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阿月天下第一!”

阿九白得一個苦力,吃完炒面之後就把東西全塞給宋樾,宋樾倒是沒說什麽。

兩個女生在前面悠閑悠閑逛街買東西,宋樾和周不醒就跟在後面慢騰騰走着。

周不醒看了看無憂無慮的阿九背影,又看了看神色平靜的宋樾,沒忍住問:“阿月,我是真的搞不懂,喜歡就說啊,你非得憋着,我看吧,等楚小九以後開了竅喜歡上別的男生,你哭都沒地方哭。”

宋樾一手拎着阿九買的小玩意,一手玩手機,這會正低頭看着手機屏幕,也不知道在看什麽,右耳戴着藍牙耳機,對周不醒的提醒充耳未聞。

周不醒看不下去了,湊過去看看他到底在看什麽東西看得這麽入神:“教你如何紮泡泡麻花辮……我草,我服了,我對你真的是無話可說了!”

宋樾側眸瞥他一眼,不緊不慢給教程視頻點了個贊,然後滑到下一個視頻,語氣淡淡說:“你覺得這兩個哪個更好看?”

周不醒:“我在跟你讨論一件很嚴肅的事情,你能不能不要轉移話題?”

宋樾:“所以哪個更好看?”

周不醒:“……上一個吧。”

宋樾深以為然地點了個贊:“那就都試試吧。”

周不醒:“???”

你早想好了兩個都試試,幹嘛還要多此一舉問我?

周不醒不想再說話。

前面的阿九并不知道後面倆人在說些什麽,停在路邊準備買點草莓帶回去吃,剛彎下腰就感覺有人捏了捏她腦袋上的愛心揪揪,轉頭一看是個七八歲的小男孩。

小男孩睜着大眼睛,驚奇地說:“姐姐,你的丸子真好看,我媽媽也喜歡你的丸子。”

正牽着自家兒子手的年輕女人沒想到只是随口和他說了句玩笑話,自家兒子就會這麽不禮貌地上手捏人家女孩子的丸子,頓時尴尬得臉紅,連忙向一臉懵逼的阿九道歉。

雲渺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也跟着捏了兩下阿九腦袋上的揪揪,手感是真的不錯,難怪宋樾這麽喜歡捏她的揪揪。

阿九反應過來,也沒覺得這事怎麽樣,年輕女人道完歉急匆匆牽着兒子走了,身影隐入人群。

周不醒在後面看得一清二楚,哈哈大笑,正要跟宋樾勾肩搭背笑話他紮的丸子被別人碰了,轉頭就見宋樾走到阿九身側,擡手摘下頭上的黑色棒球帽直接扣到阿九腦袋上,就這麽把她的揪揪給蓋了下去。

阿九捏着兩顆草莓,呆呆站在原地,懵圈地仰頭望着他。

帽檐遮住大半的視線,她只能看見他瘦削的下颌和青澀的喉結。

阿九眨了眨眼,不自覺地抿了下嘴角。

雲渺卻笑不出來了,她看看自己剛捏過阿九揪揪的手,又看看阿九頭上的黑色帽子,悄悄背起手退後兩步,假裝什麽都沒幹過。

周不醒站在她旁邊,幽幽說:“阿月是不是很無理取鬧?”

雲渺眼睛都冒着光,聲音裏滿是壓抑的激動:“我嗑的cp太香了,給我嗑!都給我嗑!”

周不醒:“……”

這個世界快點毀滅吧,真的沒有一個正常人。

而那邊剛反應過來的阿九再次仰頭,一臉不解地看着宋樾:“阿月,你幹嘛?”

帽子都把她的揪揪給壓扁了。

宋樾手心還停留在她腦袋的帽子上,目光撞入她清淩淩的雙眸,頓了頓,他若無其事将帽子拿下來,淡定道:“哦,手滑。”

阿九怒了:“我信你手滑個鬼!”

誰手滑會把帽子手滑到別人頭上?

“不信拉倒。”宋樾把帽子戴回自己頭上,波瀾不驚說,“反正我就是手滑。”

“你手滑把我揪揪都壓扁了。”

“我給你紮的。”

“你紮的在我頭上就是我的!”阿九憤憤。

賣草莓的老板問:“還要不要草莓?”

阿九立馬回頭:“買一斤。”

“兩斤。”宋樾直接掃碼付錢,“給青姨帶一份。”

阿九贊同地點點頭,如此簡單地就忘了“手滑”事件,蹲下去讓老板給自己稱了兩斤個頭最大的草莓。

周不醒在後面看得臉都麻木了。

雲渺激動跺腳:“我嗑的cp是真的!”

阿九逛了一下午回到家,先回了趟卧室整理今晚剛買回來的小玩意,再出來就見謝青絮已經洗好了草莓,分出兩份,指着其中一份說:“那個給小樾,你閑着沒事再給他送去。”

阿九哦了聲:“我洗個澡就去。”

她有點渴,出來找水喝,喝完就回去洗澡,準備放水時注意到鏡子裏的愛心揪揪,看着看着就想起宋樾站在她後面給他紮頭發的事。

透明鏡子裏仿佛出現了他低頭給她紮頭發的影子,她恍惚一瞬,驟然回過神,有點納悶,最近為什麽總是能想起阿月?

