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偶遇洛雨

在易德那裏看了一個小時的兇手供詞，大約是下午三四點鐘，費利帶着小布出了門，他們的目的地是一個他們去過但也沒去過的地方--杜若琳的家。

那裏費利和小布确實去過--是在案發的前一天下午，但已經成為案發現場的那個杜若琳的家，他們确實沒去過。

反複确認了所有的屍塊都已經被清理走，且現場也沒有留下什麽明顯的血跡，費利才和小布走進了杜若琳家的衛生間。

現場出乎意料的幹淨，但是小布只要一想到這曾經是一個殺人碎屍現場，心中就感到不寒而栗。

“費利老兄……”小布的聲音有些顫抖，“這個現場也沒有什麽值得看的，你知道的，易德他檢查現場檢查的夠仔細了，我們估計也查不出什麽……”

“是啊。”費利示意小布走出衛生間然後關上了門，向小布解釋說，“這裏我只是看看，這次來，我主要是想去看看杜若琳的卧室。上次我們來的時候只在客廳裏見過，我想知道杜若琳究竟是怎樣一個女人。”

“如果是卧室那還好，兇手根本就沒有進去過。”小布拍拍胸口說，指指一個方向說，“那麽費利老兄，是那邊那個房間。”

費利轉身打開了卧室的門，這是一個典型單身女人的卧室--一張素雅的單人床，簡單的床頭櫃放着幾本書籍雜志，再加上幾樣簡單的裝飾，這就是這個房間所有的一切了。卧室裏的桌子家具什麽的全部都是簡約的風格，看樣子卧室的主人是一個崇尚簡單生活的人。

一進入這個房間，費利的目光就被卧室的牆吸引了，牆上挂着幾幅相片，其中一幅非常眼熟，費利曾經在死者崔明業的家中看到過，是崔明業和他的女朋友徐文清的合照。費利本來以為那是兩個人的旅行，但現在看來并不是那樣，參加了那次登山活動的有五個人--崔明業、崔明啓、洛雨、徐文清和杜若琳，牆上挂着的還有他們五個的合影。

這張五人合影的照片被放到最大，相框上面的指紋也最多，很顯然，女主人經常站在這張照片前面，回憶她所逝去的青春時代。

除了這張相片外，還有一張相片是指紋最多的，迎着陽光，費利可以看到這張照片上的指紋竟是密密麻麻。他猜測女主人杜若琳很可能經常含着深刻的感情撫摸它，這張照片，就是杜若琳和崔明啓的合影。

照片上的男子雙手背在身後，嘴角勾出一抹笑容，而照片上的女孩兒--也就是女主人杜若琳，和崔明啓之間大約有二十公分的距離，兩個人站的稍微有些僵硬。那女孩臉上的笑容非常天真，非常幸福，陽光照在她臉上，顯得無比可愛迷人。

沒錯，和前幾天費利和小布見到的那個離婚的單身女人不同，年輕時的杜若琳确實是一個非常漂亮、富有青春活力的女孩。真是讓人感慨，時間和難以捉摸的命運之手，把這樣一個女孩變成了完全不同的模樣。

費利注意到了下面一張照片，是杜若琳和洛雨。照片上的杜若琳，微笑着握起雙手放在身前，而洛雨則攬着她的肩膀，非常親密的靠在她的耳邊，似乎在說着什麽悄悄話。他們的樣子看起來非常親密，想必當時還是戀人。

費利看着這兩張照片，微微皺起眉頭，他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

擡頭看向那張五個人的合影。他們五個，三個男孩兩個女孩，相互靠在一起，拍下了這張充滿笑容充滿活力的照片。三個男孩站在後排，兩個女孩站在前排。站在後排的順序分別是，左上角崔明啓，中間崔明業，最右邊的是洛雨；在前排的順序是，左下角徐文清，右下角杜若琳。兩個女孩手挽着手，幸福的笑着，洛雨的手非常自然的搭在杜若琳的肩上，崔明業的手指則勾着女朋友徐文清的發梢。而崔明啓則一臉溫柔的笑，臉微微偏向左側，雙手背在背後，一看就是這個團隊的主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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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利緊緊盯着這張照片看了整整三分鐘，小布覺得奇怪，也跑過來看了這幾張照片一會兒。小布看到自己的眼都酸了，有些不耐煩的用手肘碰碰費利說：“費利老兄，你是不是看這個漂亮的洛雨看的入神了呀？我承認他的确好看，不過咱們在這待的也太久了。再說我們不是來找線索的嗎？”

費力将目光從那幾張照片上移開，眉頭皺的緊緊的。

随後他将目光在屋裏随便掃視了幾下，然後輕輕地走出去說：“小布，我們走吧。”

“哎？那有什麽可看的麽？”小布莫名其妙跟在費利身後追問，“我們還什麽都還沒找到呢！”

費利緊緊皺着眉頭，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這個房間，目光在那幾張照片上停留了好幾秒鐘，然後輕輕地說：“也不是完全一無所獲，我們走吧。”

