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特別篇「提升人氣的方法」 (13)

?現在的我也能輕松擊敗你。」

「如果你辦得到的話。」伊奈裏張開雙手,四周的黑暗突然化為鮮紅的火海:「如果你的心足以吞噬我的心,這場戰鬥就能終結。」

「啊啊,那麽開始吧……」

「--塔芙.伊奈裏的戰鬥!」

作者有話要說: 插圖:塔芙與伊奈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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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伊奈裏揮個尾巴,塔芙就悲劇了br />

第58.5話「血染的記憶《前》」

這是個幸福的日常。

翠綠的草原、和煦的朝陽,以及怡人的暖風。

她坐在草坪上,我則躺在她的腿上。一邊感受拂面而過的和風,一邊沉浸在草香與她的香氣之中。

「你醒了嗎?」

她輕輕撫摸我的發絲,用溫柔的語調細語。

那是個美麗的女性,我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詞彙形容她的美貌,即使把我所知的一切美好的字拿來形容都覺得不夠。

她的名字是塔芙.伊奈裏,是我的母親。而我的名字……我将來也會繼承她的名字,成為塔芙.伊奈裏。

對此我深感慶幸,因為我是如此憧憬着她、如此愛慕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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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若伸出手能夠觸及天際,我不會去緊握太陽、不會手撈月光,而會選擇捕捉母親的身影。

哪怕只有萬分之一,我想要成為和母親一樣的完美存在。

「嗯,我醒了。」

母親注視着我,那雙如同紅寶石般耀眼的赤色虹瞳,在我看來更勝於世上一切的寶石。

我深愛着她。

愛到有些忌妒我的父親,忌妒能夠擁抱她的那個男性。

如果……

如果與母親相戀的是我,那該有多好?

如果能夠品嚐那雙唇瓣的是我,那該有多好?

如果每夜每夜能夠與母親纏綿,那該有多好?

抱持着這樣的疑問與冀望依偎在母親身上,在我出生後的三百多年來,從我有自我的意識開始就不斷祈願着,希望自己是個戀人,而不是女兒。

在那六年後的三月,身為血族的我們與血族之王發生了內戰,年紀尚幼的我沒能理解戰鬥的原因,也沒興趣理解。

這場內戰中,我理解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父親死了。

父親的屍體被呋氐哪翹欤母親臉上縱橫的淚光刻劃在我的心中,第一次,我第一次看到她流下淚水。

為什麽?

啊啊,因為父親死了嗎?

理解母親流淚的原因後,我也在父親的屍首面前落下淚珠。

因為我……我深愛的那個女性,為了我以外的人哭泣。

內戰持續了二十年,血狐正式脫離了血族成為獨立的種族,而立於血狐頂點的母親成為了血狐之王,同時,也是第九位至方王。

成為王的母親在公衆場合受衆血狐瞻仰與喝采,慶祝她成為我族獨立後首任的至方王。

然而,我卻沒因為母親的榮耀感到些許慶幸,更正确的說,我厭惡那些血狐注視她的容姿、我厭惡那些血狐呼喚她的名字。

究竟內戰是好是壞?它奪走了父親,卻也讓母親不再只屬於我。

那時候的我還未能理解戰争的殘酷,也沒去理解何謂王者與臣仆,只是單純以自身的視點,評斷着母親的改變。

如果能夠再有一場戰争,能有一場奪走所有注視母親的血狐的戰争,讓母親回到我的身邊……那該有多好?

--年幼無知的我,許下了如此罪孽的願望。

春去秋來,夏離冬至。

度過二十四次四季更疊,我漸漸有了該有的常識與倫理,當時正好滿四歲的我理解了自己無法愛上母親,而母親也永遠不會把我當成戀人看待。

她的心中除了父親的遺照外,就只有血狐一族的事務。她是個完美的王者,她是個受景仰的王者,而我卻無法成為衆所矚目的王妃。

認清現實的我,漸漸受到該有的倫理常識束縛的我,開始讓自己将她當成母親看待,放棄一直以來的夙願。

然而,我仍然無法成為一個正常普通的孩子。我沒有同侪與摯友,一方面是因為母親是至方王,我身為至方王的女兒自然與其他孩子有所隔閡;另一方面,同時也是最大的主因,是我眼中沒有其他孩子的身影,照映在視網膜中的孩子并不被我的大腦所承認。

