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護短

秦佔不辨喜怒道:“你确實想得美。”

闵姜西悻悻,她最有自知之明了,秦佔這樣的人,就算她樂意降輩兒給他當女兒,他還不想被她占便宜呢。

兩人站在走廊裏說話,不多時秦嘉定從房內走出來,闵姜西比秦佔還擔心,忙問:“怎麽樣?”

秦嘉定酷酷的回道:“沒事,一點皮外傷。”

醫生在門內喊道:“家屬進來一下。”

秦佔跨步往裏走,醫生開了藥單,吃的吃抹的抹,聽得門外的秦嘉定很是焦躁,闵姜西輕聲安慰:“別怕,我有吃藥的好辦法。”

秦嘉定瞪了她一眼,“咱倆扯平了。”

闵姜西撇了撇嘴,暗道果然是親生的,秦佔不久前才說過一模一樣的話。

正想着,有人喊她名字:“闵姜西。”

“在。”闵姜西下意識的往門內走,後知後覺,剛剛是秦佔喊她。

秦佔已經拿好了藥單,正看着她,不冷不熱的說:“讓醫生給你看看。”

她動了下嘴,道:“不用,我沒事兒。”

秦佔也不啰嗦,“算公傷,我報銷。”說罷,徑自從闵姜西身旁走過。

闵姜西識好歹,坐在椅子上,把寬松休閑褲挽起來,露出被磕碰的小腿。之前在家換衣服的時候,腿還只是紅,如今紅色褪去,白皙的皮膚上一片青黃,有些地方還泛着紫,跟調色盤打翻了似的。

醫生俯下身拿手指戳了戳,“這裏疼嗎?”

闵姜西如實點頭:“疼。”

“這裏呢?”

“疼。”

醫生又讓闵姜西活動活動膝關節,她疼得蹙眉,醫生道:“你這都腫了,先拍個片子。”

闵姜西擡頭,“這麽嚴重嗎?”

醫生道:“我的眼睛不是X光,看不到你的骨頭,要拍完片子我才能看嚴不嚴重。”

闵姜西想到秦佔和秦嘉定還在外面,不想拖着他們一起,遂出聲道:“醫生,我明天來看行嗎?”

醫生都在開單子了,聞言,眼皮一掀,“你說呢?明明哪裏都疼,來都來了,還非要等明天,有人上趕着給你報銷你還拖。”

“什麽事?”

身後忽然傳來低沉男聲,闵姜西扭頭一看,秦佔回來了。

醫生道:“她的腿要拍片子才能看結果,她想明天來,還問我行不行,你問問你朋友行不行?”

醫生脾氣都大,闵姜西不過問了一句,好像踩到對方雷點上了,兇她不夠,還跟秦佔抱怨。

秦佔看向闵姜西,忽然問了句:“你餓嗎?”

闵姜西眼露茫然,“不餓。”

秦佔說:“不餓你着什麽急。”

他把秦嘉定喊進來,讓秦嘉定陪闵姜西去拍片子,自己去交錢,闵姜西想客氣兩句,但是想想秦佔的為人,還是少說為妙,免得當衆下不來臺。

片子拍完,沒想到還真有問題,醫生說:“輕微骨裂。”

闵姜西聽到骨裂二字,問:“嚴重嗎?”

醫生反問:“走路疼不疼你沒感覺?”

闵姜西哽了下,小心翼翼的試探:“不需要住院或者打石膏吧?”

醫生低頭奮筆疾書,邊寫邊說:“我們醫院床位挺緊張的,醫生也不是黑心眼,什麽病都給打石膏,平時別穿高跟鞋,少走路,有不良情況及時來醫院看,別什麽都不當回事,病拖大了再來找醫生哭。”

闵姜西自打那句話‘得罪了’醫生,醫生就再沒給過她好臉,說話的語氣也是夾槍帶棒,單子開完,她拿起來看了一眼,眼前一暈,無字天書。

“醫生,這都是什麽藥?”

醫生頭不擡眼不睜的說:“去藥房。”

闵姜西暗道,得,醫生翻臉比翻書還快,三十六計閃吧。

她剛扶着桌子站起來,手中藥單被人抽走,秦佔道:“內分泌科在哪?”

醫生擡起頭,認真回答:“五樓,但是現在太晚了,那邊都下班了,誰要看?明天可以早點過來。”

秦佔看着醫生,面無表情,目不斜視的回道:“你要看,我們花錢來看病還是看你臉色的?你要是熬夜值班心情不好,要麽別來,要麽忍着,誰給你的脾氣,讓你一句一個刺?”

醫生懵了,闵姜西也懵了,兩人都沒想到秦佔會突然發飙。

醫生臉色可想而知的難看,關鍵是尴尬,手中的筆拿了又放,放了又拿,強撐着說:“我沒有說話帶刺,也是擔心病人的身體,像是這樣大意的……”

他還沒說完,秦佔拉着臉打斷:“就你好心?不擔心就不來醫院了,做好你的本職工作,有空提升一下職業操守,病人問話就好好回答,當她是你女兒呢,想說就說。”

醫生今年四十多歲,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愣是被秦佔說的面紅耳赤,不敢反駁,也不能直接低頭認了,一頭栽進桌下的心都有。

短暫的錯愕,闵姜西趕忙輕聲對秦佔道:“我們走吧。”

秦佔站在原地,“你還有什麽想問的,問明白。”

闵姜西完全不想問了,氣氛實在是太尴尬,可秦佔發話,她第一反應就是順毛捋,側頭看向醫生說:“您開的都是什麽藥,有需要特別注意的嗎?”

醫生被教訓了一回,吃一塹長一智,本本分分的把藥名都說了,還說了一天幾次。

闵姜西硬着頭皮聽完,這才看向秦佔,“好了,我沒問題了。”

秦佔轉身往外走,闵姜西緊随其後,不敢回頭,心想這是哪家醫院來着,以後不能來了。

秦佔剛給秦嘉定拿過藥,地方熟門熟路,給闵姜西取藥的時候,他掏出卡,闵姜西忙說:“我自己來。”

秦佔不理她,直接遞過自己的卡,藥房的人裝了一袋子藥,他把藥拎出來,遞給她。

闵姜西說:“謝謝。”

秦佔往出口走,闵姜西左右看了看,“秦同學呢?”

秦佔說:“車上。”

闵姜西說:“秦先生,今晚多謝你們,太晚了,我也不耽誤你們時間了,哪天您有空,我請您和秦同學吃飯。”

秦佔邊走邊道:“真有心就不會改天,我現在就有空。”

闵姜西聞言,很快的偷瞄了一眼秦佔,現在已經晚上九點多,她不想孤男寡女的引人閑言,但轉念一想,還有秦嘉定呢,再怎麽樣也不好剛過河就拆橋,更何況‘橋頭’還一副很不好惹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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