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和離(二)二更

衛淩是帶着怒氣走的, 房門險些被他摔壞。

宋奾兀自在妝奁前坐了很久,也想了很多,三年時間一晃而過, 只留一個草草收場的結局。

初入将軍府,她十七歲, 雖是替嫁,但卻仍帶着對夫君的期待,心中想的都是與他琴瑟和鳴。如今二十,攢了滿懷的失望離開, 從此分道揚镳。

男女之情在這世上如何珍貴她該早些明白的, 三年到底是長了些記性, 未來無論如何都不會那樣傻了,想不得, 碰不得, 也不要再委屈自己。

寒風穿過半開着的窗戶, 吹滅妝奁上的蠟燭, 銅鏡裏的人變得模糊不清。

挽翠走了進來,“夫人,水涼了,夜也深了,不若早些安置吧。”

挽翠在将軍府時沒跟着去水榭, 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只知道夫人好像和郎君吵架了,郎君很生氣。

其實近來夫人臉上的笑多了, 也常常主動出門去,郎君回後院的次數也頻繁起來,她以為一切都慢慢變好了, 怎麽現在看着還愈加嚴重了?

挽翠實在不解,卻也不敢多問,走到跟前,“夫人,我伺候您更衣吧。”

“不急。”宋奾站起身,“先去給我拿一套筆墨紙硯來,再去熱一熱水。”

夫人堅持要沐浴她能理解,可這夜半三更的要筆墨紙硯做什麽?

挽翠在隔壁耳房找了紙筆過來,宋奾已坐在桌前,“好了,去熱水吧。”

“是。”

挽翠放心不下,走到門口時回頭看了一眼,只見她已往硯臺倒了水,拿起墨細細磨着,動作輕柔。

要寫什麽非得這時候寫?

松煙墨在硯臺裏洇出一圈圈墨紋,沒一會墨與水相融,分不清彼此。

宋奾将宣紙鋪平整,拿過筆,蘸了墨水。

提起筆卻不知該如何落筆,墨水沿着毛筆滴落,在宣紙上留下一個個印記。

不知過了多久,宋奾換了紙,終于起墨。

“郎君域川:得因三世結緣,相伴一程,叩謝上蒼......”

“嘆惋思念不一,今日一別,各歸其所,皆無所怨......”

“願郎君得遇良人,鸾鳳和鳴,從此歲歲年年。”

“宋奾謹立。”

筆墨盡幹,宋奾看了幾眼,收起放在鏡匣裏。

--

第二日一大早,琉璎軒前院,白澤匆匆走入,問白亦:“郎君呢?”

白亦剛醒,揉了揉雙眼,“房裏吧。”

白澤大步往裏走去,白亦跟在身後問:“不是昨日下午就到芩城了,怎的現在才回來?”

白澤沒理會,進了書房,待找過一圈,沒發現人,“你不是說在房裏?”

“啊?”白亦這會兒也傻了,“不對啊,昨夜從夫人那裏回來郎君就進屋了的,還不讓我進門伺候,去哪了......”

“都怪你,睡那麽死,主子出門了都不知道。”白澤罵了一句,又急急出門。

白亦撓着頭出去,餘光瞥見廂房的鎖不見了,立馬叫住走到院門的白澤。

廂房門口,倆人走近卻又不敢再進一步,白亦推了推白澤,“你來。”

笑話,郎君從來不讓他們進廂房,他的怒氣他可承受不起。

“慫貨。”白澤觑他一眼。

他還有要事要彙報,此刻哪還顧得上那麽多,直接推開了房門,喊道:“郎君?”

“郎君?”

無人應答。

倆人自是知道裏面放的是什麽,這會兒也不驚奇,白澤走進去,四處都找遍才在角落裏找到人。

衛淩身上還是昨夜的衣服,此刻整個人蜷縮在一起,模樣甚是可憐。

白亦與白澤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看到了震驚。

白亦上前去拍了拍他,“郎君?”

