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吳越和張大光

從趙隊的辦公室出來,小布的頭更是深深地深深地垂了下去,有氣無力的晃蕩着兩條肉肉的小胳膊,看起來很沒有精神。

“費利老兄,我真佩服你……”小布扯着費利的衣角跟在費利後面,“趙隊都罵成那樣了,那你居然還面不改色的,大哥你真是了不起……”

“我看你最近諸事不順,不如換個發型什麽的改改運……”費利的語氣倒是蠻輕松的。

“換什麽發型啊……我又沒失戀……”小布摸摸自己的臉,“我前不久倒是拍了寫真集,也許看看那個能改個好運也說不定……趁年輕嘛……”

“沒聽說拍寫真能改運的……”費利笑了,回頭對小布說,“明天,我們去查查那兩位死者的家庭情況吧,這個工作早該做了。”

“啊?”小布嘆氣,“我好累……”

“你都幹什麽了就很累?”費利搖搖頭有些無奈,用帶着點誘惑的語氣說,“你就不想知道那個吳秘書的風流韻事是不是真的?”

提起這個,小布的八卦之魂倒是有些沸騰了,她故作嚴肅的咳了咳說:“這都是正事,反正是要做的……那個,費利老兄,我們什麽時候開始?”

“明天。”費利看了看天色,暮□□臨,兇案發生後的第二日也已經過去了。

“費利老兄……”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小布還是問出了口,“你說……那個女秘書到底是不是那兩個死者的情人啊?”

費利回頭看着她,嘴角勾起一絲莫名的笑,有些神秘的說:“你說呢……”

第三日,費利帶着小布,去了趟死者吳越和張大光的家。

吳越的家和案發現場一樣,裝修的富麗堂皇。進了門,首先能看到客廳裏擺着一個臺球桌,上面零零散散有好幾個球,兩支球杆放在一旁;球桌兩側是電視和沙發,最奪人眼球的是占據了一整面牆的酒櫃,密密麻麻的擺放着很多紅酒和白蘭地,穿插着幾個精致的水晶擺設;角落的櫃子上擺着兩個稱得上是奢侈品的皮包,靠近鞋櫃的地面上放着一雙高跟女鞋,有一只倒向了鞋櫃那側,整個空間看來稍顯雜亂。

吳越的妻子是一個很年輕的女人,姓洪。據說她是個剛畢業不久的女大學生,年齡只有二十四歲,和吳越相差整整二十五歲,因為在一次酒會上偶然和吳越認識,相互又很合得來,所以短短幾個月就成了吳越的第二任妻子,去年他們成婚時還曾成為市內的一個話題。她看起來很清純漂亮,周身帶着一絲活潑的氣息,完完全全就是個年輕的女孩。

吳夫人--雖然這麽稱呼她有些別扭--開門時還哼着歌,見到費利和小布先是愣了愣,然後露出一個甜的膩人的微笑,将費利和小布請進了屋內。

在沙發上坐下,小布看了看臺球桌和那幾個臺球,湊到費利耳邊想說些甚麽,被費利一扭頭極不給面子的躲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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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布只得挪挪身子坐正,不滿意的撅起嘴。

吳夫人笑了笑,那笑容清純甜美,聲音也清亮動人,她帶着些許探究的地問:“請問兩位來找我有什麽事?”

“有一些問題想問問您。”費利說,“希望您不要介意。”

“怎麽會呢?”吳夫人笑了笑,“有什麽問題請您問吧。”

“請問您的丈夫有什麽仇家嗎?”費利問。

“仇家?”吳夫人笑了,“怎麽可能會沒有?我丈夫和那個張大光這麽多年來所攢下的仇人沒有十個也有七八個,每年的跳樓事件……呵,那就不必我多說了吧。”

“那他和吳秘書之間……抱歉,我想知道……”費利斟酌着詞彙,“他們之間的關系您知道嗎?”

“吳秘書?”眼前的女人眼中浮現出一絲厭惡,“那個女人我知道……”

“那麽……”費利追問,“他們之間的關系是否和媒體所說一樣,是情人關系?”

