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節後, 大家回來上班。
短暫的公休日,讓人精神短暫放松,再回來工會辦公室充斥着一股散漫氣息。
沈衛民這組倒是沒有那麽多顧慮, 兩個男同志成熟穩重,工作能力一直保持平穩水平。至于田桐, 現在除了謄寫, 幾乎不會被指派其他任務。沈衛民勞神累心, 不想費神多做教導,反正大小姐也不會感激, 反倒認為他是刻意為難也說不定。
田桐自?己?倒是覺得自?己?過得挺充實的,反正自?從入了沈衛民的小組, 她就一直沒有得閑過。人一旦忙起來并沉浸其中, 時間是過得很快的, 田桐再也不感覺上班的日子難熬了, 精神面貌倒是一天天好起來。
話說沈衛民當初選田桐,并沒有考慮她能力的高低, 工會十幾個同事中,他最看好的就是同組的兩個男同志, 第三個選誰都可。既然他有自?主選擇權,當然要把小組成員找齊,沒準哪會誰就有能幫個忙。
?以雖然一開始他并沒想到田桐的能力竟然這麽低下,現在也并不感到懊惱, 只要她不作妖不找事,對?沈衛民來說就是一種幫助。
忙忙碌碌中,不知不覺就到了八月底。沈衛民他們即将迎來省機械廠衆位領導的第一次評議,?以這幾天一直在準備資料,和模拟領導問?答。
因為要當場作答, 極其考驗積累和臨場發揮,?以?有資料都要提前熟悉。?以今天從上班開始,沈衛民就領着三個同志做最後的交談。
“田同志,麻煩你把這張紙上的字謄寫一遍。”沈衛民把一張紙遞給田桐。
田桐點頭接了過去,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沈衛民剛剛囑咐他們的,她聽得一知半解,不過已經夠了,起碼不是聽天書了。随眼瞄了眼紙上的數據,田桐發現自?己?竟然能看懂個七八,再也不像是剛開始那樣滿頭霧水。
她轉頭看了眼依然沉浸在工作中的沈衛民,一長串吩咐之後,他幹淨利落的擺了擺手,讓兩個男同志去忙,自?己?則繼續坐在辦公桌前,繼續看手裏的資料。
經過這多半個月的相處,田桐算是看明白?了,沈衛民就是一個工作狂。在工作之中
,他不講任何?私情,雖然年紀小,卻?極有領導風範。盡管只是個小組長,但架勢态度都不容小觑。剛開始可能會及不習慣,但是用不了多久你就會改變态度,誰讓人家是專業的。
田桐與辦公室同事都不親近,不過大家說閑話的時候也不會避着她。從以前好說話的好好先生,到後面不近人情的沈同志,沈衛民只花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不過雖然态度冷淡,但大家對?于沈衛民的工作能力是更信服了。以至于現在沈衛民拜托個事情,工會辦公室就有人上趕着領任務。
有些人是天生的領導,沈衛民一個從山溝溝走出來的窮小子能夠靠着自?己?走到如今這個身份?位,可以說非常之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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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也因此引來了不少?麻煩,田桐一心二用瞥了眼旁邊躍躍欲試的女同志們,嗤笑一聲。沈衛民來工會辦公室,從來沒有隐瞞過他已經訂婚并且婚期已定的事實,大家當時都還吵着要拿喜糖吃,現在卻?都裝作不知道了。
果然人性本賤。
正胡思亂想着,辦公室的門從外面被推來,一個矮胖的男人手裏拿着一封信走進辦公室。“衛民,不好了,有人實名舉報你破壞職工家庭和諧關系。”說完把手裏的舉報信遞過去。
沈衛民沒有被王福生的一驚一乍吓住,卻?被他說話的內容吓了一跳,破壞職工家庭和諧關系,他?這個鍋他可背不起來。
放下手中的筆,沈衛民擡頭看向正和辦公室同事解釋的王福生,看他眉飛色舞,不知道還以為發生了什麽大喜事呢
這人是機械廠齊廠長的助手,沈衛民第一次去廠長辦公室彙報工作的時候,齊廠長看他身邊人手單薄,?以從自?己?的助手裏指了一個給他做副手。此舉既是在給沈衛民幫忙,也是在告訴廠裏其他人,他對?此項目的重視,沈衛民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
不過,沈衛民和王福生相處到不一塊去,起碼不如其他人想象的或者看上去那樣融洽。盡管他們從未沒有争執,盡管他們有事都是商量着來。
“王助手,這裏是工會辦公室。下次如果再有類似事情,請您單獨給我說,或者不告訴我也行?,最好不要突然出現在
我耳邊炸呼。”這要是再來兩次,沈衛民覺得自?己?非得舊疾複發不行?,到現在他的心髒還砰砰直跳呢。
“你咋一點都不放在心上,看到舉報信的時候,我都吓了一跳,不自?覺就喊了出來。衛民你可不能不在意,要是真?有此事,你最好和盤托出,或者去那誰商量商量對?策,總比硬撐着強。”王福生湊到沈衛民耳邊低聲說道。
沈衛民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周圍,不止是王福生,就是辦公室同事的視線都若有似無的掃過來,已經是這樣的情況,還讓他謀求自?救,這姓王的是巴不得他永遠翻不了身吧。
“那看來我得感謝王同志了?謝謝你還專門過來通知一趟。”破壞職工夫妻和諧感情關系?沈衛民這多半個月見女人的次數都有限,能說上幾句話的除了張桂花就是田桐,他跟誰亂搞關系?