衛淩這才悠悠轉醒,待看清眼前事物時又閉了閉眼,再次睜開已是他們熟知的那人。

“何事?”衛淩站起來,往外走,聲音沙啞。

白澤立即從懷裏掏出個帕子,帕子角落上赫然繡着慧華兩字。

慧華是長公主名號,天下除了長公主,無人會再用。

白澤道:“郎君,荷娘病重,怕是熬不過今夜。我連夜請了大夫,又托人照看着,因而這才回盛京。”

衛淩接帕子的手一頓,那帕子險些掉在地上。

“病重?”

“是,聽街坊們說荷娘能熬到現在已是十分不易,她自己也早已給了銀子隔壁鄰居,讓他們幫着......料理後事。”

衛淩聽完靜了好一會,“她可有說什麽?”

白澤答話:“我到時荷娘已經意識模糊,後來用了藥清醒了一會,可她不信我,也不信我說的話,我本想将人帶回來,但大夫說這種情況下,她一點經不起折騰了。”

“我知道了。”衛淩轉身離開。

“那郎君.....?”

“讓白亦備馬。”

--

宋奾本打算第二天一早就去銀安堂,可青姨匆匆來了一趟,讓她回肅清侯府去。

她知道,該來的都要來了,昨夜譚慧之在場,那今日小娘不會不知道,她只希望小娘不要因此而加劇病情。

宋奾連早飯都來不及用,連忙出門。

從琉璎軒出去勢必要經過前院,宋奾沒想到竟然能碰見衛淩。他正從書房出來,見到她也是愣了一下。

距離不算遠,宋奾能看到他眼下的暗青,甚至沒打理過的胡茬都隐約可見,雙眼也沒什麽精神。

他昨晚離開時兇狠的模樣她還記得清楚,與現在完全不一樣。

宋奾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麽,昨夜她該說的都說了,現在再裝作以前賢惠的模樣已是大可不必。

她也是現在才意識到,離了那些虛假寒暄,兩人之間是無話可講。

可顯然是她多慮了,衛淩只是看她一眼,随後與白澤一齊出了門,頭也不回,背影決絕。

宋奾站在原地笑了笑,她在想什麽?

青姨還在門口等着,宋奾将那人撇開腦海,趕忙走出去。

馬車上,宋奾問道:“青姨,小娘還好嗎?”

青姨又生氣又為自家姑娘難過,“能好嗎,大夫人一大早就把四娘叫過去,面上說是讓四娘懂事些不要鬧,可誰不知道她就盼着看四娘難過呢,好不容易找着機會怎麽會放過。”

宋奾嘆聲氣,手裏帕子攥得緊緊。

“二娘,到底怎麽回事,怎麽昨日不是長公主生辰嗎,竟還發生這種事?”青姨十分不解,“那回衛小郎君同你回栖院時不是好好的嗎?”

“青姨,這事說來話長,您別多想。”

“多想的是你娘親啊,她從四梅院回來就一直躺床上,也不見咳,就是一直不說話,我說來尋你也不讓,說怕你擔心,那我哪能聽她的。”

宋奾紅了眼,“謝謝青姨。”

“好了好了,快些回去,好好說清楚,別讓你娘擔心。”

“嗯。”

宋奾是從後門進的肅清侯府,沒有驚動其他人。

尤四娘睡了,宋奾坐在床邊陪着。

娘親年輕時定是揚州數一數二的美人,此刻睡着了也擋不住從眉眼中流出來的風華。

可惜美人命運總是多舛,她倒寧願娘親平常些,這樣就不會被父親看上,也不會被譚慧之盯着,平白吃這麽多苦。

宋奾握着她的手,溫熱傳至手心,她心中也漸漸安定下來。

迷迷糊糊間,她好像去了個陌生地方,房子奇怪得很,那裏的人都十分面生,身上的衣裳也都是她沒見過的衣裳,她開始慌亂起來,不斷朝未知的方向跑。

跑着跑着撞到了人,擡頭一看才發現是娘親,娘親抹去她頭上的汗,溫婉笑道:“跑什麽這麽急。”

“娘,我怕。”

“怕什麽,娘在呢。”

她臉埋進娘親懷裏,“娘,這是哪,我們回家好不好?”

“傻孩子,這是揚州啊,咱們不就住在這裏?”

宋奾嘴角蕩起,感覺也越來真實,随後耳邊聽到一聲笑,“傻孩子,做了什麽夢笑這麽開心。”

宋奾瞬間醒了過來,這才發現她是真的在娘親懷裏。

“娘,我怎麽在床上了?”

