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路姑姑出沒

要說康熙這番行為, 是真的不咋地道。

恭親王府的大格格，雖然是庶出，但既是恭親王常寧的長女, 又是最寵愛的庶福晉所生，十分得恭親王喜愛, 洗三禮和滿月禮都擺了流水席, 愛女之心甚濃。

精心呵護養到半歲，冷不丁就給搶走了，不僅孩子的額娘受不了，就是恭親王自己都難受的很。

稱病三日，最終還是老老實實去上朝的恭親王回到王府，沒回正屋, 也沒去嫡福晉的院子裏，直接朝晉庶福晉的小院而去。

一進門, 就只有庶福晉晉氏的侍女出來迎接。“王爺, 我們主子身體不适，還在屋裏歇息。”

嘆了一口氣，恭親王也不怪罪，而是問道：“可請了大夫沒有？”

侍女應是，又道：“已經煎了一貼藥, 主子一個時辰前喝了睡下的。”

恭親王輕手輕腳的來到屋內，見到的是一個躲在被子裏痛哭的庶福晉，掀開被子露出紅腫的眼睛，一把鑽進他的懷裏, 凄凄的喊道：“王爺！”

這一聲，叫的恭親王眼睛也發紅起來，還得打起精神安慰失去女兒的愛妾, “不傷心啊，咱們女兒以後就是公主了，若不然，本王日後最多能為她求一個和碩格格的封位，何況皇後娘娘是個賢惠的，定會好好照顧咱們阿雅的。”

這話說的他自己都不信，誰不知道皇上的養女是專門用來和親的！而且就算皇後再賢惠，還能前腳剛喪子，後腳就對別人家的女兒多好嗎？

晉庶福晉也不傻，但她沒說什麽，只是哭道：“妾也知這是為阿雅好，只是一想到日後只有逢年過節，才能随嫡福晉入宮看望阿雅，妾心裏就難受的很。”

恭親王越發傷心了，可不是麽，女眷還能進宮，可他再見到愛女可就難了，不由悲從中來，和晉庶福晉一起抱頭痛哭起來。

“嗚……阿瑪的小阿雅啊！”

此時的恭親王也才十幾歲，去年剛出宮開府，沒遇過什麽風雨，言行間稚氣未脫，實在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

……

不管恭親王手段再怎麽稚嫩，可他有一件事猜對了，那就是：皇後真的沒心情精力去養這位小格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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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離開坤寧宮，儀敏回想着皇後臉上妝容也蓋不住的疲憊，心裏嘆氣，聽說這些時日，皇上和太皇太後接連給太醫院下了命令：調養皇後的身體！為誕育皇嗣做準備。

不說那一碗接着一碗的坐胎藥，就說康熙一連五天睡在坤寧宮，都能想象到他的急迫。

這次抱養恭親王的大格格，未嘗不是小姑娘八字帶旺，想着讓這個養女給皇後帶來一個阿哥。

——只是太急了些，承祜阿哥才過世兩個月，好歹等些時日啊！

但這些話儀敏也只敢在心裏小聲逼逼，人前人後都是一副‘祝皇後娘娘早生嫡子’的模樣。

皇後娘娘自己都還顧不來，這小格格也并沒有養在坤寧宮，而是安排了乳母嬷嬷養在南三所，不時過去看望一下也就是了。

多餘的關愛，實在是給不出來了。

……

可要說這皇宮裏，對抱養大格格之事最抗拒的卻不是皇後，而是張貴人！

消息一在宮裏傳開，張貴人就偷偷抹起了眼淚，後來更是跑到溫嫔面前哭了起來。

“娘娘，眼下大格格的名分都被人拿走了，您說說，再過個幾年還會有人記得妾生的女兒才是大格格嗎？”張貴人這兩天都在琢磨這事，夜裏整宿整宿的睡不好，面容蒼白憔悴。

現在儀敏一見她就腦殼疼，這幾天的張貴人就是祥林嫂附體，一逮到人就說這個。

一次兩次的還憐憫安慰，可一連多日都被問同樣的問題，就是儀敏的涵養也被煩的不行。

但她理解張貴人脆弱的心靈，也怕給她打擊出什麽心理疾病，便耐着性子安慰道：“會有的，就算是早夭的孩子，宗人府也都是有記載的，再說，我們不都記得她嗎？”

