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後悔 鎮國公世子如今真的和離了,那鎮……
“世子爺, 您這是怎麽了?”見裴令行失魂落魄,臉色蒼白的從院裏出來,秦安忙上前問道。
可秦安沒想到的是, 自己這一問,世子爺竟是瞧着連嘴、唇都在顫抖。
裴令行見秦安擔心的目光, 卻是猛地伸手往牆上捶去, 一瞬間,他手上鮮、血直流。
他腦海中此刻都是徐瓊笑盈盈看着自己的樣子, 她雖未回答自己那句問話,可他如何能讀不懂她眼中的意思。
可徐瓊到底是什麽時候和皇上有了牽扯的, 裴令行只這麽一想,心就如刀割一般。
更可悲的是,若那個男人不是皇上,裴令行還可以生氣, 還可以給自己找理由, 甚至是,他可以厚臉皮的撕了這和離書, 便是強留也要把徐瓊留在自己身邊的。
可是,偏偏那個人是皇上, 是九五之尊。
自己又如何敢和皇上相争呢?
天知道他方才問出那句話之後,多麽希望徐瓊會否認, 甚至急着和自己解釋,說這一切都是她故意和自己賭氣。
可這一切都沒有發生,她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那目光中竟然充滿了報複的快、意。
“世子爺,世子夫人到底和您說了什麽?莫不是世子夫人并不想和離?”秦安急着又道。
裴令行聽着他這話,卻是緊緊攥緊了拳頭, 半晌之後,騎上馬的就離開了。
很快到了暮色時分
徐瓊因着今日順利拿到了和離書,心情甚好。
等用過晚膳之後,她便讓寶笙準備了筆墨紙硯,抄起經書來。
冬至冬月侍立在一旁,兩人見徐瓊筆下的簪花小楷,不由相視一眼。
作為宮女,她們雖沒讀過什麽書,卻也瞧得出徐瓊的筆力深厚,這若放在後宮,該也是獨一無二的。
這般想着,兩人便更有些明白,何以皇上會對徐瓊感興趣了。
時間就這樣過了半個時辰,冬至瞅着這時辰,上前勸着徐瓊道:“姑娘,該歇息了,若是傷了眼睛就不好了。”
徐瓊聽着這話,笑了笑,放下了手中的筆。
許是因着方才抄了經書,徐瓊感覺自己心靜下來許多,這晚睡得可以說是格外的安穩。
不知不覺間,便到了第二天。
寶笙剛幫着徐瓊梳妝打扮妥當,便見錢氏派了身邊的金嬷嬷過來了。
見着徐瓊時,那金嬷嬷眼中多少透露着些不喜,不過,她也知如今得罪不起徐瓊,所以只能強撐着嘴角的笑意,開口道:“大姑娘,太太特意差奴婢送了您的嫁妝過來,只是那些大件的東西,不宜搬動,而且便是張羅人去搬來,只怕惹了衆人非議,所以太太便做主把這些都折了銀子。”
徐瓊瞧着金嬷嬷呈上來的地契,銀票,還有首飾盒等等東西,輕抿一口茶,便讓寶笙給收了起來。
見徐瓊并未留了自己吃口茶,金嬷嬷頓時皺了眉。
畢竟,這往日裏,徐瓊尊錢氏這個繼母,而自己作為錢氏身邊的貼身嬷嬷,徐瓊對自己也是十分客氣的。
哪裏像今日這樣,冷着自己過。
這樣想着,她不由向徐瓊看去,只見徐瓊今日一身紫色蝶舞金線褙子,同色襦裙,烏黑的頭發只挽了一個髻,眸子幽深,眼神更一改往日的柔順,反而是給人淩厲的氣勢。
這樣的認知讓錢氏心中不由一驚,要知道,這種氣勢她也只是在昭貴妃娘娘回府省親那年,她随着自家夫人往鎮國公府去,在昭貴妃娘娘身上看到過的。
可徐瓊,又怎麽會有這樣的氣勢呢?
還是說,發生了什麽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可這樣的念頭一起,金嬷嬷立馬便搖頭壓了下去,不可能的,徐瓊如今只怕是佯裝有氣勢罷了,她鬧騰了這麽些流言蜚語,等今日回了鎮國公府後,鎮國公老夫人和夫人如何能放過她。
她的苦日子,可還在後頭呢。
徐瓊又怎能不知道金嬷嬷眼中的嘲諷和不屑,她直直就朝金嬷嬷看來,開口道:“嬷嬷站在這裏,是還有什麽事嗎?”
金嬷嬷聽着這話,差點兒沒有暈過去。
這哪還有這樣趕人的,自己怎麽說也是太太身邊的得力嬷嬷,徐瓊一個小姑娘,怎能這樣輕看自己。
可沒等金嬷嬷委屈,徐瓊卻懶懶閉上了雙眼,這樣子可不就是連一刻都不想和金嬷嬷應付了。
金嬷嬷臉上頓時更是難堪,最終只能讪讪離開了。
等金嬷嬷離開,徐瓊這才睜開眼睛。
其實不怪金嬷嬷方才那樣惱羞成怒,因為在徐瓊的記憶中,她一直都很給金嬷嬷體面的。
想到自己往日裏那樣的做小伏低,徐瓊眼中便湧上了一絲冷意。
卻說金嬷嬷出了院子,氣沖沖便要回去找錢氏告狀去。
可沒等她上馬車,卻聽周圍的人議論紛紛的。
等她聽到竟然大家都在議論鎮國公世子爺已經寫了和離書給了徐瓊時,金嬷嬷差點兒沒有從馬車上摔下來。
怎麽會這樣?
