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愠怒
“哎……”莫晴深被身上的熱度弄得有氣無力,她病怏怏地靠在車後座,頭歪在一側,似乎正在用身上的最後一絲力氣對莫亦侬說話。
莫亦侬聽見她的聲音,目光向後視鏡裏瞥了一眼,看見莫晴深一臉虛弱:“怎麽了?”
“我們……我們能不能不去醫院了?”莫晴深依舊沒睜眼,用商量的語氣對莫亦侬說。
“不行,你在發燒。”莫亦侬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莫晴深說:“只是發燒而已,從小到大誰沒有過?去醫院八成就是輸液打針吃藥的,反正我也不嚴重,我們回家吧。”
“回家?回你家?”莫亦侬問,“你不是特別難受嗎?不去醫院行嗎?”
“真沒事。”莫晴深語氣雖弱,但是顯得很不耐煩。
莫亦侬癟了癟嘴沒想搭理她,安靜地開着自己的車。
見對方打算裝聾作啞地回避自己的要求,莫晴深坐不住了,她直起身,努力将腦袋湊到莫亦侬耳邊,呼出的熱氣萦繞在她耳際:“亦侬……你就帶我回家吧,我不想去醫院。”
莫亦侬的呼吸因為耳際的熱意而變得有一絲急促,她的眸子不斷地往後視鏡裏瞟,以此來看莫晴深到底在搞什麽鬼。
對彼此也很是熟悉了,莫晴深又怎麽會不知道莫亦侬此刻的坐立不安呢,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她微微翹起嘴唇,有意無意地去觸碰莫晴深的耳朵,這種若即若離的誘惑簡直讓莫亦侬口幹舌燥。莫晴深臉上猶有病色,但是映襯着那種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妩媚卻更能加重人的欲念。
“我在開車,你坐好,不然很危險。”莫亦侬咽下口水,表面上佯裝出一副再正經不過的樣子。
莫晴深勾着唇笑了笑:“你帶我回家,不然——很危險……”她模仿着莫亦侬的語氣,手卻是軟綿綿地開始向莫亦侬鎖骨處進發。
莫亦侬的心越來越躁,怎麽生病了都這麽不安分呢?她大吼:“莫晴深你給我坐好!”
“你兇我……”相比于莫亦侬瞬間高八度的音量,莫晴深的聲音倒是委屈到了塵埃了,她扁着嘴,可憐的樣子讓人怎麽都不敢相信這是一個三十出頭女人會做的事。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看我開着車……”莫亦侬也是慌了,好好說話不行,聲音大點也不行,莫晴深怎麽這麽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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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兇我……我不就是不想去醫院嗎?生病了連這點小要求都不能滿足我嗎?你還兇我,這樣對待一個病人……”被她找到了理由埋怨,這下自己不答應也得答應了。
莫亦侬百口難辯,最後還是想反駁一下:“不是啊,我只是擔心你,你燒成這樣不去醫院萬一出事怎麽辦?”
“我不管,我就是不去醫院,就是要去你家。”莫晴深撒潑打诨的本事一點都不差。
“好好好……你說怎樣就怎樣。”莫亦侬被她的無理取鬧弄得腦門生疼,既然她這麽堅持那就依她好了。大不了到時候如果吃藥沒用再送她去醫院好了。
見她答應,莫晴深這才稍稍平靜下來,微嘟着的嘴看起來仍是有幾分委屈。
莫亦侬松了一口氣,說:“那你快坐好,不許再打擾我開車了。”
莫晴深坐回座位,側着臉望向窗外,嘴角帶着竊喜和滿意,不能自已地彎了起來。莫亦侬看了一眼鏡子裏的她直嘆氣,無奈地撇了撇嘴,認命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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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你一千金大小姐,怎麽就這麽喜歡待我這兒不回家呢?”莫亦侬把藥遞給莫晴深,坐在床邊看着她喝水吞藥。
莫晴深吃了藥,捧着手中的玻璃杯,頗有威脅意味地說:“就是喜歡你這裏,不行啊?”
莫亦侬連連點頭:“行行行……”早上還哭着喊着難受的人現在撒起潑來倒是精神奕奕,奇了怪了,“把杯子給我,我去給你弄個冰袋,你好好躺着。”
莫晴深将身體埋入被窩,只露出一雙眼睛,看着莫亦侬轉身離開為自己忙碌的背影,一種難得的安定感與溫暖漫上心頭。
莫亦侬回來後将冰袋敷在莫晴深的額頭,并且囑咐:“你先好好睡一覺,說不定醒來病就好了。”
“那你呢?”
