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血石
晟知陵好色、愛美,卻也是個憐香惜玉的人,有時候也懂一點情調,九五之尊算什麽,博美人一笑才是大事。他一路走到自己的寝殿,心想着待會拿了果子該如何喂給美人吃,是用嘴呢?還是用嘴呢?還是就用嘴呢?一邊想着,暧昧的若無旁人的笑了。
寝宮非常的奢華,僅一張軟床便能容得下六人,不管是被褥還是帷帳,皆是最上等的布料,每天晚上香軟在懷,好不得意。
“參見皇上。”門口的丫鬟見了皇上連忙行禮,晟知陵點了點頭,推門而入。
偌大的寝宮內空寂無人,最右邊的桌上正放着今年某附屬國運來的稀有水果猕猴果。晟知陵幾乎都已經等不及了,快步走過去,直接拿起整個金碟,于是乎……
“啊——!”
“咣當!”
誰能告訴他,他的寝宮怎麽會爬進來一條蛇!!還盤踞在他盛滿果子的碟盤裏!不對,裏面已經沒有任何東西了,這條蛇把果子全吃了?
“放肆!來人啊!”
晟知陵憤怒的大叫,不愧是上好碟子,這麽摔在地上毫無損傷,只是那條蛇在離開碟子掉下去的那一刻便醒了。
“嘶——”蛇呈暗灰色,兩個指頭粗細,三尺長,它沿着碟子爬了一圈,又慢慢的盤起來,蛇頭高高昂起靜靜的看着晟知陵。
晟知陵心裏微微一縮,繼而又不快起來,只是一條小蛇而已,踩上幾腳就死了,為什麽剛剛被盯住會有一種心驚的感覺?
落曲焰眯了眯眼,這個人居然想着踩死他,可笑。
“皇上!奴才們在,怎麽了皇上?”一群太監丫鬟紛紛湧入跪在地上急忙詢問着,看見被摔在地上的盤子更是擔驚受怕。
“你們是幹什麽的?!這麽大條蛇爬到朕的寝宮來都沒發現,一群飯桶!要是朕被它給咬了中了毒,我看你們是都別想活了!!”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我們真沒看見有蛇爬進來啊,皇宮怎麽會有蛇呢!”
“皇上息怒啊,奴才們不知道呀!”
晟知陵一吼,一群擔心腦袋的人立刻吓得五體投地,額頭撞得響亮,他抿着嘴看着這幾個不停磕頭的人,怒氣也就消了一些,道:“好了!還好朕發現的及時,趕快把這條蛇給捉了。”他哼了一聲:“不是說禦膳房的食材都沒了麽,那朕今晚便吃蛇羹吧!”
“是是是!奴才捉了立馬送去禦膳房!”
丫鬟太監們又磕了幾個頭,一起來,哪裏還有蛇的影子?除了盤子什麽都沒有,晟知陵盛氣淩人的揮了一下寬大袍袖,一看,蛇呢?!
“都愣着幹什麽,還不快找!今日若找不到你們的腦袋都別要了!!”
“是皇上!”可憐的奴才們,才剛保住的腦袋又面臨着掉落的危險。
“喵!!”漆墨一個跟頭摔下花壇石階,又滾了幾圈,站穩了轉身大叫一聲繼續沖上去。
“漆墨?”莫離好笑的又叫了一聲,連自己來了都沒感覺,看來打得很認真。
漆墨猛地停下來,擡頭看向莫離,突然想起了自己來這的目的。
“喵~”他歉意的叫了叫。
莫離彎身把他抱起來,不嫌髒的給他拍了拍灰塵,漆墨也老實的待在他手上,只是那兩只蜜蜂仍在他周圍轉來轉去,嗡嗡的叫聲鬧得煩人。
“原來這是你養的貓啊,他叫漆墨嗎?名字真适合它!”
一位宮女見莫離一來小貓便聽話的要命,不由羨慕起來,更何況這個男的長的如此俊雅,真是一飽眼福了!
他養的麽?莫離低頭揉了揉溫順的小貓笑了笑。
“哼,一只臭貓,也值得你們一直鬼叫,不知道很吵嗎?”何蝶此時異常不悅,皇上這麽未來便不能把莫離怎麽樣,偏偏還有這只貓來礙她的眼。為何都是貓,這只與她帶進宮的那只區別如此大,可惜這麽聽話的一個棋子,卻在不知哪來的張得道作法的那天被殺死了。若是見過屍體,她一定會認出那根本是假的,偏巧那天她不在。
“娘娘……”見何蝶言辭不悅,宮女們紛紛行禮問好。
“喵!”漆墨見了她也是很不友善,呲牙咧嘴的叫着,同時,一道清亮的男音在她腦中響起:說小爺是臭貓?你這個死狐貍!