“不要侮辱了情人這個詞。”吳夫人臉上露出毫不掩飾的輕蔑表情,“聽說那個女人原本是張大光的女人,後來,又勾搭上了我丈夫。說是情人,倒不如說是包養的小姐比較幹脆。”

費利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小布在一邊則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

“請抱歉,我冒昧的問一句……”費利微微皺起眉頭看向這個女人,“您的丈夫死了,您就不難過嗎?”

吳夫人微微笑了笑,輕輕側了頭看向費利說:“我的婚姻,其實不過是個多金的單身漢在找女人、貪財的爸爸在嫁女兒而已。他,和我有什麽關系?等等,如果能順利的拿到遺産,那我的婚姻也算是有價值了,您說是嗎?”

費利明白的點了點頭,接着問了一句:“那他有沒有子女?”

“他的亡妻有個女兒。”吳夫人說,“她和我的關系還不錯,現在在國外讀書。我已經把她父親的死訊告訴了她,可她不打算回來。我想他們的父女感情可能比我們夫妻感情還單薄。不過雖然吳越死了,我還是會按時付給她生活費,不會虧待那女孩的。”

“我明白了。這次我來只是想了解一下你們的狀況,沒有什麽要問的了。”費利說着,站起了身。

“這就走了?”小布有些疑惑的問費利,“我們不稍微搜查一下?”

聽小布說了這句話,吳夫人的臉上露出了一絲不自然的表情。

“不了。”費利說,“我們走了,告辭了,吳夫人……哦,不,洪女士。”

女人露出她甜美的微笑,點了點頭,将費利和小布送出了屋外。

出了門,小布忍不住回頭看了看,有些不甘心的抱怨:“費利老兄,這女人明顯有殺人動機,而且剛才我說要搜查的時候表情還那麽不對勁,我們為什麽不好好搜搜?”

“小布,”費利搖了搖頭說,“你有沒有注意到,屋裏的臺球桌是明顯正在使用的--有一局球還沒有打完。鞋櫃旁的女鞋有一只倒在地上,女鞋和鞋櫃之間的距離,正好能放得下一雙男鞋。我這樣說你能不能明白?”

“你是說她屋裏……”小布驚訝的捂住嘴,“難怪她不願讓我們搜查屋裏。”

“我想她不會是兇手。”費利摸摸下巴,“她剛才談起自己婚姻的那幾句話,說來有着一種毫無掩飾的喜悅感,這對一位兇手來說有些不應該。我們這只是從找線索開始,不是在找兇手,你明白嗎?”

“明白……”小布有些難以理解的撓撓頭問,“那張大光那裏我們還去嗎?”

“當然要去。”費利笑了笑,“我們還要問問,吳夫人剛才說起女秘書的那幾句話,究竟有幾分真實。”

“好吧。”提起這個,小布又有了幹勁,點了點頭。

張大光的妻子和他已經分居多年,獨自一個人居住在遠離城市中心的一個居民區內。

見到這個中年女人,費利和小布都有些驚訝,因為她無論如何都不像一個大企業總經理的夫人。

黑色的職業裙裝,梳得整齊光亮的發髻,帶着些疏離的表情,她不像一個年過四十的女人,像是一個精幹的職業女性。

“怎麽?見到我有些驚訝?”張夫人諷刺的笑笑,敞開了門說,“請進來吧。”

進了屋,看到這簡單樸素卻又收拾得一塵不染的房間,費利和小布一時有些不習慣。小布走進來都有些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鞋底的泥灰弄髒了這光亮潔淨的地板。屋內的裝飾很簡單,沒有電視,一套小沙發,整整一面牆的書架上放了很多關于建築和裝飾設計的書籍,擺了幾個簡單廉價的小工藝品,看起來有很濃的書卷氣。

費利想起關于這位夫人的介紹--一位任職于小公司的裝飾設計師。她姓李,與張大光結婚二十三年,卻已經分居了整整七年。她和張大光有一個兒子,今年二十一歲,目前在一所全國著名的大學讀大二。

難怪,這樣的母親教導,兒子怎麽可能不出息?

