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 黑臉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裴蘅便想……

翊坤宮裏,孟貴妃聞着消息,心下一咯噔,緩緩道:“這之前也未有任何風聲說是郡主要出宮的,怎麽突然間,勇毅侯竟然就上了折子?”

褚嬷嬷也疑惑極了,畢竟娘娘這些年執掌六宮,宮裏大大小小的事情,鮮少有不知道的。便是慈寧宮裏,若真的有什麽風吹草動,娘娘何以今日才知道。

所以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勇毅侯這請安折子,也給了太後娘娘一個措手不及。

“娘娘,奴婢也覺得有些想不明白呢。按說郡主自幼便承歡太後娘娘膝下,即便是郡主快要及笄了,日後的婚嫁上,也都是太後娘娘做主的。勇毅侯還能插手不成?可若不是因着這個,侯爺這樣做,當真是說不通呢。”

孟貴妃聽着這話,眉頭愈發緊縮,其實自從前些日子皇上訓斥了兒子,又責令欽天監選了吉日,挑選太子妃。她這心裏便一直都壓了一塊石頭。

太子畢竟是東宮儲君,當年沈皇後又有救駕之功,孟貴妃是第一次覺得,自己或許把廢太子的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何況,兒子即便取代太子,皇上如今可還在盛年,太子歷來又是靶子,就全靠着自己的扶持,怕是兒子即便得到這太子的位子,也未必就真的一帆風順。

而這一切的被動,都因着孟貴妃手中沒有半點兵力,這些年雖暗中拉攏不少朝臣,不過是些內閣之人罷了。

所以,孟貴妃若想擺脫現在這樣的困境,未雨綢缪,只能是手中盡快掌控兵力。

可這整個京城,又有誰比得上這勇毅侯府。

手握重兵的勇毅侯,那可是連皇上都不得不忌憚的。

若自己能讓勇毅侯選擇站在自己的陣營,兒子繼承皇位,就不可能再有任何變數。

可有什麽法子讓勇毅侯選擇站隊,孟貴妃心中便頗有些為難。

這思來想去,總覺得任何的法子都不如姻親來的可靠。

而這最合适的人選,自然就是長樂郡主了。

長樂郡主畢竟是姓裴,加上太後娘娘和皇上的偏寵,娶了她,于兒子來說無意義是如虎添翼。

何況,長樂郡主這些年裏也算是自己看着長大的,沒經過什麽事兒,日後,也不怕整出什麽幺蛾子。

可她怎麽都沒有想到,突然間,勇毅侯便要接了長樂郡主出宮,這讓她如何能相信。

這若郡主一直在宮裏,她自有法子促成這樁婚事,即便是這些年,太後娘娘一直流露出不想讓長樂郡主留在宮裏的意思,她也毫不在乎。

可現在,郡主出宮了,她如何能不被動。

褚嬷嬷自然是知道自家娘娘的想法的,低聲又道:“娘娘,您也別太心急了,郡主自幼承歡太後娘娘膝下,這即便是出了宮,還能不隔三差五回慈寧宮不成?”

“到時候,不還是逃不過您的手掌心。”

聽着這話,孟貴妃輕輕撫了撫額,半晌,到底是點了點頭,“也是。”

見自家娘娘緩和了神色,褚嬷嬷轉開話題又道:“娘娘,也不知今日靜安侯夫人到底是因了何事入宮,聽說離開慈寧宮的時候,整個人都狼狽極了。您說,奴婢要不要特意差人去打聽打聽。”

孟貴妃卻是搖搖頭:“還能因着何事?這些年,這高氏生怕太後娘娘把郡主指給薛令,這次該也是為了薛令的婚事來請太後娘娘拿主意的。”

“只她表現的這麽急,太後娘娘又是護短的性子,如何能不動怒。”

說完,她頓了頓,又道:“其實就當年長寧長公主惹出來的那樁醜事,本宮也未必瞧得上長樂郡主,只如今,為了裴家的兵力,本宮也只能先委屈淳兒了,等他順利奪得這天下,這天下這麽多的女子,本宮定要好好補償淳兒。”

慈寧宮裏,裴蘅還不知孟貴妃已經開始打起了自己的主意。

她一想到外祖母知道自己要離宮會多傷心,心中便愈發不是滋味。

她正猶豫着要不要往外祖母寝宮去,卻在這時,周淳來了。

一進門,便用一種不可置信的口氣道:“蘅妹妹,你真的要出宮去?”

裴蘅實在是煩死了,直接便道:“二表哥忘記了,我到底是裴家的姑娘。難不成,日後還能從慈寧宮出嫁不成?”

出嫁?!

周淳聽着這兩個字,瞬間黑了臉。

要說他往年并不覺得裴蘅對自己有什麽重要的,甚至,他更親近孟玥一些,可自打這次裴蘅醒來,他便不自覺的被裴蘅吸引。

這會兒,聽着出嫁這兩個字,他心裏更是一陣怒火。

蘅妹妹想嫁給誰?

裴蘅并不知道他的胡思亂想,她只是想盡早離的周淳遠遠的,這樣,就不會和上一世一樣,鬧出那樣的醜事了。

所以,沒等周淳開口,她就拿起桌上的茶,喝了起來,大有一副對他愛理不理的架勢。

周淳看她這樣子,卻沒有動怒,反倒是意味深長的上下打量她一番。

一旁,寶莘也吓傻了,正要開口緩和氣氛,卻聽周淳緩聲道:“蘅妹妹自幼在宮裏長大,得祖母和父皇嬌寵,即便是從慈寧宮出嫁,誰還敢說什麽不成?”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裴蘅便想到上一世,自己就是這樣糊裏糊塗嫁給了周淳。

出了那樣的醜事,裴家她是回不去了。外祖母又不舍得自己受了委屈,便做主自己從慈寧宮出嫁,直接被擡到了東宮。

即便是此刻回想着,她都覺得自己無助極了。

所以,她一瞬間就被踩到了痛點,氣呼呼便看着周淳道:“在二表哥心裏,我便是那樣不知規矩的女孩子?還是說在二表哥心裏,我和外頭那些寄居在別府的表姑娘也一樣,半分都做不了自己的主!”

裴蘅這火氣卻是有些突如其來,周淳看她氣的臉色發白,也有些吓壞了。

可他并沒有這樣的意思的,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從蘅妹妹這次醒來,總是一次次的曲解自己的意思。

怎麽會這樣呢?

他一時間又是覺得窩火,又是懊惱,懷疑自己方才是不是真的說話失了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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