張貴人搖搖欲墜的站起身，露出虛弱的笑容，“是啊，娘娘您也記得她對不對？她可乖了……”

接下來就是不停的絮叨着各種大格格的趣事，直到看見溫嫔屋裏擺起了晚膳，這才恍惚告辭。

她一出屋子，儀敏臉上強撐的溫和笑容就落了下來，她揉着發酸的腮幫子，苦笑着對青梅說：“還是請個太醫來看看吧，也給她開些安神的藥，再這樣下去，不僅她要瘋，我也要瘋了。”

青梅心有戚戚的點頭，可不是麽，張貴人這樣子也忒可怕了。

因為永壽宮催的急，太醫很快就請來了，也不知是太醫醫術高超，還是張貴人自己想通了，反正一貼藥下去，她狠狠睡了大半日，醒來就正常了許多，起碼不再折磨其他人了。

之後還專門備了份禮送到正殿，既是為了感激溫嫔這些日子的安慰，和幫忙請來太醫一事，也是為了安撫對方飽受摧殘的內心。

儀敏：禮不禮的無所謂，只要你堅持喝藥就行！

……

康熙十一年，七月，烈日炎炎。

去年剛進宮，各種各樣的事太多，儀敏不敢也沒有心情去抱怨酷暑。可現在她已然是一宮主位，煩心事不多，也開始琢磨着讓自己過得舒服些。

——只可惜，現在暢春園還沒建，不然去園子裏避暑多好，地方還寬敞！

吃着路姑姑做的冰碗，儀敏暗自遺憾着。

……

時間回到一個月前。

當路姑姑得知被突然調到永壽宮的時候，她還不知道溫嫔是誰，而當她得知溫嫔就是董庶妃之後，她當場就不行了。

這是什麽樣的人間疾苦！

才把那個小祖宗送走，還沒輕松幾天，就要一頭栽進她的大坑裏。

要知道，嫔妃身邊的管事姑姑，那可是終身制的工作啊！

借着收拾行李，背着人很是哭天搶地一番，路姑姑還是揣着滿肚子的辛酸淚，跟着來交接人的管事離開了經營多年的行宮。

可還沒等她調整好心态，她又遇到一個難題：為什麽溫嫔的管事姑姑，是昭嘉貴妃的人來挑的，佛祖啊！她不會卷入後宮争鬥了吧？

那她這條小命還保得住嗎？

尤其是看着那位管事掏出一張銀票，說這是昭嘉貴妃的賞賜，讓她‘好好侍奉’溫嫔的時候，路姑姑只恨不得暈過去才好。

于是等路姑姑來到永壽宮的時候，見到溫嫔的第一面她就跪下了，滿腔悲怆的大喊道：“娘娘啊！奴婢有事禀報！”

差點把人心髒病吓出來。

儀敏吓得抓了一把青梅的手臂，才定神問道：“何、何事？”

路姑姑直接哭了出來，她道：“娘娘有所不知，奴婢來伺候娘娘，是由昭嘉貴妃安排的，她還給了奴婢一百兩的銀票啊！”

她雖然愛錢，可也不是傻子啊！貴妃給的再多，可直屬上司還是溫嫔啊，要是溫嫔有什麽問題，她作為管事姑姑還能落着好？

也不知道是那個混蛋把她愛錢這件事說出去了，讓貴妃找上她來收買！

一邊忐忑不安的等着溫嫔的答複，一邊又擦着眼淚在心裏咬牙切齒：別讓她知道是誰，不然……呵！她路姑姑也不是好惹的！

“一百兩？太多了吧！”儀敏喃喃自語。

嗯？

停下動作，猛地擡頭，她剛剛說什麽？

路姑姑不可置信的看着溫嫔，滿臉寫着：你這是看不起我啊！

青梅輕咳一聲。儀敏恍然回神，正好撞上路姑姑還挂着淚珠的震驚表情。

就……良心痛了一下。

她連忙和青梅合力把路姑姑扶起來，乖巧的笑道：“姑姑誤會了，是我讓阿沅、啊不貴妃去把您請過來的，應該是之前和貴妃提多了您的事跡，所以她才會直接送銀票，不想吓到姑姑了，實在不是有意的……”

