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 心灰意冷 “兒子既不能娶蘅妹妹,那讀……

靜安侯府

高氏自從那日從慈寧宮回來,很是後怕了幾日,可想着太後娘娘并未真的想過把郡主指給自己兒子,她到底是松了一口氣。

一旁,侍奉她身邊多年的朱嬷嬷卻是眉頭微蹙,憂心忡忡的樣子。

斟酌了下,她到底是開口道:“太太,奴婢還是有些擔心呢,您忘了您和世子爺的約定,這若是被世子爺知道您暗中要給他定了婚事,如何能不鬧騰。”

高氏聽着這話,卻是輕抿一口茶,幽幽道:“那些話不過是權宜之計罷了,我還當真能縱容他不成?何況,這婚事,哪家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若是個孝順的,便該知道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他好。”

高氏敢說這樣的話,自然是因為她了解自己的兒子,在她看來,兒子對長樂郡主的傾慕之情,不過是一時頭腦發、熱罷了。

她這當母親的,如何能看他這樣自取其辱。

在她眼中,兒子是京城少有的有志向的少年郎,日後那是要中狀元,入翰林院,一路高升的。如何能有長樂郡主這樣的污、點。

長樂郡主有太後娘娘的寵愛又如何?就長寧長公主當年那件醜事,她若是任由兒子娶了長樂郡主過門,兒子指不定怎麽讓人戳脊梁骨呢。

何況,郡主常年養尊處優,又有皇上和太後娘娘護着,她若過了門,自己還能真的給她立規矩不成,這哪裏是享了兒媳的福,只怕自己都得小心翼翼的處處捧着她。

都說媳婦終有熬成婆的那一日,高氏可不想到時候再弄了尊大佛回來。

看自家主子執拗的樣子,朱嬷嬷也知道自己再多說,主子也聽不進去。可她心中還是有些擔心,覺得太太這樣做,怕是要真的讓世子爺和他生了嫌隙的。

卻在這時,丫鬟如玉神色匆匆的走了進來。

高氏見她這樣子,眉頭微蹙道:“可是出了什麽事?”

如玉低聲回禀道:“太太,聽說世子爺今日并未往國子監去讀書,而是偷偷去了靜寧寺。”

果然,高氏聽了這話,一把便摔了桌上的杯子,臉色陰沉的可怕。

朱嬷嬷卻不由有些擔心,低聲道:“太太,世子爺自從和您有了約定,這些日子可再未頻繁找過郡主的。難不成,是太太暗中給世子爺相看婚事的事情,有人在世子爺面前嚼舌根了?或者是那日太太往慈寧宮去差點兒鬧出的笑話,讓世子爺知道了?”

高氏也未料到會有這樣的意外,只冷着臉道:“常州呢?你差人讓他過來一趟,我便要問問他,他自幼在世子爺跟前當差,如何能讓世子爺做出如此糊塗的事情?”

高氏的話才說完,卻聽門口傳出一聲冷笑,只見薛令一臉淡漠的闖了進來。

高氏也未料到他會突然出現,臉色多少有些尴尬,可下一瞬,卻是恢複了正常,強撐着嘴角的笑意,慈愛道:“你說你,回來了也不讓人通傳一聲。”

薛令卻是自嘲的笑了笑,直直瞪着高氏道:“兒子自幼便什麽都聽母親的,唯蘅妹妹的事情上,兒子跪在母親面前,求母親成全。可兒子怎麽都沒有想到,母親根本就是在哄騙我。”

高氏如何見過兒子這般淡漠,這般冷酷的樣子,一時間也有些慌了,忙想要抓着他的手解釋。

可沒想到,這手才剛伸出去,卻被兒子一把甩開了。

高氏如何能不知,兒子這樣,怕是真的惱了,不由就紅了眼睛,哭着道:“我知你惱母親自作主張,可母親這麽做,又是為了誰?郡主那孩子,其實我又如何能不憐惜她,只是再是憐惜,母親也不能這樣由着你胡來啊。”

