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章四十一:雪飄天墉歲歲安
☆、章四十一:雪飄天墉歲歲安
章四十一:雪飄天墉歲歲安
這一聲弗落,四人眼前赫然驟現一人,那人容貌雖是尋常,氣度倒是不凡,正是守護皇陵劍靈所化。四人目光一對,心下了然,此番已然驚擾到劍靈,若想要出去怕是不易。屠蘇身負煞氣不宜久留,方蘭生毫無法力留下更是不妥,晴雪還需照應屠蘇,此處需有人應對三人才好脫逃找尋機關所在。紅玉秀眉一揚,黑眸中乍現決然之色,三人只聽她道,“屠蘇趕緊走,這裏交給我”,再見她人已急急踏步上前。
紅玉高喝一聲,背後雙劍倏然而出,迎着劍雨而上。三人借機穿過數道劍芒,方一出去機關之門便又合上。紅玉亦是劍靈,與皇陵中劍靈相鬥時兩人不分上下。她一身紅衣飛揚,雙劍揮舞劍猶如行雲流水,所到之處劍芒皆被她掩殺殆盡。然墓內秦劍無數,饒是她雙劍再快,劍刃再利,在這陵墓中依然占不了半分便宜。連綿不絕的古劍向她湧來,紅玉手中劍不停,人卻早已應接不暇。
須臾,她猛的單劍擲地直直插入地中,內力四處游走間直震的地脈一動。她抿緊雙唇一劍高揚,視死如歸般的運力于劍刃之上,猛然躍起身輕如燕般急旋數下猶如迎風而綻的花蕊般豔麗多姿。衣紅人更豔,劍急意更韌,只見她雙劍急速揮舞,劍刃相擊聲不絕,此處與秦俑坑一般亦是絕殺。
屠蘇一出劍陣,身上的煞氣便止住了,沒了煞氣的侵擾,三人繼續尋找中央棺室。
短短時間內,只剩下他們三人,陵越與紅玉能否撐得住全看何時尋到機關。這裏險惡難料,屠蘇不想方蘭生出事,是以才想讓人留下。這時讓他留下,方蘭生怎肯。此時他倒是不憂心自個安危,擔憂起紅玉與陵越來。
他面露憂色,神情寂寥的直嘆氣。屠蘇只得安慰他,說陵越與紅玉兩人修為不凡,應是能撐得住。
方蘭生一撇嘴,詭異的看他一眼,嘟囔道,“你都不擔心的麽?”
屠蘇咬緊牙未發一語,只是淡淡的看他一眼。
不擔心,他怎會不擔心。當日鐵柱觀一戰時,雖知兇險異常,他亦無所畏懼,不似今日這般惶恐不安。因陵越就在他眼前,縱身躍入水下時便可見他。那時,他可以任性一點,強硬一點,決然的擋在師兄面前,不顧自己的生死只為救他。
今日卻是不行,即便他一顆心早已似在油鍋冰窖中來回滾過幾番般備受煎熬,疼的好似摧心剖肝般,卻不能有一絲動搖。他告誡自己需冷靜,他沒有忘記此行的目的,幫助少恭救出巽芳,查出鬼面人的真相。
他不能任性,不能讓師兄一番心意付諸流水,也不能讓紅玉姐一人苦撐着。這些人的命需要他們去救,千觞大哥還在皇陵外等他們,不能讓他等太久。
屠蘇側身身子,無視方蘭生的目光,雙眼徑直望着遠處,斬釘截鐵的道,“他們會撐住!”
