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蔣惜,我們來日方長……
國慶放假,蔣惜留在學校沒回家。
放假第一天,周小雨再次打電話問她要不要去同學聚會。
蔣惜依舊拒絕,周小雨見狀也不勉強,說改天再約。
放假後學校食堂和圖書館都開着,蔣惜前三天都泡在圖書館寫稿子,她暑假新簽了一個小說平臺,手上在寫一個破鏡重圓的故事。
剛開始寫作,并沒什麽讀者,每天追讀率不到一百人。
蔣惜也不在意數據,只關注自己是否能表達自己想要表達的東西。
偶爾有一兩個讀者在底下留評論,她也跟她們熱情讨論。
放假第四天,晚上十點半,蔣惜趕完稿子,拖着疲倦的身體從圖書館往寝室走。
走到黃桷樹廣場,蔣惜從包裏翻出手機準備聽歌。
插上耳機,點進Q/Q音樂,蔣惜打開播放列表随便放了首歌。
周小雨在微信私信她十幾條消息,蔣惜才看到。
她點進周小雨的聊天主頁,對話框裏一長串表情包。
蔣惜沒看懂她什麽意思。
直到她翻朋友圈,看到高中班長陳歡新發的朋友圈才知道周小雨要說什麽。
陳歡發了一組九張圖的照片,配文:【闊別一年又見面了。】
蔣惜看着那條朋友圈,一張一張點開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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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拍的聚會圖,前三張是在吃飯,照片裏有男有女。
一年沒見,大家變化都挺大,蔣惜也只認出一兩個。
第四張背景換成某KTV,照片裏的人或站、或坐、或唱、或跳。
蔣惜看着這些照片情緒一直很平靜,直到翻到最後一張照片,她才掀起波濤駭浪。
最後一張照片照的很模糊,圖片裏的人只拍了半張側臉和半個身,KTV光線昏暗,再加上拍照的人或許是偷拍,顯得照片裏的人很神秘。
可即便是一個模糊的側影,也能憑借那優越的下颚線以及搭在膝蓋上那只骨節清晰、骨肉均勻的手評判出主角有多帥氣。
蔣惜盯着那張照片,下意識停下腳步。
她站在黃桷樹下,背對着路燈,握着手機,安安靜靜看着那張照片。
看到眼睛酸澀才退出。
那條朋友圈下的評論應該炸了,陳歡幾分鐘的功夫回了二十多條消息。
有兩條回複是:【第九張的男生??他不行,他有女朋友了。】
【他啊。他是我們班國寶級人物,現在在A大數學系。反正有顏又有能力,不過很可惜,他脫單了。】
蔣惜看着那兩條回複當場愣住。
【他有女朋友了。】
【他脫單了。】
【他有女朋友了。】
【他脫單了。】
【……】
她好像不認識那幾個字,一直看一直看一直看。
看着看着,她的唇、下巴、肩膀、手、腿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
仿佛渾身力氣被抽幹了一樣,她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捂住嘴,眼睛死死盯住手機屏幕。
那一瞬,好像什麽都不重要了。
她的計較、她的卑微、她的自尊以及她那楚楚可憐的期待全都被踩碎,被碾進泥土。
有什麽意義呢,有什麽計較、刁難的理由呢?
他從來都不屬于她啊。
他從來都只是路過她而已,并沒有說過要停留啊。
她又執着什麽呢?
蔣惜抿緊唇瓣,努力不讓眼淚掉下來。
她仰起頭,凝視着頭頂稀疏、橫七豎八的樹枝,一點一點憋回情緒。
周小雨打電話過來,蔣惜剛從地上爬起來。
她坐太久,起來的時候腿抽筋,疼得她龇牙咧嘴,眼淚直流。
電話接通,周小雨興奮又遺憾的聲音溢出屏幕:“惜惜,今天聚會好開心。我們班的人都變了好多啊,我差點沒認出來。”
“還記得坐最後面的那個許遠嗎,他現在好瘦啊!果然胖子都是潛力股,他瘦下來還挺帥的。”
“林生豪剪了個寸發,別說,這發型挺适合他的。有點像陳冠希那種風格,痞裏痞氣的,不像個好人。聽說他現在在學校還是風雲人物呢,不少女生在學校表白牆跟他表白。”
“你能相信嗎,許靜妍居然整容了。聽說她墊了下巴和割了雙眼皮……她進來時差點我沒認出人,反正我覺得整之前更好看。”
“……”
“最讓我震驚的是陳越居然也去了同學聚會,我還以為他忙到沒時間呢。之前我跟林生豪去找上海找他,他就挺忙的。跟我們吃頓飯就回學校了。”
“不過他這次來來,全程也沒說幾句話。不知道是我的錯覺,我感覺他比之前沉默了。他好像變了很多,但是又不知道具體哪變了。”
周小雨一直喋喋不休說着聚會上的事,蔣惜全程一言不發,往回走的路上,她時不時走走停停。
明明十幾分鐘的路程,硬生生被她走了快一個小時。
到寝室門口的時候,周小雨剛好問到:“惜惜,你上次暑假不是說要去上海嗎,你後來去沒去啊?”
