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2012年1月31日。

結婚,就這麽結婚了。

謝靈淩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手上的結婚證。

正月初九,在毫無征兆,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她就這麽和于晁領了結婚證,他們成了名正言順的夫妻。

整個過程真的太快了太順利了。

他們兩個人到民政局的時候裏面甚至沒有什麽人。工作人員告訴他們,小縣城裏人本來就不多,大多數的人一大早就來領證了,下午來的人反倒是不多。

所以沒有任何等待和排隊,謝靈淩和于晁在大廳裏互相填寫了資料,拍了照片,前後似乎不過五分鐘的時間,被戳了鋼印的結婚證交到了他們的手中。

曾經,謝靈淩無比抗拒的結婚,現在她就這麽簡單地成為了人婦。她側頭看了眼旁邊傻乎乎笑着的男人,忽然覺得,結婚似乎也沒有那麽可怕。

謝靈淩才剛剛反應過來,手上的結婚證都還沒有捏熱乎,于晁将車停在了商場的地下停車場。

他繞過來打開副駕駛的車門,牽着她下車。

雖然結婚這件事看似突然,但于晁要給謝靈淩的東西一樣也不會少了。

第一件事情是要去買一個鑽戒。

于晁目标明确而又清晰,他牽着謝靈淩的手,直奔商場最有名的一家珠寶店。

謝靈淩明白過來于晁的意圖,拉住他的手,停下腳步:“你要給我買鑽戒嗎?”

于晁腼腆地笑了一下,點點頭。

他算是發現了,自己在她面前完全沒有秘密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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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靈淩說:“我不要鑽戒。”

“啊?”

“你知道我大學學什麽的嗎?金融。鑽石是二十一世紀最大的騙局,有這個錢去買鑽戒,還不如買黃金更保值。”

“黃金嗎?那你要多少黃金?要多少我給你買多少行嗎?”

謝靈淩想了想,既然結婚了,有些儀式感也是不能少。他們兩個人之間也沒有什麽定情信物,去買一對金戒指是挺有必要的。

“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謝靈淩說着便拉着于晁的手走出的商場,七拐八拐的,她帶着他來到了一家門面不算大的打金店。

于晁整個人都茫然了,他怔怔地看着謝靈淩,問她:“在這裏買嗎?”

謝靈淩說:“對,在這裏買。”

于晁扯扯謝靈淩的袖子:“我們還是去品牌店吧,有保障。萬一買到假的怎麽辦?”

“一樣的,都是純金。品牌店還存在品牌溢價,在這裏就是純黃金價加一點手工費,劃算很多。”

謝靈淩帶于晁去的一家在小縣城裏開了二十多年的金店,雖然看着門店不大,但是是正規合法經營。

于晁一直以為謝靈淩從來不會關心柴米油鹽,可現在看來,她也是一個非常很會過日子的人。

挑選完金戒指的款式之後,還要等兩天才能去取,因為師傅要花一點時間純手工制作。

兩人回到車上的時候,于晁顯得有些沉默。他專注開着車,側臉的線條鋒利流暢。

一直到回了家,于晁的興致都沒有像之前那麽高漲。

謝靈淩看出端倪,問他:“大喜的日子,你怎麽看起來不開心啊?”

于晁輕輕嘆息,他抱着謝靈淩坐在自己的腿上,親了親她,由衷地說:“總覺得你嫁給我是委屈了你。我就這麽把你娶到手了,什麽東西都沒能給你。”

他說着起身,去房間裏翻箱倒櫃地拿出一疊東西,繼而半蹲在謝靈淩的面前,一一地把東西交給她:“這是我存折,是我當兵還有工作這十幾年存下來的。”

謝靈淩瞳孔震驚地數着存折上面的數字:“哇!你怎麽有那麽多錢!”

于晁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腦袋:“也沒什麽開銷的地方,之前在部隊的時候存了一些,後來工作之後也都存着了,不知不覺就存了這麽些。”

這些錢雖然不能說讓後半輩子衣食無憂,可在這個小小的縣城生活,還是非常經得起花的。

于晁拿出房産證,對謝靈淩說:“明天早上我們去房管局,把你的名字加在上面。雖然我們現在住的這套房子有點老舊,但還算值錢,以後孩子讀書方便,幼兒園小學初中出門就是。”

這房子是于晁的父親留給他的,當時家裏雖然沒有什麽積蓄,但他父親堅決不賣房。

于晁又拿出車本:“車不值錢,是我之前買的二手,就用來上班代步的。不過我們可以把這輛車賣了,置換一輛新的。”

謝靈淩說:“我覺得這車挺好開的呀,不用換新的。”

于晁把自己手上的東西交到謝靈淩的手上,說:“都聽你的,以後這個家裏都聽你的!”

謝靈淩沒有扭捏,倒真有點要當家做主的意思,接過那些東西之後又問于晁:“從實招來,你還存有什麽私房錢嗎?”

于晁賊兮兮地笑了一下,說:“身上還有幾十塊錢。”

謝靈淩一副瞧不上那些小芝麻的樣子,說:“那些給你當零花錢好了。”

于晁起身在謝靈淩的臉上用力親了一下,說:“謝謝老婆大人!”

兩人雖然在一起一年了,可于晁幾乎沒有用“老婆”的稱呼叫過謝靈淩,同樣的,謝靈淩也覺得喊對方老公特別不自在。

可這個時候,她忍不住抿着唇笑了一下,嘗試着喊了他一聲:“老公。”

既然于晁把自己的家底都撂出來了,謝靈淩也沒有藏着掖着的必要,她對于晁說:“我手頭上也有一些錢,本來是想着在這裏買一套房的。”

于晁問:“如果你想買房的話,就用我那張卡,你的錢都留着。”

謝靈淩有些猶豫:“但我覺得這裏住着也挺好的呀。”

“那就暫時把這裏當我們的婚房?”

