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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木大門虛開,沈衛民敲門喚了聲叔。

李長生正在涼棚底下擺動草藥,聽見動靜回頭,“不舒服?”

李長生看上去挺年輕,身材高大,嘴裏叼着根煙,渾身上下透着一股頹廢氣質。他手下動作看着随意卻并不慢,動作間能看到手臂上結實的肌肉,明明和村裏人一樣汗衫肥褲,他卻少見土氣,妥妥一枚中年俊大叔。

“沒有,林子哥說要過來幫忙,我就跟着過來了。”沈衛民實話實說,他走到李長生身邊,自薦,“大生叔,你看有什麽是我的能做的?”

李長生指了指屋檐下的木板凳,“林子呢?”

沈衛民“蹬蹬蹬”跑過去把凳子搬來,放在李長生身邊,站在一旁等着對方繼續給派任務,“路上遇到點事,林子哥英雄救美去了。”

“你們遇見了趙家姑娘?”李長生直接點名。

“叔你知道啊!”沈衛民來了興致,又往前湊了湊,把“想聽”兩個字寫在了臉上。雖然說背手論人不好,但是大生叔都知道的話,明顯不是秘密,總不能只有他不知道。

李長生瞥了他一眼,讓他自行體會。

沈衛民讪讪然,讓大生叔陪他一起八卦是不大好哈。摸了摸後腦勺,沈衛民:“大生叔,我幫着做點什麽啊?”

李長生把手裏草藥跟部剪下來,放在另外的框裏,“屋裏桌上有零嘴,拿去吃。”

他以醫抵勞領大隊工分,雖然抵不上壯年勞動力,卻也是中上水平,逢年過節分肉發福利也少不了他一份,算是不錯。不過尋常社員們來診病抓藥,還是習慣性帶點東西,幾個野果,一捧瓜子,不貴重就表達份感激。

李長生不好這口,就便宜了村裏半大孩子,尤其沈家這個。

沈衛民應了一聲,他算是看出來了,大生叔根本沒指望他能幫忙。病人得聽大夫的,沈衛民颠颠跑到屋裏,抓了把南瓜子回到屋檐下,一邊嗑瓜子一邊和李長生唠嗑。

“大生叔,你叫人來幫什麽忙的?”“你幹不了。”

“大生叔,你說我這病能治得好嗎?”“不知道。”

“大生叔,你曬這麽多草藥,要是下雨能及時收起來

嗎?”“別烏鴉嘴,讓村裏人聽見準得撕爛你的嘴。”

“嘿嘿,”反應過來沈衛民讪笑,沒準連他爹娘都得加入。麥子還沒出完地頭,下雨得都給澆地裏,……趕緊轉移話題。

沈衛民“咔咔”嗑着瓜子,抽空“啪嗒啪嗒”說着話,一刻都不待閑的。

李長生擡頭看了眼,小夥蹲在小板凳上,一手嗑瓜子,一手接殼,不小心掉地上還費勁兒撿起來。

李長生收回眼神,繼續手下動作。醫生對病人總是多三分縱容,他也是如此。縱然這孩子乖張,喜歡偷懶,也就是生在沈二哥家裏,又有個護犢子的老娘,不然都不能養活,不過現在看教養算不錯。

李長生想着,耳朵聽見咋咋呼呼的說話聲,時不時能應一聲。

正說話呢,吳林來了。

沈衛民打了招呼,心裏卻有嘀咕。趙家在最西頭,從他們分開到現在可不夠過去再回來。再瞧吳林表情中掩飾不住的失落,想是進展不十分順利。

這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沈·吃瓜群衆·衛民合理猜測着。

吳林進門就看到屋檐底下嗑瓜子的沈衛民,他神情淡漠的收回眼神,問李長生,“大生叔,我幹什麽?”

李長生指了指西屋旁邊的空地,“我要用這片空地栽些草藥幼苗,你給翻翻土。”

吳林點點頭,提起旁邊的農具,幹活去了。

“要不我也去幫幫忙。”沈衛民躍躍欲試,雖然不會但他可以學,他也是想幫忙的。

李長生瞥了他一眼,指了指旁邊竹篾席成捆的草藥,“你拿到西屋攤開晾起來。”

“哎!”沈衛民應聲。

為了晾放藥材,李長生三大間西屋修的很高,很敞亮,踏進屋就感到一股清涼,很舒服。屋裏擺着三排藥櫃,中藥味濃厚,不難聞,卻也說不上好聞。

沈衛民呼啦呼啦把草藥鋪在及腰高的高粱席上,才活動就出了一身汗,本身卻感覺不到熱。

這身體是夠虛的!

中間李長生進來,在藥櫃旁邊忙活,不多會包了兩包要,他叫沈衛民,“剩下的放下我做,你回去吧。”

沈衛民沒有逞強,他确确實實不是幹活的料,留在這幫不上忙還給人添麻煩。沒有過多糾結,沈衛民接過藥包:“好。

和吳林打了招呼,沈衛民走出了李長生家。他慢悠悠的走在樹蔭下,享受着天然森林浴,舒服的吸了一口氣。

回到家左右無事,沈衛民開始收整房間。從牆角旮旯掏出鑰匙,打開了炕櫃。

一會兒後,沈衛民看着從櫃子裏翻出來的兩張大團結,幾張糧票,此外還有多半包麥乳精,整包橘子粉,幾塊大白兔,……喜從天降!

人類天生倉鼠本能,遍尋原主記憶也記不清具體是什麽時候放進去的,把貴重物品随手塞進櫃子是原主的習慣。前人栽樹後人乘涼,香!

沈衛民惬意的半躺在炕上,捏了塊糖扔進嘴裏,甜!

沈三柱子翹起的二郎腿抖啊抖,……所謂一塊糖的幸福。

不知道是身體渴望還是心理原因,沈衛民現在見着甜的賊親切。

下意識又捏了塊糖,沈衛民默默在心裏和自己打商量,細水長流最長遠,一天一塊頂天了,多少人沒有的福氣呢。不過身體很任性,叫嚣着還要吃還要吃。

沈衛民讪笑,要不就放縱這一回?……就吃吧。

一激動,糖塊掉地上去了。沈衛民吓了一跳,趕緊矮身去找。

遍尋不着。

這就奇了怪了,除了炕和書桌這屋裏沒有大件,所有地方一目了然。

傻乎乎趴在地上找了會,沈衛民好笑的想着糖塊總不能跟他一樣,穿去別的時空去了吧?

穿越?沈衛民一愣,趕緊站起身,扒了扒自己身上的衣裳。

沒有新長出胎記和紅痣什麽的。

沈衛民閉眼想了會兒,試探性的默念了一句話,接着場景轉換,他來到了一個黑漆漆的地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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