“王福生,這裏是工會辦公室,如果沒有事的話,請你出去。”說話的是推門而進張桂花,她剛剛已經聽說了事情的經過,就他弟忙起來,連飯都顧不得吃,還破壞只有家庭和諧,破壞誰的?什麽時候?怎麽弄得?
一連幾個問?句,說明張桂花對?這件事情的不信任。随之而來的一股子氣惱從心底湧上來,沈衛民是經過廠裏多方協調和深思熟慮,專門從縣城機械廠借調過來的工人,工作認真?,辦事讓人放心。現在卻?被平白?按了個罪名,這要是不立刻解釋清楚,之後輿論只會越來越大,到時候恐怕手裏的工作都要交接出去。他弟這才剛剛開始呢。
這絕對?不是張桂花想看到的結果,看到沈衛民一點都不在意,她搖了搖頭,年輕同志到底還是年輕。不明白?這件事情的重要性,不行?,夜長夢多,還是得立刻澄清。
這樣想着,張桂花直接去了廠長辦公室。
“廠長,這事你要是不解釋清楚。咱們就停下手裏一切活,把這事兒弄清楚再讓衛民繼續工作,沒道理?費盡千辛萬苦反被壞了名聲。”張桂花表明态度。
齊廠長倒了一杯水放在張桂花跟前,“我是什麽人你還不知道?小沈同志也是個好的,只要他沒做過,這盆髒水就甩不到他身上。”
“您相信他有什麽
用?現在廠裏都快傳開了。你的人直接跑到了我工會辦公室,叫着讓衛民同志給大家個交代呢。”張桂華和齊廠長說話一點都不客氣,現在也不是客氣的時候。
王福生這事辦的太?磕碜,要是僅僅因為自?己?被調到沈衛民身邊,不服氣,你可以提可以說,而不是使?這些小手段把沒有确定的事情當成事實往別人身上扣屎盆子,上面領導可都還沒說話的。
“王福生?”齊廠長沉吟片刻,往門外喊了幾聲。“王福生!”
王福生進門的時候,看到張桂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看了看明顯不高興的齊廠長,“廠長,你叫我?”
“只是接到了舉報信,你就去工會撒歡了。你咋證實這封信是真?的?”
“無風不起浪,既然有人匿名舉報,就證明沈衛民有做的不妥的?方,他雖然是從下面機械廠借調過來的同志,不過來到咱們省機械廠,就應該守咱們工廠的規矩,像他這樣胡亂作為最後敗壞的可是我們機械廠的名聲。”王福生振振有詞,一番話說得慷慨激昂。
話音還沒落,齊廠長一只鞋就甩了出去,“事情确定了嗎,你就這麽嚣張?我告訴你,要是因為你耽誤了廠裏的大事,看我不收拾你的。”
“那,那,”王福生這才開始有些後怕。
“這是封實名舉報信,我已經讓人去叫人了,誰是誰非,把他們都叫來,辯論辯論就是了。咱們都不聽一家之言,讓他們當事人自?己?敘敘經過。”齊廠長沉吟片刻,“桂花,你覺得怎麽樣?”
“我覺得不怎麽樣。既然要把人請來,那我有一個要求,要是造謠的成本都這麽低,以後誰說什麽大家都得信了?給同志們造成的名譽損失誰來付?”
“那你是什麽意思?”
“既然他們實名舉報,要是責任确實在沈衛民,該怎麽處罰怎麽處罰,把人送回到縣城裏公社?去,咱們也都沒意見。不過要是證明事情不是他的過失,此事翻篇,實名舉報者受罰,還有就是王助手得當衆當面和為民同志道歉。”
“憑什麽?”王福生下意識反駁。
“就憑借你不分?青紅皂白?随意誣陷同事。在沒有查明真?相的情況下滿廠宣傳,給
人的名譽造成了難以彌補的損失。更有甚者,還有可能影響沈同志的工作情緒和效率。那可是我們廠花了大把的時間商量出來,才借調到省城來的。要是被你一句話送了回去,這筆賬算在誰身上?”
