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C18 快樂地哭,是哪般,是這般

終于走到了[狂野男孩]攤位,徐念看着這四個蒼勁有力的毛筆大字,有點殺馬特,這年頭還真有人叫[狂野男孩]?

路铮把吉他放在臨時搭建的藍色帳篷裏,楊昊看見他後面的徐念。

“嗨,小可愛。”楊昊朝她揮手。

徐念伸出腦袋,露出笑臉:“你好。”

帳篷裏就三把凳子,其他人坐在桌上,玩手機的玩手機,聽音樂的聽音樂,看見路铮過來,紛紛停下手邊事。

“稀客,我還以為你死都不可能來。”趙野南握拳輕輕錘了路铮的肩膀。

路铮挑唇:“昊子求的。”

楊昊側臉,嬉皮笑臉:“對,對,對,我求的,親自去路哥家裏跪在地上求的。”

趙野南目光落在徐念身上,上下打量了眼小姑娘,細□□嫩,不着粉墨,氣質上不是路铮喜歡的款,幹淨純澈好學生,每個字眼都和路铮的喜好相悖。

“妹妹。”路铮說。

之前他就自稱“哥哥”,這回又對外說是“妹妹”。

趙野南并不認為真是哥哥妹妹,路铮這人從沒認過什麽妹妹,倒是其他幾個人,噢喲噢喲發出一些暧昧的語氣詞,對“哥哥妹妹”稱呼的一種調侃。

路铮手插着兜:“消停點。”

趙野南看他認真的模樣,扔了根煙給他,路铮接過來,又還給他,表示自己不抽。

“改邪歸正了?”趙野南調侃。

路铮:“等會你要上臺,少抽點。”

趙野南不以為然,叼着煙,剛點燃,抽了兩口,徐念剛剛辣椒辣得喉嚨發癢,現在聞見煙味,又咳了起來,聲音不大,煙氣飄過來有點嗆。

路铮伸手掐掉了他的煙:“抽煙對聲帶不好。”

掐掉的煙被放在趙野南旁邊的桌上。

趙野南目光深邃,看着路铮奇怪的動作,勾唇,輕笑:“你踏馬完了。”

路铮沒理他:“我去搬酒,我妹你看着點。”

趙野南翹着唇,眯着眼看他,這回感覺他認真了。

等路铮走了,趙野南跳下桌子走到徐念跟前,看小姑娘乖乖坐在那,長睫毛在燈光下落下一片陰影,很文靜,有種天生的溫婉氣質,路铮喜歡這個類型?

他以前還以為路铮喜歡那種狂野挂,畢竟他談的那些哪個不是小辣妹性格,怎麽這回忽然換口味,而且看起來比以往都認真。

他承認這個小姑娘挺好看的,可好看的那麽多,路铮怎麽也不是見色起意的人,對着片子都不咋提起欲.望的人,指望他對一個小不點有什麽非分之想,癡人說夢。

趙野南從口袋摸出一支口香糖遞給她:“薄荷味,止咳。”

徐念擡起頭看見趙野南那嚣張長相:“不用了,謝謝你。”

趙野南也不勉強她,剝了口香糖塞進自己嘴裏,薄荷自嘴裏漫開:“你是路铮妹妹?”

徐念想,該不該否認,否認是不是會讓路铮在兄弟們面前沒有面子,他對外稱她是妹妹,還是他本就把她當做“妹妹”,他一直把她當私生女,因為誤以為和他有血緣關系,所以他才對她好的?

她一時有點混。

“嗯,是的。”徐念回。

趙野南倚在桌上:“你別怕,我們都是路铮朋友,平時都是好學生,不咋搞這些。”

徐念覺得這人有夠胡扯,“好學生”和他們從來不沾邊,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嗷,我知道了~”

趙野南覺得這姑娘脾氣挺好,跟以前那些不一樣,不過也覺得她性子冷,不想和他們有過多接觸。

楊昊放下手機,過來陪徐念聊天,幾個大男生七嘴八舌的找話題,模樣分外滑稽,衆星捧月一般,把她簇擁成了這個帳篷裏的焦點。

路铮說去搬啤酒,結果十五分鐘都不見人影。

“路哥咋去了那麽久?”楊昊望着入口方向,“我等的花兒都謝了。”

“誰去看一眼?”趙野南問。

“酒放倉庫那邊了吧?不過我不知道車具體停在倉庫哪邊,你們誰曉得?”