蔣惜從包裏翻出鑰匙,無力靠在門沿,埋下頭,面色蒼白地找鑰匙孔。
啪嗒一聲,鑰匙掉在地板,砸出突兀的清響。
蔣惜立馬俯身撿鑰匙,不知道是不是精神太過恍惚,她抓了好幾下才摸到。
周小雨察覺到不對勁,着急問:“惜惜,你沒事吧?”
蔣惜抹開黏在臉上的頭發絲,笑着搖頭:“沒事啊。剛剛沒拿穩鑰匙,掉地上了。我剛到寝室。”
周小雨愣了一下,問:“你這麽晚剛從圖書館回來啊?”
咔嚓一聲,蔣惜打開門,進來時順勢關上。
走到自己的床位,蔣惜将包擱在桌上,拉開椅子坐下,等情緒穩定了才回複:“嗯,今天寫得慢。”
周小雨沉默幾秒,吞吞吐吐開口:“我還有件事沒說。”
蔣惜低頭看看自己的膝蓋,随口問:“什麽?”
周小雨輕輕嘶了聲,猶猶豫豫說:“陳越……好像有女朋友了。”
蔣惜沒什麽情緒地點了點頭,故作淡定回:“是嗎,不太清楚哎。我跟他早沒聯系了。”
“我上次沒去上海,去杭州了。”
周小雨讪讪啊了聲,“這樣啊。那可能是我聽錯了吧。”
蔣惜淡淡嗯了聲,打開擴音,擱下手機彎腰換拖鞋。
襪子脫到一半,周小雨在電話裏欲言又止問:“惜惜,你之前是不是喜歡過陳越啊?”
蔣惜手一僵,她故作平靜地脫完另一只,穿上拖鞋,不着痕跡問:“有嗎?”
周小雨意識到這個問題有些過,不大好意思地解釋:“……我也是猜的。”
蔣惜輕輕哦了一下,低聲否認:“沒有,我沒有喜歡過他。”
—
大學畢業之前,蔣惜跟陳越見過一面。
大二寒假,周小雨打電話找她K歌,蔣惜那時剛完結一本小說,閑着沒事便答應了。
蔣惜記得很清楚,那是個陰天。
天空灰蒙蒙,雲層又低又厚,氣壓低到人喘不過氣。
蔣惜穿着雪白長款羽絨服、黑色牛仔褲,戴着頂複古紅絨線帽,去西街廣場跟周小雨見面。
周小雨大學去了南京,跟蔣惜雖然經常線上聯系,但是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
這次見面是她們畢業以來的第三次見面。
蔣惜到西街廣場的時候,周小雨已經到了。
她穿着短款紅棕色羽絨服,配上短褲、打底褲,踩着一雙長度到到膝蓋的尖頭靴子,再加上一頭白金色短卷發,看起來特時髦。
蔣惜看到人時差點沒認出來。
周小雨倒是一眼認出蔣惜,瞥到她,周小雨跟往常一樣熱情揮手打招呼:“惜惜。”
蔣惜沖周小雨笑笑,慢慢朝她走去。
剛湊近,周小雨便扯下脖子上的圍巾,邊哈氣邊開口:“西坪的天不要太冷,風都快把我吹成傻子了。我現在手腳冰涼,都沒知覺了。”
蔣惜摸了摸周小雨的手,問:“等很久了?”
周小雨抖了抖肩膀,滿不在意回:“十幾分鐘吧。”
“對了,我剛做的頭發怎麽樣?”
