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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是戰五渣
市一中離程家所在的別墅區說遠不算遠,說近不算近,開車在路況好的情況下大抵是二十多分鐘,如果遇到不嚴重的堵車,或許半個小時、四十分鐘。
出租車司機停在道邊:“小姑娘,到地方了,前頭我進不去,勞煩您走幾步吧。”他态度挺好,畢竟眼前這片別墅一棟少說也得一個億起步,住在這兒的非富即貴。
俗話說,看人下菜碟,雖說人家車費依舊是照給,但司機的姿态不禁放低。
打表器上顯示:88.00元。
是個吉利數。
邬蘇掏出錢,将唯一一張紅票子遞過去,說出憋了一路的話:“謝謝,不用找了。”
其實不止一路,上輩子也是,她多想比照着不缺錢的人那樣說句“拿着,不用找了”,可她一直沒機會,為了攢錢買個自己的窩,一分錢都恨不得掰成兩半花,哪有閑錢撒呢。
司機接過錢,笑着道了句,“诶,該是我謝謝您啊。”
……
程家別墅所在的位置在樓王旁邊,也算是黃金地帶了,當初買的時候五億多,現在應該是翻了兩三倍不止,這個小說裏有提到過。
邬蘇穿過大門,踏着花園中的羊腸小路進入別墅內。
現在是七點一刻,程家人正圍着餐桌吃飯。
她血緣關系的父親程安國坐主位,母親李彩華坐在他旁邊,兩側分別是程旭和程芮,前者是血緣上的親弟弟,後者是鸠占鵲巢的假千金。
這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吃着飯菜,也不講究食不言寝不語,有說有笑的,遠遠看去就是溫馨美滿的三好家庭,反觀她邬蘇呢,褲腳有泥點子,頭發讓雨洇的濕漉漉,孤零零地站在遠處看着他們,格格不入。
邬蘇勾了勾嘴角,她将書包往沙發上一扔,跺着腳,腳步震天響地走到桌前,拉開椅子,正好坐在程安國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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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望過來。
最先說話的是程芮,張嘴就是擔心的要死、愧疚不已的語氣:“姐姐,對不起啊,我以為是你先打車回來或者是跟新同學出去玩了,和司機在學校門口等你好久都沒等到,我們就先回來了。”
邬蘇心說姐們你夠會說話的啊,一句話裏八個坑。
不跟妹妹一起坐家裏的車回來,非得打車,這是特立獨行;高三的學生正是學習緊張的時候,還是補課期間,放學了不回家,就知道跟同學玩,這是不務正業,不思進取。
邬蘇朝她嗤笑一聲:“你這腦子轉的挺快啊,我的好妹妹,你怎麽就不想着姐姐我是奮發向上,去辦公室找老師問難題了呢?在學校門口等我?等了多久?怎麽不進去找找我呢?”
說着,她苦笑一聲:“原來我這從農村回來,回到自己家的姐姐在你心裏就是那麽不堪的印象。”她降低聲音,似自言自語,但又能讓全家人都聽見,“怎麽不想想我的好呢?”
假千金程芮時常“剛捅了你一刀”完事兒接着就一副“姐姐我擔心你”的白蓮婊樣子,原主嘴笨,不會說,也不敢說。
她待在這棟幾億豪宅裏随便一套家具就幾十萬、地板磚幹淨的能立馬躺下睡覺讓她無處下腳的地方,每日活得戰戰兢兢,總是努力想融入那四口之家,可無論多好的成績,多優秀的表現,程芮一句“姐姐,我……”就能立刻讓她千辛萬苦獲得的成果飛灰湮滅。
邬蘇覺得,原主可能是很多話憋在心裏憋久了,某天一下子爆發,但爆發也嘴瓢,所以瞬間黑化,不斷急躁地給程芮送人頭。
通過三天觀察,程芮以為便宜姐姐就是悶葫蘆一個,土裏土氣,還自卑,所以事實究竟如何還不是靠着她一張嘴随便說,誰想對方居然還嘴了,在聽到“回到自己家”的字眼時,程芮面上差點破功。
什麽叫回到自己家?
是在提醒她什麽?
自從聽說邬蘇的存在,再到她來到程家,程芮目前還不能接受自己居然是個冒牌貨、假千金的事實。
被邬蘇氣得亂了心緒,一時不知道怎樣應對,下意識的,她立馬發動修煉了十幾年的技能之白蓮落淚。
“姐姐……我,我不是有意的。”這句話說完,後邊的自然就接上,“我知道自己本不屬于這個家,可是,可是我就是舍不得爸爸媽媽還有弟弟,我實在是放不下他們……”
邬蘇心裏翻了個白眼,這話說的,怎麽跟身患絕症立馬就要死了交代臨終遺言似的。
她還沒來得及說啥,程芮邊上的李彩華就先替她叫了不平:“邬蘇你是怎麽說話的呢!芮芮不過關心你一句,你就十句八句的往外冒,真是沒教養,農村來的就是......”
話未說完,她親密地摟過自己的心肝寶貝小芮芮,低聲徐徐說:“芮芮,別跟她計較,咱們不放在心上哈,乖,媽媽爸爸還有弟弟也都舍不得你呢,不要胡思亂想,你就是我的親閨女,不管誰說了什麽也都別在意。”
最後這句話意有所指。
李彩華自诩滿腹詩書文采,是接受過良好教養的名門淑女,平時最注重自己的涵養儀态,說話溫聲細語,即便發怒罵人時也不帶一個髒字,語氣永遠溫溫柔柔的,可說出來的話就是讓人感到無比的惡心。
邬蘇差點哕了。
李彩華是個豪門貴婦,時常和太太們聚在一起喝茶打牌聊天,明面上都是關系頗好的姐妹,實際上話語間的拉踩攀比嘲諷絕對不少,邬蘇就不信她聽不出兩個高中女生話語之間的官司和深意。
她只是偏心,心都偏到了馬裏亞納海溝。
将邬蘇說出的話偷換概念,說白成黑,不過是想給自己的偏心蓋個遮羞布。
但沒關系,她邬蘇別的或許不行,就一點,臉皮其厚無比,當場就給她遮羞布扯掉,“媽,你說的話是什麽意思?就最後一句,我聽不懂,您給好好說說呗?農村來的怎麽了,吃你家大米了?”
