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章六十二:最後的離別
☆、章六十二:最後的離別
章六十二:最後的離別
芙蕖托腮靠着欄杆望着大師兄與屠蘇,長亭高樓下潮水已經退去,雖是一片狼藉,天墉城衆弟子卻在極力相助衆人重建家園。屠蘇将去蓬萊,她與大師兄這才偷空與他話別。
她與屠蘇一起,總是自個一徑的說,三人一起時,卻是大師兄說個不停。她望了眼亭外,天已放晴,空氣中隐有淡淡的濕氣,卻令人覺得舒爽。芙蕖手指點着腮,漫不經心的盯着兩人,聽大師兄感慨萬千。
他呀,總是擔心這擔心那,比執劍長老還像個老頭子。說到執劍長老,大師兄說他不想再擔任此職了,那下任執劍長老會是誰。天墉城雖是修仙之地,卻以劍為宗,執劍長老地位非凡,萬不可缺了此人。
她聽爹說要将執劍長老之位傳給大師兄,也不知真假。伸了個懶腰,芙蕖走到兩人身前,望着陵越道,“大師兄,大師兄這次回去後會接任掌門麽?”
他若執掌天墉城,執劍長老之位會是誰不言而喻。她的目光望向屠蘇,那人正靜靜的看着大師兄。他的目光沉靜帶着淡淡的笑意,溫和的好似三月春風,這樣的屠蘇是她不曾多見的,芙蕖心裏猛然一個驚呼,有什麽快似流星的從她腦中閃過,她卻抓不住。
陵越伸出的手落在屠蘇肩頭,極輕的一捏,眉心微皺道,“這個我也不太清楚。若有一天我執掌門派,執劍長老這個位子我會一直給你留着。”
他說的如此随意,好似早已在心中做了決定。在他心中,屠蘇便是他的執劍長老。
芙蕖望着欲言又止的屠蘇,心裏忽的亂了起來。她常說他這人悶的很,不愛笑也不愛說話,此時見他抿唇淡笑,一雙酒窩隐隐露出,卻湧出一股心酸來。
這個為天墉衆弟子所不容的師弟,就要為天下蒼生一戰,他擔起了一個天墉弟子的擔子。此去後,百裏屠蘇再不會被他人诟病為怪物,他是真正深得天墉俠義的弟子。他将是天墉城的驕傲。若他歸來,執劍長老應當是他。
她吸了吸鼻子,強硬道,“屠蘇你要答應我,這次最晚最晚最晚三年之內一定要回來。”
她是師姐,她的話屠蘇一定要聽。屠蘇嘴角一抽,眼中隐有濕氣,芙蕖心中又是一咯噔,便又道,“好不好?”。
她求屠蘇為他送劍穗時尚且未用過這種急切哀求的語氣,屠蘇心下不忍,抿嘴強扯出笑容點頭嗯了一聲。“我一定會回來的,此去一別,芙蕖師兄你們多保重。阿翔就交給你們了。”
雖屠蘇許諾歸來,芙蕖卻仍憂心,她與大師兄皆察覺到屠蘇從天墉城回來後便有些奇怪。大師兄說屠蘇從進天墉城的第一天,執劍長老就在想辦法抑制他身上的煞氣。為何屠蘇身上煞氣毫無抑制之相,又莫名多出許多靈力,難不成執劍長老找到了抑制煞氣之法這才解開了屠蘇身上的封印。
對于這點,陵越并不這麽認為。若真有此法,師尊早已解開封印,為何要等到今日。封印一旦解開,恐怕性命難存。芙蕖尚心存希望,這事決不能告訴她。她若知曉,定不會讓屠蘇去蓬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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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蘇既有了決定,陵越便不會幹涉。
蘭生要随屠蘇一起去蓬萊,他得留下來為他們解決隐患免去後顧之憂。
蘭生說他和屠蘇都很高興這輩子能做他的弟弟,他又何嘗不慶幸遇到了他們。他那樂觀的性子仍是未變,一點也沒大戰将臨的緊張,倒是笑着說說下輩子還做兄弟。
下輩子的事,這輩子的人預測不了,也顧不得,陵越只想兩人能平安回來。
蘭生看了眼屠蘇,搓着手道“你有沒有話和大哥說?”他說的有點尴尬,眼神四下亂瞅,就是不敢看陵越。
大哥,你可別瞪我。蘭生不停默念,哥沒看我,哥沒看我,卻聽陵越重重一咳道“蘭生!我有話和屠蘇說。”
方蘭生如蒙大赦,拔腿就跑,陵越無奈搖頭,他又沒責怪他,他跑什麽。
待跑的遠了,便看到了晴雪,他将人攔下,笑道“晴雪,你說屠蘇回來後,還回不回天墉城。他要是回了天墉城,想見他就難了。他若是不回,哥要見他怎麽辦?”
