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嗯哼我是老大我怕誰!

【第22章】

三天之後松滔找上了師峥。

開完會之後,師峥坐在會議廳裏沒走,琢磨那些沒有理清的事,松滔在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了。兩人第一次在這麽正式的場合相對,師峥說:“松将軍,還有什麽事嗎?”

“辰钰退婚了。”

“是嗎?真可惜!不過以辰钰的條件,不必愁,會有更好的。”

“你為什麽不放過他!”松滔面色鐵青。

師峥合上了文件,直視松滔:“你打了那麽多次都沒有把他打直,還沒清楚誰不願放過誰?松将軍,他有他的陽光道,我有我的獨木橋,不要因為他不好好走路你就把我的橋拆了。”

“不是你搗鬼他會退婚?”

“你的兒子你不清楚?需要我搗鬼?你應該教訓他而不是來指責我!”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瞎混的事!”

師峥站了起來:“松滔,你現在沒有資格對我指手畫腳了!我們現在井水不犯河水,不要逼我把以前的事都宣出來算賬!”

“你說什麽!”

“你不知道我在說什麽嗎?我親生父親是怎麽死的?幾年前我是怎麽受傷的?”師峥攥緊了文件,“你以為,你做的這些事就沒人知道?我只不過一直忍着!”

松滔臉色白了:“慕國盛說的?哈,你爸的死他更有責任!”

師峥啪的把文件摔桌子上,壓抑不住的憤怒:“沒錯!你們倆争來鬥去,他成了犧牲品!松滔,我還活着!你怕了,以為我會對你怎麽樣所以提前下手,不是嗎?!”

松滔怒目:“要不是辰钰攔着,我把你弄死不知道多少次了?”

師峥哈哈大笑,咬牙切齒:“可我就是我活到現在了!松滔,有本事打死你兒子啊!你家的破事沒事找我幹什麽啊!等着我新賬老賬一起算啊?!”

出了會議室,師峥用手擋住了烈陽。

隔天,師峥得到了消息,松滔又把松辰钰狠狠地打了一頓,打得特別狠,要不是他媽攔着估計就打死了。

師峥坐在辦公室,一直到很晚。

半夜裏,師峥換了身衣裳去醫院,走到松辰钰的那個醫院外頭溜達了一圈回來了。

議事廳的會上,遲遲出現的松辰钰臉明顯瘦了一些,眼睛周圍都是青的。會議完了之後童宇拽他走,他偏要留下來跟師峥搭話,師峥敷衍了兩句就離開了。松辰钰還要追,被童宇拉住了:“我的老天,你幹什麽,你還想進一回醫院啊!”

隔着玻璃,師峥看着松辰钰被拽走了。

“……你真的什麽都聽我的?”

“……嗯,別讓我幹傷天害理的事就行。”

說這樣的話的松辰钰,眼眉都是笑的,好像恨不能立刻實踐自己的話一樣。這種直白的毫無掩飾的表達,只有傻傻的松辰钰才能說出來,也才能做得到。

連師峥驚訝,他怎麽會那麽聽自己的話。

師峥将多個軍區的核心都抓在了手裏,但他波瀾不興,以一萬倍于以前的沉穩暗中推動着。吃一塹長一智,他的張揚收斂了,但不變是越加淩厲的作風。

十二月,松辰钰因為長期玩忽職守被降職了。

這一次查處行動秘密,力度非常大,拔起蘿蔔帶起泥,松辰钰背後的松滔及這一波人被徹查。松滔當然也不含糊,奮力反擊,但是這股力量卻非常強硬,在博弈中,松滔失利了。因為他的渎職和結黨營私,被降職不說,權力被大大的削弱。

當然,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松滔的明面上并沒有受到太大的處分。但是,跟他一撥的那些人全都遭殃了,連跟他是競争關系的童向勁都被殃及了。一時間,人人自危。

松滔,失勢了。

沒過幾天,松滔又遇上車禍住院了。

望着車水馬龍,師峥心中泛起了快意。沒錯,他撬動了一整個關系鏈,重新洗牌,就像他一直想做的那樣。

師峥坐在黑色的皮沙發上,聽着旋律詭異的歌曲。沒多久,松辰钰匆匆地來了,臉色焦急憔悴:“師峥,你答應過我的,你怎麽能……師峥,你說過的……”他一急,說話都不利索了。

師峥倒了一杯紅酒:“我說過什麽?”

“你答應過我不會殃及到我爸啊!車禍是不是你弄的?我知道你不喜歡他,可是,他畢竟是我爸啊!師峥,你現在都得到自己要的了,能不能放過我爸?”

師峥扭頭:“誰跟你說的?”

“還需要誰跟我說嗎?你說什麽我都聽,可是,你答應過不會傷害我爸的!我就算再沒有腦子也不可能連我爸也不顧啊!”

“車禍不是。”

“我不信會那麽巧!以前都好好的為什麽會突然車禍啊!”