費利和小布在沙發上坐好,李女士則搬來一個沙發座坐在費利和小布的對面。她的坐姿非常端正,脊背是标準的直線,雙手放在雙膝上,目光毫不躲閃的與費利直視。弄得小布都有些不好意思的拿出自己的筆和本本,開始正經的記錄了。

“這次來是想問幾個關于您丈夫的問題。”費利咳了咳,面對着這個女人讓他覺得有點不适,“請問您是否方便?”

“請問吧。”李女士說,動都沒動一下。

“請問您和您丈夫的關系怎樣?”費利問。

“很糟。”李女士用詞毫不顧忌,“我想你們應該知道,我和他已經分居七年了。”

“為什麽不離婚呢?”小布反應性的問出口就有些後悔了,她總是管不住自己這張嘴。

“為了孩子。”李女士的視線移向小布,明亮的眼睛眼神有些複雜,“你還年輕,還沒做母親……為了孩子,母親都是很能忍的。”

小布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迎着費利看向她的責備眼神,有些讪讪的低了頭。

“聽說你們有個兒子,他和父親的關系好嗎?”費利問,“你們……還常和張大光見面嗎……”

提起兒子,李女士的目光裏含着一絲溫存,她慢慢回答:“那孩子離得遠,估計過幾天才能回來。他也是個倔孩子,現在大了,和他父親也不怎麽聯系,每年寒暑假放假回家,也只往我這裏來。至于我,算起來,和張大光已經有三年多沒見面了。對于現在的他,恐怕我并不比你們了解的多。”

“我明白了。”費利點點頭,“還有一個問題,請問您知不知道吳秘書這個人?”

“吳秘書?”李女士搖搖頭說,“見過幾次,我對她并不熟悉。”

“您知不知道……”費利問出這句話有些不安,“據說她和您的丈夫有些不正常的關系?”

李女士并沒有絲毫奇怪的看着費利,語氣有些蒼涼:“你覺得我應該知道嗎?”

費利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說些甚麽,他點點頭。

“我不知道,但我可以想得到。”李女士臉上浮上一絲哀傷,“那麽漂亮的女人放在他的身邊,想也知道是為什麽。我和他分居,也不就是為了這個原因嗎?吳秘書,或者是別的女人,又有什麽區別呢?”

費利一時無話,他看着眼前的這個堅強的女人,突然感到很感慨。

“請問您還有什麽別的要問嗎?”李女士問。

“沒了,謝謝您的配合。”費利和小布起身告辭。

李女士也站起身,得體而疏離的送費利和小布離開。

出了門,小布像是從籠子裏出來一樣松了口氣,拍拍胸脯。

“你至于這麽誇張嗎?”費利好笑的看着小布。

“至于啊!”小布瞪着眼睛一本正經的說,“我最怕這種女人了,讓我想起了我媽……”

費利笑笑:“多管管你也好,免得你這麽不着調。”

“說什麽呢,哪有這麽誇張……”小布說着,擠眉弄眼的拽拽費利的衣袖,“你到底看出什麽來了?”

“沒有。”費利頓了頓,“也不是完全沒有。最起碼,我覺得她不像兇手。”

“怎麽說?”小布問。

“已經分居七年了,而且是因為女人而分居的。”費利說,“我想不出她有什麽理由在七年之後的今天殺人,而且不止殺一個。還有,可以肯定,吳秘書确實與吳越和張大光都有着不可告人的關系。”

“那,她确實有嫌疑喽?”小布眨眨眼,露出一絲笑,“看來那些媒體的報道也算是歪打正着。”

“小布你忘了?”費利說,“監視錄像中,女秘書進門後只停留了幾秒鐘,根本沒有作案時間。最大的嫌疑是那個神秘的女人。”

“對哦……”小布皺皺眉頭,“那我們現在還不是毫無頭緒?”

“也倒不一定。”費利說,“現在還不是休息的時候。我們馬上去趟鑽達公司,也許有人正好看見過這個神秘的女人,那樣我們就有線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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