他拽着晴雪一陣猛搖,卻不知她心裏好似寒冬般冷的徹底,無人知曉屠蘇即便勝了,亦無幾日可活。
封印解開後三日散靈,這人間遍尋不得百裏屠蘇。任誰也見不得!
她渾渾噩噩的要去找屠蘇,方蘭生攥緊她袖口道“屠蘇明天就要出戰了,我哥一定有話和他說。你想說什麽告訴我,我告訴屠蘇去。”
風晴雪一怔,方蘭生忽的失落道“晴雪,我要走了,幫我多照顧襄鈴。”
“蘭生,你做好決定了麽?真的要向月言提親?”
“怎麽?我不記得你挺想撮合我們兩的麽?”
“我是想,但也得你是真的甘心才是,我不想你傷了襄鈴又負了月言。”
“晴雪,我不再只知道任性了。襄鈴她不喜歡我,她還需去找父母,我卻不能不管方家。二姐想我好好活着,我便擔起方家男丁的責任。你放心,我會對月言好的。”
“她是個值得溫柔相待的姑娘,蘭生不要讓你的選擇傷害了她。你若選了她,便要一心待她,不可欺負她。”
“我會的。”
晴雪望了眼他身後,方蘭生拉過她道“晴雪,你就沒什麽話要叮囑我,比如說照顧好自己,活着回來……”
他兀自說個不停,晴雪捂着額頭無奈的被他越帶越遠,她本要找屠蘇,這下倒好,被方蘭生纏住了。
陵越與屠蘇兩人沿着小道一路往前,陵越只是抿着唇往前走,屠蘇瞟了他好幾眼,嘴唇動了動,最終也是片語未言。
兩人這般走了大半個時辰,蔚藍海邊一片驕豔火燒雲懸挂天際,整個東海盡是明豔之色。兩人全身籠罩在一片令人眩暈迷醉的金色中,日暮西斜殘陽如血,陵越拉着他的手,笑的溫和。
屠蘇側身打量陵越,他雖生的劍眉朗目,鬓似刀裁,此時舒展眉心,微勾着唇角笑容淺淺倒有種春來花開的暖意。
屠蘇有些入迷的看着他,握緊他手抿嘴笑道,“師兄比這血色斜陽還要好看。”
陵越一怔,握着他的手一頓,他歪着頭抿着唇,似是想笑,卻又頗為正經的以師兄的口吻教訓道,“這次又是跟誰學的?”
屠蘇便垂下頭偷笑,陵越聽他壓抑的笑聲,嘆氣道,“想笑便笑,何必藏着。”
他擡起頭灼熱目光盯着陵越,嘴角是藏不住的笑意“沒有人教我,只是這麽覺得變這樣說了。”
在他心裏,師兄總是好的,自然也是好看的。
良久,陵越忽的嘆息一聲,屠蘇斂住笑意,平靜的凝視他。
師兄他想說的到底是什麽?活着回來,執劍長老的位置給你留着,一同下山踏遍山河行俠仗義......
陵越望了眼天色,拉着他手道,“回去吧。”
屠蘇微微一愣,點了點頭,笑道,“回吧。”
“想不想聽師兄說些什麽?”
“那師兄想說什麽?”
“想聽的話,師兄什麽都願意說。”
“那師兄知道我想聽什麽嗎?”
“等我說了,你便知曉。”
屠蘇歪着頭看他,陵越便輕抿着唇朝着微微一笑,低聲道,“師兄該早點說的。”
屠蘇微閃着眼神,暗自嘆息,眼下他倒是寧願他不說。
說了便是種牽挂。
兩人一道回去,向天笑拉着延枚和尹千觞在喝酒,看到兩人,大聲招呼道,“陵越兄弟,來,喝一杯吧!”
