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落曲焰

“啊！妖怪，有妖怪！”

“快跑啊，妖怪吃人啦！”

“護駕！護駕！”侍衛紛紛舉起武器圍在皇上和鄭祁雲周圍，其他一幹人皆慌亂的四處亂跑，晟知陵沖着張得道大叫：“大師，真的有妖怪，快！快把它滅了！”

漆墨轉頭驚訝的看着那個似乎被雷劈的發狂的人，露出來的皮膚上開始快速的長出灰白的毛發，牙齒尖利，手也開始變得粗糙堅硬，如野獸一般。

原來……這裏的妖不止他一個。莫離看見他們原本站着的小坑不遠處，還有一塊黑跡，估計是打中的那只妖，只是不知道第三道雷去了哪裏。

而現在，所有人都被那只人不人妖不妖的樣子弄得驚慌失措，那小妖瘋狂的傷了好幾個人，剩下的也幾乎跑了，只有晟知陵被保護在最安全的地方，根本沒人注意還有兩人差點也被擊中，何況兩道雷離的很近，也只會以為是倒黴的被殃及到了。

看來張大師并不是在弄虛作假，漆墨冷哼一聲，瞪着正和那個“人”打鬥的張得道，咬咬牙打算上前。

“你幹什麽？”

莫離發現他的動作連忙拉住他，漆墨氣道：“他拿雷劈我！還差點劈到你了，看我不打得他滿地找牙！”說着掙開人，一上去便打了那道士一掌，張得道正對付小妖，分不開心神，一下被打中。

“孽畜！”張得道兩眼鼓起，胡子直直翹着，漆墨剛再次有所動作，莫離急忙上前來阻止，把他拉到一旁。

“漆墨，別鬧了！”

他哪裏鬧了！漆墨不服的回看，他就是想教訓一下那個臭道士，但是一見莫離正經的臉，又蔫下來。

“好了，不打他就是了……”

漆墨嘴裏嘟囔着，這時，因為剛才的事，張得道失了先機，被那只妖壓制在地，兩眼突起，竟在迅速衰老。

“不好，他在吸食那人的精氣。”

精氣乃人的精元，一旦被吸走，便會形如枯槁，若是被吸光，血肉盡失，只剩一具白骨，他終于知道了那天白骨是為何而來。張得道身為道士，自然也知道人的精氣有多重要，他睜大了眼睛想睜開那妖的束縛，卻一動不動，他本也不厲害，此時朝着莫離大喊：“點他後頸的風池穴！”

莫離馬上照做，誰知剛走到小妖背後，他突然甩開張得道，張得道撿回一條命，但現在已成五六十歲的人一般。那妖怪扔掉了張得道，又想撲向莫離，卻停住了，後退幾步，害怕的看着他手中的筆，“喵！！”一聲凄狠的貓叫響起，莫離那瞬間還以為是漆墨在叫，定睛一看，眼前哪裏還有那小妖的影子，只有一只貓轉身逃走的身影。

漆墨看得驚掉下巴，同類！？

“去追！”不能讓它再在宮中殺人，莫離也愕然一會後便馬上叫上漆墨一起朝樹林跑去。

張得道躺在地上已經很虛弱，晟知陵表面鎮定，口中卻急躁的喊着：“快去！別讓它跑了，快去把它殺了！”

身邊的一幹侍衛面面相觑，艱難道：“皇，皇上……那可是妖，我們……”

“大膽！一只妖你們就怕了嗎？快去給我追！朕白養的你們嗎？！連那兩個人都去了，你們這麽多人怕什麽！”

見皇上大怒，侍衛們不得已，也一并追進樹林裏。

小妖估計道行不高，又是靠吸人精氣這種貪圖速度的方式，就算是人形都只是半人，連行動都是四肢一起。此刻正慌張的在樹林裏逃着，在樹與樹之間條竄，速度很快，不過莫離和漆墨也不慢，他一邊看向後面兩個緊追不舍的兩人，突然白光閃過，不知哪來的力氣，變成只貍貓嗖的一下不見了。

“他突然變快了。”莫離皺着眉頭，一旁的漆墨又向前走了幾步，一會後看向一處，對他道：“這邊，莫離，他往這邊跑了。”

兩人剛朝走幾步，突然碰上屏障一樣的東西，雙雙被彈了回來。

“啊……”

無緣無故撞到東西，兩人皆不清楚剛才發生了什麽事。

“似乎，前面有東西。”莫離疑惑的起身再次向前，果然，走到方才的地方，被擋住了，但是眼前明明空無一物。擡手一摸，卻又摸到一軟軟的東西，很有彈性，稍微伸得深了，手也被彈了回來。

莫離道：“有人阻止我們抓到剛才的妖。”

“莫離你讓開，我來打破它。”漆墨也正經起來，抿着嘴，手中綠忙大盛，猛地擡起拳頭，突然，一陣大笑從前方傳來。

“哈哈哈哈哈哈……有本事就試試看呀，這屏障是我施下的，就算你真的能打破，不過，那只小貍貓也早就跑咯。”

漆墨不理他，綠光直接從他手中脫出，打在上面，本來什麽都看不見的東西微微扭曲一會，而後便再次恢複透明。

沒用……

他瞪大了眼睛，居然沒用？！剛準備再來一次，同時，笑聲再次響起，屏障外突然出現一個帶着戲谑目光的人，樣貌不凡，薄薄的唇瓣微微勾起，正挑着眉看着漆墨。

漆墨也不服輸的瞪他，

那人一出現便如此挑釁，更重要的是，這個男人看漆墨的看眼神他很不喜歡，低下眼，莫離眼眸深處閃過一絲與其柔和的面容不太符合的陰霾，而後擡頭謹慎的問道：“你是誰？”

