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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那人說話的聲兒,饒是柳蔓月歷經兩世、連那生死邊緣亦徘徊過數回,也不禁吓了一大跳——這聲音……分明是跟在皇上身邊的那個小太監的動靜!!
兩眼瞪得渾圓,仔細在那“女子”身上上下打量了好半晌,方才确定,那似乎……真就是那個小太監來着。
小珠子依舊苦着張臉,沒瞧見跟在皇上身邊兒的柳蔓月,只可憐巴巴的瞅着皇上:“皇上,雖說咱是個太監,可……可到底也不能算是個女人啊……”
“多話!”皇帝瞪了他一眼,可那臉上怎麽瞧怎麽不似平素那般兇狠吓人的神态,反倒含着那想笑又強忍着的模樣,“朕交代的事情可聽清楚了?”
“清……清楚了……”小珠子垂着頭,到底不敢不應。
“那便去吧。”說罷,小皇帝大手一揮,轉身打從西邊兒的小樓梯走了下去。
幾個小太監彎腰低頭的恭送皇帝離去,柳蔓月跟在皇上身邊兒亦是低着腦袋朝西邊兒走着,乎眼角一晃,只覺着似是瞧見了個穿明黃色衣裳立在一間屋子門裏頭的人,因是怕被人瞧出自己是個女子,方沒擡頭細瞧去。
皇上當先在前面走着,出了門便是聽雨閣院西的角門兒,可幾人并未打那西角門兒出去,卻是行到一處假山邊兒上,幾個侍衛見皇上已是到了,躬身行禮,禮畢,左右分立着兩個,另外兩個卻走到那假山邊兒上,于一處按了幾按,那山中間開了條通道……
這園子裏頭竟然有暗道?!
忍着心內驚詫,柳蔓月老實跟在皇上身邊兒。前頭由兩個侍衛開道,最後頭亦跟着兩個。
暗道中并無采光,亦沒似那前世見的小說裏頭還裝着什麽夜明珠,只是由前後的侍衛手中各持着火把照着道路。
自進了那通道,柳蔓月便只得伸着胳膊叫那小皇帝扶着,自己卻彎着腰身略後退半步的跟着,可那胳膊倒不像是扶着皇上怕他走路時摔了,反倒像是他抓着自己朝前頭走着。
不知行了多久,似是終到了那盡頭,前面兩個侍衛先是打從裏頭向外細瞧過,見外頭确是無人,方開了那暗道的門兒。
兩個侍衛留在洞口守着,另兩個則再跟着皇上一齊朝那處山崖走去,出了那暗道,柳蔓月擡眼左右打量了下子,見果已到了那山崖左近。
兩個侍衛跟到山崖邊上,便再不跟上去了,雖說只見了這麽幾個人,可柳蔓月估計,上頭平素必也是有人收拾的,不然皇上總不能上去後日日自己動手的收拾罷?
跟在皇上身邊兒,一步步上了那崖頂,又過了那搖搖晃晃的吊橋,這才終是松了口氣兒。
遠山近水,極目而眺,端的叫人心胸開闊,心裏便是有何憂愁亦會一下子煙消雲散。
“倒茶。”
正愣着,忽聽見皇上的聲音,柳蔓月忙收回心思,轉頭朝亭中西側瞧去,一處小爐,上頭還溫着壺水,忙行了過去取了邊兒上的茶具沏了一壺,又細細的倒進杯中,雙手捧着放到皇上坐的那幾邊兒上。
那口匣子裏頭放置着些奏折信件,皇上手中已取了一份,正細看着。柳蔓月不敢出聲打擾,左右瞧了瞧,側立在亭子邊兒上去了。
陣陣輕風吹着,倒叫人心頭舒暢,只是若是這會子能躺……不,只要坐下或是靠着柱子……便必會比現下這般立在這裏舒服多了……
皇上那裏除了剛進亭子後瞧着柳蔓月倒茶外,見她老實立倒邊兒上,倒是靜下心來慢慢瞧着手中奏折,喝罷了手邊那茶後,過了會子便想再喝,一擡手,卻見那茶盞中是空的,方擡頭向她瞧來。正見她,雖說穿着那身太監衣裳立在那邊兒上,可那柳蔓月身上的骨頭卻如那酥了的一般,找了個不太費力氣的站法兒,且還偷靠着邊上兒一處小櫃。
只是立着,身上竟還帶出股子慵懶柔美勁兒來,不禁叫人一愣。
幾次張嘴,卻見着她那擡頭望着窗外出神的模樣又硬閉上了口,許久,小皇帝才板着臉咳嗽了一聲兒。
本瞧着外頭那山巒正出着神呢,猛的聽着皇上的動靜,柳蔓月忙轉頭向他瞧去。
微微歪着頭,帶着絲不解的瞄向自己,皇上心頭那不知是氣還是悶的硬是發作不出來,只得冷着臉指了指自己身邊兒那茶盞:“茶——。”
“是。”柳蔓月忙應了聲兒,擡腿向他行來,取了那溫着的茶壺倒罷了水,見皇上一口飲了,忙又倒了一盞。
皇上微微皺眉:“你這伺候人的規矩學成這般,那閣中竟能放心叫你出來?”