徐瓊怎麽可能和世子爺真的和離了呢?
這鎮國公老夫人和夫人,不一直想方設法的要太太勸了徐瓊回府去嗎?
怎的一夜之間,竟然就和離了、
不,不會的,肯定是大家弄錯了。
若徐瓊和世子爺和離了,那二姑娘又該如何是好,世子爺若另行娶了新婦,二姑娘可不就一輩子只能是個妾室,做小伏低了。
何況,還有這些嫁妝,夫人可是為了穩住徐瓊才把嫁妝還給她的,可若她真的和世子爺和離了,那這些嫁妝,豈不便宜了徐瓊。
自家夫人到頭來是什麽都沒得到啊。
這樣想着,金嬷嬷忙讓婆子駕車往鎮國公府打聽消息去了。
可金嬷嬷沒想到的是,此時的鎮國公府也是亂做了一團。
鎮國公老夫人和鎮國公夫人一大早便聞着了徐瓊和裴令行和離的流言蜚語,兩人直接就呆住了。
尤其是鎮國公夫人,這別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昨日兒子去找了徐氏的。
想到這,鎮國公夫人感覺天都要塌下來了。
這,這莫非是兒子私自做主,和徐氏和離了。
想到兒子若真的做了這樣的糊塗事,貴妃娘娘怕是不會饒過兒子,高氏急急便讓人去叫了兒子來。
很快,裴令行便過來了,可沒等高氏訓斥兒子,卻見兒子神色憔悴,眼底更是青紫,瞧着像是一夜都未睡過的樣子。
看着兒子這樣,高氏哪能不知道,這和離的事情怕不是空穴來風。
她頓時就紅了眼睛,低泣出聲道:“行哥兒,你怎能這般胡來呢。何況,你不是說絕不放了徐氏離開嗎?怎的一夜之間,你竟闖出這樣的禍事來。”
“你可知,你這樣放了徐氏離開,那便是一輩子讓我們鎮國公府因着此事落人口舌了。你怎能這樣不知輕重呢?”
裴令行又如何能告訴衆人,是皇上逼着自己和離的。
他只強壓下心中的自嘲,開口道:“祖母,母親,我确實已經和徐氏和離了。事已至此,我唯一要說的,是我不想再看着任何人從中作梗,因着此事去為難徐氏。”
高氏卻覺着心裏膈應極了,昨日兒子那麽急着去找徐瓊,這和離之事,兒子又豈會同意。
怕是徐氏這毒婦,逼着兒子和離的。
想到自己兒子風光霁月,徐氏竟一副恨不得一腳踹開兒子,對兒子棄之如履的樣子,高氏心中更不舒服了。
不過對于這樣的結局,高氏倒也未和鎮國公老夫人一般,心中真的不喜。
畢竟,徐氏這樣的毒婦,在高氏看來,再勸進門來,她這當婆母的日後如何還能擡得起頭來。
索性,倒不如眼下這樣真的和離了,她大可以給自己兒子在諸多貴女中挑了合适的繼室。
卻說錢氏這邊,想到那些嫁妝都還給了徐瓊,錢氏心裏多少覺着有些空落落的。
一旁,徐妙的情緒也不高。
卻在這時,只見金嬷嬷喘、着粗氣跑了進來。
金嬷嬷這個樣子,直接就把錢氏吓到了,“嬷嬷,你這是怎麽了?可是出了什麽事情?”
金嬷嬷猛地灌、下一杯水後,這才急着回禀道:“太太,不好了,世子爺和大姑娘真的和離了,這會兒,京城上上下下都在傳呢。”
聽着這話,錢氏差點兒沒有暈過去。
這怎麽會呢?
鎮國公府那邊一直催着自己勸了徐瓊回府,所以,這和離的事情鎮國公府那邊斷然不會同意的。
看錢氏險些沒有暈過去,金嬷嬷忙又道:“太太,奴婢已經往鎮國公府去過了,這事該是世子爺私自做主的,鎮國公府這會兒也亂成了一團呢。”
錢氏聽着這話,卻是再沒有忍住,哭了出來。
想到自己這般做小伏低,如今連嫁妝都給了那死丫頭,現在卻落得什麽都沒得到。
錢氏頓時心都揪在了一起。
而且,一想到鎮國公世子如今真的和離了,那鎮國公府必定是要替他選新婦的,到時候,自己女兒可不就一輩子只能是卑賤的妾室了。
何況,女兒鬧騰出這樣的事情,這繼室如何會容得下女兒,只怕不知怎麽作踐女兒呢。
想到這些,錢氏第一次後悔自己當年的決定,她膝下就這麽一個嫡親的女兒,如今卻要一輩子做小伏低吧,被人指指點點,在主母手下讨生活,錢氏想到這些,就覺着眼前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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