陵越持劍拱手道,“多謝向大哥美意,只是陵越不勝飲酒,海患後還有要事需陵越處理,這美酒陵越怕是嘗不到了。”
方蘭生本是坐在門口等兩人,此時騰的站起來一抱屠蘇胳膊道,“我讓你們兩去說話,沒說讓你們一去不回。你看看這天色,都黑成什麽樣了,我都在這等了好幾個時辰了,腿都麻了。”
他捶了捶腿,對着陵越道,“大哥,你和屠蘇說什麽了?”
陵越将他的手拿開,拉過屠蘇道,“沒說什麽。”
“沒說什麽?沒說什麽,怎麽這麽久才回來?”方蘭生顯然不信,非得纏着兩人問個所以然來。陵越便拉着屠蘇也不管衆人目光直接回了屋。
“喂,哥,木頭臉。”
屠蘇回頭看他一臉,方蘭生剛露個笑臉,陵越手中一個用力,屠蘇便被他拽走了。
方蘭生氣哼哼的一跺腳,偏心,太偏心了。
都是出海,哥怎麽就不和我多聊聊。
尹千觞不再豪飲,只是拿着小杯陪向天笑小酌,風晴雪與襄鈴兩人因不許去蓬萊,各自生氣連晚飯也沒吃便睡了。
方蘭生想了想,也不知兩人去的是自己那屋還是屠蘇那處,他決定先和延枚小兄弟多聊會海上奇聞,也算是長長見識。
蓬萊一戰那是生死相博,屠蘇是下了決心定要制止少恭,此一去幾人能回誰也不知曉,就讓他們多聚會。他哥平時看起來克己公正,沒想到在屠蘇一事上倒是驚世駭俗的很。
他搖了搖頭,又讓延枚說了幾個海上傳聞。
陵越去的是屠蘇那處,這次出海也沒行囊要帶,一人一劍即可,兩人便點亮燭火相對而坐。
他們從午後便在一起,所言不過寥寥數語,陵越應有很多話要說,卻什麽也沒說。
離別總是讓人覺得無力,芙蕖說的三年于她而言已是漫長,于屠蘇而言卻是遙不可及。
陵越一直問他師尊所授之法是何,屠蘇沒有答。若不告訴他解開封印打敗少恭的代價是三日散魂,他們師兄弟間還有一日溫存。
陵越總擔心屠蘇會拼的玉石俱焚,耳提面命的叮囑他萬不可丢了性命,一定要回來。按照陵越的想法,人活着就會有希望。即便屠蘇敗了,留住性命回來,還有師尊和他。世間萬物,總有法則,沒人可以一手遮天,也無人敢說毫無軟肋,定能找到制止少恭的方法。
陵越想說的話不過就是一句,屠蘇你要回來,活着回來。
他看向屠蘇的眼中有着離別時特有的擔心與不舍,宵河劍擱在桌上,他的雙手不停摩挲劍身,眉心皺出一道深深的褶痕,緊抿着唇神色嚴峻。
他似是有話交待,卻又不應該說出口。
即便再兇險,他也不能阻止屠蘇上蓬萊。師尊一直教導他們要以天下蒼生為己任,俠,胸懷天下者為之。而今少恭為禍人間,正需要俠義之士相助,屠蘇前去應戰毫無怨言,作為師兄,他更是不該有一絲私心,全力支持他才是。
陵越唯一遺憾的是,未能陪着他一起。雖知曉他已足夠強大,在陵越心中,從師尊将屠蘇交給自己照顧的那一刻起,保護屠蘇一直都是他的責任。
他長大了成為一個具有仁義之心的俠士,他很欣慰。這欣慰中又摻雜了過多的不安,他要撇下自己獨自涉險,他幫不了他。
屠蘇并沒有大戰前的緊張,少年面色柔和,給陵越沏了杯茶,“師兄,喝茶。”
陵越這才緩了臉色,端起茶杯喝了口,潤了潤幹澀暗啞的嗓子,低喃道“師兄不問你瞞了我何事,這些師兄都不在意,你瞞着我總是為了顧及我的感受。師兄唯一在意的便是你。你若活着回來,師兄就不怪你膽大妄為欺瞞之事,若是……若是回來的晚了,師兄便……”
“便罰我閉關三年,反省思過?”少年溫和的笑了笑,那模樣倒是像在安撫炸了毛的小動物一般。
陵越皺了皺眉,“師兄在和你說正事!”
屠蘇抿唇而笑“那師兄想好怎麽懲罰我了麽?”