“嗯!”

于晁臉上的笑容是陽光的,也是幸福的,他攥着謝靈淩的手,與她十指緊扣,問她:“婚禮你想什麽時候舉辦?要定喜糖、拍婚紗照、去度蜜月。”

謝靈淩一個頭兩個大:“怎麽結婚那麽麻煩呀……”

“不麻煩不麻煩,怎麽能麻煩老婆大人呢。”于晁像只大狗狗似的在謝靈淩面前賣乖,“這些事情都讓老公去辦,老婆只負責當個漂漂亮亮新娘子就行。”

謝靈淩點點頭,主動伸手圈住于晁的脖頸,問他:“說了那麽多,現在是不是要送入洞房了?”

于晁噗嗤一笑,直接打橫将謝靈淩抱起,傲嬌地說:“老婆說什麽就是什麽!”

“诶!我開玩笑的!”

“我可從來不跟你開玩笑。”

結婚的事情沒有想過隐瞞,只不過婚禮謝靈淩是真不想辦。她這個人嫌麻煩,之前參加弟弟的婚禮看到他被灌得酩酊大醉,一想自己結婚的時候也要端着酒杯一桌桌地敬酒,就頭疼。

于是兩家長輩在酒店訂了兩桌,一起吃了一頓飯。

當天于晁一身筆挺的西裝,謝靈淩則穿了一件紅色的旗袍。兩個人站在一起郎才女貌,倒是無比般配。

對于于晁這個女婿,謝家無疑是滿意的。雖然謝靈淩先斬後奏,可有于晁出面,人情世故的事情他都能輕易擺平。

至于謝靈淩這個兒媳婦,于家也沒有半點不滿。于家人一向崇尚民主,況且這還是于晁喜歡了十幾年的女孩子。

他們夫妻兩個人的小日子就這麽開始了,沒有驚天動地的愛情神話,也沒有此生不離的山盟海誓,有的只是和所有普通人一樣的簡單生活。

只不過于晁到底還是存了一些小小的心思,他知道謝靈淩怕麻煩,但他還是想要為她準備一個獨一無二的婚禮。

五月初的某一天早晨,謝靈淩睡到自然醒,早早等候在她家的化妝師和造型師見謝靈淩醒了,連忙迎上去。

謝靈淩正一頭霧水時,耳邊遞來一個手機,她聽到裏面于晁的聲音:“老婆,你什麽都不用做,也什麽都不用想,我把一切都準備好了。”

謝靈淩也不傻,當即明白過來眼前的一切意味着什麽。

接下去的一切,也正如于晁所說,她完全不用操心。有專業的化妝師幫謝靈淩化妝,有專業的造型師為她穿上剛好合身的婚紗。

接着,新郎于晁突然出現,抱着謝靈淩下樓,進入婚車。

婚禮的地點定在郊區一處被特地布置的草坪,頭頂的粉紅氣球彌漫着浪漫氛圍,現場到的全都是最親密無間的好友,有昔日的老同學、也有于晁的戰友朋友。

謝靈淩的好友周宛身着伴娘服站在草地上哭紅了雙眼,着實給了謝靈淩一個巨大的驚喜。

婚禮儀式開始。

于晁站在謝靈淩面前,單膝跪地:“命運待我不薄,以前我一直以為,暗戀你這件事不過是我一個人的獨角戲。十一年是一個漫長的數字,去也是眨眼之間。人生或許沒有多少個十一年,但接下來我的所有十一年,都将與你有關。”

儀式結束,謝靈淩将自己手捧花交到好友周宛的手中。

不用敬酒,也沒有複雜的人情往來。

倒是讓謝靈淩意外的是,在這裏見到了自己那位所謂的初戀董奇文。

董奇文手上端着一杯香槟,笑嘻嘻地朝謝靈淩走過啦,賊兮兮地對她說:“真沒想到啊,你居然和于晁結婚了。”

謝靈淩今天美極了,她的婚紗不厚重,全都是純手工打造,郊區的風吹起她的頭紗,她精致的五官在紗簾中若隐若現。

董奇文對謝靈淩說:“老實跟你說吧,當年我打動你的那張情書,其實是我從于晁那裏拿過來的。”

謝靈淩的笑意僵在臉上,她驚訝、開心,又有些不甘。

兜兜轉轉那麽多年,她竟然到今天才知道,那一年打動她的那封情書原來是于晁寫的。

董奇文說:“就是不知道,于晁那小子,是不是從那個時候就喜歡你了?”

謝靈淩替于晁回答:“是的,這個傻瓜暗戀了我十一年。”

董奇文感慨:“靠,這大概就是天注定的緣分吧。”

謝靈淩欣慰地嘆一口氣:“誰說不是呢。”

她轉過頭,見不遠處的于晁脫掉了正式的黑色西裝,只穿一件白色襯衫。許是這種熱鬧的氣氛,他微微卷着袖子,被消防隊的一幫人圍着做掰手腕的游戲。那場景,像是夢回學生時代,歡聲笑語。

于晁笑得好開心,他下意識側頭,對上謝靈淩的視線,兩個人相視一笑,嘴角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這一刻的畫面似乎可以永遠定格,綠色的草坪上,蔚藍的天空,音響裏緩緩流淌着屬于婚禮的溫馨音樂:“一定是特別的緣分才可以一路走來變成了一家人他多愛你幾分你多還他幾分找幸福的可能從此不再是一個人要處處時時想着念的都是我們你付出了幾分愛就圓滿了幾分……”(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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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注1:來自歌詞《給你們》連更八章,抱歉,但也實在沒寫完。

不想看be的,到這裏也算是圓滿的結局了吧。

明天繼續更新,感謝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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