為了讓自己擺脫那些幼稚可笑的血狐孩子,為了讓自己忘記曾經愛戀着母親,我将自己關在書堆之中,閱讀一句句優美動人的辭彙,藉此掩埋內心不斷鼓動的欲求。

終於,經過兩百三十八年的時間洗禮,我接受了既存的現實--她是我的母親,也是血狐至方王。

我不再愛戀着她,只是單純的把她當成一個親屬。

過去的自己彷佛從未存在過,我開始否定自己的過往,同時像個孩子般企求能有個玩伴--我成為了正常的普通孩子。

那一年的四月,六歲餘的我第一次獨自離開血狐的都城,到熟悉的那片綠地。

草香之中少了母親的體味,卻多了一股清甜的香氣。

尋着香氣走到川流邊的我,看見一位比我還要年幼的女孩,那是擁有如同月光般皓白銀發的女孩。

如夢似幻,是我惟一能形容眼前景致的辭彙。

假若伸出手能夠觸及天際……現在的我依然不會去緊握太陽,卻也不祈求捕捉母親的身影。現在的我,想要捕捉那道柔美的月光。

女孩的名字是優依,優依.伊珞祈。有着與母親同樣耀眼的赤色虹瞳,不……這顆紅寶石比母親更加耀眼,因為寶石上沒有名為血緣的污瑕,是顆純淨無瑕的寶石。

我找到了生平第一位摯友,并且與她共同生活了七十年。

在這安逸的七十年間,我從優依身上得到了屬於我的夢想--和平。

只要這世界永遠和平,或許我和優依就能永遠共同生活下去。

然而,世間總是事與願違。

短暫而美好的七十年,命呤刮覀兎蛛x,讓我的天空失去了月光。

或許,我愛上了優依,我在她的身上看見了更勝於母親的光輝,然而即使沒有血緣的阻擾,我卻再次失去摯愛的人。

我不接受……

我不承認這樣的現實!

害怕優依再也不會回到我的懷抱,害怕再次失去摯愛的我,在最後的夜光下許下了誓言。

「總有一天,總有一天我們一定會在這裏相見。」

只要擁有誓約的連系,只要緊握住這羁絆,總有一天……

總有一天會再次相遇。

「我會永遠在這等着你,優依。」

♀ ♀ ♀

失去優依的我,失去夜晚的月光的我,依靠着從優依身上取得的微光度過。

我試圖接觸血狐以外的種族,試圖将各個種族間的矛盾弭平,冒着危險到各個都城奔波。

因為我……祈求着和平。

席多亞歷二零九九年,也就是我與優依分離後一百九十九年,集結血狐、人類、妖精、獸人、泰坦、侏儒、妖怪、崔格、不死族、血族,以及魔王麾下魔物的大戰正式展開。

那場大戰的名字是席多亞大戰,是将席多亞大陸全域推入火海的戰争。

當然,優依離去的原因除了魔王力量即将覺醒外,主因還是魔王領附近烽火不休,也就是說,席多亞大戰的序幕早在接近兩百年前就已經揭起,只是延宕到現在才正式展開。

我祈求的和平終於完全崩潰了,難道憑藉着一己之力是無法改變整個世界的矛盾對立的嗎?還是說,和平從一開始就不可能存在?

「我必須暫時離開血狐的領地。」

某個深秋的晚霞下,被橘紅色浸染的紅葉片片飄落,母親用堅定的語調對我說着:「接下來,血狐內部就交給你了。」

不知出於何種原因,在魔王……優依的母親死後,身為血狐之王的我的母親也以個人的名義參戰,為此她離開了血狐的領地,到各地征戰。

我想,或許她也跟我一樣祈求着和平吧?

然而……為了實踐和平,卻反其道而行,用戰争、用血液來達成最後的和平,我完全無法理解。

我無法理解何謂「為和平而戰」,就我的認知來說,戰争本身不正是非和平的暴行嗎?

