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章節

魚缸裏養的是什麽？”

許擇心裏一緊，正要答話。

“還沒養呢，就先養水草，過幾天買些魚來。”關芯熱情地湊過來，“不過這附近花鳥市場比較遠，有點麻煩。”

許擇默默閉上了嘴，剛才看見這個人的時候，也不知道為什麽，下意識就把精神體給收了回去。

“只有水草？”黑衣青年又問了一句。

“是啊。”關芯瞥了眼水草叢生的魚缸，有些莫名其妙。

“哦～”黑衣青年挑眉，目光也看回了魚缸，若有所思。

“你……你到底要買什麽？”許擇終于鼓起勇氣岔開了話題，聲音卻有些底氣不足。

黑衣青年并沒有答話，許擇突然間就看見他的肩膀上冒出了一朵熒光色的“小花”，緊接着發間又冒出了一朵，那“花”還長了觸須似的，慢慢飄向空中開始蠕動了起來。

那……那是……

似有所感，黑衣青年擡頭看向了許擇，許擇臉上驚詫的表情被他盡收眼底，突然間就笑了起來，越來越多的“小花”飄了起來，将兩個人圈在了中間，黑衣青年伸出一只手，“你好，我叫溫宿。”

對這兩人的互動毫無所知的關芯在一邊看見黑衣青年跟自己的表弟兩相對望，突然間那人還遞出一只手自我介紹，而自己的表弟也突然間一副見了鬼的神情，大感疑惑，暗中伸手戳了許擇一下，幹笑兩聲，“帥哥……你這是要……？”

兩個人如夢初醒。

許擇磕磕巴巴握了一下對方的手，随後撕了一邊的進貨單寫了自己的聯絡號，“這是我……們店的聯系方式。”

關芯皺了皺眉，溫宿見狀福至心靈就補充了一句，“我們酒店最近比較忙，可能要麻煩你這邊送一送貨了，上回來得匆忙，這回還是留個地址吧。”說完也拿筆留了個字條。

走出店門拐角，溫宿掏出口袋裏的紙條，只見上面黑體的打印字體印得端正“連體衣/連體襪/男士情趣服裝……”

Advertisement

……

無語地翻了個面，才看見寥寥草草的一行筆跡。

“許……”溫宿皺了皺眉，仔細辨認了一會兒，才認出來。

“許、擇。”把名字又讀了一遍，溫宿突然間感覺心髒顫顫地跳了一下。

店裏，許擇頂着表姐接下來長達一個小時的詭異目光，終于熬到了她要走的時候。

“我總覺得今天晚上過來那人怪怪的。”關芯皺着眉，“下回見着了你可得小心點，我覺得那人沒安好心。”

“……放心吧。”許擇伸手幫她攔了輛車，“你才要小心點，太晚回去了讓老舅擔心。”

等人上了車，許擇才慢悠悠走回店裏，拿出剛剛留下來的字條。

“——我晚些過來找你，別關門。”

後面是聯絡號。

為什麽，有種偷情的感覺。

許擇頭疼地扶住額。

水裏的精神體

又是夜晚十一點。

紫色成人狹窄的二樓，有兩個人各自占了地板桌的一邊，縮手縮腳地席地而坐，正是許擇和溫宿。

有風從窗戶微微吹動進來，許擇順手拿過桌上溫宿帶來的啤酒，磕開了一瓶抿了一口。

溫宿剝開一顆花生，看了眼許擇喝酒的樣子，有些懷念的開口，“我有一年多沒喝酒了。”

許擇聞言看了他一眼，了然地放下了酒瓶。哨兵覺醒後五感異于常人，去街邊吃辣烤串喝啤酒的事已經不再可能。

不過……

“才一年多？”

“嗯，我是去年才覺醒的。”溫宿頓了頓，想起軍醫部醫生的推論，自嘲地補充了一句，“大齡哨兵。”

“……你也別這麽說，還有更晚的呢……”許擇暗想自己別不小心戳了人家痛處，趕緊轉移話題。

“這是你的精神體？”許擇指了指剛剛坐下來就開始滿肩膀綻放的熒光“小花”。

“是。”溫宿控制着其中一朵在自己的指尖綻開，“桃花水母，我平常叫他們花花。”

許擇剛喝下的啤酒差點噴了出來。

花花？

怎麽看上去挺陽剛的一個大老爺們會給自己的精神體起名字？還是疊詞這麽娘炮兮兮的……真是……

“你呢？”

“啊？”內心瘋狂吐槽的許擇連忙轉過頭，就看到溫宿正一臉認真地看着自己。

“你的精神體……”

“哦。”許擇有些緊張地咽了口酒，故作平靜地反問，“怎麽？”