“我?先把家裏收拾一下,然後出去買菜,從昨晚開始你就沒好好吃飯了,病人嘛,你說過的,不能欺負你。”
莫亦侬的話句句直戳莫晴深心窩,她定定地望着莫亦侬,心裏的思緒一點點湧上眼睛。
“怎麽了?”見她不說話,莫亦侬問。
莫晴深又看了她一眼,然後突然向她撲了上來。
“你幹什麽……”莫亦侬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吓着了,驚叫出聲,而後尾音被吞沒在莫晴深炙熱的吻裏。
有一種情感,只要存在你心裏,無論你如何忽略無論掩飾,它該跑出來時還是會跑出來,攔都攔不住。每每遇見莫亦侬,那種感情就會迫不及待、不可阻擋地冒出來。
莫亦侬一開始定是拒絕的,為了莫晴深,她已經失去理智神魂颠倒了太多次。從大學時期第一次見面,自己一直在莫晴深的怪圈裏打轉,兜兜轉轉這麽久,好像再怎麽抗拒都沒用。愛而不得,讓她惶恐讓她不安,更讓她不知所措。
或許是因為莫晴深發着燒,所以侵入自己雙唇中的小舌也變得格外熾熱,莫亦侬身上的欲/望一點一滴被點燃。
莫晴深向來随性,想要就是要,從不掩飾自己,唯獨在愛情上倒是個傲嬌貨,都到這種地步了,打死不承認她愛莫亦侬。“脫衣服……”
莫亦侬快要沉淪在她熱情的纏綿中,聽到她的話才開始清醒意識到莫晴深是個病人,自己怎麽可以再這樣任性下去?她用盡力氣推開莫晴深,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每次,都會情不自禁地陷入莫晴深的熱情裏。
“怎麽了?”
莫亦侬咬了咬下唇,又勉強地笑了笑:“冰袋掉了,你快躺好我給你敷上。”說着就準備去撿冰袋,剛伸手就被莫晴深握住了:“莫亦侬……”
“你好好休息。”莫亦侬連冰袋都沒來得及撿,幾乎是落荒而逃。
莫晴深覺得很沮喪,心亂如麻。兩個人的關系經過昨夜稍有好轉,被她剛才沖動的一吻又變成了這樣。她蹙起眉,覺得頭更疼了,重重地躺倒在床上。她,真的該重新審視自己的心,重新考慮該怎麽處理她與莫亦侬之間那種微妙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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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晴深醒來的時候太陽都快落山了,她睜開眼,身上倒是不覺得熱了,但身心的疲憊在病後都積聚到了一起,渾身上下酸疼得不得了。不過好在退燒後,頭腦倒是清醒了不少,不再像之前那樣混混沌沌。
她下床,剛打開卧室門就聞到了飯菜香。她穿着莫亦侬的睡衣,慢慢向廚房走去。莫亦侬恰好端了盤剛出鍋的菜出來,兩人冷不丁地差點要撞上了,幸好莫亦侬及時剎住了車。
“我這辛辛苦苦做的菜差點就毀你手裏了。”莫亦侬舒了口氣,“怎麽一點聲音都沒有?吓死我了!”
莫晴深無所謂地說:“那是你過于專注做菜,沒有注意到我。”
“好,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很多情況下,面對莫晴深的無理取鬧和咄咄逼人,莫亦侬都是選擇無視或者順從,“燒退了嗎?”
“嗯。”現在的莫晴深看起來有幾分柔弱,話也不是很多。
“那就好。你也別傻站着,趕緊去刷牙洗臉,馬上就能吃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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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晚上還留我這兒嗎?”嚼完嘴裏的食物,莫亦侬問了一句。
可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莫晴深卻格外敏感地讀出了她話裏的意思:“留啊。你怎麽這麽問?嫌我麻煩了想趕我走?”
“不是。”莫亦侬低頭扒飯。
莫晴深放下碗筷,将所有的注意力都專注到了莫亦侬身上。
莫亦侬感覺不對勁,一擡頭發現對方正用一種很不友善的目光看着自己,她一愣:“怎麽了?我只是晚上要出門而已。”為什麽她覺得莫晴深一覺醒來像是換了個人?
“出門做什麽?”
“去見個人而已。”漫不經心、同時也很敷衍的回答。
莫晴深一針見血:“就是那天晚上我在酒吧碰見的那位是嗎?”
莫亦侬無法再淡定地吃她的飯了,有時候不得不感嘆女人的直覺和洞察力真的很準。
看她表情莫晴深就知道自己猜對了,她又問:“是嗎?是她嗎?”
“是啊。可是,這與你無關。”突然間,莫晴深那種姿态不知道是觸及了莫亦侬哪個怒點,猛然間她的語氣也變得極為不善。
莫晴深冷笑:“我就知道是她。”那天晚上她就覺得那個女人不面善。
“說了與你無關。”莫亦侬态度很冷漠,帶着一種要與你劃清界限“我的事情你少管”的意味。
“不許去。”莫晴深抛出三個字。
莫亦侬古怪地笑了起來,笑聲裏面的苦澀嘲諷感在僅有兩人的家裏回蕩,分外驚心。
對于她的反應,莫晴深只是端坐在那裏,目光無焦距地望着桌面。
“莫晴深,你不讓我去我就不去,你當我是你的寵物嗎?”莫亦侬收起笑聲,凝視着她,話卻說得很平靜。
“總之不要去見她。”莫晴深堅持。
“你有什麽資格要求我這麽做?你又是站在什麽立場說這番話?”莫亦侬反問,“你有病吧?”
……
“你看看你,你連個理由都說不出來。”莫亦侬說,“你總是這樣,以各種莫名其妙的方式介入我的生活,對我指手畫腳。我受夠了。”
作者有話要說:預祝七夕節快樂!今天還有沒有人(⊙o⊙)?
謝謝湘淮侯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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