蔣惜偏頭認真打量了幾眼周小雨的頭發,點頭誇贊:“不錯,發色也挺顯白的。”
周小雨得意地彎彎嘴角,感慨:“那個理發師推薦的,非說這個色好看。我之前還不信,做出來效果确實不錯。”
“我在K皇開了小包,唱五個小時怎麽樣?”
蔣惜沒什麽意見地點頭:“都行。”
周小雨的表姐還在K皇上班,周小雨過去,依舊給她打折,還送了一盤果盤。
一進包間,周小雨就湊到點歌臺點了一大堆周傑倫的歌。
他的歌,蔣惜大部分都會唱。
放到《半島鐵盒》,前奏剛響起,周小雨一個電話進來便将話筒遞給蔣惜手裏,讓蔣惜先唱,她去接個電話。
蔣惜沒有懷疑什麽,配合着音樂,坐在高腳凳,腳墊在腳踏,拿着話筒,看着銀幕上的歌詞開始唱歌。
—走廊燈關上,書包放
—走到房間窗外望
—回想剛買的書
—一本名叫半島鐵盒
……
—我永遠都想不到陪我看這書的你會要走
—不再是不再有現在已經看不到
……
唱到“印象中的愛情好像頂不住那時間”那句,包間門突然被人從外打開。
蔣惜以為是接完電話回來的周小雨,下意識将手裏的話伸到半空,等她一起唱。
她并沒注意,那人在看到她的瞬間,臉上有多驚訝。
直到聽到一道低沉的、清澈的嗓音,蔣惜才猛地回頭。
那人懶懶站在一旁,手握着話筒,目光落在屏幕,淺淺吟唱剩下半段。
他好像長高不少,人也成熟很多。
外穿黑色沖鋒衣,內搭灰色毛衣,配了條闊腿牛仔褲,腳上還是穿着品牌運動鞋。
頭發剪短了一些,看着更加利落、明朗。
皮膚依舊很白皙,昏暗燈光下,輪廓分明的臉和露出的手背都白得讓人嫉妒。
蔣惜看着突然出現的陳越,半天反應不過來。
一直等音樂播到尾聲切到下一首,蔣惜才遲鈍地擡起手同陳越僵硬地打了個招呼:“好久不見……”
周小雨還沒進來。
包間只剩下他倆。
陳越聽到她打招呼,擱下話筒,偏過臉看她兩眼,跟着點點下巴:“好久不見。”
氣氛一度冷到無法待下去。
那首歌後,誰也沒再拿話筒唱歌。
周小雨不知道幹嘛去了,在外面待了四五分鐘才進包間。
進來的那瞬,蔣惜像是找到了救星,急忙起身跟她搭話:“你去哪了?”
周小雨擺手:“接林生豪,他像個傻子,居然在這裏迷路了。”
蔣惜往門口看看,沒瞧見林生豪,沒話找話問:“林生豪呢?”
周小雨聳肩,嫌棄道:“去廁所了。”
說着又問:“你們不唱啊?”
蔣惜坐回沙發,搖頭拒絕:“你們唱吧。我嗓子有點幹,唱不動了。”
周小雨一臉懷疑:“才唱半個小時你就唱不動了?”
蔣惜從兜裏翻出手機,吸吸鼻子,解釋:“嗯,有點小感冒。”
周小雨聽完,善解人意道:“那行吧。我給你叫杯奶茶,你先休息休息。”
蔣惜點頭答應。
林生豪進來後包間又熱鬧起來,蔣惜沒撒謊,她前兩天半夜趕稿确實感冒了。
她坐在沙發角落,将脫下的羽絨服外套蓋在肩膀,無聲無息看着周小雨跟林生豪合唱。
聽着聽着,蔣惜慢慢閉上眼,陷入困意。
睡到迷迷糊糊,蔣惜肩膀被人輕輕推了兩下,一道低沉的嗓音落在耳畔:“蔣惜,醒醒。”
蔣惜睜開眼,瞥到陳越那張熟悉的面孔,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她瞪大眼,一臉迷茫、昏沉地望着陳越。
陳越看她睜眼,擡起手表看了眼時間,提醒:“到點了,回去再睡。”
蔣惜腦子轉了好幾圈才回過神。
她揉揉眼睛,遲緩眨眼:“啊,知道了。”
撐腰時羽絨服掉在地上,蔣惜還沒來得及去撿,陳越已經彎腰撿起衣服,并将衣服搭到了她肩膀。
蔣惜忙不疊地道謝。
周小雨跟林生豪先一步去前臺結賬,包間又只剩他倆。
蔣惜穿好衣服,拉上拉鏈,跟着陳越別扭地走出包間。
一路出走廊,進電梯,兩人都保持沉默。
電梯下行到一樓,周小雨跟林生豪往東走,蔣惜、陳越往西走。
路上,兩人并肩走在河濱路,吹着冷風,各自緘默不語。
好像大家都長大了,都變了,都陌生了。
走到一半,陳越回過頭,神色平靜地凝視着蔣惜,問她:“你現在在哪個大學?”