抱持這樣的疑慮與迷惘,我成了代理母親的血狐王。

母親離開的期間,血狐內部說實話并不穩定。

有的因為不認同我代替母親成為血狐王而揭竿,有的則認為母親抛棄血狐一族而企圖篡位,總之,無論何種原因,有不少血狐發起了內戰。

和平……離我所企求的和平似乎漸行漸遠。

外有席多亞大戰,內有血狐自身的戰争,這世界總是有如此多如此多的愚蠢之輩,用各種可笑的理由擾亂秩序與和平。

這些我早就該習慣了。畢竟除了優依以外,本來就也沒打算認同其他荒謬的存在。

趁着母親到前線征戰與血狐的內亂,與我族素有新仇舊恨的人類與血族正式結盟,共同侵入血狐領地。

在人類與血族的聯合攻擊下,血狐的領地一個個淪陷。

我痛恨這場戰争,我第一次如此憎恨着戰争。

最終,我沒能達成與母親的約定,我沒能成為足以守護血狐一族的王。

內外交迫之下,敵軍抵達血狐的王都歐勒局那力。

面對危及存亡的困境,我第一次舉起了劍,第一次斬殺了生命。

現在的我,離和平的距離還有多少?是随着殺人的數量漸遠呢?還是随着殺人的數量而更加接近和平?

我從來不認為殺害任何生命能夠帶來和平,然而,現實的狀況卻無法讓我停止殺生。

好痛苦……

原來殺生是如此痛苦的事情嗎?但是,我竟然沒有選擇停止的權利。這種強制殺生的行為,比起殺生更讓我心痛。

優依憧憬着和平的神情明明還歷歷在目,我每殺一條生命,就越是對不起優依。我不想要這樣,我不願意這樣……如此一來,我根本沒有辦法面對優依!

♀ ♀ ♀

成堆的屍山,成流的血海。

跪在層疊屍體上的我,完全不敢想像自己現在是什麽模樣。

肯定……是個染滿血腥的醜惡模樣吧……

成千上萬的生命消逝在自己手中,與年幼時不同,現在的我深刻體會到罪孽。無論用怎樣華美的理由來裝飾,都無法改變我是個罪人的事實。

已經回不去了。

已經無法回到過往,那份單純而幸福的日常。

想要再次與母親躺在翠綠的草原上,想要再次與優依在清澈的川河旁擁抱。

--這樣的願望,早已無法實現。

草原是血色的,川河是混濁的,而曾經懷抱着幸福的我……手中只有屍骨與血水。

「……」

臉上流淌而下的灼熱感,這是淚水嗎?

為什麽?

因為自己曾經美好的日常被奪走而感到不甘嗎?還是說,知道醜惡的自己再也沒有臉面對優依,無法實踐分離時的誓言而難過?

又或者,是殘存的良知在抗議着自己的所作所為?

像是忏罪一般,跪在尖銳的骨堆劍海上,哭訴着自己的無能為力。

哭着哭着,直到淚水乾盡為止,再次撐起傷痕累累的身驅,踏着蹒跚的步履朝向下一個狼煙的所在。

一次又一次的重複,不斷不斷重蹈覆轍。

心中的優依的身影……那一年的約定以及她的笑顏,都顯得虛無缥缈。

終於,經過腥風血雨的摧殘後,敵人被擊退了,離開了血狐的王城歐勒局那力。

回過神來,才驚覺伫立在城外的我,正在當初與優依相遇的場所。

不對……

這裏沒有如夢似幻的美景,沒有翠綠的遍野,沒有清澈的潺潺流水,也沒有她的身影。

在我眼中的只是地獄般的景象,哀鴻遍野,混濁的血與屍體漂浮在川流之上,取代她身影的是手握兇器的惡鬼。

已經回不去了。

刺鼻的血腥味中沒有你的香氣,伸出手也捕捉不到月光,只能無力的握住早已不存在的虛空的幻影。

「……好想見你。」

這件事情已經無法實現了。

曾經憧憬着和平的你,肯定會厭惡像我這樣醜陋的惡鬼,既然如此,我要如何與你再次相見?