“不知道,我還沒去過倉庫那邊。”

徐念舉手,像是上課時候想發言那樣,模樣甚是可愛。

她說:“我知道,來的時候,車開到一個很大的白色帳篷那裏,倉庫應該是那個吧。”

趙野南尋思着差不多:“應該。”

徐念看他們好像都不知道帳篷的位置,只有她知道:“那我去看下吧。”

趙野南看着她的身影,推搡了楊昊一把:“你們搞什麽鬼?”

楊昊裝糊塗:“什麽什麽鬼,我什麽都不知道。”

趙野南下巴指了指徐念的方向:“吶,怎麽回事?你們之前不是把展架放在倉庫的,怎麽一回頭全都失憶了。”

楊昊翹着二郎腿:“路哥讓我叫她去的。”

趙野南:“不是他妹妹吧?”

楊昊:“我踏馬哪裏知道?”

“我看這回阿铮要栽。”趙野南目光凝重,這回他的第六感告訴他不對勁,以前都是女生主動要和他單獨相處,這次他怎麽花了這麽多心思。

楊昊點頭:“确實。”

“昊子,這姑娘什麽來頭?”

楊昊聳肩:“我不知道,昨天阿铮讓我去送他家送票,我就看見他倆了。”

“同居了?”

“我靠,阿铮當男人了?”

楊昊捂他的嘴:“閉嘴哎,人家小姑娘還小,你說什麽葷話!要給路哥聽見了,回頭揍死你。”

那男生啧啧啧了兩聲:“羨慕死了。”

徐念穿過人群走向了白色的大帳篷,來時的車還停在帳篷門口,帳篷門是小木門,她推門進去,兩側堆着高聳的啤酒,玻璃在燈光的折射下五彩斑斓,好像是個巨大的水晶宮。

此時外面正嗨,帳篷裏空無一人,她尋着各個小組合的名字找[狂野男孩]的名字,不在外面,在裏面,徐念一排排找過去,卻沒見到路铮的人影。

“路铮。”她叫了一聲。

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有點陌生,但又有點喜歡他的名字,心裏描摹過很多遍的字眼,真是世界上最浪漫的字眼。

沒人應她。

她在最裏面的位置找到了[狂野男孩]的招牌,可是這邊沒有路铮。

門關上了。

徐念往外走,結果看見了一對男女走了進來。

“我錯了~”女孩開口。

這個時候出去好像不太适合,徐念退回了原位,等他們說完話再走吧。

女孩帶着哭腔:“對不起,我真的知道錯了~”

又是一對求複合的情侶麽?

怎麽最近總能碰到,上回KTV這回小帳篷,憑啥都是女孩求複合。

“錯哪了?”男生的聲音偏低沉,帶着一種壓迫感,徐念隔得很遠都能感受到那種壓迫感。

女孩抽泣着搖頭:“對不起,不——不該不經過同意跑來。”

男生輕哼:“伸出來。”

女孩還在小聲抽泣:“回家好不好?”

男生聲音大了一個分貝,格外嚴厲:“伸出來,別讓我說第二遍。”

“求你,回家好不好?”

“加二十下。”

徐念太好奇他們說的是什麽,什麽加二十下,她小心趴在酒架上朝着門口張望。

女孩穿着白色襯衫,下面是綠色的個子百褶裙,看起來年齡不大,還是雙馬尾。

男生,不是應該是男人,男人穿着西裝,肩寬腰窄,側面輪廓看是個英俊的男人,鼻子很挺,手腕帶着一塊綠色的手表,手掌握着一個外面揮舞鼓掌的塑料手掌拍。

“唔~我錯了~”女孩哭了出來,手伸到了男人面前,低垂着眉。

徐念看見塑料手掌拍拍打在手心,看得出男的用了力,這個距離都能聽見“啪”的聲音。

那個男的在打這個女的!

“疼~唔~”

家暴!

随着又是拍打聲,女孩哭得更兇,聽得徐念有點憤怒,這太荒謬了。

她得去阻止這個家暴男!

看起來斯斯文文的,結果是個人間大垃圾。

還是在密閉空間,以為沒人就可以為所欲為。

徐念深吸了一口氣,剛準備出去,被一雙手拉住了手腕。

那雙手似乎猜到了她要叫,捂住了她的嘴,徐念錯愕擡頭撞進了那雙漆黑的眼眸。

鼻息間是他手掌心淡淡的松木香味。

他小聲說:“你想做什麽?”