陵越看他黑潤雙眸映着燭光明亮驚人,臉上挂着輕柔的笑容,好似他說什麽便是什麽。
陵越從來不想罰他閉關思過,上次也不過是玩笑罷了。只要他能回來,再與自己這般随意交談,哪還舍得讓他一人去禁地閉關。
陵越心頭一熱,目光在他臉上徘徊,掃過他唇間時眼神微眯,稍作停頓便一路往下看去。
屠蘇察覺到他稍顯灼熱的目光,微喘了口氣,起身假裝平靜道“師兄不說話是決定不怪屠蘇了麽?”
陵越嗯了一聲,須臾卻道“等你回來再好好治治你。”
屠蘇臉驀的一紅,不由舔了舔唇,極重的喘口氣。今日他穿了一身黑衣紅紋勁裝,腰腹處纏着暗紅綢帶,雖是坐着依舊勾勒出極細的腰身,整個人顯得豐神俊朗。
他這一身是紅玉姐所制,芙蕖曾笑他穿這身讓人看了不由臉紅心跳。他很是納悶,不明所以的呆呆望着她。芙蕖便指着他大開的領口,一捂臉極為羞澀的跑開了。
他癡迷劍道,每日大把時間花在練劍上,時常汗濕衣衫,紅玉便特意為他制了這一身,領口高開倒是解暑散熱,卻也平添幾分□□撩人之感。
此番他大口喘氣,陵越便見到他脖頸處白皙的肌膚以及好看的鎖骨。他的眼神一讪,紅着臉緩緩起身。以為他要離開,屠蘇猛的站起,頗為驚訝道“師兄?”
他以為今夜兩人是要秉燭夜談的,原來師兄是要走麽?
陵越只是走到他身邊,溫柔的摟過他,頭貼在他頸側吻了吻他耳垂,在他耳邊呢喃了幾聲屠蘇,他的聲似在夢裏,帶着一絲醉意,卻好聽的讓人從心底湧出了快意。屠蘇面紅耳赤,慢慢的回摟他。
他用慵懶迷醉的聲音說“屠蘇,我對你好像是喜歡。”
此言一出,屠蘇只覺一股熱流從腳底向四肢百骸蔓延,激的他想要眼角微濕,渾身不可自已的顫了起來。人說喜極而泣,所言非虛。
陵越察覺到他輕微的哽咽聲,擡起頭來與他直視,摸了摸他微紅的眼角,嘆氣道“怎麽一副要哭的樣子,師兄說錯話了麽?”
少年抽噎一聲,搖頭笑道“沒有,只是師兄不是一直都喜歡我麽?”
“是啊,一直都喜歡,一直……” 他不住呢喃,手指流連在他眼角處。
屠蘇聽他聲音悶悶的,好似真的醉了般,不由一慌,想要看看他的情形。他方一往後退,卻察覺到陵越抓住他的手摸上他耳垂。
屠蘇手心一燙,捏着陵越耳垂揉了揉,察覺到那裏有一個細小的洞,應是耳洞。
屠蘇納悶道“師兄,你怎麽會有?”
陵越卻壓低聲音道“這是保平安,消災彌難的。”
屠蘇收回手,只聽陵越道“據說穿了耳洞就可保一世平安,無災無難。”
“屠蘇不知道原來師兄竟信這個。”他稍顯詫異的望着他,滿臉的不可置信。
“本不信的,但現在卻想信。”陵越蹙緊眉心,頗為認真的說道。
屠蘇一瞬間那便明白他的心思,半晌只啞聲道“師兄……”
“真想給你也穿個,那樣你就一定會回來了,是不是?”陵越手指捏着他耳垂,極輕的揉捏了幾下。
屠蘇只覺耳垂滾燙,身子不由又是一軟,心裏卻也多了幾分難言的酸楚。他眨了眨眼睛,十分抱歉的道,“師兄,我……”
陵越看他一臉歉然,一聲嘆息後無奈道“師兄騙你的呢,師兄不強你。屠蘇,回不來,我去找你好不好?”