晴雪緊臨着他,感受到他身上不斷湧出的冷氣,責怪的對着蘭生一瞪眼。
方蘭生身子一縮,往後躲了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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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越大哥與屠蘇感情不一般,衆人皆知曉。他只是納悶門關上的那一刻,屠蘇那神情分明已近瀕臨,臉色亦有絲猙獰的味道,為何此時倒是冷靜的吓人,好似陵越與紅玉被困的并不是龍潭虎穴。
他哪知屠蘇面上越是不顯山不露水,心裏所受煎熬怕是更重幾分。
陵越與紅玉涉險,又有誰能比他更擔心。
屠蘇繃緊身子站直,骨指捏的咯咯作響,他倒是未察覺到疼痛般。
晴雪愁眉不展,輕扯了扯屠蘇的袖口。屠蘇深吸口氣,收斂心神沉聲道,“走吧。”
方蘭生這便又跟上來,他對方才說錯話深感不安,這便又摸了摸脖子,轉移話題試圖打破方才稍顯壓抑的氣氛。
他對紅玉的身份尤為好奇,聽方才劍靈所言,紅玉應亦是劍靈。他只是隐約猜出,是以才向屠蘇打探。
屠蘇自小便記得紅玉姐,這些年來他與陵越早已長大,而紅玉姐好似還是當年模樣。
他還記得有一年天墉城冬雪極大,直下了半月未絕,整個天墉城籠罩在一片銀白中,巍峨山峰間少了幾分飄渺仙風,倒多了幾分清冷孤絕。
前三日師兄帶着衆弟子掃雪,芙蕖玩心一起,随手扔了雪球與衆人打鬧起來,朗朗笑聲傳來似是驅散了不少寒意,他遠遠的瞧了一眼卻未過去。
這是他上天墉城的第六個年頭,早已不似當年那般橫沖直撞天真的想和他們如尋常師兄弟般親近。他已學會冷着臉雙眼淡漠的掃過他們,看他們一個個驚慌失措的避之不及。
第四日時,暴雪來襲,豆大的雪花橫沖直下,密集的砸在人臉上竟有幾分疼意,天墉城長梯上積雪已過膝。再過些時日便是除夕,掌教真人有令,今年衆弟子可以提前歸家,若是路途遙遠,留在天墉城過年守歲亦可。
衆人一得了信,除幾名離家着實較遠的留守天墉城外,大多弟子則禦劍歸家。屠蘇躍至屋頂,指着大雪中一個個漸漸消失的身影,扭頭對他肩頭的阿翔道,“你看,他們都回家了。”
阿翔抖了抖身上的落雪,打了個哆嗦。
屠蘇盯着山下望了半晌,輕聲道,“我不記得自己的家在哪,天墉城便是我家。阿翔,你還記得麽?我是在一場大雪中撿到了你。”
阿翔低頭輕啄了下他肩頭,屠蘇笑了笑,“那時你的嘴也是這般利。”
阿翔撲騰着翅膀飛了下去,撞開了門。它着實冷的厲害,一身羽毛皆濕了,凍的直哆嗦。屠蘇好笑的看着他,縱身躍下徑直進了屋。
雪依舊在下,遠遠望去一片白茫,空曠的讓人生出蕭索之感。屠蘇挑了挑火盆,那些炭火是幾日前剛下雪時師兄送來的。他這幾日忙着除雪以及衆弟子歸家之事,只來見過他那一次。屠蘇望了眼他那床,被子鋪的整齊,他坐在床沿伸手摸了下,一片冰涼。他縮回了手,神色有一絲異樣,半晌複又極為輕柔的摸了摸被面,眼中隐有一絲擔憂,這幾日也不知師兄歇在何處。
阿翔站在桌前忽的打了個噴嚏,屠蘇不由一樂,勾了勾唇角,豐潤的唇緊抿,露出個淡笑來。他起身尋了個矮凳坐下伸出雙手對着火盆烤了下,圓圓的雙眼望着漫天大雪發起呆來。阿翔從桌上飛到火盆旁,須臾卻打起盹來。
屋外飛雪如絮不停歇,冷風夾雪穿過敞開的門直直的灌了近來,屠蘇似是未察覺到冷般,并不起身阖門。
猛然間,雪地裏隐約現出一個身影來,那人身形輕快,腳踏積雪身若驚鴻般飄然而來。屠蘇倏的站起,緊緊的盯着雪地中那一點影子,眼中燃起一簇火苗,竟比這白雪更亮了幾分。漸漸的,那人越來越近,屠蘇已然見到她那豔麗妖嬈的一身紅衣,他眼中光芒一黯,只餘零星火光。
紅玉一手持劍,一手拿着一個極大的包裹遞給屠蘇道,“這是些幹糧,你收好。陵越這幾日應沒時間來後山,山中積雪已深,這幾日便不要練劍。修道悟劍也不急于一時,你若有事要辦便讓阿翔送信。雪下的深,我便又給你新添了一件冬衣,就在包裹裏,等會你穿上。”
屠蘇伸手接過包裹只覺得沉甸甸的,漫天大雪竟勞她親自來送,不由心下愧疚,他嗓音微啞道,“有勞紅玉姐了,這麽大的雪你怎麽一人來了?”
