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不歡而散

八個人圍坐一團，開始閑聊。

“南岳派來使臣要咱們大楚送一位皇子去雲臺書院，說是去讀書其實就是去做質子，大家心裏明鏡似的。”

“東流和北蠻人也把自己的皇子送過去了……”

來了這麽久，唐黎大概摸清了這個世界的概況，大楚、東流和南岳三國并立。北部荒原的蠻族人是多個部落組成，不成一國，實力較這三個國家差得遠。

大楚地處中原地理位置最佳，但楚國遠不及南岳強大，東流比大楚還弱一些。

大楚與南岳一直征戰不休，一年前才簽訂休戰協議，一年剛過，南岳就迫不及待地來要質子，居心可見。

“大皇子是皇長子，二皇子身後有他外公陳相撐腰，三皇子就更不可能了，那可是皇後的親兒子。”

“估摸着也就八皇子或是九皇子了。”

四五六皇子都在幼時溺死，因此皇上才下令填了宮中所有池塘。不知道是不是楚家人與水犯沖，那之後出生的八皇子和九皇子就順利長大了，所以至今宮中沒有池塘。

“別忘了，咱們旁邊還住着一位七皇子呢。”

……

大家七嘴八舌把在外面聽到的和自己猜測的說出來分享，晚上沒有任何娛樂的宮女就靠八卦皇宮那點事打發時間。

前三位皇子出身不凡，八皇子和九皇子年紀小，皇上能舍得嘛。無依無靠的楚璟修最合适。

唐黎記得原書楚璟修做質子回來後，突然開始發力，兩年後便有了安王之亂。

楚小七會去做質子，其實按照楚璟修現在的待遇，做質子不一定是壞事，起碼能吃飽飯行動自由。

可是如果楚璟修去了南岳，是不是還會和書中一樣有安王之亂？如果可以避免，唐黎真的不想楚璟修有那樣的結局。

相處的這段時間，楚璟修雖然性格惡劣，但是他沒有真正傷害過自己，楚璟修本質上并不壞。

安王之亂是兩輩人的積怨和日積月累的仇恨，豈能是說改就能改的。她想讓楚璟修過得好，能像普通人一樣感知幸福和快樂。難道真的無能為力了嗎？唐黎頓時感到一陣無力。

算了，這等大事不是她一個小宮女能摻和的，如果是楚璟修去，至少以後她不用煞費苦心地給他送飯。至于那個揉肩捶背洗衣做飯的不平等條約就可以作廢了。

誰去做質子，還沒有定論，朝堂上大皇子與三皇子的支持者分別向對方捅刀，都想借這個機會把對手趕走，但皇上怎麽可能讓自己的長子和嫡子去做質子，除非迫不得已。

鳳鳴宮內，皇後将人都打發出去，“昭兒，你怎麽想？”

楚璟昭放下茶杯，不慌不忙道：“母後不必憂心，父皇有五個、”三皇子頓了一下，“六個兒子，誰去也輪不到我。”

“用不用……”

“千萬不可。”皇後的話沒有說完，便被楚璟昭打斷。

“我知道您心急，但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輕舉妄動。”楚璟昭哼笑一聲，“我倒是希望大哥有動作，可惜大哥也是聰明人，所以母後我們什麽都不用做，靜觀其變。”

“好吧，聽你的。”皇後有些遺憾，若是趁機把楚璟琰弄到南岳去，太子之位就是他兒子的，等三年後楚璟琰從南岳回來一切也都晚了，沒了兒子依靠，梅妃那個賤人也不敢在她面前嚣張。

皇後與三皇子這邊統一了意見，但他們忘了還有一個自以為是的楚文珍。三公主覺得這個時候正是廢掉大皇子的好機會，她應該為哥哥和母後做點事。

“公主，您這麽做，皇上知道了可不得了。”楚文珍身邊的宮女憐煙急的滿頭是汗。

三公主又出幺蛾子，關鍵這次不同以往，這件事要是抖摟出去，公主金貴之軀有皇後護着沒事，她們這些人可都小命難保，搞不好要誅九族。

楚文珍坐在銅鏡前，在頭上擺弄一支珠釵，“怕什麽，發現了父皇還能把我怎麽着？再說還有母後呢。”

“要不跟皇後娘娘商量一下？”皇後絕對不會同意三公主這麽做。

“哐”三公主把珠釵甩到桌上，“我是公主你是公主，按照我說的辦，不準告訴母後，否則打斷你的腿。”

“奴婢不敢，奴婢這就去辦。”憐煙戰戰兢兢磕了兩個頭退了出去。

“沒用的東西。”楚文珍很生氣，以往這些事都是于嬷嬷和張嬷嬷去辦，如今她們都出了宮，她身邊連個能用的人都沒有，新來的都是飯桶。“都因為紫竹那個賤婢，這次一定弄死她。”

“阿嚏。”躺在躺椅上的唐黎打了個噴嚏，她起身四下看看沒見到貍花貓，也沒見哪裏有貓毛又躺了回去。問楚璟修：“意不意外？開不開心？”

楚璟修卻格外淡定。唐黎疑惑，“楚小七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這不像是當事人剛知道此事的态度啊，楚璟修怎麽這麽冷靜。

楚璟修挑起眼皮子看了一眼，“你希望我去南岳？”

“去南岳應該會比在冷宮強。”這是注定的結果，改變不了的，她只能撿好的說。

唐黎希望他不要有太大的抵觸心理，對他沒有好處，“南岳即便不把大楚放在眼裏，面上差不多過得去，你在冷宮面子裏子都沒有，連飯都吃不飽，還不如出去試試。”唐黎把自己的分析說給他聽。

“我去南岳，你很開心？”楚璟修冷冷地問。

唐黎自然聽出了他語氣不好，“楚小七你冷靜一點，去不去不是我說了算，也不是你說了算，我在給你分析去南岳的好處。”

“哼，好處？最大的好處是你終于可以擺脫我。”

“雖然有這方面的原因。”唐黎也不掩飾，也不怕得罪他，“但我關心你，我來給你通個氣，好讓你有個準備。”

“我有什麽好準備的，一個棄子，所有人都希望我死在南岳，你是不是也這麽想？我死了才好？”楚璟修也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火。

楚煊活着的六個兒子，只有他無依無靠是最合适的人選，他早就知道也做好了準備。

但笨魚因為他要去做質子而高興，他心裏無來由的煩躁。憑什麽我走了，她要開心？

“哎，楚小七你不要冤枉好人，我是真心為你着想。”唐黎以為他可能是接受不了事實，所以才發脾氣。

楚璟修跟吃了爆竹似的，一點就炸，“你是好人？哼，你來冷宮是因為我這裏沒有人，可以讓你随心所欲無所顧忌，你給我送吃食也不過是可憐我，裝什麽好人。”

唐黎心頭火起，“對，我不是好人，是我居心不良，我圖你這清靜，是我多管閑事。”唐黎轉身就走，破舊的大門被她甩得晃了兩晃。

楚璟修把唐黎帶來的飯菜全部倒地上，貍花貓可不管誰吵架還是打架，埋頭吃的津津有味。

楚璟修抽出一把劍，把牆邊半人高的蒿草削的就剩一根根光杆杵在那裏，看上去非常滑稽。

“你跟那些個死物置什麽氣。”躺椅上不知何時躺了一中年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