“你是我們靜安侯府的世子,未來是要繼承爵位的,可郡主,只是一個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如何能知道怎麽執掌中饋,應付這裏裏外外那麽多事情……”

高氏的話還未說完,卻見薛令突然笑了起來。

一時間,高氏被弄的心裏更慌了。

這樣的兒子,太讓她陌生了。

她寧願兒子和她鬧騰,也好過眼前這樣莫名其妙的笑。

看着母親眼中的不解,薛令步步逼近她,意味深長道:“母親說憐惜蘅妹妹,卻因着私心,在慈寧宮當面給了蘅妹妹難堪。兒子都有些糊塗了,不知道母親到底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不過,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不重要了。”

高氏看他這樣,心裏突然更是不安了,薛令卻是笑了笑,又道:“兒子既不能娶蘅妹妹,那讀書中狀元,又有何用?”

甩下這些話,薛令便失魂落魄的離開了。

高氏看他離去的背影,半晌才反應過來,他說了些什麽,也因着這番話,高氏差點兒沒有站穩,幸虧身邊的朱嬷嬷扶着,她才沒摔倒。

“嬷嬷,世子爺方才那番話,只是太過傷心,随口一說,是這樣的吧?”

朱嬷嬷也算是自幼瞧着薛令長大的,何曾見過世子爺這般,世子爺自幼便和外頭那些纨绔子弟不一樣,孝順不說,規矩禮儀也一點不差。

而今日這樣子,朱嬷嬷心裏其實也慌了,可她看着高氏傷心的眼神,也只能嘆口氣,安慰她道:“太太,您別太擔心了,世子爺該也是傷心過度,說了些糊塗話罷了。”

高氏聽着,卻是神色凝重,半晌,她開口道:“差人去打聽打聽,今日世子爺往靜寧寺去,到底發生了什麽?”

卻說這邊,裴蘅陪着外祖母在靜寧寺吃了齋飯,正在後院散步,卻在這時,房嬷嬷緩步走了過來,“娘娘,方才宮裏傳了消息出來,說是首輔大人帶了諸位朝臣跪在東暖閣外頭,逼着皇上廢掉太子殿下。”

房嬷嬷口中的首輔,正是當朝首輔胡子崇,先帝爺登基第三年中的進士,之後入翰林院,一步步坐上了首輔的位子。

這胡首輔要說早年也是愛惜羽毛,中庸之人,往年廢太子的事情,他嫌少這樣逼迫皇上的。可自打十五年前,他的發妻離世,之後續娶了兵部侍郎林家嫡女林氏為妻,慢慢的便變了性子一般,站在了孟貴妃的陣營。

不過這也不奇怪,畢竟這林家還有一姑娘,如今可是安國公府二房太太,有這樣的關系,胡子崇選擇支持二皇子,也是情理之中。

“皇舅舅可是答應了?”裴蘅急急問道。

房嬷嬷緩聲道:“奴婢也不清楚,只聽說皇上撕了胡大人遞的折子,這會兒胡大人和朝臣們還在外頭跪着呢。”

“而且瞧這架勢,怕是要一直跪下去的。”

裴蘅聽着這話,孩子氣的看着外祖母道:“外祖母,太子哥哥好可憐,若當初先皇後不是因為保護皇舅舅,動了胎氣,太子哥哥何以傷了腦子。可這胡大人,卻這般狂妄,他難道忘了,太子哥哥怎麽說皇舅舅力排衆議昭告天下的太子,他怎敢這樣逼皇舅舅。”

聽裴蘅這麽說,薛太後噗嗤笑了起來,“你呀,什麽時候變得這樣伶牙俐齒的。”

可嘴上這麽說着,薛太後心裏也覺得外孫女說得不無道理。

這胡子崇,卻是有些太猖狂了。

而他之所以敢這樣做,不過是仗着孟貴妃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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