紅玉聞言面色一冷,蹙眉道,“你還知道下這麽大的雪!這麽大的雪,怎麽不關門?若是得了風寒,陵越不在,你一人怎麽辦?”
氣他不知照顧自己,紅玉面色越發冷豔,見他睜着圓溜溜的雙眼有些無辜的望着她,那火便消了下去。瞪他一眼,紅玉嘆息道,“你就別擔心我了,這些年來我什麽沒遇到過,一場大雪而已奈何不了我。倒是你,這麽大的人了,陵越不在,你也就不顧自己了?”
屠蘇自知理虧,站在一旁靜靜的聽紅玉訓斥。
他這一副老實認錯的模樣,紅玉也不再多說什麽,又叮囑他幾句注意身體便要離開。
屠蘇本意送她,紅玉推辭道,“我看你那衣衫有一半濕了,是不是去落了雪未換下。你就別出門了,把新衣換上。等陵越忙完,非得讓他好好收拾你。”
紅玉對他鮮少會說狠話,屠蘇被他這麽一說,卻是一笑,臉上多了幾分神采。紅玉無奈的搖頭道,“這雪還不知要下幾日,幹糧不夠時我再送來。對了,芙蕖讓我給阿翔帶了五花肉。”說着,她從袖子裏摸出一份油紙包來。
阿翔鼻子倒是靈,一聞到五花肉,瞬間便醒了,撲騰着翅膀朝紅玉撲來。屠蘇一攔住他道,“等下,別急。”
紅玉退後一步,這才道,“我走了,焚寂有異時,我會來看你。”
屠蘇嗯了一聲,紅玉便又飄然離去。直到那衣衫漸漸看不見,屠蘇這才回神,他愣了楞,将五花肉遞給阿翔,放下包裹便去關門。
他這門仍舊留了縫,用木栓抵住,冷風便只從縫隙中灌入,倒也不是太冷。
他想了想,打開包裹拿出幹糧放到別處,這才一抖那新衣。
紅玉姐每年除夕都會為他縫制新衣,今年因大雪封山倒是提前了。他這一身仿照天墉城的衣服,以藍紫兩色為主,內襯藍色緞子長袍,外罩緊身束腰無袖對襟,腰腹處纏了藍色腰帶,只繡了簡單的白色花紋點綴。這一身極為簡單,若有獨特之處,便是貼心的在袖口與衣領處添了純白的絨毛,這一身在冬雪中傳來不僅保暖更顯的人出塵。那白色絨毛衣領圍着他頸邊,屠蘇一頭黑發披散,襯得他衣領處肌膚越發白嫩。
他穿着衣衫湊到阿翔身邊道,“紅玉姐手藝真好。”
阿翔吃着五花肉并不理他。
他撥弄着火苗,想到很多個夜晚師兄就坐在桌前給他縫補衣衫的情景,他微微一愣,有些晃神。
眼看着天色已晚,屠蘇簡單梳洗後給火盆添了幾塊炭這才睡下,屋內的燭火倒是未滅,
陵越踏着夜色回來時,便見屋內燭火正明,他蹙了蹙眉,暗想屠蘇怎麽此時仍未睡下。
近幾日忙于處理天墉城事務,一直未能來後山。本以為還需幾日才能好,今日紅玉姐卻來尋他,說剩下的事他無需再忙,她與掌教真人會處理。陵越不解,這事本應他來辦,怎可勞煩紅玉。
紅玉便道剩下的皆是些繁瑣的小事,陵越無需插手亦可解決,這幾日漫天飄雪,他也多日未見屠蘇,不如今日便去後山。
陵越也未再多言,一直忙到深夜這才回來,臨行前又帶了些許幹糧食物以備不時之需。
幾日未見,也不知屠蘇如何了,陵越一路禦劍而來,待到屋前,卻見門未關緊,他輕輕一推,便是吱呀一聲。
他皺了皺眉,門未開,應從裏面栓住了。他試圖再推,卻聽見屋內猛然一響,是人掀被而起倏然躍下床的聲音。陵越眉心一斂,凜眉一肅。
咚咚的聲音傳來,屠蘇僅披了一件單衣便來給他開門。
少年清秀的臉出現在他眼前,單手拽進衣衫道,“師兄!”
