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男朋友(三)
阮杞沒做過下面那個,但如果對象是周诩……
這時候如果退縮了,他就不是個男人!
周诩剛打開熱水,浴室裏水霧尚未蒸騰,門就被猛地推開了。
他背對阮杞勾了勾嘴角,慢條斯理道:“幫我擦背。”
阮杞咔嚓鎖了門,悉悉索索的聲音之後,裸着身子站到了周诩身後。他幾乎是貼着男人,一手撫上脊背,一手繞到前面,不知在哪兒動了幾下,周诩朝後仰了仰,躲開了。
“別亂動。”周诩淋濕了頭發,黑發更如墨般,水流順着漂亮的肌肉紋理滑下。浴室暖風裏,小麥色肌膚和白皙肌膚貼在一處,流水打着旋兒,從二人腳下轉過。
水汽蔓延,氤氲暧昧。兩人的體溫仿佛比水溫和暖風還要高,低低地氣喘聲不絕于耳。
屋裏沒其他人,獨門獨院又不用擔心隔音問題,阮杞很是放得開,被周诩壓在冰冷瓷磚上時激出了一層雞皮疙瘩,又沒心沒肺地笑了起來。
周诩輕咬住他的唇,含糊不清問:“怎麽?”
“沒。”阮杞挑起一邊眉頭,露出幾分邪氣,“感覺挺新鮮。”
周诩哼笑出聲,挺了挺,腰:“一會兒還有更新鮮的。”
頭回被人這樣伺候,阮杞舒服得腳都軟了。他倒沒有什麽排斥的不适,只看着周诩的側臉,覺得男朋友無比性感、無比好看。
他一手撫住男人的臉,手指順着下移,揉過唇角的緋色又揉到發紅的耳垂,輕揉慢撚,指尖仿佛也沾上了情,欲的顏色。
周诩正埋在他胸前,微微擡起頭來,兩人視線對視,水流沖刷而下,激起心中難以言說的悸動。
有種比做,愛更令人愉悅的東西在心間萌芽,仿佛只是耳鬓厮磨,已能填滿心頭的空洞。
阮杞一手揪住了周诩的發尾,食指搓了搓,仿佛某種暗號,周诩便更深地埋下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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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聲遮掩了啧啧聲響,霧氣更濃了,氣窗上滑落水珠,蜿蜒出朦胧的線條。
周诩本就是謹慎又認真的人,做那事也十分有耐心。
他幫阮杞适應了許久,久到阮杞都想踹人了,他才緩慢地貼近過去。
阮杞突然道:“第一次在浴室,難度會不會太大了點?”
周诩拍了他屁股一巴掌,聲音沙啞,像個只圖自己爽快的‘渣男’:“別廢話,腰往後靠。”
阮杞:“……”
阮杞算是知道了,跟自己比起來,周诩那斯文的皮囊下藏得也是一顆充滿野性的心。絲毫不比自己文明多少。
看起來斯斯文文的一個人,做起那事就發了狠,常年健身的習慣令他在此時爆發出了驚人的力量和體能,阮杞竟是有些腰酸腿軟,心裏悔不當初。
第一次在浴室,果然難度還是太高了。
阮杞感覺自己被坑了,他也就跟周诩做了一次,卻被周诩壓着仿佛報複般,翻來覆去,覆去翻來,從浴室出來又被一路拖去了卧室。
水漬在地板上蜿蜒出蛇般的痕跡,阮杞嗓音發幹,喉嚨火燒火燒的,扯着周诩的頭發發脾氣:“你夠了啊!過分了啊!”
周诩咬在他肩膀上,摟過了他的腰。
阮杞一口氣沒上來,在周诩背上抓出指痕:“周——诩——!”
周诩嘶了一聲,低低道:“你該剪指甲了。”
一夜荒唐。
翌日阮杞錯過了早飯,一覺睡到了中午。醒來時眼睛還有點發腫,嗓子也幹啞難受,嘴唇起了層皮,渾身哪兒哪兒都不舒服。
那個狗日的……
阮杞深吸口氣,拉開被子看了眼。周诩倒是幫他清理得幹淨,還換了身睡衣。
被褥裏帶着淡雅熏香的味道,屋裏有暖氣,比小太陽舒服多了,渾身透着綿軟的懶意。
阮杞翻了個身,呲牙咧嘴地叫疼,又抱着被子睡了過去。
周诩請了半天的假,做好飯推門叫人時才看到阮杞夾着被子,睡衣被蹭到了胸口處,睡得四仰八叉的。
周诩:“……”
他輕手輕腳走過去,盯着阮杞胸前的吻痕看了片刻,勾起嘴角,在男朋友臉上親了一口。
“起床了。”他溫聲道,“起來吃飯,我下午還要上班,沒功夫理你。”
阮杞唔了一聲,眼也沒睜就抱怨道:“周诩,老同學,男朋友。你過分了。”
周诩又在他耳朵上親了一下:“抱歉。”
太久沒做了,有些控制不住。
尤其過程裏他總會無意識地想到這個人在木屋裏,壓在別人身上的樣子,內心就總有一種抑制不住的獸,欲。仿佛是想把什麽搶回來,又仿佛是想證明什麽,很難說清。
他伸手替男人揉了揉腰:“還不舒服?”
“……”阮杞嘆氣,摟着周诩的脖子借力将自己拉了起來,一臉無奈,“朕給慣的,只能朕自己受着。有什麽辦法呢?”