看着她熟悉的笑容，路姑姑精神恍惚的站起來，心裏只有一個想法：原來那個混蛋就是你，竟然是你！

把對方扶到椅子上坐好，小心打量了下對方的臉色，見路姑姑眼下有青黑，再結合之前的烏龍，儀敏合理推測她趕路的這幾天怕都沒怎麽睡好。

越發不好意思，連忙把之前準備好的見面禮推到她面前，讨好道：“我絕對沒有看不起姑姑的意思，方才只是覺得貴妃實在破費了。”

“我心裏實在佩服姑姑的手段能力，也是真心希望姑姑能來幫我打理這永壽宮……”

路姑姑心想：你還不如不佩服我呢！

但心情卻被哄得好了不少，臉色也沒那麽難看了。

儀敏趁機把之前早準備好的見面禮遞到她面前，眼神示意她打開看看。

吸了吸鼻子，路姑姑心生期待，溫嫔這個人怎麽樣另說，出手卻是大方的很，給她辦事錢絕對不會少了你的，能讓她拿出手送作見面禮的東西，想來也不會太差。

別扭的接過盒子，打開一瞧，裏面只有兩張紙。

——京城一座兩進宅子的房契、五十畝上等田的地契！

儀敏端莊淡定的笑道：“這本是我額娘的嫁妝，地段都還不錯，日後姑姑出宮養老，雖會有我母家照拂，但有自己的宅院田地，底氣也足些，不論過繼子侄還是自己單過都自在。”

路姑姑：！！！

她立馬感動的眼淚汪汪，我的老天鵝啊，這何止是大方啊！簡直就是敗家啊！

這就好比上崗就業時，做好了被壓榨的準備，可你那原本以為是周扒皮的上司，一上來就送了你兩棟別墅！

路姑姑……路姑姑一下子就又可以了，她二話不說就要跪下了表忠心，被儀敏眼疾手快的扶住了。

她笑道：“姑姑舟車勞頓，不如先去看看住的地方，皇宮沒有行宮寬敞，不能給姑姑一個單獨的院子，我就讓人收拾了一件大屋子，姑姑先看看還有什麽要添置的，也好早些休息，”

“晚間還為姑姑定了一桌酒席，一是為姑姑接風洗塵，二也是給姑姑認認人……”又親自把對方送到屋子裏。

看着無一不精的大房子，又看着面前笑意盈盈的溫嫔娘娘，路姑姑突然就覺得……溫嫔這人，真的很不錯！

這樣體貼的主子，遇到就是賺到啊！

一時間，她不僅不難過，還有些慶幸起來。

——還好我路姑姑足夠優秀！

……

夏季雖炎熱酷暑，但常下暴雨，氣溫很有些飄忽不定的意思。

昨夜剛下過一場大雨，空氣清爽，儀敏難得有興致想去禦花園逛逛。

萬年宅的溫嫔娘娘要出門，這可是永壽宮的大事，自然要上上下下準備妥當，路姑姑還親自去把轎辇檢查了一遍。

自從真心歸順溫嫔之後，路姑姑做事可上心了，每天都鬥志滿滿，超有活力。

只是今天的禦花園，意外的熱鬧。

轎辇剛一踏進那地界，就看見前面烏泱泱的一群人，儀敏深呼吸，當場就想掉頭走人。

可……

“娘娘，前面好像是皇後娘娘的車架。”

路姑姑是個有職業道德的好姑姑，這些日子早就把宮裏各種規制背的滾瓜爛熟，自然不會認錯皇後的車架。

得！走不掉了。

儀敏扶着綠柳的手下了轎辇，覺得自己很背，難得一次出門就撞上事了。

走的近些，便見皇後帶着一大群宮女太監坐在亭子裏，涼亭的石階下面跪着一個太監、一個宮女。

太監全身哆嗦，不住的磕頭，嘴裏還喊着“娘娘恕罪、再也不敢……”之類的讨饒之語，而那個宮女卻是面容狼狽，在不停哭泣。

儀敏目不斜視的走進亭子，屈身給皇後行禮：“臣妾見過皇後娘娘。”

皇後一早就看到溫嫔的轎辇，此時也不驚訝，只擡手免了禮，就笑道：“倒是難得見溫嫔來禦花園，這還是第一次在坤寧宮外面遇見你。”

不待對方回答，又指着對面的石凳，說道：“坐吧。”