“那我也沒說瞎話。”
“既然如此,王助手有什麽可擔心的呢?等衛民和寫舉報信的都過來,事情就明了了。今兒要是不把這事情說清楚,誰都不準離開這廠長辦公室。”張桂花一聲令下,她才不管齊廠長答不答應,反正她現在底氣十足。
齊廠長看了一眼充滿自?信的張桂華,又瞟了眼她身後黑矮胖的王福生,到底沒有選擇出手制止,不然張桂花還有的鬧。其他倒是都沒關系,沈衛民的工作效率和态度如果出現問?題才是大麻煩。張桂花最護短,先前就聽說她和沈衛民差點拜了幹姐弟,這要是不讓她把這口氣出出來,明天就敢不來上班。
·
沈衛民本來并沒有把王福生說的那事放在心上,在他看來這根本是無稽之談。?以等齊廠長辦公室的人來叫他的時候,他充滿疑惑。
不過齊廠長既然派人來叫了,就不得不去。他把桌上的資料整整交給兩個男同志,讓他們再複核一遍,就站起身跟着走。
他剛出門,後面就八卦起來了。
“你們說沈衛民真?是那樣的人嗎?他不是有未婚妻,咋還能幹這樣的事?”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知人知面不知心。”
“幸虧我們早早知道了他的真?面目,不然還險些被騙過去呢。”
工會裏的工作人員你一嘴,我一嘴說個不停。要說破壞職工家庭和諧關系,就很難不忘歪處想,是個人都不例外。
沈衛民小組裏的三人倒是誰都沒吭聲,跟在沈衛民手底下工作總是少?有空閑,就算剛剛被叫走的時候有些詫異,沈衛民還是記着給他們安排好工作之後再離席,現在他們哪有空閑理?會這些八卦。
田桐倒是能一心兩用。不過聽了幾句就沒了意思。沈衛民是什麽樣的人,相處了這麽久,難道還看不出來?那就是一個驕傲到骨子裏的男人,雖然平常表現出來謙虛好說話,卻?處處都透着疏離。聰明又強大是這個男人最本
質的特征。這樣的人有自?己?絕對?的底線,不該去碰的紅線,他絕對?丁點兒不碰。
既然已經有了未婚妻,他就會對?她忠誠。亂搞男女關系,破壞職工家庭和諧,如果沈衛民在有這層心思的同時,還能進行?如此高強度的工作,那田桐真?的要誇獎一下他的精力無限。
瞥了一眼侃侃而談的幾個人,田桐回過頭來看了看手裏這份幾乎是剛整理?出來的條例,嗯,還挺有針對?性。
沈衛民很快就到了齊廠長的辦公室,看到裏面的人到時讓他有些意外。
齊廠長,張桂花,王福生都是熟面孔,還有一男一女兩個生面孔。
“齊廠長,你叫我。”
齊廠長咳嗽了兩聲,“這個事情嘛,是這樣的——”
沒等齊廠長打完官腔,張桂花就開口了,“楊樹林夫妻倆說,你曾經勸他們離婚,有這回事兒嗎?”
“啊?”沈衛民這才轉頭看向這陌生的一男一女。男的大概幹慣了粗活,皮膚黝黑,身體?瘦小,女的則柔柔怯怯,滿面愁容。
沈衛民的記憶力并不差,不過這段時間他一直忙于工作,休息日也多待在宿舍,幾乎連省機械廠的大門都沒有踏出去過,如果說對?方兩人是機械廠的員工?
啊,他想着了。
說着,這已經是上周日發生的事情。沈衛民出去看前廠長從鞋廠廠長手裏搶過來的兩塊?,經過省機械廠舊家屬樓,看見一個男人正對?一個女□□打腳踢,旁邊還有兩個孩子在歡呼雀躍喊着加油。
在身形和力氣上,男人占有先天條件,利用女性先天不足而加害于她,在沈衛民看來是人渣行?為。你既有如此力氣,就該去參軍,把拳頭對?向敵人使?,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面向家人,而且還是家中勢弱的那一方。
更甚者,上梁不正下梁歪。這樣的家庭,這樣的父親,早晚會養出兩個這樣的孩子。看到旁邊兩個男孩的興奮勁兒,沈衛民皺着眉,到底上前攔了一把。
男人雖然表情兇狠,卻?是個瘦小無力的,沈衛民本來以為會有一場惡戰,卻?沒想到他只是一只手,就把對?方制止了。對?方罵罵咧咧的領着兩個孩子上樓,欺軟怕硬,沈衛民諷刺冷哼
。
看人走後,沈衛民這才回頭看向被打的女人,皮膚粗糙,手上帶繭,可見平常是幹慣了活的。在機械廠家屬樓裏,九成都是雙職工家庭,如果奮起反抗未必幹不過上樓的男人。本着人道主義關懷精神,沈衛民多說了幾句,不過沈大妮之後,他就不再随便給人提意見了,非要說就是心累。
“這位嫂子,你快去去衛生室看看吧。”
“可是我沒錢。”
奧,可是和我有什麽關系?沈衛民轉身要走,卻?被拉住了。“同志,你能不能借我點兒錢?”