我早已經不是我了,我早已經不是你依戀的那個我了。

「……好想見你。」

這就是将敵人擊退的代價,只能對着你的幻影哭訴。

我守護住了這個屬於我們的場所,然而,景象卻完全變了。

這裏沒有你喜愛的如同銀河的川流,這裏沒有鳥語花香,這裏沒有見證誓言的星空。

一切都變了。

西沉的夕陽,讓眼前的鮮紅更加血腥。

我厭惡這個場景,厭惡這個我們曾經喜愛的場景。

赤着雙足踏過愛恨的殘骸,滲出的鮮紅卻無法讓我感受到疼痛。

比起這些,疲憊的身心已經沒有任何知覺了。失去了你的我,也失去了前進的動力。

你祈求着和平,而我也将實現和平視作自己的心願,以此為目标前進着。但是為什麽?為什麽最終會是這樣的結局?

到底哪裏錯誤了?

我到底……斬殺的是敵人,還是我們之間的羁絆?

踏着血的足跡前進着,周圍的景象讓我倍感沉重,腳步也愈加沉重。我永遠不會承認這樣的景象,是我們曾經相處的世界。

那些相處的時光,腦海中你的笑顏……無法再次觸及的記憶,從砂時計內沙沙地流逝,永遠無法反轉。

究竟什麽時候,這份鮮紅才能螁去?

如果……

如果我沒有殲滅所有的敵軍,這裏的場景是否能夠如同當初我們喜愛的一樣?

如果我不曾是殺人的惡鬼,你會回到我身邊嗎?

想着這些的我,卻已經太遲了。

「好想再次見到你的笑顏,如同當初相遇時那份天真無邪的笑顏……」

對着染滿鮮紅的手,祈願着。

但是,為什麽?

血紅的道路經過時間的挪移,換來的卻是一望無際的黑色,絲毫沒有螁去的跡象。

在這漆黑到令人絕望的世界中,在這失去光芒的世界,我必須要自己創造出光芒,若不如此……便再也無法前進了。

♀ ♀ ♀

是被絕望的無垠黑夜覆蓋了嗎?還是蹒跚前進的我走錯了道路?

歐勒局那力的王城已經不複存在了,在那裏的只是毫無意義的石堆與斷垣。

蔓延的火焰嘲笑着這一切,将我的過往付之一炬。

看看四周的狀況……地面躺着無數的屍體,沒有一個是完好無缺,輕則少了手腳,重則完全分辨不出原先的樣貌。

我無法确定自己擊退了敵軍,稱不稱的上是守護的血狐一族。如果我沒能守護血狐,不就連與母親的誓言也沒能實現嗎?

違背了與優依的約定,現在才驚覺……自己連與母親的約定也沒能辦到。

無力感讓我跪坐在地。

已經夠了,沒有繼續立足在這世界上的必要了。

我到底是為了什麽努力着?我到底是為了什麽殺戮着?我到底守護了些什麽?

「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頭好痛。

痛到什麽也無法思考。

這樣的景象,這樣的世界……根本不需要!

不斷嘶吼着,不斷将自己的頭顱去撞擊碎石地,比起額頭上流淌下來的鮮血,眼角汩汩而下的淚水更讓我感到灼熱難耐。

我以為自己的淚水早就乾竭了。

我以為自己至少實現了其中一項的承諾。

--現在這樣不是什麽也沒有了嗎?

一直以來如此痛苦到底是為了什麽?一直以來的努力到底守護了什麽?