蔣惜咬了咬嘴唇,緩緩開口:“西坪大學。”
陳越沉默半秒,繼續問:“歷史系?”
蔣惜搖頭:“中文系,漢語言文學。”
陳越滾了滾喉結,毫不意外道:“你語文也不錯,學漢語言文學也挺好的。”
蔣惜摸了下耳朵,遲疑道:“嗯……或許吧。”
陳越向前走了兩步,說:“我之前有回三中找過你,但是你好像沒在三中複讀。”
蔣惜低着頭回:“我去了一中。我那時很難過,所以複讀的時候沒告訴任何人。”
陳越點點頭,歪過頭注視着她,一字一句說:“那一年,辛苦你了。”
蔣惜頓時熱淚盈眶。
她猛然回想起複讀的那段日子,那段她再也不想回頭看的苦日子。
除了沒日沒夜地刷題、刷試卷,還有無數個黑夜、無數個她看不到希望的日子等待她。
焦慮、厭食、失眠……好像沒完沒了地追在她身後,不肯給她一點喘息。
她那不值一提的自尊心讓她即便受盡委屈也不肯投降。
所以,那一年她不肯發任何動态,不肯聯系任何人,不肯跟以前的有同學有任何交流。也不肯讓任何人知道她的現狀。
好像也習慣了,也過來了。
怎麽今天晚上因為陳越這一句話就要繃不住了呢。
蔣惜飛快眨眨眼皮,不肯讓眼淚掉出眼眶。
她低頭深呼幾口氣,等情緒恢複得差不多了才仰頭朝陳越露出一口大白牙,故作輕松否認:“不辛苦,都過去了。”
“而且,最辛苦的時候我都熬過去了啊。”
陳越站在原地,親眼看到蔣惜将眼淚憋了回去。
那一瞬,陳越滿目心疼。
他艱難滾滾喉結,低聲呼喚蔣惜的名字。
蔣惜仰起頭,一臉疑惑:“怎麽了?”
陳越望着她,沉重開口:“對不起。”
蔣惜驟然呆滞,她指了指自己,一臉茫然:“陳越,我不太懂……不太懂你為什麽要跟我說對不起?”
陳越閉了閉眼,面帶愧疚說:“高考前跟你最後一次見面那天我不該跟你說你那麽重的話。那時的我大概是腦子進水了吧,不然為什麽會說出那樣混賬的話。”
“我後來回想多次,每次都很愧疚。我想過跟你當面道歉,可是每次都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錯過。或者說是我不敢,不敢跟你道歉。”
“大概是時間長了,我反而越來越沒有勇氣跟你聯系了。”
“抱歉,是我傷害了你。”
“當初說那些話,并非我本意。我也不想多辯解什麽,只是想告訴你,你并不糟糕。”
“你一直很棒,很優秀,很厲害。”
蔣惜說不清自己現在是什麽感受,她就呆站在原地,目瞪口呆地看着陳越。
其實她從來沒有想過陳越會道歉,也沒想到當初那件事對他影響也這麽深。
她到現在都覺得陳越很好很好很好,好到她以後可能再也遇不到這樣的人了。
他也從不虧欠她什麽,他沒有義務去拉她、幫她,也沒義務去照顧她的感受。
而且那次,她除了最開始有些難過,後來想通以後,那番話反而成了激勵她前行的動力。
她本身就不該堕落,不該頹廢,不該在該學習的年紀做別的事。
陳越只是語氣重了點,只是聲音大了點,只是方式不恰當一點。
可是,他并沒有錯啊。
要怪就怪他們太年輕了吧。
蔣惜眼淚再也憋不住,她咬住嘴唇,一邊搖頭一邊否認:“陳越,你沒有錯,也沒有對不起我。”
“我很感激你罵醒了我。可能當時你說的話是有點難聽,但是現在的我很感激你。”
她擡手擦擦眼淚,笑着說:“你肯定不知道,我現在有多自信、多快樂。”
“我在班裏當了快兩年的班長,寫了幾篇期刊論文,去做過兩次義工,參加過英語口語比賽、投過幾次征文、拿過國獎,還跟老師去過研讨會……”
“我大一上學期賺了人生第一筆稿費,總共五千,我給一個留守兒童捐了四千,自己留一千買了一件裙子。我大一下一個人去了趟青海,還搭車去了可可西裏,途中認識了很多有趣的人,還在無人區看到了藏羚羊。”
“……”
蔣惜眨眨眼,踮起腳尖,在陳越面前轉了一圈,擡頭問:“陳越,你看,我現在其實已經很好很滿足了。所以,你能別再愧疚了嗎?”