周诩笑了起來,将對方的手環抱在自己身上,半拖半抱着人出去:“下回我注意。走吧,我幫你洗漱。”
午飯吃得很滿足。
下午周诩上班,阮杞溜達回了家。
強山水産這會兒正是人少的時候,家家戶戶傳來飯菜的香味。他爸阮強山坐在小馬紮上,正端着老式的鋁飯盒狼吞虎咽。
瞧見兒子回來了,阮強山拿筷子敲了敲碗邊:“連着幾天不着家,還記得回來的路啊?”
阮杞在一旁坐了,後腰和屁股都不得勁,又不耐煩地站了起來:“我媽呢?”
“打牌去了。”
阮強山看了他一眼:“沒睡好?黑眼圈怎麽這麽重?”
阮杞摸了摸眼下,敷衍道:“沒事。”
“……”阮強山遲疑一下,端着飯盒問,“我聽老簫說你想結婚了?”
不止如此,之前老婆去打牌,也在棋牌館裏聽人說阮杞失戀什麽什麽的。
阮杞搖頭:“沒。”
他又想起什麽,雙手插兜,有些拘謹又不習慣地問:“老阮,你當年開這個店時困難嗎?為什麽會想到開水産店?”
阮強山一副看傻子似的表情看兒子。
阮杞惱火道:“不說拉倒。”
阮強山刨完最後一口飯,腮幫子鼓着,含糊不清道:“當年想娶你媽,你外公嫌我要啥啥沒有,我不得想辦法啊?沒那麽多為什麽,都是生活給逼的。你忘了?店裏有段時間還虧過許多錢,差點連家底兒都搭進去了。”
阮杞隐約有了點印象,家裏最惱火的時候,他好像吃了有一個多月的素青菜,半點油葷都不見。
阮強山收拾了飯盒,擦了把嘴,稀奇地瞧自己兒子:“怎麽想起來問這個?”
阮杞擡頭看着‘強山水産’的招牌:老舊的木牌脫了漆褪了色,屋裏一股濃濃的魚腥味散不去,是他從幼年一直到現在都習以為常的味道。
小時候因為渾身都是腥味,還被小朋友嘲笑過。那時候他不怎麽開心,總抱怨父母賣什麽不好賣水産。還跟父母提建議,不如改成小賣部,主要他還能吃零食喝飲料。
結局當然是被他爸給揍了。
那時候他沒深究過老爸開店的問題,在周诩問他想做什麽之前,他也沒想過這個問題。
“好奇。”他敷衍地回答,眉眼裏落了些茫然,“老阮,你說我能幹個什麽?”
阮強山:“……”
阮強山站起身,摸了摸自己兒子的額頭,自言自語:“也沒發燒啊……”
阮杞打落他的手,無語道:“我說認真的。”
阮強山更加稀奇了,恨不能打電話召喚老婆回來,兩人一起研究研究這個好大兒是犯了什麽病。
“頭幾年讓你專升本,努把力去考公務員。你不幹。”阮強山嗤笑着,摸出煙來點燃了,叼在嘴裏,“讓你跟着你二叔出去闖蕩,長長見識,你也不幹。”
他緩緩吐出口青煙,數落着這些年落在心頭的不平和擔憂。長輩總是希望孩子好的,哪怕這份心情不被接受,初衷總是源自于各種各樣的擔憂。
現在的年輕人,不喜歡聽老一輩的念叨了,但有些苦還不是得自己繞一大圈,碰了南牆,苦夠了才知道?
瞧瞧,這才嚣張了幾年,不就嚣張不起來了嗎?
阮強山邊譏諷邊恨其不争,道:“你要開店,家裏親戚也幫你了,但瞧瞧你做的什麽事?也算是從小看着我跟你媽進貨、算賬長大的,結果自己做起生意來全朝着虧本去。”他一拍大腿,嘿了聲,“自家的店沒興趣,不繼承。哎,當初是誰鬧着不要我管的?現在又是什麽意思?”
“廢話這麽多。”阮杞被怼得面色青一陣白一陣,“能不能先回答我問題?找着機會看我笑話了是吧?”
阮強山抖着腿,瞧兒子這幅樣子,幹脆轉頭不理人了。
比嚣張誰不會啊?他老子嚣張的時候,小子還不知道在哪個佛主膝下撿牛屎呢。
阮杞被譏諷一頓,沒得到答案,氣得甩袖就走禦嚴禦嚴。。。
從哪兒來的,又回哪兒去了。
他有周家老宅的備用鑰匙,開門進屋,搗鼓了會兒投影儀,看了兩部電影,天色就漸漸暗了下來。
他換了周诩的睡衣,裹着毯子靠在柔軟的沙發裏,屋裏有淡淡的屬于周诩的味道,讓他覺得舒服。
傍晚時分,他去買了點菜,又去超市提了件啤酒,路過隔壁張嬸家門時,還被對方塞了一碗鹵菜。
張嬸家閨女的補習時間提上日程了,之前跟周诩定好了日子,每周六、周末下午四個小時,周诩不收錢,張嬸就換着法子地給人塞吃的。
香腸、臘肉,自家熬的湯、燒的鴨、蒸的魚,總之做什麽都有周诩的一份。
阮杞笑着接了,張嬸悄咪咪問:“小周真沒女朋友啊?”
“沒啊。”阮杞道,“您又想做什麽?別多管閑事啊。”
“你煩死了。”張嬸拍了阮杞胳膊一下,“我瞧着他和你關系挺親近的,你也不勸勸。你自己不找媳婦兒,還攔着朋友也不讓找啊?陪你玩啊?”
阮杞也不知道為啥,“陪你玩”三個字莫名讓人有些不舒服。
“玩什麽玩?”他皺起眉,快步朝小院走去,“人家忙着呢。你別多事啊,小心不給你閨女補習了,那可是學霸,錯過這個村沒這個店了。”
張嬸在後頭嘿了一聲:“臭小子,沖我發什麽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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