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劫持

若不是頭暈腳軟,他簡直想要拔腿就溜。

“喂,”楊悅接起了電話,“什麽事啊?”

“景添,”楚忱韬小跑了兩步,來到他跟前,伸出手,“你看你,又喝得醉醺醺的。”

他的指尖剛要碰到景添的手臂,被楊悅一把拍開了。

“你幹什麽,動手動腳的,”楊悅大聲說道,“沒看到他老公我在這兒嗎?”

在楚忱韬愣住的同時,景添也被吓了一跳。

他顫顫巍巍扭過頭,視線先落在楊悅的側臉上,接着又挪到了楊悅手裏那臺正緊貼着面頰的手機上。

他很想反駁,怕楊悅嫌他拖後腿不高興,只能硬憋,原本就熱烘烘的腦殼頓時又升高了兩度。

“沒事,沒跟你說,”楊悅稍稍扭過頭,對着電話低語,“你肯定不是找我的吧?”

楚忱韬有些無奈,對着景添笑了笑:“你這朋友……”

聽語氣,明顯是不信楊悅的話,卻又礙于景添的面子,拿楊悅沒辦法。

景添沒回話。

他正豎着耳朵,試圖聽清楊悅手機另一端那人的聲音。

可惜,失敗了。

一旁停着的那輛出租車上下來一個司機,皺着眉頭四下張望。

周圍人流稀少,只有他們幾個站着不動,挺紮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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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望了過來,欲言又止,模樣像是等不到客人又打不通電話,正在發愁。

楊悅很快注意到了,沖着司機揮起了手:“師傅我們在這兒呢!”

他說完,拉着景添就走。

楚忱韬見狀也跟了過去。

“現在?除了我和景添還有那個姓楚的啊,”楊悅對着手機說道,“陰魂不散糾纏不休,沒點逼數。”

他在說話的同時非常刻意地看了楚忱韬一眼。

楚忱韬皺起了眉頭,因為不悅聲音也比方才更大了些:“是景添叫我過來的,這是我跟他之間的事。”

景添低着頭,不敢吭聲,想象自己是一條已經死去的魚,正随波逐流。

“我管你們什麽事,別跟着了行不行,”楊悅沖楚忱韬嚷嚷,“我們倆現在去開房,你也想湊熱鬧嗎?”

景添回光返照,拽着楊悅的袖子痛苦地開口:“……別這樣。”

“他都讓你別胡說了,”楚忱韬很無奈,“你自己回去吧,我跟景添還有事兒。”

景添聞言吓得不輕,好在已經走到了車邊,他原本虛浮的雙腿頓時充滿力量,邁着矯健的步伐蹿進了車後座。

“學長,我……我不記得我在電話裏說了什麽了……”他閉着眼睛胡言亂語,“我對不起你,我錯了我有罪,我可以賠你錢……”

楚忱韬見狀茫然了兩秒,緊随其後也坐了進去,緊挨在他身邊。

“我送你回去吧,”他說,“等醒了再聊。”

“你幹什麽呀,這是我叫的車!”楊悅大喊,“你給我下來!”

司機很痛苦:“能開了嗎?”

楚忱韬看了楊悅一眼,對司機說:“師傅你開吧,我付錢。”

司機一時也鬧不清剛才這個單子到底是誰下的,陷入猶豫。

楊悅見狀幹脆打開前門也一屁股坐了進去,然後對着依舊處于通話中的手機說道:“我們五分鐘之後到小南門,你自己看着辦!”

“誰?”楚忱韬問。

沒有人回答他。

“我剛才在發酒瘋,電話裏是亂說的……”景添低着頭心虛地說道,“我對不起你,我錯了。”

楚忱韬緊挨着他,一副想要牽他手的架勢,吓得他把手壓在了大腿根下面,姿勢看起來格外乖巧老實。

“酒量還是這麽差,”楚忱韬說,“以後來這種地方叫上我吧。”

“他的意思是根本就不希望你來。”

前排的楊悅大聲逼逼。

楚忱韬不理他,繼續問道:“沒有不舒服吧?”

有,很不舒服。

身體不舒服,精神上更是壓力巨大。

可畢竟是他理虧,就算心裏不高興,也不好意思對着楚忱韬發洩,只能可憐巴巴搖頭。

他在心中暗自祈禱,希望下車以後,不要見到鄭尋千。

可惜,事與願違。

車停穩後,楊悅第一時間跳了下來,走到後座拉開車門:“到了,別賴着了!”

他說話的同時,視線往另一側飄了兩下。

就在距離他們不到五米的位置,鄭尋千雙手抱着胸,站着一動不動地看着他們。

楚忱韬自然也注意到了,嘆了口氣又搖了搖頭,也下了車。

景添身體沒力氣,艱難地往外挪了挪,尚未下車,向着鄭尋千的方向張望了一下,不敢動了。

夜晚光線不佳,隔着些距離,看不清鄭尋千的表情。

景添原本因為酒精而變快了些許的心髒跳得愈發用力。

“……這都幾點了,”楚忱韬看了鄭尋千一眼,“大半夜的,沒必要吧?”

鄭尋千沒有出聲,徑直向他走去。

景添吓壞了,屏着呼吸,眼睜睜看着鄭尋千走到了楚忱韬跟前,還擡起了手。

正當他下意識想要喊出“不要動手”,只見鄭尋千推開了楚忱韬,非常快速地擠進了後車廂,并且用力關上了車門。

“師傅,往前開。”

他面無表情地對着司機說道。

車外的人目瞪口呆,車裏的人也好不到哪兒去。

景添張大了嘴,傻愣愣看着他,半天說不出話。

司機猶豫了一下:“你是要……”

“先開,”鄭尋千說,“前面右轉。”

出租車再次啓動,就這麽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景添回頭透過玻璃張望,楚忱韬和楊悅瞠目結舌站在路邊,表情動作都顯得有幾分滑稽。

“我們現在要去哪裏啊?”景添問。

鄭尋千沒出聲。

景添盯着他看了幾秒,心裏的火騰地一下燒起來了。

他剛才對楚忱韬心懷愧疚,不敢吱聲,老實低調。

可他又不欠鄭尋千的,這家夥的行為莫名其妙的,四舍五入就是劫持。

有一句話,叫酒壯慫人膽。

景添謹慎地思考了一會兒,認為自己完全可以理直氣壯地生氣,決定嚣張一下。

他剛要表達不滿,前排的司機也開口了:“到底去哪兒啊?”

鄭尋千這才回應:“呃……”

聽這語氣,感情他壓根沒想過這個問題。

“現在回去門禁都要過了!”景添勇敢地大聲批評,“你別害我們兩個今天晚上都沒地方睡!”

這句話似乎給了鄭尋千靈感。

他看了景添一眼,又轉過頭去向着窗外打量,很快對着司機說道:“師傅,就前面那個路口不到的位置停一下吧。”

“哪兒?”司機問。

“那邊那個旅館,”鄭尋千說,“停在門口就好。”

景添有點懵:“你幹嘛!”

鄭尋千看向他,問道:“你還記得這個地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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