何蝶本來不屑與一只絲毫法力都尚未修成的貓計較,此刻卻猛地看向莫離懷裏的貓,神情陰厲,莫離立馬警覺起來,不動聲色的擋住她的視線。
誰知道這貓沒懂他的動作,看不見人了便一下子跳到他肩上,圓咕嚕的眼睛盯着何蝶,下巴得意且驕傲的擡着,對上她淩厲的目光居然不相上下。
見此情形,她哪裏還沒明白這只貓已經修得法術,不管它是如何在這麽快的時間內提升的這麽快,總之,這令她更加的讨厭,更加的想殺了他!
“漆墨,別亂動。”莫離壓低聲音,又把貓給拿下來,淡定的順毛。
“這個昏君,過得倒挺潇灑。”落曲焰躲開一些下人從晟知陵的寝宮出來,回頭又瞟了金銮殿一眼,他喜歡吃,尤其偏好美食,不管在哪裏都要先吃一頓再說,昨晚已經吃了整整一晚,今天那盤果子就當是點心。
吃飽後打算睡個舒服覺,結果卻被晟知陵給弄醒了。不過……能吃皇上吃的東西還蠻有意思的,這趟沒白來,他兀自笑得滿足,嘴角邪邪的勾起,有些惡劣的味道。
然後在一個沒人的地方再次變成一條細蛇,慢慢的沿着路和牆柱爬行,似在散步一般悠閑。
突然,他看見一個極其俊美的人。
鄭祁雲看了看身後跟着的幾個伺候自己的宮女,皺了皺眉,他不喜歡被人去到哪就跟到哪,偏偏這還是皇上的意思,只因為自己曾經因不願意委身與他而自殺過一次。
“我去找蝶妃姐姐,聽說她在禦花園,你們也要跟來?”
“回雲妃,皇上說了,讓我們随時随地伺候您,您去哪我們都必須跟着。”幾個下人都很疑惑,何蝶與鄭祁雲是皇上最寵愛的兩人,鄭祁雲長得極美,又很虛弱,真當是楚楚可憐,而何蝶又會蠱惑人心,妖嬈妩媚,誰都不差,所以衆人以為他們應當是死對手,那這去找她,難不成是要示威去?
誰都不明白,鄭祁雲不稀罕這個妃子的位置,也就巴不得有人比他更得寵。
什麽伺候,就是監視,鄭祁雲心中哼了一聲,轉身繼續走,身後的幾人也繼續跟上。
灰蛇停頓一會,悄悄的緊随其後。
何蝶早就不在禦花園了,她怕自己會忍不住掐死那只讨厭的貓,去找晟知陵又被告知他正在氣頭上,不宜打擾,只好自己回宮。
鄭祁雲來到何蝶的寝宮門口,又瞟眼了後面的幾個人,這才放心的走進去。看見何蝶在大堂喝着茶,乖巧的叫道:“何姐姐……”
“喲,雲妃娘娘,你這一聲我可受不起。”何蝶看了他一眼,陰陽怪氣道。
鄭祁雲對這個稱呼異常的敏感,不允許別人叫,現在又被她調侃,卻也只好忍一忍,然後走過去笑道:“何姐姐幹嘛那麽冷淡,我是來跟何姐姐說一件對你來說是件大事的事。”
何蝶意外的挑眉,“你能有什麽事兒?”
她的眼神令鄭祁雲有些不舒服,他示意了一旁的下人們,可何蝶還是不為所動,繼續喝茶。
鄭祁雲看了她許久,終于彎下身,用只有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了一句話。下人聽不清楚他說了什麽,只知道當這句話一說完,何蝶神情大變,猛地拍桌站起來。
只有落曲焰知道,鄭祁雲說的那句話是:若是皇上知道你才是那個在皇宮中殺人的妖怪,你說他會處死你嗎?
何蝶陰晴不定的盯着他,盯得他背脊發毛,似乎也不敢得罪眼前這位不是人的東西。
“你們,都下去!”何蝶終于轉移視線,對其他人吩咐道。又見随着鄭祁雲同來的下人不動,冷聲道:“怎麽?叫不動你們?”