陵越明顯感到他的喜悅,好似春花初開時那一聲輕響,細微卻又聲。這一聲在陵越心裏響起,聲如擂鼓般。
陵越眉心一跳,雙眼從他臉色掃過直到看到他的腳,眉心更是擰成一團。
屠蘇感受到他顯然有些微怒,疑惑的看着他。
陵越不言不語,轉身進屋,冷風猛的灌了進來,陵越極快的一扭頭,屠蘇只覺眼前刮過一陣風,門已然被他合上。
陵越背對着他,身子挺的筆直,屠蘇盯着他後背發愣,終是輕咳一聲上前拉了拉衣角。他這一身冷氣倒是讓他屠蘇吃驚不小,陵越察覺到衣角被人扯動,只覺得額頭青筋直跳,心裏莫名憋了火。屠蘇自小便有這習慣,一旦犯錯或是有事求他,便喜歡拽他衣角。陵越捂着額前,有些頭疼。
屠蘇見他不動,便又扯了扯他衣角。陵越極快的轉身,卻是極快的瞪他一眼。屠蘇心裏納悶,不解道,“師兄?”
陵越掃過他光着的腳,嘆氣道,“你怎麽不穿鞋?”
屠蘇這才想起,方才聽到門外傳來異常猜想怕是師兄回來了,他這一急跳下床時便忘了穿鞋,赤腳給他開門。
他雙腳一縮,猛的跑到床邊找到鞋穿上,有些讨饒的看了陵越一眼。
陵越被他那一眼看的軟了心,揉揉額頭道,“你這不僅忘了穿鞋,還忘了加衣。紅玉姐今日給了添的衣衫呢?快點加上,不要受了寒。”
他這一回來,屠蘇此時是睡不着了,師兄弟兩人還有話要說,陵越也不催他睡,便讓他加了衣衫。
屠蘇從床邊窸窸窣窣的找出衣衫穿上,陵越放下包裹坐在桌前打量他幾眼,見他哆嗦着手哈着氣冒出一團白色來,映着那毛茸茸的衣領和袖子倒有幾分可愛,不由笑了笑。
陵越指了指火盆處,屠蘇便又坐在那矮凳前烤火。陵越落了一身的雪,此時正換了外袍,亦尋了一方矮凳坐在他身邊烤火。
“這炭可夠用?連幾日的大雪,掌教真人發話讓弟子們都回家了,一路上許多事要交代,這一忙便也沒空回來。你怎樣?焚寂可有異樣?”他搓了搓手,哈口氣問道。
屠蘇矮下身子将炭往他那邊挑了挑道,“并無異常,只是幾日皆未練劍了。”
“劍術不可荒廢,卻也不必時時刻刻修煉,悟道才是本宗。”陵越整了整外袍道。
屠蘇嗯了一聲又道,“這雪也不知要下幾日?”
陵越便道,“他們都下山去了,早課也不必了,我倒是有時間在此。你不是擔心荒廢了劍術麽?我們師兄弟也好切磋切磋。雖這積雪較厚,不宜練劍,倒是可以研習些劍法,你看如何?”