萍水相逢,第一次見面。沈衛民覺得自?己?剛剛制止住了男人,對?她已經是一種幫助。“抱歉,我也沒錢。”沈衛民兩手一攤。
“我的命咋這麽苦呢?為這個家做牛做馬還不受待見,男人不疼,孩子不敬,受傷了。連個去衛生室的錢都沒有。”婦女一臉愁苦語帶哀怨。
“既然過的這麽不如意,就離婚呗。”沈衛民随口說道。這個世上從來沒有誰離了誰不能活,人有手有腳,還能被幾頓飯困住?樹挪死人挪活,不就是這個道理?。
沈衛民的話音剛落,婦女騰的一下就站起來了。
“你這個小同志,我看你眉清目秀,才和你多的幾句話,你竟然這樣勸我,你安的什麽心?”竟然勸她離婚,這種戳脊梁骨的事情,她咋能幹?
沈衛民眨了眨眼,他能安的什麽心?不過随即理?解,現在的風土民情和後世不大一樣,不管男女,受教育程度極低。人的自?立自?強和自?信都是由內而發的,只有鍛煉內在,才能百煉成鋼。
種花家的女子解放事業,是一個漫長而曲折的過程,不過前途總是光明的。
說不通就不在多說,沈衛民轉身即走。
沒想到這才過了幾天,他就成惡人了,人還給他告到了廠裏。
“那倒沒有。我只是看兩口子打架勸和了一句,第一次見面,我咋能勸人離婚?這不是上趕着找揍嗎?”沈衛民開口。
“你,你明明說過的。”婦女手指顫巍巍指着沈衛民。
“我知道嫂子你被壓迫慣了,想找一個發洩口,不過我好歹幫了你。雖然你朝我伸手借錢要去醫務室,我拒絕了你,可你也不能這樣
報複我。”沈衛民面帶憤慨。
是的。因為他們生活的環境和受教育程度決定了他們現在的思想,沈衛民不能說什麽。但你自?甘願堕落,為何?還要拉上他人?尋求救人者永遠不如自?救,你連自?救心思都沒有,卻?有着一顆害人之心,這樣的人真?的就完全?沒救了。
“你你你,雖然是這樣,但是明明勸我離婚的。”
沈衛民勾唇,“那嫂子可能聽錯了,我這人向來不愛管閑事。工會一大攤子事等着我忙活,我實在沒有時間在意其他。”
辦公室裏都沒說話,顯然更相信沈為民的說辭。
“舉報信上只寫了這事?就這就給我按破壞家庭的罪名?”沈衛民看向王福生。
王福生連連搖頭,可不關他的事。
“既然是誤會,解開就好。楊樹林,你又對?媳婦兒動手?等下午去工會一趟,我要當面對?你進行?批評教育。”
“副主席,不用了吧?”楊樹林搓着手掌,讪讪笑道。
“下午不到工會,我就到你們産線把你給揪到工會去。”楊樹林喜歡對?老婆孩子動手,這在省機械廠不是秘密公會,大家都勸但沒用。楊樹林的媳婦是個綿軟的,這剛挨了打,他們過去說一句楊樹林的不是,人都不願意。被打最嚴重的那一次差點就過去了,人醒來第一句話還是要給楊樹林和幾個孩子準備早飯。
就這樣,他們外人能說什麽?只能說他們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楊樹林瞬間臉色蒼白?,去工會可不僅只是接受批評教育,還得按照張桂花說的謄寫工廠矩條例。楊樹林沒上過學,字寫的跟狗爬似的,每次都得劃拉好幾天才能完成任務。
“還想去醫院,我看你是沒事幹,閑的撐的慌!”楊樹林扯了下婦女,婦女不可控制的摔了個踉跄。
辦公室裏的人都皺着眉頭,但是都沒說什麽。
當事人走之後,辦公室裏就剩下齊廠長、張桂花、王福生和沈衛民。
“事情已經整明白?了,現在說說接下來該怎麽辦吧。”張桂花率先開口。
“我給衛民同志道歉,拿到實名舉報信,竟然沒仔細看。”王福生趕緊表示。
沈衛民利落的往旁邊一讓,沒應王福生的鞠躬。
“衛民,你不原諒我?”王福生定定的看着沈衛民。
“怨不得他們把舉報信送給王同志,你們的性格還真?是像啊。做錯了事從不從內部找原因,反而只想從外部要獲得人的原諒,人要不原諒就是無理?取鬧,這世間哪有這樣的道理??最起碼你也該當着大家夥的面兒說明理?由,然後當面給我道歉吧。”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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