師峥将他的手壓住了:“不是我。”

松辰钰淚水盈眶:“師峥,別騙我了,我今天才知道你爸爸的事——以前的事說不清楚,我爸也不是成心讓你爸死的啊!不管怎麽樣,他也是我爸啊,你別把我們整的這麽慘。現在所有的人都罵我,我快受不了了,師峥!”

師峥溫和地說:“上一輩的仇,我壓根兒沒打算報。”

“師峥……”

師峥将松辰钰攬入懷裏,親了一親,将紅酒端起放到他嘴邊,溫柔地說:“來,把這杯紅酒喝了。”

松辰钰端着紅酒,手忽然一抖。

師峥問:“怎麽了?”

松辰钰望着師峥,忽然說:“師峥,就算有毒,我也會喝的——是不是我喝了就能像你這麽絕情?”

說完一飲而盡。

酒入肚沒多久松辰钰就渾身發熱,師峥将他壓在沙發上,摸着松辰钰比沙發皮質還細膩柔韌的肌膚說:“傻瓜,我怎麽會下毒啊?就算幹壞事我也會不留一點痕跡,還能讓你看出來?你不是一直想我原諒你嗎,這酒裏的藥跟你給我喝的一模一樣,咱倆,兩清了。”

後來,一片狼藉。

松辰钰被折騰散架了,趴在地毯上,嗓子都啞了:“師峥,咱們回吧,我,三天沒回去了。”

松辰钰三天沒回,病中的松滔怒不可遏,病情因此越發加重了。松辰钰帶一身傷回去,跪在床頭,松滔都說不出話來了。松辰钰看着看着,眼淚就流下來了。

松滔說:“你要跟他你就走吧,走了我省心。”

松辰钰搖頭。

松滔說:“你走吧,我也不想打你了。”

松辰钰拼命搖頭,哭得一塌糊塗:“爸!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找他了!以後你說什麽我都聽!”

失勢,也不過是翻轉的事,而離開得越久,越會成為定勢。松滔因為“身體不佳”及其他原因,新人上來,将他一步一步擠出了核心圈子。議事廳的格局悄然地變化,新生勢力勢不可擋地沖擊着舊勢力。與此同時,軍隊中有高官因貪.腐等原因陸續落馬,在普通人極少關注的地方,這些變化都地震一般撼動着人們。

這是一招翻盤致勝的絕地逢生,也是曠日持久的權勢争奪。

大勢已去,風雲了一輩子的松滔雖然不認命,但看着兒子乖順地服侍在床前,以及小孫子天天背着小書包來看他,松滔也就只能長嘆一聲,心想都是命,扶不起來就算了,到現在這個位置,也是大多數人一輩子想都不敢想的!

降職後,松辰钰擔任的更是閑職,位高事少,沒有發言權。

那天之後,松辰钰再也沒有找過師峥。師峥如日中天,很多事情都亟待處理,他也沒有去聯絡松辰钰。兩個人,在那一杯紅酒之後,終于斷了糾葛。

約莫過了三個多月,松滔出院了。

出來依然是這片藍天,但已經不是他松滔的天了,身居高位的松滔,被徹底架空了。閑有閑的好處,輕省。這天松滔帶着小師諾在散步,小師諾糾纏着買玩具,松滔就在路邊停了停,看見了慕國盛。

這一見面,慕國盛問他病情。

松滔背着手說:“那點傷算什麽,能把我撂倒?早些年咱們一起打仗的時候你又不是沒見識過我的本事!怎麽,你還在老位置上呢?你家師峥勢頭這麽猛都沒把你弄出來?”

“我呆在這位置挺自在,事少,工資不少,還受人尊敬。”

松滔哼了一聲,說:“也對。人的機會難說,我好強一輩子,攤上了這麽個兒子,沒辦法。現在,他得了那麽多教訓,可總算是學乖了!他能平平安安一輩子就行了,別再叫我替他操盡心!哈,看,我現在也位高事少,一天清閑,沒事就把孫子帶出來轉轉,過日子嘛,不就得這樣——怎麽,你兩兒子都沒給你撈一個孫子回來?”

這一奚落,說到慕國盛痛腳處了:“可不是,你家孫子也可愛,我的孫子連影子都沒有呢!”

“嘿嘿,我就指着松諾這個小孫子以後給我長臉啊。”

慕國盛只能幹笑。

松滔忽然話鋒一轉直言不諱地說:“慕老頭,這幾十年你一直消沉,是不是還記着師峥他爸師樂天的事?沒錯是因為咱倆當時争強好勝,你跟我都脫不了幹系,但是,也怪師樂天當時也太倔了,要不是那麽較勁他也死不了!這是命!”

慕國盛說:“以前的事就再別提了!”

兩個人沉默了很久,松滔又說:“他們父子倆是一個性格,沒事的時候,性格挺溫和,有事的話,一口能把人咬死。我當時說什麽也不願意讓師峥進門當女婿,也就怪我那不争氣的……把狼招進來了!”

小松諾蹦蹦跳跳地過來,見了慕國盛大喊一聲:“爺爺!”

慕國盛臉皮一抽,卻不自覺地泛起了慈祥的笑容:“諾諾喜歡什麽玩具,爺爺給你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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