“我一醒來就看見你伏在床邊,讓阿青幫着把你弄了上來。”尤四娘将她散落的碎發別到耳後,“昨夜沒睡好吧?”

哪裏是沒睡好,分明是一夜沒睡。

宋奾沒答她這個問題,問道:“我睡了多久了?”

“還沒到晌午,可是餓了?”

“沒餓,我再睡會吧。”宋奾抱着尤四娘撒嬌,語氣軟軟。

“好好好,阿奾睡吧,娘在呢。”

這一覺睡到了日暮四合,起來時尤四娘已不在,問了青姨才知她又在廚房忙活。

母女倆誰也沒提起那件事,愉快用完一頓飯。

天快黑時,尤四娘催促她回去,“好了,都陪了娘一天了,快回去吧,天黑下來路就不好走了。”

宋奾坐在她旁邊,默了一會。

“娘,我有事與你說。”

尤四娘也安靜下來,聽見她開口:“娘,上回我問過您想不想回揚州,我們回去好不好?”

“你說什麽?”尤四娘驚訝。

“我說,我想與衛淩和離。”

尤四娘當即重重咳嗽起來,用帕子捂着,宋奾立馬給她順背。

待尤四娘平複下來,宋奾才開口:“等回了揚州,我們就去找外祖父,然後我再盤個鋪子,賣些繡品,生計什麽的娘你不用操心,我有銀子。”

“阿奾,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尤四娘自然不會管那些還虛無缥缈的将來,“你父親會同意你和離?若是和離你的名聲還要嗎,你下半生怎麽辦?”

“你知不知道外人會如何指指點點一個和了離的女人,別人尚且有娘家護着,可你看侯府會護着你嗎?”

“按照大夫人的說法,是衛淩對不住你,人家都沒說什麽,你上趕着和離做什麽?這些事忍一忍不就過去了?”

“所以娘親您一忍,忍了二十年。”

尤四娘所有措辭在這句話面前瞬間變得蒼白無力。

宋奾明白娘親不會輕易同意的她的想法,又道:“娘,我不想忍。”

“那怎麽能一樣,衛小郎君不是你父親,你是嫡妻,你與我怎麽相同。”

宋奾笑了笑,“說起來娘親您比我好多了,起碼父親在揚州時對您都是真心。”

尤四娘遲疑了一瞬,“那衛小郎君.....心裏頭真沒有你?”

宋奾搖了搖頭。

倆人都不再說,宋奾沒逼太緊,她自己都花了許久時間來做這個決定,又怎麽能讓母親在這短短一刻鐘裏接受。

過了不知多久,尤四娘才終于開口:“阿奾,娘不同意。”

揚州哪裏是她們想回就能回的,當初她跟着宋懇來盛京已是違背了父母意願,他們願意接受她回去她也沒這個臉,屆時父母會如何被人議論?她又該遭多少人唾棄?

不說她自己,跟着她回去的宋奾又該如何自處?

阿奾把一切都想得太好了,什麽自己開鋪子,揚州人生地不熟的,那鋪子怕是沒開兩天就得倒閉,不是她不信她,只是人世間的險惡她還是見得太少了。

待在盛京,她是肅清侯府的女兒,是将軍府的兒媳,這一輩子衣食無憂不成問題,又何苦給下半生找麻煩。

情情愛愛......沒了情愛日子不也一樣過?

“阿奾,你聽娘一句勸,莫要沖動。”

而宋奾萬萬沒料到第一道坎是在小娘這裏。

小娘自是為了她好,她也知道她在顧慮什麽,可她更清楚明白“和離”意味着什麽,吃不了這個苦就要吃那個苦,她依舊堅持。

她也不願小娘再為了所謂的“為她好”而犧牲自己。

“娘,這一回,我怕是要不聽您的話了。”

尤四娘意外怔住,“阿奾,你怎麽這麽固執!”

“娘,世上許許多多路,這條不通總會有通的,既然到頭都是一抔黃土,那為何不選一條好走的,讓自己快樂的路走?”

