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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邊z市,一處院子。

花木扶疏,水碧清透。

溫淳之悠閑躺在搖椅上,攤開的書蓋在臉上,腳邊蹲着一只黑貓,看不出什麽品種,眼睛幽深透着幾分警戒。

溫淳之前兩天,跑這兒來尋清淨。

溫老先生退位後,便和溫老夫人在這南邊養老,這一處院子是溫詢特意挑選,也是花了筆大價錢才買下的。

臨近過年,溫家的小輩們,都得跑來南邊過年。

溫老夫人從屋裏出來,抽走他蓋在臉上的書:“今年怎麽這麽早就來?”

哪回過年,這小子不都是踩着除夕夜的點來,今年倒是稀罕,臘月二十七號就來了。

溫淳之悠悠睜開眼,手搭在搖椅的扶手上,搖椅晃晃悠悠,他吊兒郎當道:“這不是想您老人家嗎?”

溫老夫人知道這小子不着調,也不跟他瞎扯,只道:“遲之這回都要結婚了,你什麽時候也給領一個姑娘回來,讓奶奶瞧瞧。”

溫淳之唇畔浮現半分笑意,半真半假道:“要不您老人家給介紹一個?”

溫老夫人問:“你想要什麽樣的?”

溫淳之漫不經心:“像您這樣的。”

溫老夫人拍了他一下,輕啐:“沒個正行。”

大年除夕夜那天,這棟四合院,燈火輝煌,年味濃郁。

兩位老人家,倒是心情不錯,一大家子熱熱鬧鬧用過了年夜飯,便在客廳裏唠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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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淳之陪老人家打了幾圈國粹,輸了個光,便尋了個空擋,上外頭抽煙去。

郁喜接到溫蟬的電話時,剛用過年夜飯,正和郁善在沙發上看電視。

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除了是除夕夜,也是郁喜的生日。

郁喜走到陽臺去接,外頭飄零落着雪花。

那端溫蟬聲音輕快:“小喜子,生日快樂。”

郁喜趴在欄杆上,看了眼被大雪覆蓋的瀝青馬路,一張嘴,呼出一團白霧:“新年快樂。”

溫蟬嘻嘻笑:“新年快樂。”

郁喜問:“南邊下雪嗎?”

溫蟬:“沒有,不過這邊天氣倒是挺濕冷的。”

兩個小姑娘說了幾句,郁喜依稀聽到那端有男人的說話聲,她幾乎是頃刻間便辨認出那聲音來自是溫淳之。

微啞,低沉,伴着幾聲不甚清晰的咳嗽。

是感冒了麽?她兀自瞎琢磨,溫蟬在那端喚她,郁喜回了神。

溫蟬神秘兮兮問:“梁東宇有什麽表示嗎?”

郁喜悶然:“這和梁冬宇有什麽關系?”

溫蟬嘿嘿笑。

又說了幾句,挂了電話。

微信進來一條消息,梁冬宇發來的,祝她生日快樂。郁喜回了謝謝二字,這麽在陽臺站了一會兒,手心冰涼,她打了個冷顫,回到客廳。

郁喜對春晚這節目,倒是不怎麽熱衷,耐着性子看了會兒,便回到卧室。

窗外依稀有煙花炸響的聲音,柳香冬有守夜的習慣。

郁喜聽着外頭主持人倒數的聲音,伴随着最後一聲倒數,她手指微點,一條新年快樂的短信應聲發了出去。

溫淳之的號碼,還是郁喜無意間從溫蟬手機上瞥到,當下,她不知出于什麽心思,默默給背了下來。

溫淳之接到短信時,正和溫遲之在院子裏頭抽着煙兒。

他低頭看了眼眼,一條短信,打開來,簡而言之的四字新年快樂。他微擰眉,對這一串數字倒是沒什麽印象。

溫遲之調侃:“啧啧,這除夕夜的,又是哪個姑娘?”

溫淳之将手機随意扔在桌上,從兜裏摸出了一盒煙來。他低眸咬着煙頭,溝壑的似的眼皮,被這一簇深藍色的火光襯亮,染着幾分薄情的意味。

溫遲之臉上挂着淡笑,扭頭看了眼院裏,三兩盆植物掩映在夜色裏。

溫淳之彈了彈煙灰,忍不住低聲咳嗽起來,溫遲之道:“行了,都這樣了,還抽呢?”

溫淳之懶散往後一靠,手肘搭在扶手上,淡聲道:“又死不了人。”停頓片刻,又看向溫從之:”真定了?”

溫遲之一攤手,笑道:“這種都有了,還能不結?”

溫遲之的那位未婚妻,是家裏人介紹的,像他們這樣的人,在婚姻這塊,向來是不自由的。

溫遲之早年也有那麽一段風花雪月的往事,對一個姑娘動了心,奈何人姑娘鐵石心腸,卷錢走人。老套卻俗不可耐,但也真實。

除夕過後,溫淳之又多待了兩日,才回到C市。

剛到名下了一處娛樂場所,查了賬,回到房間還未坐下,就接到了經理的電話。

“老板,程小姐正在這兒耍酒瘋呢,您要不下來看看?”

溫淳之一面脫着西裝外套,一面輕描淡寫道:“由她鬧。”

話落,便幹脆利索地撂了電話。

沖了澡出來,恰逢門鈴聲響起。

溫淳之去開門,見到來人,眉頭微揚:“你這會,怎麽過來了?”

江顏息腳下未停,徑直踩着高跟鞋進屋:“我還不能來了?”

溫淳之拿幹毛巾擦着頭發,打開冰箱,從裏頭拿出一瓶礦泉水扔給她。

江顏息擰開礦泉水瓶,喝了口,這才說:“我剛上來可瞧見了程苑呢。”

溫淳之睇了她一眼,将毛巾随手擱在電視機櫃上:“你來就為了說這個?”

江顏息半真半假說:“不是,就是祝賀你又恢複單身罷了。”

溫淳之輕哼一聲。

江顏息不着痕跡地打量他,他剛洗了頭發,額前烏黑的碎發,襯得眉眼英俊。

她一手托着下巴,歪着頭看他:“我說,你成天這樣換女人,累不累?”

溫淳之咬着煙,眯眼看她,手中的打火機啪嗒作響:“什麽意思?”

江顏息施施然開口:“要不,咱兩湊一對吧,你看怎麽樣?我媽還成天催我找對象呢,我也不管你在外頭怎麽玩?”

溫淳之将煙從嘴裏拿了下來,兩指搓弄着,複又擡眸盯着江顏息,眼裏透着幾分探究的意思。

江顏息眼神微躲,拂了下頰側垂落的發絲,又一笑:“這麽看着我,做什麽?”

溫淳之搖搖頭,又将煙送到嘴裏,打火點上。

程苑在溫淳之名下的一處會所,鬧得那一出,寧則慕也有耳聞。

一見到溫淳之,就道:“哎,那程苑可給我打了電話,說你這人怎麽這麽狠心之類的,可哭了好幾個小時。這都什麽事兒,你和人姑娘分手,人倒上我這兒發洩來了。”

溫淳之仍是一副無關痛癢的神色,寧則慕頓覺沒勁,轉了話鋒:“這個年過得怎麽樣,可沒跟你家老爺子又打起來了吧?”

溫淳之:“你就這麽盼着我跟我家老頭子鬧矛盾?”

寧則慕嘿嘿笑:“哥們,這不是關心你麽?”

溫淳之剛要說他幾句,手裏的手機便震動起來,他接起來。

溫蟬苦兮兮道:“堂哥,你可要幫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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