倒是會往自己臉上貼金,李彩華算老幾,管得着她嘛!
“還有,您指的教養是什麽?像是程芮那樣假惺惺的胡說八道嗎?抱歉了,她那樣我真學不來。我農村的養父養母從小到大只教育我,為人要真誠實在,切記不能說謊騙人。”
“再者,您要是想以長輩的身份對我說教,就請先瞅瞅您那心愛的小芮芮身上十幾年穿的是什麽,吃的又是什麽,這一切的享受本該是我的,不是嗎?那為什麽換人了呢?聽當初的來家裏溝通的秘書解釋說,是當年在醫院抱錯了孩子,那難道是我的錯嗎?剛生下來一天的嬰兒知道個什麽!”
對李彩華發出直擊靈魂的三問後,邬蘇直接替她回答,“歸根結底,就是你的錯!你認錯了自己的孩子,造成了兩個家庭的悲劇!”
其實,當初抱錯孩子是個意外,這事對于兩家人來說都是無妄之災。但對付李彩華這種心本身就歪了的極品,跟她講道理也沒用,用魔法打敗魔法才是最高效的方式。
你能說黑成白?沒關系,我來個歪曲事實不就成了。
這番話硬生生的往李彩華心窩子裏怼,怼得她生疼,她的手都開始顫抖,也摟不住程芮了。
因為,她現在自顧不暇。
邬蘇曾想過,為什麽會有母親嫌棄自己辛辛苦苦懷胎十月生下的孩子,畢竟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即便是一時認錯了,等到真正找回來,血濃于水,也該是加倍寵愛,竭盡全力補償,偏偏她李彩華就是不走尋常路。
親生的棄之如履,偏把一個假貨捧在手心裏。
她嫌棄原主沒涵養、畏畏縮縮、站沒站相坐沒坐相、一股小家子氣,根本讓人無法面對。
邬蘇想,李彩華是無法面對自己曾經的失誤——她弄丢了自己的親女兒,這事擱在哪個母親心裏都是無法言說的剜心之痛。
堅毅之人能勇于承擔,而她,她是個懦夫。
無法面對,不敢面對,所以逃避。
懦弱之人在錯誤的逃避的路上一條道走到黑,她從不敢回頭。
許是從來沒有人就這件事指責過李彩華,十七年多,快十八年了,黏住傷口的膠布被人狠狠的扯下,這人還是自己的親閨女,她一時無法接受,緩不過勁兒來。
李彩華咬着牙,僵着臉,指了指邬蘇,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程芮見狀,發覺大事不好,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指責邬蘇:“姐姐,你怎麽能這樣說!實在是太過分了,怎麽會是媽媽的錯!她也不想的啊!”說着說着,她倒是先哭起來了。
瞅着母女倆在這兒演,邬蘇實在是懶得跟她倆廢話了,托着下巴,笑嘻嘻地說:“真的嗎?我不信!”
李彩華:“……”
程芮:“……”
程旭今年八歲,上小學二年級,作為從小被教育“家裏有皇位要繼承”的“太子爺”,對“母後”李彩華、“公主姐姐”程芮很是愛護,當他看這倆人都受了委屈後,趕忙站起來發威:“邬蘇你個小賤人!在我程家還敢放肆!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說完他就沖過來,看模樣像是要吃人似的。
邬蘇不慌不忙地抄起旁邊桌子上的擺件,颠了颠重量,痞裏痞氣地說道:“來,有種你過來,看看是我手裏的玉如意硬,還是你那沒發育完全的腦殼硬。”她還在桌子上磕了兩下。
程旭聽到“duangduang”兩聲脆響,腳下的步子漸漸慢了,最後停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十分尴尬。
上個月逛街,中午坐在餐廳裏吃飯,透過玻璃,他看見馬路邊有兩個大嬸兒唾沫橫飛地罵架,互相罵了得有二十多分鐘,一副恨不得捅死對方的模樣,簡直比電視劇還精彩,他就多看了兩眼。媽媽卻滿臉嫌棄的樣子,說那是沒文化、粗魯至極,讓他以後遇着那樣的事就躲遠些,粗俗的人脾氣不好,打人可疼了。
程旭虛虛地盯着那柄玉如意,又将視線移到邬蘇臉上——媽媽說這也是個沒教養又粗魯的人,真的會動手,而且打人可疼了。
小孩子在危險來臨時的第六感很強,他不敢往上沖了。
邬蘇又坐回椅子上:“沒事少看點電視劇,多讀讀abcdefg,我是小賤人,咱倆一爹媽生的,那你是什麽東西?小小年紀張口就是要扒/人/皮,你是變态嗎?罪犯預備役啊,爸,你看,是不是要給他關少管所教育教育?”
邬蘇看向坐在主位上的男人。
程家能上的都上了,目前來看,全是戰五渣,只剩程安國臉色鐵青,跟個長了毛的綠僵屍似的坐在那兒一動不動的,邬蘇決定将他拉入戰局,人多熱鬧大。
作者有話說:
評論依舊送紅包~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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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卡】
【打卡打卡】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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