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目的

蘭睽被秘密關起,由韓碣親自看守,鑰匙只有一把,言穆自己收着。與此同時,一萬駐紮在敷城的軍隊發現他們護送來談判的九皇子失蹤了,敵方送來書信,說蘭睽在他們那裏,随書信送來的,還有蘭睽常戴的玉佩。

信中向皇帝索要敷城內的十萬擔軍糧以換九皇子不死。

他們豈敢懈怠,當即将書信玉佩送往京城。

皇帝看了書信,半響沒有言語,眼中的殺氣卻是越來越濃,等着命令的将士忐忑萬分,在聽到皇帝一句“給他”的時候,渾身一震。

“是!”士兵接了命令快速離去。

皇帝仍握着信紙,只是已經被攥得稀爛。

“皇上……”貼身太監盧公公低聲喚道。

皇帝擡眸看了他一眼,慘白的臉色滲出冷汗,“哇”得一聲,吐出一口鮮血,一宮登時大亂,又是宣禦醫又是遞錦帕,天玑被人請過來的時候,皇帝已經昏迷不知人事,他親自給皇帝搭了搭脈,也是一臉凝重。

“皇上怎麽樣了?”盧公公問。

天玑搖搖頭,“公公請借一步說話吧。”

他将盧公公帶出去,盧公公擦着眼淚,“皇上究竟怎麽樣了?禦醫們雖然不說,我也瞧出不大好了,道長,您醫術高明,可千萬救救皇上啊。”

天玑念一聲“無量壽佛”,嘆道:“皇上這是急火攻心,血氣逆行,甚是危急啊。平日裏不是還好好的,怎麽今日突發此症?”

“這原不是我該說的。道長,您不知道,九皇子他,讓蘭瞻他抓啦。皇上聽了此訊,方才發病的。您也知道,九皇子,那就是皇上心頭一塊兒肉啊,抓了他,不就等于往皇上心上割了一刀嗎?”

“哦?”天玑鎖眉,“竟出了這樣大的事。也難怪……但皇上病得太重,說實話,老道怕也是……”

盧公公悲咽一聲,禁不住捂了嘴,默默垂淚。

等了一會兒,天玑方才安撫道:“公公莫急,俗話道心病還須心藥醫,依貧道所見,為今之計,只有将九皇子救回來,方可有一線轉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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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九皇子在蘭瞻手裏,要怎麽救回來?”

天玑上前一步,悄悄俯首在盧公公耳邊,“我知道公公一心為了皇上,如今皇上昏迷不醒,事急從權,不知道公公肯不肯替皇上下一道聖旨。”

盧公公心中一顫,世上絕無替皇帝下聖旨的說法,如果真有,那就是欺君,盡管如此,他還是低聲道:“道長先說,是什麽樣的旨意?”

“先派人去錦城談判,看能不能贖回九皇子,再将對付簡榮铎的軍隊也調去攻打趙氏,一鼓作氣将趙氏消滅,到時候趙氏滅了,若是蘭瞻不從,您就将全國的軍隊派到錦城去,逼着他不得不放了九皇子。您看,這樣可好?”

盧公公思索良久,終是下定了決心,“好,就依道長所言,就算是皇上醒了要了我的命,也無話可說了。”

“公公放心,您是皇上身邊的人,現在皇上昏迷的消息還未走漏出去,只要您将消息封鎖了,傳幾道旨意,是易如反掌的事,就是皇上醒了,也會念在您一心為主,既往不咎,要是九皇子回來了,或許,還會賞您呢。”

敷城連夜籌措的十萬擔糧送到了錦城。

一艘艘運糧船越過青江,又組成龐大的車隊綿延進城,道路兩旁的百姓睜大了眼睛,皆是不可思議的表情,皇帝,給造反的送來了十萬擔糧食?說出去誰會相信呢。

言穆站在高樓上,滿意地注視着這一切,對他來說,這不是十萬擔糧食,而是那高高在上的父皇第一次被他逼得低了頭。

韓碩站在旁邊,作為少數深得言穆信任的人之一,鬥膽問道:“您沒有打算放了九皇子吧?”

言穆看他一眼,心情明快地微笑道:“是啊。”

“您可以用他換更多東西的。”

“我想要的已經得到了。”

韓碩沉默,時至今日,他越來越不懂自己的主上了,一開始他以為他是為了皇位,他也一直是朝那個方向努力輔佐他的,可現在,他卻發現言穆似乎并不急于一步登天,他不像是為了皇位而去,倒像是将此當做了和皇帝的一場博弈——他有信心讓皇帝輸,又不要他輸得太快。

“簡榮铎怎麽樣了?”

“已經按您的計劃,打到了宣州。投軍者衆,已有二十萬。簡将軍正加緊操練他們。”

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伴随着最後一輛運糧車進城,一只鴿子落在窗沿,梳理着羽毛,言穆一手捉了,一手解下它腿上的字條,似乎是傳來了什麽好消息,韓碩看見他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他将紙條遞給韓碩,腳步輕快地離開了。

韓碩打開字條一看,上頭寫着一行蠅頭小楷:皇上昏迷。

囚禁蘭睽的籠子堅固無比,蘭睽一直悄悄地努力,試圖逃出生天,卻只是白費功夫。

腳步聲傳來,他鎮靜地盤腿坐下,不出所料,來者是蘭瞻。

“你來幹什麽?”

“我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是你的好消息,還是我的好消息?”蘭睽質問。

言穆毫不在意地笑了,“我就要下令暫時休戰了。”

蘭睽愣了一愣,片刻方才确定自己聽清楚了這句話,“為什麽?你到底用我向父皇要了什麽?”

“也沒要什麽,只不過是十萬擔糧食罷了,可惜父皇坐擁天下,卻因為這一點點糧食氣得吐血昏迷了呢……”他低低地笑起來,微挑的眼角滿是邪氣。

蘭睽明知道他在瞧着他的反應等着他發怒,卻還是忍不住撲了上去,将将鐵籠撞得砰砰作響,幾乎是吼一般地說道:“你還有沒有良心,怎麽說,他也是你的父親!”

言穆微微勾了勾嘴角,“我怎麽沒有良心了?我正是怕父皇死得太快,才要下令休戰的。”

“你……”蘭睽攥着欄杆,好像每一次見到這個兄長,都會覺得陌生幾分。“為什麽……你明明可以讓上次那個神秘人殺了父皇……你明明可以讓他殺了阻擋你的所有人……你到底是為了什麽?到底為什麽這樣做?”

言穆只是冷笑,沒有回答,在欣賞夠蘭睽的表情後徑直走了出去。

蘭睽重重地一拳,砸在不可沖破的牢籠上。

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有必要把大背景再定一定,正在謀劃中,不是快得起來的事兒。所以呢,以後是肯定會對前文做小修改的,但不會影響大劇情,就是細節再細化下。嗯,已經完結的《花事了》也是這麽打算的,畢竟他們是一個系列嘛。

向看到這裏的朋友說聲(????)??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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