把那茶壺再放回爐邊兒小桌上,聽了那話柳蔓月轉身挑眉輕笑了起來:“誰叫我天生就懶得動彈呢?若不是臉上還能瞧瞧,只怕早就把我除去了罷……”說着,那眼中流波掃了皇上一眼,掩口輕笑道,“那三個同來的姐姐們伺候人的規矩都是上好的呢,等皇上哪天得了空可去試試呢。”
那語帶揶揄的模樣,瞧得小皇帝臉上立時黑了起來,手裏拿着那折子的手不禁緊了緊:“上好的?你們閣中那些手段,朕可不敢領教。”
斜眼瞧了他一眼,柳蔓月輕搖着頭道:“閣中手段不全在女子身上,入了宮的這些女人會使的,等年底大選時入宮的那些選秀女子亦會使的。我們四人學的,也不過和那青樓中調教出來的差不了多少。便是尋常人家,入了宮中,眼中瞪着那塊肉,哪個還不會使出渾身手段?”
小皇帝眉毛微微一挑,沉聲道:“你說哪個是肉?!”
玉手輕擡,桃花眼中帶着嬌笑:“皇上,人生在世,想要過得好些,哪個不會往上頭掙掙?後宮女人争的是恩寵,前面朝臣争的是功名,商戶人家掙的是利益,便是家中貧寒的,也會為節省下那一口糧食賣兒賣女的,這可非是妾身故意打趣皇上啊。”
見她說到最後,眼中那笑已隐去三分,不禁帶了一絲惆悵,皇上心中不由一動:“可還記得家人?”
柳蔓月淡笑了下,轉頭瞧向窗外:“被家裏頭賣時我還不到五歲呢,哪裏就記得了。”
記得,不光記得這一世的,上一世的也是記得的,只是,都已到了現下這般田地,再說這些又有何意思?
拿起桌邊放着的一把扇子,在手裏頭輕輕摩挲着,皇上皺眉沉思着什麽,過了會子方道:“研墨。”
柳蔓月忙湊了過去,因着那幾太矮了些,彎腰去磨實是不舒服,便先是跪到地上輕輕磨着,挑眼瞧了瞧,見皇上沒理會自己,只似在沉思着,便直坐在了自己小腿上,又過了會兒,幹脆坐到了地面上。
這亭子裏頭的地板上頭用的乃是上好的黃楊木鋪的,在幾的四周還鋪着層厚厚的西域進貢來的毯子,坐到上頭甚是松軟舒服。站了那好半晌,這會兒可算是能坐着了,見皇上那裏沒理會自己,柳蔓月又朝那煙臺裏頭點了幾滴水,再細細磨着。
沒一會兒,墨汁磨得,見皇上提筆起來便書寫着什麽,并未叫自己起來,柳蔓月身上那懶骨頭實是不願意起身再去站着受罪,幹脆老實坐在一旁,只不敢朝那幾上書信文件瞧去。
不時,那蠅頭小楷細細寫好,皇上拿起輕輕吹幹墨跡,轉頭向她開口道:“一會兒送到……”話說了一半兒,轉過臉兒來卻正跟那雙帶着疑惑的桃花眼對上,後面半句話就又咽了回去。
平素向來是那小珠子伺候的,這會子寫完信件倒是險些忘了。
擡手咳了一聲,皇上挑着眉毛上下打量了柳蔓月一翻,倒叫她坐得愈發不自在起來,臉上帶着假笑,把那梨渦硬擠了出來:“皇上可是嫌茶涼了?妾身給皇上換了去?”
“朕可用不起你,你還是坐着吧……”說擺,又擡手朝邊兒上那榻一指,“柳美人可累得緊了?去那榻上歇息一會子可好?”
那小皇帝眯着眼睛,卻顯是半絲笑意也沒有,柳蔓月忙起了身子,臉上那笑意更甜了三分:“皇上累了這半晌,很該喝口熱茶。”說罷,拿着那涼了的茶盞匆匆去了小爐子邊兒上換過水來。
見她還算識相,皇上輕哼了一聲兒,接過那茶慢慢飲着,又将那書好的帛輕疊了幾疊,放到自己懷中收着。
“一會兒回去後,若是有人來問,便說你跟着朕在那蓮花園兒邊兒上釣了一上午的魚,朕釣了一上午,你便坐了一上午。”
聽了這話,柳蔓月忙垂頭應聲:“是。”
挑眼瞧了瞧她,見她又似那副老實得緊的模樣,不由得輕撇了撇嘴角,小皇帝又曼聲道:“朕平素……早上要麽起得晚些,便是起了也只喜歡在那幾個水邊兒釣魚清淨,或是在聽雨閣裏頭歇着,日後便照着這般每日換着應答便是,以柳美人的聰明才智,細致處應不必叫朕一一細說了吧。”
柳蔓月又忙應了下來,不禁心下疑惑,莫非他再來此處時便會再叫自己似今日這般伺候?累倒不是累,可就是站得人腳酸……可到底好過日日陪着他在園子裏頭四處禍害着玩要強些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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