聞言，那人突然沉下臉色，轉頭看着他，上下打量着，帶着毫無掩飾的審視，與方才看漆墨不同，是極端是寒冷，眯着眼，明明同樣是在笑，現在卻如同惡鬼，冰冷無比。但令他訝異的是，莫離似乎絲毫不受影響，仍平靜的對視着，也不生氣。

兩人僵持了一會，突然，他似乎很開心的咧開嘴一笑，石破天驚的說了一句：“好久不見，漆墨。”

“我認識你嗎？”他張了張嘴，最後愣愣道，莫離也驚訝了，對方能出漆墨的名字，說明是真的認識，可是見漆墨的樣子，又不像是認識他。

“你忘了？一百年前，我們還一起吃過晚餐的。”

漆墨跳腳：“屁！一百年前，小爺還是只貓！”

“噗……”落曲焰不客氣的笑出來，莫離站在一旁也微微笑着，不過很給面子的沒有發出聲音。

“對，不用你提醒，我知道你是只貓，還是只脾氣很差的貓。”

“你……！”漆墨指着他，卻似乎也說不出什麽別的話，尤其是瞥見莫離溫和笑着的模樣，更是不好意思，最後眯了眯眼，狐疑道：“你真的認識我？那你幹嘛阻止我們追剛才的妖？”

“恩？”落曲焰随意道：“你追他幹什麽，大家都是妖，他還跟你一樣是只貓，何必自相殘殺。”

“他在皇宮濫殺無辜，已經死了很多人了。”莫離說道。

“哦……那又如何？滅了他？”

莫離看着他道：“除非他離開這裏，好好修煉，不要再做吸食人類的精氣這種傷天害理的事。”

“恩，他殺了很多人。”漆墨在一旁附和道。

落曲焰抽了抽嘴角：“你可是妖，居然幫着他說話。”唉，他聳了聳肩，對着一棵樹後道：“出來吧，剛才的話聽見了？該怎麽做自己選。”

透明屏障早已被他撤去，在落曲焰說完這句話後，一只灰溜溜的貍貓從那顆樹後出來，與漆墨的本體差不多大小，但嚴格來說，其實貍貓與貓并不一樣。

只見它搖身一變，又成了剛才人不人妖不妖的樣子，雖然是人形，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人。

“饒命，饒命，我以後再也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他跪在地上拼命的求饒着，樣子也挺忠懇，聲音有些尖細，估計還未真正修成人形。漆墨道：“我像你這樣大的時候，可是認認真真的修行，記住，你這種旁門偏道是行不通的！”

頗有教訓後輩的語氣，聞言，落曲焰和莫離不約而同的看向他，想象着他跟這只貍貓現在這樣，手上腳上，就連耳朵周圍都是毛的樣子，都是一臉汗顏。

漆墨突然意識到了自己說了什麽，頓時臉紅，緊緊抿着嘴憋着。

貍貓解釋道：“不，不是……我本來是在城外，後來一個女的來告訴我，說可以讓我能快點修煉成人，然後，我就到這裏來了。”

女的？莫離心神微動，問：“是不是進宮當妃的一個女妖？”

“對，她現在還是宮中最受寵的妃子，叫……叫何蝶！恩，別人都叫她蝶妃。”

“那不就是誇你畫得好的那個人嗎？”漆墨立馬叫道，昨天的聖旨內容他可還記得，上面說的就是蝶妃。

莫離點了點頭，沉吟道：“不知道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貍貓又道：“她教我從人類的身上吸取精氣，但是每個被我吸光精氣的人都死了，變成一堆白骨，所以……”

“所以你便覺得這個方法非常好，跟那個女妖一樣繼續害人？”莫離接着他的話。

貍貓妖不敢擡頭，只是再次發誓自己不敢了。

落曲焰站在一旁，雖然不了解這些事，不過也聽了個大概，他是妖，對人命這種東西看的不重，權當看戲。

莫離低頭看了看态度誠懇的貍貓，嘆了口氣，道：“以後別再殺人了。”

“不會了，不會了……”

“走吧。”

貍貓欣喜的轉身，光芒一閃，再次不見。

至于落曲焰，偏說與漆墨是朋友，一路跟着他們回去，路上遇到一群姍姍來遲的拿着武器的侍衛，由于沒人敢捉妖，當進樹林後大家很是默契的只在邊緣轉轉，沒敢深入。

當他們看見這三人收服并殺死了剛才令所有人害怕的妖怪後，尤其興奮，地上還躺着那只貍貓的“屍體”，一行人高高興興回去禀報聖上。

倒是漆墨，悶着頭想了一會突然對着落曲焰恍然道：“我想起來了，你是一百年前那條死蛇？”

落曲焰不悅道：“喂喂，我還沒死呢。”

“那你真是那條蛇了？”

“記得就好，我現在叫落曲焰，本來打算去魔山找你的，突然聽說皇宮滅妖就來看熱鬧，誰知道碰上你了。”落曲焰勾起嘴笑笑，可真是碰巧了，不然去了魔山也找不到人。

見到“兒時”好朋友的漆墨有些興奮，不過這條蛇幹嘛改名字，卡裏多好聽。落曲焰知道他在想什麽，難得的沒有說話，卡裏？他怎麽可能叫這麽幼稚的名字？！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