溫宿在心裏其實已經猜到了幾分，之前兩次在魚缸裏見着的，估計就是。

只是許擇似乎不太願意将精神體放出來的樣子，只好勉強接過話，“有名字嗎？你的精神體？”

許擇幹笑兩聲，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腦子一抽就說出了口，“有啊，叫丁丁。”

狹小的空間裏一陣詭異的沉默，兩個人一臉尴尬的對望了片刻。

然後就像突然間觸發了什麽奇怪的機關，不約而同縱聲狂笑了起來。

直笑的兩人上氣不接下氣，許擇才稍稍緩過勁來，伸手摸了摸眼角——眼淚都笑出來了。

他是真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這麽莫名其妙地就把壓在心頭近十年的大石頭輕而易舉地扔掉了。

溫宿在一邊捂着肚子，一臉虛脫地接話道，“我想起來了，你的精神體是象拔蚌，對吧？”

問句裏卻是帶百分之一百的肯定，因為就在兩個小時前，他知道了許擇的名字和聯絡號後，直接就聯系了方弈程這個軍部後援，輾轉打聽了一番，終于得到些蛛絲馬跡。

許擇詫異地轉身看了眼溫宿，點了點頭，“對，沒錯。”

很多事情就是這樣，一旦釋懷，突然間就感覺過去自己那些執着其實非常可笑。

許擇大大方方地把精神體放了出來，一個形如仿生□□的生物就這麽出現在了矮桌上。

本以為溫宿會再調侃一番，卻見他只是認真地看了一眼，然後就繼續去剝袋子裏的花生吃。

想起剛覺醒時在鑒識部登記，過機器檢查的時候，那些教授看見自己精神體的表情，以及随後那些聽了傳言的同學的嘲笑，還有，幾年前系統匹配的哨兵鄙夷的眼神……

“至今為止，見着這玩意能叫得出名字的也就你一個了。”許擇頗為感慨。

溫宿正嚼着花生米，嘴角一勾，“那有什麽獎勵嗎？”

這話說得突然，微妙地帶了些暧昧的感覺，許擇趕緊岔開話題，“什麽獎勵，能看得見的也只有你好嗎！”

話剛說完就想抽自己一巴掌。

……這話聽着怎麽更暧昧了？！

被打斷的約會

果不其然，聽完這句話後溫宿沒有說話，放下了手裏的花生，拍了拍碎屑。

原本在他肩膀上的“花花”們慢悠悠地飄起來，有一朵輕輕落到了桌上的象拔蚌上。

本來就不知道該說什麽，突如其來的沉默讓房間徹底陷入安靜。

溫宿轉頭看着許擇，身體略微傾了過去，許擇則盯着開始滿房間飄散的水母，感覺有些不知所措。

“其實我今晚來是想問你……”

“滴——滴——滴——”

刺耳的聯絡器鈴聲打斷了溫宿。

許擇也被吓了一跳，“怎麽了？”

溫宿皺眉看了看聯絡器時間，快到門禁了。心裏略略不爽，想了想不回軍部的後果……還是想想算了。

“我要回去了。”溫宿站起身，“明天再聊？”

說完繞過矮桌，許擇還沒來得及起身，溫宿的手就覆上了他的頭頂，輕輕揉了兩把。

“走了。”

一個閃身，人直接從窗戶就略出去了。

許擇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使勁扒拉了一下被揉亂的頭發。

“說……說話就說話！動什麽手啊？！跟你很熟嗎？！”

亂七八糟地收拾了一通，許擇躺平在床上數綿羊的時候，自己的聯絡器突然間響了。

“我到了。”

沒頭沒腦的一條信息，緊接着又是一聲提示音。

“——晚安。”

……

許擇撇撇嘴，把號碼存了下來，想了想，回了一句“晚安。”這才抱着被子又躺倒回去。

……剛才數綿羊數到哪了來着？

“叮——”

溫宿看着屏幕上“來自‘許擇’的短信”提示，心情愉悅了不少。

他趕回軍部的時候門禁時間早就過了。

也幸好方弈程使了些小手段，才把他弄回了宿舍。

然而此刻躺在床上還是不得安寧。

“你今晚讓要查的那個人到底怎麽回事啊？我才剛吃完飯你就心急火燎一個電話要去找檔案部資料，我還以為出什麽事了！”方弈程躺在上鋪往下勾出個頭盯着溫宿。

“我一個研究員哪能有那麽大權力去看檔案？要不是上回後勤部出的問題還真沒這人情可以用，你倒好，無故晚歸，還屏蔽了聯絡器？！還不肯告訴我原因？！”方弈程繼續盯着閉眼睛裝睡的溫宿。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