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好不容易主動一回
日暮四合時,銀安堂正熱鬧,秦奕娴哄着端容郡主笑個不停。
衛淩跨進門時怔了一瞬,而秦奕娴已經弓了身,“二表哥。”
衛淩回禮,接而問端容郡主:“母親尋我過來何事?”
“沒事就不能叫你過來了?”端容郡主吩咐下人,“用膳吧。”
下人随即端着精致菜肴魚貫而入。
端容郡主看一眼站着不動的人,佯裝怒道:“怎麽,與我吃頓飯都不樂意?”
“姑姑,表哥要是還有事就不耽誤他了,奕娴陪着您。”
“他能忙什麽,吃頓飯而已。”端容郡主已經拉着秦奕娴往飯桌走,“來,嘗嘗将軍府的飯菜合不合你口味。”
衛淩無奈跟上。
飯桌上秦奕娴依舊哄得端容郡主忍俊不禁,一下誇她的妝容,一會誇将軍府的廚子,換着花樣的誇,唯獨衛淩冷着個臉吃飯。
最後端容郡主實在忍不住,指着衛淩眼前一道菜道:“域川,這道醬皇龍鳳球十分不錯,奕娴夠不着,你給夾一個。”
衛淩擡起頭來,略有不解,沒有動作。
場面有些尴尬,端容郡主面子快要挂不住,秦奕娴忙伸了筷子,輕咬一口丸子,贊道:“果然不錯,還是姑母眼光好。”
端容郡主氣得剜了眼自己兒子,這才轉頭笑道:“奕娴喜歡便多吃點。”
“好,謝謝姑母。”秦奕娴轉向衛淩,“表哥,今日二表嫂帶着我在府裏到處轉了轉,我都忘了向表嫂道謝,你等會回去記得幫我與她說一聲。”
衛淩神色稍緩,微微點了頭。
秦奕娴又說:“我今日瞧表嫂好像喜歡伺弄花草,我屋裏有兩株外祖母賞下來的牡丹,正好借花獻佛了,明日就喚人搬過來。”
衛淩聞言卻是皺了皺眉,他怎麽不知道宋奾喜歡伺弄花草?
“奕娴有這個心意就成了,既是你外祖母賞的又怎可随意送人。”端容郡主在一邊道。
“姑姑,好花當配佳人,那牡丹放我那裏就白白浪費了。”
“行行行,就我們家奕娴會做人。”端容郡主開懷大笑,“域川,你聽到沒,明日你派兩個人過去。”
秦奕娴急忙搖手:“不用麻煩表哥,我先前已經派了人傳話了。”
秦奕娴說完看了一眼只顧用飯的人,心裏莫名害怕起來,不敢再在飯桌上多言。
一頓飯吃得七七八八,端容郡主放下筷子,朝衛淩說:“奕娴就住在玉清小築,你送着回去。”
“姑姑不用的,我吃得有些多了,還想繞一繞消消食呢。”秦奕娴哪敢啊,表哥今晚一看心情就不大好,她可不想撞上去找苦頭吃,話音剛落就離開了銀安堂。
而廳堂裏氣氛瞬間冷下來,母子倆誰也不說話,唯有蠟燭燃燒的劈裏啪啦聲。
衛淩起身欲走,端容郡主喝道:“你給我站住!”
端容郡主定下心神,緩緩出口:“域川,你怎麽回事,奕娴好歹也是你表妹,你如此生分做什麽?”
“我才要問母親怎麽回事,今日母親這做法又是為了什麽,奕娴表妹還未許人家,您這麽做是什麽心思。”
“我能有什麽心思,與奕娴吃個飯而已,你想到哪裏去了?”
吃個飯?一大家子都不在,獨獨叫了他?
衛淩看着端容郡主,眼神淩厲,直言道:“母親,多餘的事情不要做,也不能做。”
端容郡主心裏嘆口氣,這孩子,太通透了,可她又實在心有不甘。
“域川,你當真不喜?”端容郡主話說了一半,可她知道衛淩能聽明白。
衛淩想也沒想,答:“母親,我有妻子,您這樣對阿奾不公平,對奕娴表妹也不公平。”
“你以為我想,可你看阿奾那身子,能不能給你留後代都不一定,這樣對你公平嗎?對我們衛家又公平嗎?”端容郡主拍着桌子,胸口起伏不定。
衛淩沉默了一會,道:“母親不就是想抱孫子,現在大哥大嫂已經有了袖禮,咱們衛家也不算無後。”
端容郡主一下氣極,厲聲道:“我是為了衛家嗎!我是為了你啊!”
“兒子無需母親操心,今後這些事還望母親不要做了。”衛淩絲毫不懼。
銀安堂裏早已沒了下人,母子倆劍拔弩張,誰也不讓誰。
最後端容郡主嘆息一聲,“你父親果然沒說錯,你這孩子真是誰的話也不聽啊。”
衛淩行了禮,轉身離去。
--
待回到琉櫻軒,衛淩在書房前站了一會,随後問白亦:“夫人睡了嗎?”
