎查看名冊和契書果然發現了問題,“師爺你看契書上只剩下簽名和指印。”

妙法:“本來是為百姓謀生一條路結果被你們搞得烏煙瘴氣的,乖乖的跟我們去衙門喝茶吧!”

高階被押走了。

只是兩天的時間,東城衙門就查封了十家不正當的人牙行當,這些人牙行當把找活計的人的簽名和手印賣給高利貸或者一些閑散混混。

這些混混和高利貸通過篩選選出可以訛詐的人員來,然後就用這些簽名和手印去訛詐被選中的人,當年蘆葦村的盧達就是這樣被訛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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