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吳麽麽匆匆回府已經是半夜了,吳麽麽沒有耽擱直接請見那拉氏,倒是把那拉氏吓了一跳,這剛走就回來了,莫不是出了什麽大事了,那拉氏随手披了一件大衣裳便叫了吳麽麽進來。
“老奴給福晉請安,福晉吉祥。”吳麽麽按規矩先跪下請安。
那拉氏擡擡手叫起“出了什麽事,怎麽這大半晚的回來了,可是你家主子”
“謝福晉挂念,主子沒事,只是叫奴才回來見福晉。”吳麽麽看了一眼房裏值夜的吉祥。
那拉氏會意的對着吉祥“去看看還有什麽吃的,我有些餓了。”吉祥知道這是有事要說,應了一聲出去了,并随手關上門,小心的在周圍看了看,才向着小廚房走去。
“主子讓老奴趕着回府見福晉,是想請爺親自去一次莊子,主子說有什麽緊急事要跟爺說。還說要是爺實在沒空,就請福晉親自走一趟。”吳麽麽跪在地上把葉赫的話複述了一次。
那拉氏坐在床邊,看着腳下的吳麽麽,也沒叫起,不知道在想什麽,仿佛遺忘了吳麽麽還跪着這件事。吳麽麽從最初的坦然,到如今的被那拉氏目不轉睛的盯着,(她這樣認為的)心裏開始忐忑不安起來。良久良久,久到吳麽麽都認為自己的已經成了雕塑,才聽見那拉氏一聲從九幽深淵冒出來的一樣,令人膽寒。
“你主子可還有什麽話讓你帶回來。”
“回福晉話,主子沒有其他的話了。”
那拉氏又不言語了,過了一會,吳麽麽好像聽見一聲嘆息聲。
“吉祥,你親自去年側福晉哪裏把爺請過來,就說我有事,一定要把爺請到。今晚我沒見過任何人知道嗎?”那拉氏的語氣是那樣平靜,跟平時說笑一樣。
“是”吉祥離開順便也敲打了今晚見過吳麽麽的人。
“你是怎麽進城的,現在已經宵禁了。”
“老奴是打着進來請太醫的名號。”
“你起來吧。等爺問過話,你在下去。”那拉氏站起來,走到描金花卉葫蘆燭臺前,拿起邊上的小銀剪,剪去燭花讓燭火更加明亮。
吳麽麽走到桌邊到了一杯溫水走到那拉氏身邊,雙手遞給那拉氏“福晉,老奴瞧着側福晉怕是真有什麽要緊的事,連趕車的人側福晉都讓老奴找可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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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拉氏點點頭,剛想再說些什麽,門外傳來吉祥的聲音“福晉,爺到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這裏不用伺候了。”那拉氏一邊往外走,一邊讓吉祥離開。
“妾身見過爺,爺金安。”那拉氏行過禮。
“老奴給爺請安,爺金安。”吳麽麽跪下請安。
“這麽晚有什麽要緊事?”胤禛看都沒看吳麽麽一眼,只看着那拉氏說話。
“爺,這是鈕钴祿妹妹院子裏的麽麽,今兒才去莊子見過鈕钴祿妹妹,這不大晚上的又回來了。”那拉氏帶着高貴的微笑,語速平緩的慢慢告訴胤禛。
胤禛看了那拉氏一眼,低下頭盯着吳麽麽“說吧,什麽事。”
“回爺的話,老奴也不是什麽事,不過側福晉有說請爺親自去一趟莊子,有要緊的事情跟您說。要您實在是沒空,福晉去也成。”吳麽麽三言兩語的說完了。
“還說了什麽。”
“沒有了,側福晉就說了這兩句。”
“恩,你下去吧。”胤禛永遠都是那麽冷冰冰的。
吳麽麽磕了頭下去了。
胤禛看了若有所思的那拉氏“你在想什麽?”