陳越胸口一陣滾燙,他低下頭,伸手碰了碰蔣惜肩膀,啞聲回:“好。”
蔣惜使勁點頭:“嗯啊~我也希望你能開心。”
陳越阖了阖眼皮,輕聲問:“蔣惜,我能重新加你嗎?”
蔣惜笑着點頭:“可以啊。”
說着,蔣惜掏出手機,點開微信二維碼遞到陳越面前。
滴的一聲,陳越掃碼添加蔣惜為好友。
陳越微信頭像跟Q/Q頭像一樣,昵稱一樣,微信號也是Q/Q。
蔣惜看着那熟悉又陌生的頭像,心裏百味陳雜。
添加好友沒多久,陳越便接了個電話。
路上沒什麽人,環境很安靜,那頭的人說話,蔣惜聽得一清二楚。
是個女生。
聽起來跟陳越關系挺親近,聊的話題是出國留學的事。
蔣惜一直安安靜靜走在陳越旁邊,沒有打擾他打電話。
這通電話打了不到五分鐘就被陳越挂斷。
通話結束,蔣惜搓搓手指,故作輕松問:“陳越,你要出國嗎?”
陳越遲疑片刻,承認:“申請了美國的學校,碩博連讀。”
蔣惜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她點點頭,講:“嗯,挺好的。”
陳越收好手機,偏頭看着蔣惜,耐心問:“你呢。有什麽打算?”
蔣惜想了想,堅定道:“我?畢業後我想去支教。”
“我之前去青田做義工,看到那些留守兒童仿佛看到了我小時候。他們大多都是爺爺奶奶在帶或者自己一個人,而且學校離家特別遠,每天要走十幾二十公裏,條件比我小時候還艱苦……”
“我那次過去,有個小孩把他一周的飯都給我了。你知道他一周的飯是什麽嗎?是一袋紅薯,就天天吃紅薯……那個小孩特別瘦,瘦到全是骨頭,一看就營養不良。可是他從他那破舊的書包裏翻出紅薯遞給我的時候,臉上全是笑。陳越,你知道嗎。那一刻,我真的好感動好想哭。”
“回學校後,我一直放心不下他,就想着再回去看看。
說到這,蔣惜聳聳肩,笑着說:“既然放心不下,那就回去呗。”
“比起城市,我想,那裏更需要我吧。”
蔣惜肯定不知道,她說這些的時候,眼裏的光有多亮,表情有多自信,氣質有多吸引人。
陳越淡淡笑了一下,毫不吝啬地誇贊:“蔣惜,你比我想的還要優秀。我很自豪,自豪認識你,跟你做過同桌。”
蔣惜笑笑不說話。
過了兩分鐘,蔣惜還是問出她一直想問的問題:“陳越,你談戀愛了嗎?”
陳越皺皺眉,否認;“沒有。”
蔣惜抿抿唇,繼續問;“沒有嗎?上次同學聚會,陳歡在朋友圈說你有女朋友了。”
陳越思索片刻,依舊否認:“沒有,以前沒有,現在也沒有。”
蔣惜沉重的心突然松懈,她點點頭,說;“那可能是他們弄錯了吧。”
陳越看了一會人,開口:“蔣惜,我們來日方長。”
蔣惜擡起頭,同陳越相視一笑,答應;“好啊,來日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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