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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到一處路口,沒走北去臨絕崖的那條路,只向西拐去,行不多時,便見着一片院落連着院落,當中那處閣樓甚是華美精致,想必應是先帝當日甚為喜歡的所在。北面靠着一處水,便是通向那水潭之處,這會兒上頭結着冰還沒化開。
戰戰兢兢的瞧了一眼那邊兒的主閣,白萱便臉色蒼白的低頭跟在柳蔓月身邊兒直打着哆嗦。
見她們竟怕成這般模樣,柳蔓月忍着心下好笑,老神在在的跟着前頭帶路的宮人行着。
北面的一處小院兒,立着幾個太監、兩個粗使嬷嬷,并一個宮女,見柳蔓月幾個來了,紛紛拜下,口裏稱着主子。
知道他們都是皇上的人,柳蔓月和顏悅色的問了話兒、打了賞,便叫他們起了各自做事。
那個宮女跟進了屋子,細瞧了她幾眼,長得一般人模樣,不算醜,可也沒美到哪兒去。身子卻覺着結實些個。問過了話兒後,便給她改了個名兒,與白萱二人一順,喚做白瑩。
這處院子果同清園兒差不多,院子裏頭還有假山小池塘并花池子。正屋裏面兒處處雕梁畫棟,瞧着精細得緊,哪有點半兒“冷宮”的影子?
白香放好了東西,左瞧右瞧了好半晌,這才贊道:“冷落了這許久的院子真真可惜了,主子要是不怕鬼的話,這地方真真住得!”
柳蔓月正端着白瑩遞上來的水喝着,驅着身上的寒氣,聽她這一句話,倒把吸進口中的茶水噴了出來,不由得恨恨瞪了她一眼:“你就不會在我不吃東西、喝水的時候再開口說話?”
白香忙上前拿巾子擦着,埋怨道:“主子下回喝水時可要告訴奴婢一聲兒。”
“倒是我的不是了。”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再一擡頭,見白萱仍青着張面孔,站在那邊兒直打晃,不由得吓了一跳,“這是怎的了?”
“頭、頭疼……”昨兒個白雪那是假頭疼,這會兒她可是真頭疼。許是一夜沒睡好,剛才過來時路上又自己吓唬自己,頭許是着了涼,這會兒竟真個頭疼了起來。
“快下去歇着,一會兒熬點子姜湯給她送過去,要是發了熱便去禀報這邊兒院子的主事兒嬷嬷傳太醫過來。”柳蔓月忙吩咐下去,她倒不大怕被過了病氣兒,只是現下這年頭但凡有個頭疼腦熱的,許就能要了人命,她可不想叫好好的一個丫頭再真的病倒了便起不來了。
白萱回了自己同白香的房間,白瑩見白香伺候着柳蔓月用茶,方轉身收拾着東西,歸箱入盒兒,沒一會兒過來通報道:“主子,裏頭已經理好了。”
柳蔓月起身,跟着進了卧房。适才只匆匆瞧了一眼,便叫幾個宮女安置帶過來的衣服,自己到外間歇着去了。這次再一進來,方細細的瞧着那精雕細琢的床、精致至極的古董架子,她雖不大認得上頭擺的放的,可只略瞧瞧也知道盡是些個好東西。
身邊兒的白香忽然“咦?”了一聲,倒把柳蔓月引得朝她瞧的方向看去,臉上的笑意頓時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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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鏡子是只這處有的,還是這秋水閣幾個院子裏頭處處皆有的?”柳蔓月擡手朝那梳妝臺子上頭的鏡子指去,那鏡子可不是自己早先使喚的黃銅鏡,而是正經八百的玻璃鏡!
這宮中,早先只聽說過皇上太後那裏用的是這個,連太妃用的也不是。自己這屋兒裏雖小,可到底不是應給美人使喚的東西。
白瑩微微欠身:“回主子的話,這些東西是原本西院兒裏頭擺放的,早先太後皇上傳話說兒時說,就照原樣不必動了。”
眉頭微微蹙了一蹙,耳中聽着白香聲中帶着幾分喜意,搖晃着自己的胳膊:“主子!咱們這可占了大便宜了,這行子可稀罕着呢!”
臉上不動神色,雙目在房中四處打量着,心下越發發沉。門口那處大屏風,外頭用的不知是什麽木裹的邊兒,朱紅色的,瞧着不像是刷的漆色,倒像是本色一般,中間乃是漆畫的踏雪尋梅,畫作大氣凜然,端的是大家手筆,一共八幅。
那些個架子上頭擺放着的更不用說,單那臨窗上的小幾上面擺放着的小屏都是象牙的,更不用說房間炭盆香爐,色色精美細致。
小皇帝這是要幹什麽?他是知道、故意的?還是壓根不知道,嫌麻煩?