那拉氏轉過臉直愣愣的盯着胤禛的臉,看的胤禛都快要發火了,才開口“妹妹走之前,我見了她一面,她跟我說過一件事。”
胤禛半搭着的眼皮猛地睜開了,看了那拉氏一眼,又繼續搭着。
“妹妹說過,為母親者不管怎麽偏心也不會真的傷害自己的孩子,跟何況是斷子絕孫。她在德額娘和爺您之間一直都感覺很奇怪,但她說不出來是什麽地方有問題,也許吳麽麽回來就是為了這個。可這離她離府也就十天的時間,怎麽她就知道為什麽了嗎?”那拉氏仿佛不會激動一樣,語氣語調從來不會變動,都是那般平緩輕柔。
胤禛猛然睜開眼,眼裏全是不可置信,不過一閃而過,快的就像根本沒發生過。“究竟怎麽回事?”胤禛抓住那拉氏手,又立刻松開。
“這要從小心心出事說起”那拉氏開始慢慢的述說着葉赫告訴她的一切。
燭臺上的蠟燭慢慢變短,燭光慢慢變暗,兩口子一個說一個聽,聽得人偶爾會問上一句,知道蠟燭燃盡,窗棂上透出一絲晨光。兩人的談話才被高無庸催着胤禛上朝的聲音打斷。
那拉氏叫了人進來伺候胤禛洗臉,自己去準備胤禛的朝服,還好今天不是大朝。胤禛換好朝服用過朝食,帶着高無庸上朝去了,臨走到門口轉身“福晉收拾一下,下來朝一道去看看鈕钴祿氏。高無庸拿我的帖子一定要把高禦醫請到。”
“爺,會不會不太合适,高禦醫走了,太後娘娘那”
“爺,知道該怎麽做。”胤禛止住那拉氏的話,轉身走人。
且說胤禛兩口子忙着準備好東西,帶上高禦醫就一路直奔莊子來了,現在只要在朝裏有點門路的人都知道了,雍親王生了三胞胎的側福晉在小格格死了之後傷心過度,現在已經是危在旦夕了,這不把專門伺候太後的高禦醫都求了去瞧病。一時間所有的人都在談論,四福晉的寬容大度,四爺的情深似海,談論葉赫這個有福氣的女人。
那拉氏還是了解葉赫的,一大早就派了車帶着吳麽麽先走,讓葉赫有個準備。
胤禛從昨晚見過吳麽麽後就沒休息過,一直在忙,忙着跟福晉探讨,忙着讓人散布葉赫病入膏肓的謠言,忙着在宮裏,是永和宮裏安插人手。直到坐上馬車開始往莊子上去了,胤禛才閉上眼睛,手裏的佛珠還在轉動不已。
葉赫得到吳麽麽帶回來的消息,跳了起來。“什麽?我病重?我要死了?我這樣子是要死了的麽?我做什麽了非得要咒我死!不行,我不幹!”葉赫在房裏沖着吳麽麽大聲嚷嚷。
“我的主子,不這樣說爺怎麽來莊子,快上床躺下吧。”吳麽麽這會也顧不得是不是會冒犯葉赫了,抓住葉赫,幾下拔掉了葉赫的大衣裳,又快手快腳的摘掉葉赫頭上戴着的發釵,把葉赫按到在床上,拉過被子給葉赫蓋上,又拿過脂粉調和了一下,就往葉赫的臉色抹去。
葉赫看着這樣的吳麽麽,都感覺不認識了。葉赫突然覺得自己很委屈,眼淚充滿了整個眼眶。
吳麽麽一看這可不行。“主子,快別哭了,小心弄花了臉。您先聽老奴說,爺親自在禦前去求了禦醫來給您瞧病,這要是看見您還活蹦亂跳的,那就欺君之罪了。再說,您不是要讓爺親自來莊子麽,可您總得給爺一個來的由頭啊,這個辦法最不引人注意的,誰都知道您是來莊子養病的不是。你先委屈一下,等高禦醫走了您就可起來了。”
葉赫含着眼淚委委屈屈的點點頭,沒辦法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
“主子,爺和福晉過來了。”碧兒進來通報。
“我這位妹妹也是命苦之人,還請高禦醫多加用心。”聽着音,那拉氏和胤禛帶着高禦醫進了房,那拉氏看了吳麽麽一下,吳麽麽不着痕跡的點了一下頭。屋子裏的人通通跪下請安,一時間屋裏莺聲燕語。
碧兒從被子裏拿出一只葉赫的手,蓋上一張絲帕,放下帳子。葉赫無聊的看着床頂的繡着吉祥雲紋的罩頂子,感覺着有幾根溫熱的手指放在自己的手腕上,豎着耳朵聽外面的聲音。
“能将帳子撩開一點點,讓老夫看看側福晉的金面麽?”随着一個陌生老男人的聲音響起。關的緊緊的帳子撩開了一根縫,葉赫虛着眼看見一個頭發胡子都白了的老人正在仔細的看着自己的臉,葉赫連忙用精神力讓自己變得很憔悴。老人點點頭“可以了。”帳子也放下了,葉赫有陷入一個封閉的空間裏。
“高禦醫您看怎麽樣?”那拉氏的聲音響起。
“回四福晉話,這位側福晉要是能醒過來,就沒問題了,只怕是”高禦醫的話沒有說完。
“還請高禦醫想想法子。”
“老夫開個方子,先服兩劑,要是能醒老夫在來換方子。”高禦醫跟着吳麽麽下去開方子不提。
葉赫在床上氣的火冒三丈,暗自罵個不停“醒個屁,你個庸醫,老娘屁事沒有。”
那拉氏讓吳麽麽帶着高禦醫下去開方子,打發了碧兒這個忠心耿耿的丫頭,親自去四處看了看,讓高無庸和碧兒守在門口,這才關了門,坐到床邊,胤禛早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了,手裏還端着碧兒給泡的茶。
“說吧,什麽要緊的事,讓你派個麽麽連夜回府叫爺過來,還不讓人知道。”葉赫看了一眼胤禛扁扁嘴,心裏嘀咕了兩句‘就不能有點人氣嗎?都快被你凍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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