在絕望的我的耳中,傳來了唯一的腳步聲。

「不要哭泣,戰争已經結束了。」

那是母親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語調,但在現在的我聽來格外諷刺。

「強者已經不複存在了,魔王也好、至方王也好、還是那些高等級的人類……全都死去了。」

說着,母親展開了收納着許多屍骨的空間,一顆顆首級應聲落地,那些全是曾經身居高位的強者,以及他們的繼任者。

但是在那之中的銀白色長發,那如同月光的首級吸引了我的目光。

如果母親殺了那些高位者與他們的繼任者,不就代表身為魔王女兒的優依也……

我難以置信的擡起頭望着母親,她看起來也身受重傷,渾身彷佛沐浴在血池之中。

「為什麽?」

對着母親溫柔的笑顏,我發出質問。

「回答我,媽媽!為什麽……為什麽要殺了她!?你也是希望着和平的時代來臨不是嗎?你也渴望阻止席多亞大戰不是嗎?」

頭好痛。

她那溫柔的笑顏讓我更加劇痛,彷佛我才是面對陽光的陰影。

「正因如此,我才要殺了魔王,才要殺了所有至方王。」她緩緩的細語着:「無首的群龍雖然會造成短暫的混亂,但和平之日終将來臨。」

「優依……優依是無辜的啊!為什麽要殺了優依!?」

似乎是對我激烈的反應感到困惑,她收起了微笑,面容有些嚴肅。

然而,失去理智的我只能對着她不斷咆哮,即便她也是我曾經的摯愛。

「你為什麽要殺了優依!回答我啊!」

母親嘆了口氣。

「她做為繼任的魔王,将來必定會成為戰亂的新火苗。如今魔王一家都死了,也沒有繼任的魔王,至方王也好、高等級的人類也好……這些都不複存在了!剩下的弱者沒有開創戰局的方法!」

「這才不是殺了優依的理由!這種理由……這種理由我絕對不接受!絕對不承認!再說,『弱者沒有開創戰局的方法』?別太可笑了!人類即使手持石頭、手握樹枝也會繼續戰争下去!即使沒有魔王也會設立新的敵人,繼續鬥争下去!」

無論是真理還是強辯,對於現在的我已經無所謂了。

我只是單純想要藉由嘶吼,讓這劇烈的疼痛消逝。

對於我的話語,她只是淡淡微笑:「身為血狐的你,為什麽如此了解人類?」

……

我了解人類?

我為什麽了解人類?

開什麽玩笑,現在的我連自己也不了解,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些什麽。

然而就算是如此迷惘的我,卻也說出了看似正義的話語:「我想要讓血狐與人類共榮共存,不只如此,魔族也好、血族也好、任何一個種族都一樣,我想要大家都能好好相處,和平的生活在這世界上。為此,我曾試着了解包括人類在內的所有種族。」

在這漆黑到令人絕望的世界中,在這失去光芒的世界,我必須要自己創造出光芒……即使只是虛僞的謊言。

即便我真的曾經為了和平接觸血狐以外的種族,試圖将各個種族間的矛盾弭平,但那些就現在看來也只是毫無意義的笑話。

「你剛才也說了吧?人類即使手持石頭也會繼續戰争;即使沒有魔王也會設立新的敵人繼續鬥争。這樣的種族要如何與他們共存?不要說人類了,大多數的種族都擁有鬥争心。」母親的口中,道出了我的失敗:「聽好了,唯有把所有強者都鏟除,讓自己成為絕對的存在,以此來壓制群雄。否則,和平之世永遠不會來臨。」

我明白的。

我明明應該明白的……

但是母親所說的和平,與優依所希望的和平相違。

「這樣絕對是錯誤的!這樣的和平只是被力量抑制的表象!」

我這麽大吼着,否定母親的論點。

但是這又有什麽意義呢?無論是誰的論點,事實上都不是正确的。無論是母親還是優依,她們的做法都不可能達到和平,連我也是。

母親再次嘆氣。

「表象的和平,總比戰亂要好多了。看看四周吧!我們一族失去的已經夠多了,如果不阻止戰亂,總有一天會滅族!」

她如是說。

然而,現在一切都是毫無意義的。

已經回不去了,無論再怎麽述說自己的信念,都只是拿來被現實嘲笑的笑話。

我與母親應該都理解,眼前的廢墟、眼前的火海、眼前的屍山血海,都在嘲弄着我們的信念與言論。

「我會讓你看看的!我會讓你知道,我所企求的和平!」

說着,我舉起了刀劍,那早已沾滿鮮血的刀劍。

和平什麽的,那些話語早就僅止是藉口。

為什麽偏偏是你?

為什麽我所敬愛的你,會是殺了優依的兇手?

如果我們的信念無法改變這個世界,如果我們找不到理由繼續前進,那麽就在這裏結束一切。

在這無垠的黑暗中,我找到了暫時前進了理由。

我所喜愛的她,被我所敬愛的她殺了。

這是多麽可笑的結局?

伴随着絕望的嘶吼聲,等我察覺時手中的刀刃早已染上了鮮紅。

啊啊,是嗎?這就是讓我暫時前進的理由嗎?