“天墉城離不開師兄。”不能因為他就讓師兄抛下天墉城,師兄也不會如此。
陵越點了點頭,盯着他道“所以,屠蘇,不要讓我找太久,我沒有多少時間。太久了的話,師兄怕要對不住你,無力再去找。”
“屠蘇不怪你,屠蘇想看師兄振興天墉,受人景仰的樣子。”
“可是屠蘇,師兄也想看到你那般模樣,你是天墉城的驕傲。”
“師兄如此想,屠蘇已無遺憾。”
“你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師兄想得你一句承諾倒是難了。”
屠蘇笑了笑,眼中水花終是落了一滴,也就這一滴。
陵越便嘆息,“不必說了,師兄明白。”
屠蘇再次伸手抱住他,親昵的蹭了蹭他臉頰,喟嘆道“師兄抱起來還和小時候一樣舒服。”
陵越低下頭,嘴唇從他耳側滑過,沿着下巴一路舔吻到領口處。他的唇舌炙熱,如疾風般掃過他肌膚,帶來灼熱溫度。屠蘇腿腳發軟,肌膚上那人唇舌掃過帶來的酥麻感讓他全身湧出一陣又一陣的熱浪,燒的他氣息不穩,喘息急促。
陵越聽他呼吸不暢,大口喘氣,嘴角微微一勾,在他細白滑嫩的頸間便是一咬,齒間用力入肉。屠蘇既疼又麻,倒吸一口冷氣,瞬間便白了一張臉。陵越鼻息粗重,熱熱的掃過他喉間,讓人不由渾身酥軟。屠蘇摟緊他,有點讨饒的從嗓子裏輕喊了聲師兄。這兩字說的頗為用力,一字一頓,聽在耳裏倒是別有意味。
陵越不願放過他,舌尖在頸間不斷徘徊,逼的人不斷後仰,這才輕舔了下他喉結。這處本就敏感,屠蘇腦中一懵,渾渾噩噩的只知道摟緊這人。陵越微仰頭看他紅着臉閉着雙目茫然無措的樣子,心裏一軟含住他喉結以吮,聽他又是一聲悶哼,這才放過他。
屠蘇紅着臉,腦中亂哄哄的,卻見陵越含着他一吻,含糊道,“和小時候一樣?”
屠蘇雙眼迷離,神思卻是清明,只聽他嘟囔道,“師兄以前可不會這樣。”
陵越笑容隐忍,眼中隐帶憂愁,卻被他強自壓下。屠蘇雙頰酡紅,似醉非醉道,“我會回來的,一定會回來的。”
陵越手指滑到他腰間,摸到了他送的那個鈴铛,滿意道,“帶好了。”
屠蘇按住他掌心,鄭重點頭,“會一直帶着,屠蘇在哪,它就在哪。”
陵越抽出手,揉了揉他頭發,笑道,“早點休息吧。師兄明天去送你。”
屠蘇微微一怔,片刻後卻道,“我以為師兄今晚會陪着我的。”
陵越腳下一頓,終是應聲道,“好,我陪你。”
陵越每次下山前,兩人總會說一宿的話。又是離別夜,陵越卻沒纏着他說話,明日将會是一場惡戰,他需要好好休息。
兩人并排躺着,燭火漸弱,淡淡的月光漏了進來,陵越微側身看到屠蘇安靜的睡容。須臾,那人緩緩睜開眼,迎着他的目光就是一笑。陵越無奈的道,“還不睡?”
屠蘇便又閉上雙眼,這才漸漸入睡。
翌日一早,向天笑早已準備好船只,屠蘇便與方蘭生、尹千觞一道前去蓬萊。晴雪與襄鈴早已默不作聲的躲在船上,屠蘇知道兩人心意已決,人既已上船再不可把人趕下去,也就随她們去了。
他站在船頭,想到分別時芙蕖不停地說屠蘇一定要回來啊,他怕是要失約了。一別永無期,目送他離開的是他最親近的人。
很快,他将再也看不到他們,他想多看一眼,最後一眼。即便身死它方,也有他們的牽挂陪着。
自屠蘇走後,陵越一直未說話。芙蕖擔憂他,柔聲道,“大師兄,屠蘇和蘭生一定會回來的。屠蘇答應我們的,他不會失約的。”
陵越不忍将心中懷疑告訴她,只道,“我沒事。”
芙蕖看他面色憔悴,心裏一陣難過,大師兄一定擔心的很,方才屠蘇臨別回頭那一眼看的分明是他,他卻只是扭過去不去看。
她難過的很,在陵越面前卻要強撐着,裝作信心十足的模樣,她若露出哀傷,還有誰陪在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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