說到劍法,屠蘇自是樂意,不由點頭道,“師兄此言正和我意,劍不在形,劍意更甚,若能将劍意糅合于劍招之中,以意帶招倒也不錯。”
陵越看他雙眼熠熠發光,緊盯着自己,嘴角微微勾起,似是遇到了極為開心之事。他知道屠蘇癡迷劍道,此時見他如此,不由揚眉道,“倒是好主意。”
屠蘇雙眼一亮,明眸中帶有幾分欣喜,臉頰紅撲撲的不知是太過激動還是其他。
陵越起身給屠蘇找了雙幹淨的鞋道,“等下我得梳洗一番,你也再泡泡腳,方才赤腳下地也不知有沒有入了寒氣。”
屠蘇眼角一跳,微紅了眼眶。
陵越去燒了水,陵越在屋內屏風處洗了澡,屠蘇卻坐在火盆前泡完了腳。
陵越出來時,屠蘇已經坐在床上發呆。
陵越笑了笑,揉着濕發道,“天寒地凍,這發上竟結了冰。”
屠蘇一聽,忙下床去給他拿幹毛巾,陵越伸手接過坐在火盆前擦了擦頭發。屠蘇便又坐在他身邊,看他一邊擦頭發一邊道,“屠蘇,有沒有聽見咯渣咯渣的聲音?”
屠蘇自是知曉那是什麽聲音,他站起來,從陵越手裏拿過毛巾擦着他頭發道,“是不是很冷?”
陵越難得的放松身心任由屠蘇動手,他揉了揉眉心道“擦擦就可以了,這冰很快便會化了,只是今晚怕是得遲些才能睡。”
屠蘇挑了他一縷發從發梢到發尾擦的極為仔細,“那我們說說話吧。”
陵越嗯了一聲道,“說說你想如何将劍意融到劍招中?”
說到劍,屠蘇心中極為高興,便将心中想法一股腦的全說了出來,陵越聽的極為仔細,時不時的說上幾句自己的看法,倒是與屠蘇一致的很。
過了大半個時辰,陵越那頭發才算是幹了。
夜已深了,屋外雪花仍舊在飄,明亮如白晝般。兩人皆有些困乏,便各自睡下。
陵越幾日未回來,那被子着實有些涼,屠蘇便将火盆放在他床邊。雪深夜寒,陵越聽紅玉提起屠蘇今日身上落了雪衣衫濕了大半,今夜又随意披了單衣赤腳為他開門,心下擔憂他受了寒,便又将火盆往他那處送去。
屠蘇嘆了口氣,撐起身子道,“師兄,不如一起睡吧。”
陵越正在撥弄炭火,聽到他的話,不由擡首去看他。他那神情有些微楞,似是未聽清他說了什麽。屠蘇無法只得拍了拍床道,“一起吧。”
兩人同塌而眠之事做過很多次,只是近年來倒是少了許久,屠蘇煞氣發作時他雖在旁卻鮮少相助,這次屠蘇提起,他倒是有些反應不及。
須臾,他便站了起來。
屠蘇困的厲害,他眯着眼睛有些迷離的看了眼陵越,自發的往裏躺了躺,暈乎乎的便要睡去。
陵越一掀妹子,屠蘇只覺一股冷氣竄了進來,不由一哆嗦,人亦醒了過來。
陵越看他瞬間清亮的雙眸,垂首抿嘴偷笑了下,這才攏好被子躺在他身邊。
他這一身冷氣進到這被窩不由暖了起來,綿綿熱力湧入他四肢,陵越不由舒展身子發出一聲喟嘆,漸漸睡去。
屠蘇是被阿翔弄醒的,那只海東青一早便叼了他被子一角,時不時的輕啄他一眼,屠蘇無法只得起床給他弄五花肉。
他記得師兄昨夜回來了,起床卻不見他人。
他皺了皺眉,目光将屋內掃了個遍也沒見到師兄,猜想他怕是去見掌教真人了,也就沒在意。待他喂完阿翔,便覺肚中饑餓,想紅玉姐昨日給他帶了不少幹糧,便準備找出點當做早飯。
他這還未動,便聞到香味,只見陵越一推門,抖了抖身上的雪,再看他手中碗裏放了幾個烤紅薯。
屠蘇一驚道,“師兄,你沒離開?”
陵越轉身單腳一勾将門帶上道,“屠蘇,闩門。”
屠蘇哦了一聲,把門闩上道,“師兄怎麽沒離開呢?”
将紅薯遞給他,陵越這才道“看着情形,雪一時半會停不了,天墉城弟子皆回家了,我也難得清閑,便在此呆着。怎麽?屠蘇你不留我?”