如果不将母親做為仇人,我就沒有理由繼續前進了。

「我……媽媽,我無法承認你。我會讓你看見的,我會改變這個世界給你看的,所以……」

--騙人。

「所以,請你好好的在另一個世界看着吧……」

--騙人。

「為了不讓你再繼續殺害無辜,為了這個世界的和平,我不能繼續放任你的存在。」

--騙人!

為什麽我能夠滿口謊言?

為什麽要說出這些自欺欺人的話語?

明明不應該是這樣的,我并不是那種正義的存在,只是單純的想幫優依報仇而已。

真是可恥。

滿口謊言的嘴,竟然在替沾滿鮮血的雙手辯護。

聽了我的話語,母親只是笑了笑。

沒有怨恨,沒有疑惑,也沒有責備……這讓我更加感到自己的罪孽有多麽深重。

「是嗎……」

她的聲音,還是一如往常的溫柔。

「從今以後,你的名字将是塔芙。」

說着,那溫柔的聲音開始扭曲,從喉嚨傾瀉而出的話語像是混雜着什麽一般。

那是血。

聲音是被血的黏稠幹擾,才變得如此混濁。

「繼承我的名字,成為塔芙.伊奈裏。」

流着鮮血的嘴角湝的上揚。

她沒有憤怒,沒有怨恨,只是微笑着注視手握兵刃的女兒。

「那就順從你所希望的吧,我的女兒啊!」

舉起虛弱的手,撫摸我的頭發。

直到最後,她仍是如此的溫柔……

作者有話要說:

第58.5話「血染的記憶《後》」

看着手中母親的鮮血,漸漸退去溫度的鮮血。

望着眼前母親的微笑,漸漸僵硬冰冷的微笑。

天空泛起了陰霾,冰冷的雨将天地添上一層朦胧。

如果這份朦胧,能夠讓記憶淡化該有多好?

記憶中的草原,躺在母親腿上的幸福時光,她的體溫、她的香氣、她的笑顏明明尚未淡去,但是……

--眼前的母親卻是冰冷的。

曾經,我愛慕着她。

曾經,我憧憬着她。

對她的仰慕之情,至今還存在在內心深處,沒有絲毫的淡卻。

手中的血烙印在視網膜中,諷刺的、鮮豔的色彩,嘲笑過去幸福的每一日。

不應該是這樣……

不應該是這樣的結局……

即使想要否定,努力的想要否定,現實的景象卻無法讓我逃避。

手中的血不是別人的,是我所敬愛的那個偉大的女性。

我……親手殺了母親。

「----!」

讓這世界變得朦胧不清的……是雨水還是淚水?

即使痛苦的嘶吼着,聲音也傳達不出去。

無力得癱軟在地,沒有舉劍的力量、沒有站立的力氣、沒有前進的勇氣。

為什麽?

為什麽這樣沒用無能的我能夠殺了她?不應該是這樣的,不應該是這樣的!那樣完美的女性不可能會敗給我這樣沒用的廢物才對……

這不是現實,只是一場荒謬可笑的夢……

最後的最後仍是滿口謊言的我,才是最沒資格存活的啊!

為什麽不親手殺了我,為什麽殺了你的是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嘶吼聲中充滿血腥的氣味。

從嘴角溢出的血紅,無法讓我感受到溫度。

在這朦胧而冰冷的世界,在這失去月光的永夜,我究竟……要如何前進?

誰能告訴我?

已經無法動彈了,連動根手指的力量都沒有。

好冷……

彷佛死者一般,冰冷的體溫。

我一直以來到底是為了什麽而努力着?我一直以來是為了什麽而前進着?

驀然回首,發現自己走來的道路只是一片虛無,我的努力什麽也沒有改變,和平沒有達成,血狐也已經滅絕大半,就連優依與母親都失去了。

我的世界還存在着什麽?

如果能夠輕易的殺了自己,那該有多好?

如果能夠有舉起兵刃的力量……如果能夠将兵刃貫穿自己冰冷的心,流淌而出的鮮血能讓我再次感受到溫暖嗎?

誰能告訴我?

失去一切的我,該用怎樣的理由繼續前進?