鄭祁雲也道:“你們先出去,我就跟何姐姐聊聊,不會出什麽事的。”
“說吧,你是怎麽知道的?莫離告訴你的?”下人一走,何蝶也不裝了,只是看着人的表情似乎随時都會把他殺了。
“莫離是誰?”鄭祁雲疑惑。
何蝶眯眼:“既然你不認識他,那你是如何知道我的身份?”
“這你就不必了解了,我還可以告訴你……”
“等一下!”鄭祁雲話還未說完,何蝶突然叫停,看向一處,正是落曲焰所在的位置。她兩手舉起,衣衫頓時飛舞起來,直直朝他抓去。
鄭祁雲吓了一跳,還以為何蝶是要對付他,可她向別處移去,又不見那裏有任何人,一時不明白她這是幹什麽,緊接着,他看見一條細長的蛇迅速的躲開她的攻擊,爬走了,然後門口憑空冒出來一個挑着眉的男人。
“你是誰?!”
“被你發現了,我先走了!”語畢,落曲焰對兩人一笑,他若是想走,何蝶也攔不住他。突然,誰也沒料到,鄭祁雲身上紅光一閃,飛出來一個東西猛地打在落曲焰背後。
他驚覺之時想躲開已經來不及,很清晰的感覺得到那個東西穿過他的左肩,他頓時臉色閃過一絲痛苦,毫無血色的半跪在地上,衣衫上卻沒有半分血跡,眼見那塊紅色的玉石再次返回,落曲焰一翻身化作一條蛇消失不見。
紅色圍繞的血石回到鄭祁雲手中,變成一塊普通的玉石。
“這就是你說的‘他’?”何蝶神色不善的盯着那塊石頭,雖然不覺得自己會敵不過它,但是這種未知東西,她很不喜歡。
“禦花園的蜜蜂真猖狂,采花就行了居然還喜歡蜇人!”
“是蜇貓……”莫離一旁好心糾正,“或許你待的太久,身上染了花粉蜜蜂當然蜇你。”
“還有那個死狐貍,等有機會,我絕對打得贏她!”漆墨憤憤道,似是天生仇恨一樣,他看那個女妖也很不爽,兩人一邊說一邊朝院子裏走,每次聽見他說這些莫離總是覺得好笑,看着他生動活潑的臉,希望這種感覺能永遠維持下去。
落曲焰靠在門前等着他們,一個皺着眉頭嘴裏不停地講着,一個微微低着頭神情柔和的看着,似乎已經深陷其中拔不出來了,他皺了皺眉,這可有些麻煩。
“咦,卡裏?”
“不要那樣叫我,我有名字,我叫落曲焰!”他翻了個白眼,瞟向莫離,“我來,是想告訴你們,皇宮現在很危險,你們還是趁早離開的好。”
他說完走進屋子,莫離兩人疑惑的對視一眼,然後跟着走進去。
“你臉色很差。”莫離給人倒了杯水,雖然兩人不熟悉,不過落曲焰總給他一種玩世的感覺,這次突然轉變态度一定有原因,問道:“出什麽事了嗎?”
漆墨聞言也的确發現他不太精神。
落曲焰正色道:“其實我是被一個道士追到這裏來的……”
“哇!原來不是特意來找我的!是逃命才到這來!”漆墨大叫道,虧他小時候還讓給他食物!
“別打岔!”落曲焰無力敲了敲桌子吼着。
“我以前從沒有遇見過道士,以為只是因為我倒黴,其實不是,我剛到滄州京就覺得這裏妖氣很重,也難怪那些不出山的人也出山了。”哪裏有妖,道士就去哪裏嘛!
“可我沒想到,這個皇宮裏的妖也這麽多。吶,除了你……還有那個女的。”他指了指漆墨,繼續道:“就算當初那只小貍貓不算,還有一個我們都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的東西。”
“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的東西……是什麽東西?”漆墨好奇道。
落曲焰再次翻了個白眼,他要是知道還用你問?剛才那一瞬間他連瞟都沒來得及瞟一眼。
“你遇到了,還受傷了?”莫離一語中的。
“我真想跟他的真身打一場。”他點點頭勾起嘴角,背後偷襲算什麽,還不敢真面目示人。想到這裏,他疑惑的摸了摸左胸,那塊石頭一樣的東西,差點穿過他的心,還好躲開了,就算是妖,心髒也是極為重要的。而且當他穿過的那瞬間,他明顯感到自己身體血液的流逝,所以才會臉色發白,傷倒是不算什麽。
“對了,那個很危險的東西,在一個男人手上,長的特別俊,似乎也是皇宮的妃子。”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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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