屠蘇忙擺手,手中紅薯險些掉了,他接住紅薯道,“留!”
陵越便笑,“雪太大不宜離開,你這處也沒個廚房,紅玉姐和我都帶了些幹糧,應能撐些時日。今日我無事,想起這裏還有些紅薯,便尋了個處有屋檐遮擋的空地生火烤了些紅薯,乘熱吃。”
這雪一下半月,陵越也就未離開過。他們鮮少會有如此空閑時刻,無事時便看書悟劍打發時間,
倒是悟出些長久獨處的妙處來。
對于烤東西,兩人極為心得,這些時日不是烤紅薯就是烤饅頭或是烤些地瓜,滋味倒也不錯。眼見着除夕将至,陵越不得不去回禀掌門人。天墉城內尚有未歸家的弟子,陵越需與掌門一起與衆弟子相聚。若是往日,他可忙完再回,這幾日卻是不可。一者雪路難行,再者事情着實較多,抽不開車。
他這一忙,轉眼便到了除夕。雖只有幾個弟子,掌教真人卻不能虧待了他們。這除夕夜的飯菜做得極為豐盛,芙蕖的本意是讓屠蘇一道過來,大家也好聚聚,大雪封路,他已多日未見到他了。掌教真人也有此意,奈何其他弟子對屠蘇着實有些懼意,這事便不了了之。陵越這一頓年夜飯吃的忒沒滋味,待宴會撤掉,他向掌教真人告辭這才去看屠蘇。
他走的焦急,卻被芙蕖與紅玉攔下,兩人特地備了些飯菜讓他帶過去。芙蕖吵着要一道過去,陵越想夜色已深,她一人回來着實不便,便沒帶她一起。芙蕖憤恨的将食盒塞給他,大大的眼睛中水汪汪的一片,看樣子怕是要哭了。
陵越安撫她幾句,便急匆匆的禦劍趕回。
屠蘇一人正坐在桌前喂阿翔五花肉,“阿翔,你都胖死了,不能再吃了。”喂完最後一塊五花肉,屠蘇如此說道。
陵越一身風霜的推門進來,屠蘇并沒有吃驚,師兄每年都會陪他守歲,今年也不會例外。
将飯菜端出來,兩人簡單吃了些,這年夜飯雖是吃過了,眼下要做的便是守歲。
陵越從懷裏摸出個劍譜道,“你又長了一歲,師兄也沒什麽送你的,知道你喜愛劍術,這本劍譜你收下。這劍譜是我下山偶爾得來的,我看書中所創招式極為獨特,你無事時便研究研究。”
對于這禮物,屠蘇極為滿意,認真的從到到尾翻了便,這才将書收好。
陵越看他喜歡,心裏自是高興。屠蘇自小便在天墉城,也沒什麽東西可送陵越,便自個烤了紅薯想等他回來一道吃。眼下那紅薯已經涼了,陵越也不在意,不多時便已吃完。
時如流水,轉瞬即逝,眼看除夕已過,這守歲便算是結束了。
又過了幾日,天墉城的雪便停了,弟子們也陸續趕回。
天墉城又回到了往昔模樣,陵越與屠蘇兩人卻再也沒有過那麽長的獨處時間,什麽都不必去想,只需留在彼此身邊便可。
屠蘇眼神微閃,想到紅玉姐這些年的情形,心中亦如方蘭生猜測那般,卻未言明。這些年來紅玉姐未曾向他們提起過,怕有她自己的考量,蘭生若是想知道,不妨親自去問。只是,他怕是不敢。
屠蘇笑了笑,繼續往前走。
作者有話要說: 說好的一章一關呢?還沒到殉葬坑!!
我又亂開腦洞,本想直接去殉葬坑的,為什麽會寫這麽長的一段腦洞,7000多字,都可以分兩章發了,心塞塞的。
這段真是平靜無波的一段往事,真是平淡啊
哎,我也不知道想說什麽,只是想說從7點多寫到現在,寫的還是蠻順的。一寫到兩人一起的畫面就控制不住自己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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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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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