明明不應該是這樣的結局……

我努力讓各個種族弭平了矛盾,世界沒有了戰争,優依回到我身邊繼續與我生活着,展露出當初那般純潔天真的笑顏。母親也認同我的努力,摸着我的頭,稱贊我、以自己的女兒為榮。然後,我們三個一起過着一如既往的幸福日常。

應該是這樣才對……我明明是為了達成這樣的結局而努力着。

為什麽?

為什麽在我眼前的是她們的死屍?

充滿黑暗的心中,浮現了某個深秋的晚霞下,橘紅色浸染的紅葉,以及母親的身影。

「接下來,血狐內部就交給你了。」那一天,她如此對我說着,那是她對我的期許。

我……

我找到了對母親贖罪的方法,我想起了前進的理由。無論用怎樣的方式,我都要在最後保護血狐一族。

為此,撐起了殘破不堪的身驅。

流淌而下的冰冷雨水、失去溫度的血、冷徹心扉的淚水……必須找到這個世界的溫度。

「媽媽……我會讓你看見的,我會改變這個世界給你看的,所以……」

對着冰冷的微笑,說着曾經的謊言:「所以,請你好好的在另一個世界看着吧……」

為了對優依贖罪而殺了母親,為了對母親贖罪而再次握起刀刃。

我必須将這謊言成真,我必須如同母親所期許的守護住血狐。

若不如此,就再也找不到對她忏罪的方法了。

♀ ♀ ♀

「幸福不可能突然從天而降,一切都要靠大家的意志和行動!」

站上殘破的石臺,說着虛幻缥缈的幸福。

對於失去追求幸福權利的我,對於幸福早已逝去的我,這樣的發言完全不切實際。但是,對於受到戰亂痛苦煎熬,漸漸失去生存意志的血狐們來說,幸福是他們所期望的。

代替死去的母親成為了血狐之王。為了達成與母親的誓言,我必須帶領這些血狐重拾美好的日常。

等到那時候……等到血狐的一切都重建了以後,我将以刀刃自裁,就此消失在這世界上。

年僅九歲的我,背負了全族的大任。

「我知道血狐們現在生活在水生火熱,我知道你們渴望改變卻石沉大海。為了血狐一族,為了我們的未來,我們要複興一切被奪走的事物!」

然後,年僅九歲的血狐之王,帶領殘存的血狐對人類與血族再次宣戰。

「我們絕不松懈、我們絕不疲憊、我們絕不喪失勇氣、我們絕不抛棄信念!在歐勒局那力形成新的共同體,所有的血狐将為了共同的信念努力!」

說着連我也不知道的信念,朝向連我也不知曉的未來,我們再次舉起刀刃,再次揮舞刀劍。

如果母親在天之靈看見血狐被奪走的領地漸漸奪回,是否會感到欣慰?如果母親看見血狐終於能夠溫飽,終於有力量反抗敵人的摧殘,是否會認同我是個理想的女兒?

同時,我卻感到矛盾在擴張。

如果優依看見我仍然舉起刀刃,她是否會對我失望?現在的我距離優依所期望的和平,究竟是向前還是向後?

拿血狐一族當作藉口,我再次斬殺敵人,堆起一座座屍山。

或許我沒資格被稱為血狐之王,或許我也沒資格與優依相遇,打從一開始就是錯誤的,我只是個……罪孽深重的惡徒。

血狐的崛起讓人類與血族陷入空前的危機。尤其是人類,失去一位位領導人的他們,那些對連日烽火絕望的人們将心靈寄托在宗教之中,若不如此他們将會崩潰。也因此,宗教組織聖耶洛因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擴張聲望與勢力,并且取代了原有的地方勢力,以一個統一的組織帶領聖徒們讨伐血狐。

面臨原本分崩離析的人們開始團結,血狐們漸漸由勝轉敗。

瀕臨滅絕的血狐,在一次與聖徒們的戰争中失利,被圍剿并大量的屠殺,數量減少到僅僅數百。

眼前數十萬數百萬的敵人,身後不到一千的血狐,讓我感受到自己的無能。

這次……我依然什麽也沒改變。

失去信念而四處逃竄的血狐,我已經無法挽回了,現在已經沒有血狐願意與我共同前進。

獨自緊握着刀劍,為了守護最後殘存的希望。如果不戰鬥的話,血狐的王城歐勒局那力将再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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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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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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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