行吧。

原本想着打個招呼就開溜，可既然皇後都開口了，自然是走不掉了，儀敏只好依言坐下，隔着石桌和皇後說話。

“臣妾見今日難得涼爽，這才想着出來走走。”這是在回答皇後之前的話。

又問道：“聽皇後娘娘話中之意，似乎常來禦花園？”

皇後笑着搖頭，“倒也不常來，只偶爾事務不忙，愛來這亭子坐坐。”

石桌上放着一個翠色的圓盤，裏面是一些冰塊和葡萄，天氣炎熱，冰塊已經有些化了。

見她目光落在果盤上，皇後便道：“這是皇莊上新送進宮的一批，你嘗嘗甜不甜。”

儀敏就拿了一個吃了，“挺甜的，娘娘怎麽不吃？”

“本宮這段時間不宜食生冷，和太醫新開的藥方相沖。”又溫柔的笑着，“你若喜歡就多吃些，回頭本宮讓人給永壽宮送些過去。”

聽聞此言，儀敏忍不住擡頭打量對方，只見皇後雖然面色還好，可的确消瘦了些。承祜阿哥夭折後，皇後大大小小病了好些次。

本來在太醫院精心調理下已經好了不少，可前段時間康熙又舉辦了中秋宮宴，還宴請了宗室和重臣，規模挺大，皇後身為皇上的賢內助，這般事當然不能假手他人。

一連操勞大半個月，宴會一結束，皇後就又病了，這幾天宮務都是貴妃和佟妃幫着打理的。

手上的冰鎮葡萄瞬間就沒那麽甜了。

儀敏擦了擦手，先謝過皇後，這才輕聲詢問道：“娘娘是身子不适？”

未料，皇後又搖頭，“本宮身子已然大好，是新的坐胎藥。”

她言語間落落大方，既無一絲求子不得的悲戚，也無在妾妃面前吐露處境的窘迫。

憑誰都得贊一聲好風度！

儀敏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道：“娘娘還是先緊着自己的身子才好，您還年輕，會有很多孩子的，”只要活着，何必急于一時呢？

皇後笑笑沒說話，只親手給她挑了一個最大的葡萄，“來，再吃一個。”

儀敏滿肚子的話，都給她這顆葡萄憋了回去，郁悶的伸手接過，剝皮吃了下去。

沒想到，吃完這顆還不算，皇後似乎是投喂上瘾了，一顆一顆的，按照從大到小的順序，依次遞到她面前。

直到把這一盤葡萄都吃完，對方才笑眯眯的說道：“日頭開始烈了，溫嫔就先回宮吧，等天氣不熱了，再出來逛園子。”

儀敏張張嘴，最後還是只道了一聲“是。”

便繞過臺階下的二人，準備離去。

就在此時，又聽到皇後突然說道：“本宮前兩天剛與皇祖母商量好，要放一批宮女出宮，溫嫔宮裏若是有想出宮的，記得早些報到坤寧宮。”

愣了一下，儀敏屈膝謝道：“臣妾明白了，謝娘娘提醒。”

從始至終，她都當沒看見跪着的太監宮女，這般情狀，無非就是那麽點事，不是太監欺辱宮女，就是私結了對食，早已見怪不怪。

等她離遠了，皇後才收起笑容，對着身邊的人吩咐道：“帶下去，這個宮女送到辛者庫，那個送到慎刑司。”

私結對食，是觸犯了宮規的，一旦發現，絕不輕饒！

兩人很快就被捂住嘴帶下去，亭子裏的衆人一個餘光也沒給他們。

“娘娘為何要提點溫嫔此事？”旁邊的嬷嬷問道。

“不過借她的口告知貴妃一聲，也是賣個人情，從前貴妃一副萬事不入心的樣子也就算了，可冷眼旁觀，這半年來貴妃也沾上了點煙火氣，那本宮便也得多上心些。”

嬷嬷了然的點頭，又見皇後盯着果盤出神，她便笑道：“這溫嫔與宮裏其他娘娘倒是不大相同。”

想起對方像個小松鼠一樣一口一個葡萄的樣子，皇後也露出一絲笑意，“不過是因為，她沒有那麽多想要的，也就沒有那麽多欲望枷鎖，總能自得其樂。”

“這後宮女子無非就是求聖寵、求子嗣、求位份，而溫嫔也不是全然不需要，只是她沒那麽看重這些，她更在乎當下是否過得高興快活，所求容易滿足，便能守住本心。”