柳蔓月再打量了白瑩一眼,見她老實低頭,再不多說什麽,只聽着自己吩咐,心中思索了下子,任白香扶到了床邊兒,笑道:“怕是大年下的,再一個搬來搬去的不大妥當呢,也罷,等出了正月再換不遲。不然,這屋子裏頭的東西讓我使着怕是不大合規矩呢。”
白瑩再欠了欠身子,道:“鶴臨園中原本是按着各處景致不同,方才裝扮出的各色屋子,并非是按着原本皇宮中的品級來的。處處的房屋內外皆是不大同的,裏頭使喚的物件也是如此。要是上頭不吩咐下來,下面兒亦是不好擅自挪動的。”
不好動?不依宮中規矩?
柳蔓月心下越發糊塗,想了想,暗道:莫非是小皇帝因着把自己打發到這處來,回頭又要去寵幸傍的女子,方才如此補償自己不成?
回頭可以找他問上一聲兒,免得自己使喚慣了,回頭他再想不起自己時,皇後之流想要收回這些東西還不是一句話兒的事兒?由簡入奢亦,由奢入簡難,她可不想到時叫自己心裏不痛快,這樣還不如一開始就什麽都沒有呢!
大年三十,正值除夕夜。宮中只有自己三人,并皇帝太後太妃三位主子,偌大的宮殿之中再沒旁人。
宮中養的得有些個舞姬樂妓,平時雖用不着,可到了這逢年過節的便有了用處。一時間樂聲袅袅,歌舞升平,連各人面前擺着的亦有不少是冬日裏難得一見的青綠蔬菜。
待到了晚上那會子,皇上随着太後再祭了祖,放擺了炮,又發下去賞賜,這才算罷。
回到了自己那住處,已經是子正時分了。
“困了,備水略梳洗下子便歇了吧。”柳蔓月打着哈欠,睡眼朦胧的便想往床上倒下。
白香跟着白瑩搬過了大木頭桶子,裏面備好了水,熱氣袅袅,直熏得房中霧蒙蒙的一片。
“弄這個做甚?頭發一時半會兒又幹不了?”不過打了個瞌睡,再睜開眼睛便瞧見屋子裏頭竟支起了大桶,柳蔓月不由得有些個頭疼,這一折騰,自己又別想早睡了。
“主子,好歹今兒個是喬遷新居,又正趕上過節,雖說天兒冷,好歹泡泡解解乏。”
聽白瑩勸着,倒也算是正理,柳蔓月待兩二人伺候着褪了衣裳泡了進去。
水溫溫的,把胳膊搭到桶邊兒上,任兩個丫頭拿布子在背後揉着,只覺着腦袋一陣陣發着暈,不多時便閉了眼睛。
耳中隐約聽着似是哪處“咯啦啦”的響了兩聲兒,随即背後一只手頓了下來,半天不再揉搓,沒過一會兒,兩人那手都離了自己的背。又聽着似是腳步在房裏走路,沒多會兒,門那邊兒便傳來了關門聲兒。
腦中一陣昏沉,連眼睛都懶得睜,話也懶得問,誰知這兩個丫頭去取什麽?
正想着,後頭忽然又有人拿着布子揉着自己的肩頭、背脊,沒一會兒,那人手中的布子松了,一只大手按到背上摩挲着。手上下動着,一會兒滑到頸上,輕輕揉捏着,又順着背向水中探下直摸到自己尾巴骨。
柳蔓月一陣激靈,連忙回過神來,一轉頭,正跟一人對視上。
“皇上?!”他怎麽過來了?他……他這一路過來,要是被人瞧見了可怎麽辦?!
見她可算是醒了過來,皇上輕聲一笑,頭亦趴到了桶邊兒,跟她眼對着眼,許是晚上那會兒喝了點酒鬧得、又或是被這水中熱氣熏得,眼中一片朦胧迷離:“平素你沐浴時也是這般睡着?一天十二個時辰,到底要睡上多少才夠?”
眨了眨眼睛,柳蔓月心下更是驚疑,左右瞧了瞧,見那兩個丫頭确是不在,想必是已經退了出去?可那白瑩乃是皇上的人,倒也罷了,那白香……可是連她自己都不敢保的。
“累了就睡着,朕幫你洗。”見她晃神,顯是鬧不清自己是如何來的,皇上忍着笑,大手從她肩膀滑下,按到胸口上頭,輕輕揉捏着,不一會兒上頭便激起一粒朱紅,硬硬的豎在上頭,顫巍巍的着實愛人兒。
捏起了這頭兒的,那手不老實的又去捏另一頭兒,頭也湊了過去,貼在她臉上,火熱的氣息直噴到她臉上、耳後。
柳蔓月被他攪的心慌不已:“皇上,妾在沐浴……叫妾先出來,您身上衣裳都濕了。”
皇上輕笑了一聲兒,雙眼中滿是情濃之色:“朕同你一遭洗。”說罷,抽出手來,也不管手上那水,便解了自己衣裳,三兩下的丢到了地下,擡腿邁了進來。
又進來一個人,那水滿得直往外頭溢。這會兒可是冬日,非比夏天,便是屋子裏頭炭火再多,也是有着些個寒意的,哪能叫他這般折騰?
水一冒出,把皇上丢在地下的衣裳皆打濕了。
他哪裏會去管那些個?見柳蔓月吓了一跳,直往後讓,大手一伸,就把她拉進了懷裏,再不忍耐,上下摩挲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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