小布只好點了點頭，跟在費利身後走出了杜若琳的卧室。

費利也沒有進行更多的檢查，鎖上門就離開了。小布甚至有些松了口氣，她不喜歡在這個案發現場待着，感覺很不舒服。

不過他們都沒有想到，在門口居然碰上了那個人。

洛雨坐在門口，見到他們兩個之後驚訝的站起了身。他的眼角還帶着些許淚痕，眼圈稍微有些紅腫，上次被徐茹清和徐長清毆打造成的傷看起來倒是已經好了七七八八了。洛雨今天穿的是一件長袖風衣，看起來有點憔悴。不，有些不一樣，他剛剛才哭過，看起來是那麽傷心。

費利看着面前的人，一眨不眨的看着，雖然理智提醒他，他面前這個人是嫌疑犯，這個人很可能殺了兩個人。但是，費利的心和目光就是不聽他的，目光緊緊的粘着，心開始怦怦直跳，費利甚至覺得，兩天不見，其實自己已經開始思念面前這個男人了。

是的，費利撫上心跳莫名加快的胸口，他曾經說過，他相信一見鐘情。

“洛雨？你怎麽在這兒？”費利還沒有反應過來，小布已經湊上前，好奇地問了。

“我是來看若琳的……我知道她……出了事……”洛雨的聲音裏帶着深深的悲傷，他看了看費利和小布背後杜若琳的住所，輕輕的說，“我不進去，只是想坐在這裏，默默的待會……”

“我聽說你和杜若琳曾經是戀人？”控制不住的，費利問出這樣一句話。

“是的。”洛雨慢慢的點了點頭，嘴角微微扯起一絲苦笑說，“準确的說，我和她曾經是戀人。不過很可惜，她愛的不是我。”

費利猛地擡起頭，他看着洛雨的眼睛問：“杜若琳她，愛的是那個崔明啓嗎？”

洛雨輕輕的點了點頭。

一旁小布終于控制不住的問出那個困擾自己許久的問題：“洛雨，那個崔明啓搶了你的女朋友，還弄垮了你們家的公司，難道你不恨他嗎？”

似乎很詫異小布會問出這個問題，洛雨微微偏了偏頭看了看小布，肯定的點了點頭說：“不會，你們不知道，明啓他曾經救過我的命。”

“他救過你的命？那個崔明啓？”費利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是的，”洛雨向費利和小布解釋說，“在我十八歲的時候，我在游泳池游泳的時候不小心曾經溺水。當時我所在的位置比較偏僻，沒有人發現我，只有明啓他發現了。是他救我上的岸，給我做了人工呼吸，并把我送上救護車。後來我因為溺水得了肺炎，也是他不眠不休的守在我床前陪我。你們說明啓他吞并了我家的公司，但你們不知道，在我入獄期間，是明啓他幫我照顧我生病的媽媽，并在她過世後為她辦理了喪事。他吞并我們家的公司也是因為公司的經營狀況不好，我怎麽可能會恨他？”

洛雨說話的時候，語氣有些急切，似乎在拼命辯白着什麽，費利注意到了，但是什麽都沒有說。

“原來你們之間有這麽深的淵源啊……”小布了解的點了點頭，看向洛雨的眼神多了幾分尊重。

“是啊……當初的五個人，現在只剩下我和他了……”洛雨悲傷的笑笑，視線又轉向了杜若琳的住所，終于忍不住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費利想不起任何安慰的話，只好僵硬的說：“別難過。”

洛雨收回了目光，他看着費利，帶着一絲懇求意味的說：“一定要找到那個兇手，否則，若琳她不會瞑目的……”

被這樣的一雙眼睛看着，費利無法拒絕，他鄭重的點了點頭。

“哎？要不然你留下個電話號碼，萬一案件有了什麽線索，可以第一時間通知你。”小布偷偷沖費利眨眨眼。

洛雨點了點頭，拿出自己的手機，小布非常幹脆的拿了過去，撥通了費利的電話。

嘿嘿哈嘿！手機鈴聲響起的時候，費利的臉馬上就紅了，他趕緊按停，記錄下洛雨的號碼。

所幸洛雨對于這不靠譜的音樂倒是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他最後向費利和小布道了別，轉身離開了。

看着洛雨的背影，小布說：“我覺得他不像是兇手。如果他是兇手的話，那麽他一定是人格分裂，電影裏都這麽演。”

費利看着那個背影從視線裏消失，嘆了口氣對小布說：“這是個不錯的設想。不過，如果一個人心中有了魔鬼，那麽他的內心就會不斷地被這個魔鬼所吞噬，最後整個人都消失，完全變成一個魔鬼，而屬于人的那張臉，将完全變成一張掩飾的面具。這個過程，和人格分裂其實真的有點像。”

“哎呦，費利老兄你說的好可怕。”小布誇張的抱緊自己的肩膀說，“聽起來讓人心裏很不舒服呢！”

“是啊……”費利嘆口氣，“但願我們不要碰上這樣一個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