低啞男聲在她耳邊說道。

徐念一愣。

“錯哪了?再給你一次機會。”男人繼續問。

又是一聲拍打。

女孩哭着縮回了手:“不,不該和別人來這裏,不該瞞着你,不該不經過同意…”

一字一句,聲音澀澀的,讓人心疼不已。

“伸好。”男人沉聲,沒有絲毫憐香惜玉。

女孩聲音小了點:“對不起~”

徐念壓低了聲音:“他在打人!”

“所以?”

路铮見她那雙琥珀色的眸,她是個看見老奶奶被欺負都會挺身而出的人,可現在這情況和欺負不搭邊。

他見她無辜又單純的眼,湊到她耳邊,小聲說了句什麽。

徐念從憤怒到不可思議到紅透了耳根,怎麽會這樣…

他說的是什麽意思?

徐念想不通,怎麽會有這樣的事情。

頭燈的燈帶透過玻璃瓶閃爍的燈光劃過他的臉頰,她不敢看他的眼,低頭看着地面。

“不繼續偷窺了?小同學。”路铮壓着聲,在她耳邊說道。

徐念往裏挪了挪,離他遠一些。

背對着門口那對男女,心忐忑不安。

“多少下了?”男人問道。

女孩哭哭啼啼:“25。”

“還有5下回家打。”

女孩吸了吸鼻子:“唔…”

過了幾秒。

“疼不疼?”男人聲音柔和下來,不那麽兇後,氣壓也降下來了。

他的聲音很像電視劇裏的配音,低沉帶着成熟男人的磁性,放柔了以後,添了幾分寵溺,讓聽得人耳朵懷孕的寵溺聲。

女孩帶着哭腔,柔聲柔氣地說:“嗯。”

“知道錯了?還犯嗎?知道別人是好是壞就一起來?”男人訓話,雖嚴厲但并不兇了。

女孩抽泣着:“我知道錯了。”

男人抓起她的手放到了手心:“腫了。”

“不疼。”

“濕了麽?”

“嗯。”

……

徐念耳根紅透了,原來是真的。

原來他在她耳邊說的那句竟然是真的。

“小同學,你呢?知道錯了?”路铮低聲問她。

徐念垂眉,她呼吸有點亂,那腔調和那男人很像,但還夾着稚嫩,她莫名想到再過年男孩的聲音徹底穩定下來,該多蠱惑人。

她退了一小步,一雙無辜的大眼望着他:“你發什麽神經?”

“裝糊塗是要挨打的。”他又說。

徐念心漏了一拍,腦子裏就想起來那個女孩伸出去的手,一下下打下來的感覺,不疼麽,為了被打後一聲聲關心的聲音還是什麽?

她猜不透,如果路铮也打她手心,她應該不會哭,可是他要是那樣哄她,她也許會哭。

外頭。

男人把女孩抵在門上,親.吻的動作很大,隔了老遠都能聽見喘息,很暧昧。

接.吻比擁抱更刺激,徐念以前沒接觸過男女的事,就連電視劇裏放到接.吻,徐硯清都會快進掉,防止教壞小孩。

可來路家之後,她被迫知曉了很多男女那方面的事。

路铮的手罩在了徐念後腦勺,稍稍用力,徐念回過頭,看到了那對情侶,女孩被壓在啤酒箱上。

衣冠楚楚卻禽獸不如,這一幕太刺激了。

她的眼前覆了一雙手,低低帶着蠱惑的聲:“讓你看一眼沒讓你盯着看。”

徐念窘迫,耳根紅透,他們在做什麽?做男女之間的事?可是這種事又是什麽事,生物課上老師沒講過,她也沒接觸過。

就像被撕開了一道口子,有光落進來,告訴她男女之間可以做很多事。

可這裏是倉庫,外頭還有很多人,他們不怕被發現嗎?

徐念摘下她眼前的大手,轉過頭不去看那對男女,而路铮這個角度能夠看見他們。

“你也一直盯着看。”徐念柔聲柔氣地說。

那女生沒穿衣服的下半身,是不是被路铮看去了?就算隔得很遠,也能看到曲線,那雙眼睛不該看到其他女孩的身體。

那雙漂亮的黑色眼睛怎麽能夠看其他東西。

真想摘下來放進福爾馬林裏,這樣它們都不會看其他東西,只屬于她了。

路铮嘁了一聲:“我跟你不一樣。”

他做過和她的春.夢,夢裏比外面還誇張,他想揉碎她的幹淨,也想讓她體無完膚。

快樂地哭,是哪般,是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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