倆人誰也勸不住誰。

宋奾想着,這條路遲早都是要走的,小娘終有一日也會明白的。

--

芩城。

白澤帶着衛淩走到那間小小屋子時門外已站了許多人。

沒有人哭,也沒有人笑,人人神情凝重。白澤暗道不好,回頭看了一眼自家主子。

衛淩臉上甚是平靜,平靜得不像個活人。

走得越近,人群裏說話聲就聽得越清晰。

“荷娘也是個命苦的,當初一個人搬來,現在臨到頭了還是一個人。”

“誰說不是,聽張大娘說昨天夜裏來了個人,我以為能救荷娘一命呢。”

“救?怕是神仙下凡都救不了,荷娘這都病入膏肓了,我原以為前兩年就會去了呢。”

有人嘆息一聲,“唉,不說了不說了,荷娘心善,希望老天爺憐惜些,下一世就莫要吃這些苦了。”

哀樂聲嗚嗚咽咽響起,衆人不再議論,都往裏走去。

“郎君.....”白澤擔憂開口,而眼前人亦已擡步往前走。

院子不大,一進,正房、左右兩間耳房,此刻零落挂着幾條白幡,廊下幾個白色燈籠,正房充作了靈堂,正中一具棺木。

前來吊唁的街坊鄰居們都沒走,有些留下來幫忙,有些聚在一起說話。

有人注意到了突然出現在門口的兩個衣着不凡的年輕人,紛紛低語起來,而昨夜白澤拜托的張大娘也看見了白澤,走過來,惋嘆道:“白公子,荷娘還是不行了,沒救回來。”

荷娘一直身子不好他們知道,可他們都忙,哪有時間日日去照看,若不是白公子昨夜尋來,他們都不知荷娘已是彌留之際。

“什麽時候走的。”一道清冷聲音突然插了進來。

張大娘方才只注意到了白澤,沒想他身旁還有個俊俏公子,張大娘立即應:“今晨,我端了藥和粥過來時才發現荷娘已經沒了。”

“這樣冷的天,荷娘走時該是多難過啊。”張大娘眼睛有些通紅,轉向白澤,“白公子,你認識荷娘的對不,她可還有親人在世?”

白澤看了一眼衛淩,衛淩看向靈堂,并未說話。

“罷了,有親人又有什麽用,這十幾年來不是都沒來找過,現在人沒了哪還指望人家來看一眼。”張大娘抹了抹眼角。

白澤不知該說些什麽,只好道:“張大娘,勞煩你了。”

“都是鄰居,哪用得着說這些,當初我孫子生了病沒銀子看大夫都是荷娘幫的忙啊......”

張大娘還在說,衛淩已經往靈堂走去。

人們看着他走上前,看着他在靈牌前跪下,看着他叩了三叩首,又看着他走到棺木前,伸手推開了棺蓋。

張大娘想上前阻止,被白澤攔下。

他大概只看了一眼,合上棺蓋,又到靈牌前叩了三叩首。

衛淩叩完出了靈堂,走出小院,在門口站了許久。

今日依舊寒風肆虐,沒有太陽,天空被厚厚的雲層覆蓋着,似要下雨又下不下來。

白澤擡頭看了看天,想着今天若是要回去還是得早些出發才好,可他一看到郎君的背影就什麽都不說了。

郎君什麽時候這樣過?整個人丢了魂魄般,一點精氣神都沒有。

也許別人不知,連白亦都不知道他來芩城是為了什麽,可找荷娘這件事是他一人經手的,起初知曉緣由時他已是震驚得不行,端容郡主竟不是郎君生母,而郎君生母只是小小芩城裏一個獨居婦人。

可惜他們還是來得太遲了,郎君沒能再見荷娘一面。

白澤正獨自出神,前面的人突然出聲:“屋子都看過嗎?”

“還未來得及。”

衛淩點了點頭,吩咐,“你留下來,等喪儀結束再回去。”

“是。”

衛淩約莫酉時回府,一下馬白亦便迎了過來,臉色不大好,“郎,郎君。”

衛淩将缰繩遞給他,語氣淩厲,“有事說事。”

“這......”白亦更不敢說了,“那......銀安堂那邊找您。”

衛淩蹙眉,神情已是十分不耐,“何事。”

“......說是夫人給郡主遞了和離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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