總而言之，就是“知足常樂”四字罷了。

皇後笑嘆着問道：“你見她進宮一年多，可有多大改變？”

嬷嬷想了想，發現無論是做庶妃時，還是封嫔之後，溫嫔都是一副樣子，最多就是言行更注重了些。

便很是贊同的點頭，“溫嫔娘娘是個妙人。”

“也是個明白人。”皇後平靜的目光順着果盤移向溫嫔離開的方向，“這樣的人才能在後宮長長久久的生活下去。”并且守住自己。

見她面露悵然，嬷嬷忍不住勸道：“娘娘，就像溫嫔娘娘所說，您還年輕，保重自己身子骨才是正理，小阿哥總會有的，何必這般着急……”

皇後低頭不語，沉默的拒絕。

嬷嬷心疼的嘆氣，要是承祜阿哥還在，娘娘又豈會這般艱難，老天不開眼啊。

……

被投喂了一肚子葡萄的儀敏，并不知道皇後對她的高度評價。

她坐在轎辇上琢磨皇後的最後一句話。

要放一批宮女出宮？

想了想，儀敏還是招來了綠柳，吩咐道：“你把今日皇後娘娘說的話，都到承乾宮和貴妃重複一遍。”

此事于她并無大礙，橫豎永壽宮就那麽點人，可卓沅手下之人多，若是被趁機清掃出宮就不好了。

溫嫔和昭嘉貴妃私交甚篤，這是後宮常識，皇後不可能不知道，此番提示，不是給儀敏的，而是給卓沅的。

雖不知皇後為何如此，但是人情确卻是要記下的。

……

回到永壽宮不過半個時辰，皇後送的葡萄就已經到了。

卻不是幾盤，而是滿滿一筐。

儀敏挑眉，對着來送貨的小太監問道：“只送本宮這裏嗎？”

對方回答道：“回娘娘的話，還往承乾宮和儲秀宮都送了一筐，鐘粹宮和延禧宮都各是兩盤，并不是只有永壽宮。”

這是什麽分法？

榮嫔和惠嫔是養着孩子的，都還只是兩盤，偏偏她這個無子的嫔位，卻是和貴妃佟妃一樣的。

但這些卻不是面前的小太監能說出來的，儀敏也不為難對方，賞了他一盤甜果，就溫言讓他離開了。

轉頭問路姑姑和綠柳：“皇後娘娘這番做法，我卻是不明白的。”

綠柳倒是沒有多想，還勸儀敏放寬心，“許是皇後娘娘見您吃的歡喜，這才過贈了些，不過是一筐葡萄而已，縱然後宮議論幾天，也不會有什麽的，娘娘安心就是。”

儀敏也覺得自己想多了，又聽路姑姑無比真誠的說道：“娘娘一向與人為善，又聰慧純和，奴婢瞧着，皇後娘娘定是極喜歡您的。”

儀敏&綠柳：……

夠了，真的夠了！

自從上崗之後，路姑姑就變成一個結結實實的敏吹，什麽事都能吹一波彩虹屁，一些正主都臉紅的話，更是張口就來，好幾次都讓人尴尬的腳趾摳地。

什麽？溫嫔娘娘飯量大？那是純粹天然！溫嫔娘娘不愛出門？那是淡泊無争！溫嫔娘娘畫個衣服花樣，那都是才華橫溢、品味超絕……

儀敏連忙打斷了她，“那什麽，姑姑啊，咱們把這葡萄分了吧，給張貴人和蘇答應各送過去一盤，姑姑還有綠柳青梅幾個也都拿些回去吃，也給小林子幾個留些……”

路姑姑：“娘娘真是體恤下人，心地良善，能遇到您這樣的主子，實在是奴婢上輩子修來的福氣……”說着說着還感動的泛起淚花。

居然是真心實意的，綠柳在一邊嘆為觀止，覺得自己道行還是淺了，還得堅持修行啊！

儀敏尴尬又有點暗爽的遞過帕子，自從路姑姑來了之後，她的帕子都用的快些。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被路姑姑影響了，她總覺得皇後好像真的挺喜歡她的。

不不不，拒絕自戀，從我做起！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次用存稿箱，希望JJ沒抽。

因為明天作者又又要去考科二，所以今天早睡了哦！

祝我好運吧！

如果這次還沒過的話……

我、我就……轉自動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