白亦愣住,他哪知道夫人睡沒睡,重點是郎君從前也沒關心過這個問題啊。
許是知曉白亦回答不上來這個問題,衛淩又問:“今日夫人都做了什麽?”
“早上銀安堂那邊來人将夫人叫了過去,聽聞是奕娴姑娘來了府,後來屬下便瞧見夫人将奕娴姑娘領着在咱們院子裏轉了一圈,當時奕娴姑娘還想進書房邊上的廂房來着,夫人正好當時說了話,兩人便去了後院,奕娴姑娘沒待多久,後來夫人就一直待在後院裏了。”
衛淩聞言看了眼廂房,并未多想。
其實這些他明明都知道了,可不知為何還是問了一遍。
書房通往後院的廊上宮燈搖搖擺擺,十分晃眼,衛淩突然間有些不适,擡步往裏走去。
“郎君是要去後院嗎?”
衛淩不疾不緩:“奕娴有話要我代傳。”
白亦剛想說不勞煩郎君親自跑一趟,話到嘴邊立馬咽了下去,跟在後頭,唇角帶笑。
郎君好不容易主動一回,他不能攪和。
衛淩進門的時候宋奾正沐浴完,坐在銅鏡前,身後挽翠幫着絞發。
宋奾看着突然進來的人,急忙伸手将微敞的中衣攏緊,好一會才道:“二郎怎麽來了?”
衛淩看了一眼挽翠,挽翠心領神會,将絞發的帕巾遞到宋奾懷裏,出門,順帶将門關上。
宋奾十分不解,他來做什麽?
這時候不應該是在銀安堂陪着秦奕娴嗎?
還把挽翠給弄走,她這頭發還濕着呢。
宋奾轉回頭,自己給自己絞發,心裏抱怨着。
而衛淩站在外間,看着她端坐着,頭微微歪了歪,一頭半濕的烏黑秀發垂落,卻依舊沒掩住那峨眉小臉,鮮豔欲滴的紅唇若隐若現。
驀地想起什麽,衛淩心血一湧,連忙移開眼,在外間的椅子上坐下。
“奕娴說謝謝你陪她逛了一圈。”衛淩低着嗓音,略微有些不自然。
宋奾發量濃厚,往常挽翠絞着便十分吃力,何況她自己,此刻她一邊動作,好像沒聽到他說的話。
衛淩想了想,補充道:“今日奕娴過來,辛苦你了。”
宋奾動作頓了一會,原來是為着這個來的,“辛苦的是母親與大嫂,我沒操什麽心。”
“今日母親可有與你說了什麽?”
“二郎指的是什麽?”
“若是母親與奕娴說了什麽,你不要放在心上。”
宋奾覺得絞發實在是太難了,怪不得挽翠每次都給她弄那麽久。
力氣不知怎麽忽然使不上,帕巾一下掉在了地上,她好像也忘記了去撿。
随後衛淩不知為何走了過來,撿起地上的帕巾,站在她身後,學着她的動作開始一下一下擦着她的頭發。
可他明顯是第 一回做這事,動作生疏,手下力氣也收不住,扯得她頭皮一陣一陣疼。
“嘶。”宋奾低低呼了一聲,身後人立即察覺:“弄疼你了?”同時動作也輕了下來。
“這樣好些嗎?”他又問。
“嗯。”
宋奾眼眶慢慢變紅,好在燭火暗淡,他應當看不見。
她忍着疼痛,把快要溢出來的淚水憋了回去。
這樣的場景她想了多久啊,一年?還是三年?
夫妻恩愛,琴瑟和鳴。
沒想到為着一個奕娴,他竟做到了這一步。
銅鏡模模糊糊,她看着他做着每個動作,越是認真,她心就越涼一分。
“外祖母生辰過後奕娴便會離開,你平日裏也不用去玉清小築,一切交給大嫂即可。”
奕娴奕娴,都是奕娴。
他就那樣在意她麽?
宋奾深吸口氣,沖着鏡子笑了笑,還是那副溫婉大方的模樣,道:“奕娴表妹好不容易來一趟,我不過去怎麽合适,何況玉清小築就在琉櫻邊上,我還是得照顧些的,這樣二郎也能放心。”
衛淩怔了怔,沒說話。
“何況我瞧着奕娴表妹知書達理又善解人意,別說母親喜歡了,我也覺着十分不錯。二郎平日裏回早些,人家好不容易來一趟,可不能失了禮數。”
“你……當真如此想?”衛淩停下動作,看着鏡子裏的她說。
“自然,奕娴到時會來琉璎軒用飯,二郎若是得空不如一塊。”宋奾嫣然一笑,站起身來,拿過他手中的帕巾,“好了,時候不早了,二郎趕緊回去歇息吧。”
兩人相向而站,宋奾比衛淩矮了半個頭,此刻正仰着臉看他,一臉笑意。
衛淩目光在她臉上流連,伸出手摸了摸她額頭泛粉的細細傷疤,動作輕緩,最後視線定格在櫻紅的唇上。
未及思索便低了頭親上去,雙手順過她的秀發,攬過盈盈一握的腰肢,将人帶進懷裏。
輾轉碾磨,氣息相融。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