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離開

半個時辰後。

兩個黑影出現在門口,同時跪地,“殿下,屬下護衛不周,請殿下責罰!”

男子卻沒說話,只是問道,“如何了?”

其中一個黑影沉聲道,“全是死士,刺殺之前服用了限時的毒藥。”

也就是說,一個活口都沒有留下。

男子卻不見動怒,反而極低地笑了一聲,只是那聲音,寒涼如刃,仿佛生生刮在活人的肌膚上!

兩個黑影都明顯繃緊了後背。

屋內,男子卻站起來,“回宮……”

話沒說完,腳底似是踩到什麽,低頭看去。

門口的另一黑影說道,“殿下您的傷,屬下先給您處理一番。”

男子卻俯身,将腳邊的一塊東西撿起來,朝月光下一照,“不必。”

拿在手裏的,是一塊,不對,是一對鴛鴦佩中的半塊。

稀奇的是,那玉佩竟然是血玉的!

在這幽幽月色的照耀下,折射出一種叫人心悸的血色。

男子眉梢一挑。

想起那個看似乖順實則狡猾,最終能在自己手裏完完整整地全身而退的小丫頭,甚至連臉都藏得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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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笑一聲,握住玉佩,走了出去。

……

遲靜姝回到房裏,還有些驚魂未定,連灌了好幾杯茶,可把一直候着的張媽給吓着了。

“小姐,您沒事吧?”

遲靜姝緩了口氣,搖頭,“我沒事。”

想起那個暗夜之中神秘莫測的男子,又皺了皺眉。

張媽還是不放心,“小姐去那兒,可是遇到什麽事了麽?”

遲靜姝遲疑了下,卻還是沒将方才遇到的事告訴張媽,一是不想讓她也跟着擔驚受怕,二是……那人身份不明,她也不想招來不必要的注意。

笑着搖頭,“不曾遇到什麽,只是走得急了。張媽,夜深了,您也早些歇着吧。明日還要給我煮馄饨吃呢!”

張媽這才轉憂為喜,“奴婢伺候小姐安歇。”

等張媽離開後,遲靜姝才靜靜地從床上坐起來,翻出今日找回來的母親的徽章與銀票。

看了一會兒,又去翻那血玉鴛鴦佩。

結果,一翻,卻只翻出一塊兒,另一塊兒怎麽也找不見。

遲靜姝頓時想起方才在屋中,與男子的那一番掙扯。

莫不是那時候掉了麽?

可此時她卻不敢再回去尋了,只能按下心思,躺回床上,慢慢地尋思日後行事。

……

翌日。

遲靜姝剛剛起床,就聽到綠枝在院子裏罵,“糟心爛眼的東西,看着我們夫人去了,覺得我們小姐好欺負是不是?我告訴你們,我們小姐可是三皇子的未婚妻,正正經經的皇家兒媳,由不得你們這般作踐……”

遲靜姝皺了皺眉,“怎麽了?”

綠柳過來服侍她起床,低聲道,“小姐今日不是想吃張媽做的馄饨麽?張媽一早就起來去了廚房,誰知,這馄饨剛做好,二奶奶那兒就有人傳話來,說四小姐今兒個也想吃馄饨,便給分走了大半。”

遲靜姝譏笑了一聲,又問:“那不是還有麽,綠枝在那嚷什麽呢?”

綠柳看了她一眼,頓了頓,才說道,“從前小姐的吃食,張媽做的多,小姐仁善,剩下的都分給咱們了……”

遲靜姝明白過來——這一回,被遲妙棉分走了大半,可不就沒有綠枝的份了麽。

不由冷了臉色。

一口吃的而已,這丫頭居然就貪成了這樣。

從前不覺得,如今重生回來,倒是看明白了這綠枝貪婪自私成性的本質。

這外人聽着,當她是護主忠心。

可實際上呢,怕是想給遲靜姝招來更多的是非才好!

用帕子擦了擦臉,對旁邊的小菊說道,“去叫她進來。”

小菊愣了下,才反應過來。

連忙退了下去。

不一會兒,綠枝走進來,臉上還猶自不平地氣憤未消,走到遲靜姝跟前就說道,“小姐,你看看他們,這麽欺負您!奴婢真是看不下去了!”

遲靜姝坐在梳妝鏡前笑了笑,搖頭,“不過幾個馄饨而已,四姐喜歡,便讓她拿去好了,值當你這般生氣麽?”

綠枝一聽遲靜姝這話,更加不高興,“小姐這意思,難道說奴婢護着您還有錯了?那以後,再有人欺負您,奴婢就在旁邊瞧着?”

“綠枝你怎麽能這麽跟小姐說話?”

綠柳經歷了昨晚的事,膽子倒是大了幾分,聽到綠枝的話,斥責了一聲。

綠枝眼睛一瞪,“我怎麽說話了?小姐還沒說我呢!輪到你來教訓我?!”

綠柳沒她嘴皮子利索,被這麽一堵,立時漲紅了臉,說不出話來。

綠枝‘哼’了一聲,又去看遲靜姝,“小姐,奴婢是真的看不慣那四小姐事事壓着您的模樣!您才是遲家正正經經的嫡小姐,還是三皇子的未婚妻。她不到您跟前屈膝伺候也就罷了,居然還敢搶您的東西!要奴婢說,您就該找個機會,好好地教訓她一頓才是!”

遲靜姝隔着鏡子看了她一眼,溫柔又略顯怯懦地笑了笑,“罷了,她畢竟是二嬸的掌上明珠,咱們此時寄居人檐下,還是不要太張揚了。”

綠枝一看她這處處忍讓的模樣就來氣,“這遲家老宅也是您的家啊!老爺是咱們老爺!小姐,您怎麽,怎麽就這麽沒用呢!”

“綠枝!”綠柳這一回是真的生氣了。

綠枝卻不理她,見遲靜姝只是垂眸安然地梳着頭發,心裏的憤懑幾乎達到了頂峰。

跺了跺腳,轉身要走時。

忽又聽遲靜姝道,“綠枝,你不是說冬雪的花,樣子好看麽。今日你有空,去她那兒拿些花樣子來給我,我要挑一個。”

綠枝一聽,心裏的氣頓時煙消雲散。

高興地應了一聲,“好,小姐等着,奴婢這就去!”

綠柳見她扭頭跑了,有些不解,“小姐為何要讓她去大公子的院子?這不是……”

遲靜姝卻笑了下,從梳妝臺裏挑了個素色的簪子,讓綠柳給自己戴上,淡淡道,“我留不得她了,便給她尋個‘好’去處吧。”

綠柳聽到遲靜姝的語氣,後背一寒,看了她一眼,将簪子,小心地插進她烏青的發髻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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