她一邊拆頭發,一邊放熱水,拆着拆着忽然發現多出一根發繩,望着手裏的發繩發了會兒呆。

紮愛心揪揪一般需要兩根發繩,她下午出門時只用一根黑色發繩紮了個簡單的小丸子,可她現在手裏有兩根,除了黑色的還有一根藍紫色的。

這個顏色有點眼熟,她之前好像用過。

什麽時候落到宋樾手裏的?

雲渺發現阿九最近心事重重,具體體現在——

上課的時候阿九竟然發呆,被老師叫名字回答問題時都沒反應。

“楚酒同學上課在想什麽呢?”英語老師調笑,“該不會是看快要放學了,所以在想中午要吃什麽?”

阿九尴尬地摸摸鼻子,老老實實回答完英語問題後才坐下,然後不知不覺地又開始發呆。

雲渺注意到英語老師的眼神,連忙捅了捅阿九的胳膊,阿九回過神,規規矩矩坐好,低頭看書本。

放學之後雲渺憋不住,去食堂的路上問她上課的時候在發什麽呆。

阿九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該不該把最近的苦惱說出來:“我……”

雲渺眯眼盯了她一會兒,突然臉色大變,左右看了一圈後湊到她身邊壓低聲音問:“阿九,你該不會是有喜歡的人了吧?”

阿九震驚擡眸:“我喜歡誰?”

雲渺放心了:“哦,沒有就好,沒有就好。”

她的cp還沒be。

阿九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沒忍住,欲蓋彌彰地問:“我有個朋友……”

“我知道你朋友不是你。”雲渺正色道,“你盡管問。”

阿九:“……”

阿九破罐子破摔:“我就是想不通,為什麽男生出門的時候會帶着女生的發繩。”

“那還用問嗎?”雲渺說,“紮頭繩麽,要麽自己用,要麽給別人用。”

阿九不是沒想過這兩個答案,但她越往下想越覺得有什麽事即将脫離掌控,甚至有點不敢想。

于是阿九深沉地嘆了口氣,從食堂出來時剛好經過操場,她還在憂心忡忡地想心事,被雲渺拍了拍肩膀。

“看操場,宋樾跟人打球呢。”

阿九擡頭,看見操場上宋樾正懶散地和周不醒擊掌,額前栗色的碎發微濕,在陽光下反射出細微的光。

不知為何,她心髒突地重重一跳,目光移不開似的盯着他看。

宋樾一向喜歡偷懶,也很低調,大概他也知道他長得有多好看,平時不會特地去參與出風頭的活動,大多時候會待在教室刷題、看書,再不然就是睡覺。

很少見他和同學一起打球,更別說在學校操場打球,這可太高調了,不符合他的性格。

操場外面一圈已經站了好些女生,阿九被雲渺拽着胳膊拉進去。

宋樾剛投進一球,擡手抓了抓頭發,轉頭時注意到阿九也擠了進來,動作一頓,微微揚眉,黑瞳映出陽光散落的一點光斑,清亮朗朗。

少年意氣風發。

阿九卻直直盯着他後腦勺紮着的小小的辮子。

男生頭發本來就短,宋樾的頭發也不長,只不過恰好這段時間犯懶沒去理發店,頭發自然長了些。

打球時很熱,他就用發繩把後面長點兒的頭發勉強紮了一把,很小很小的一把,不僅沒有陰柔感,反而更凸顯明朗的少年氣。

阿九在看見他發型時就恍然大悟了過來,眼前的一切瞬間撥雲見霧。

原來阿月不是有喜歡的人啊,是他自己需要用發繩而已。

阿九臉上立馬露出燦爛的笑容,高興地給他鼓掌加油打氣:“阿月加油!阿月最棒!阿月天下第一!”

旁邊圍觀的女生們眼神微妙地看了她一眼,阿九笑眯眯地看回去,坦坦蕩蕩,毫無遮掩。

場上周不醒注意到那邊的情況,發現阿九一掃這幾日的低沉重新變得開朗,忍不住看向不緊不慢拍球的宋樾:“兄弟,為了哄你家小青梅開心,你這次還真是煞費苦心啊。”

宋樾瞥他,沒說話。

他早就注意到阿九最近的反常,她時常偷瞄他的口袋和手腕,還會盯着他頭發看,昨天甚至拿出兩個顏色不同的發繩假裝無意地問他哪個顏色好看。

估計是上次給她紮頭發時被她發現他身上帶了發繩的事兒吧。

這種事不太好解釋,總不能直接告訴她是上次揪她頭發時順手帶回去的?到時候她再問他為什麽要随身攜帶,他該如何回答?

敷衍一下也不是不行,不過她可能還是會多想。

阿九不開竅時笨得要死,可一旦開了竅,又不太容易敷衍。

宋樾還不想那麽早讓她煩惱這些事,她最好就像現在這樣,快快樂樂地度過高中三年,不用多想,也不用煩惱其他任何事。

他用發繩紮頭發,又故意在食堂附近的操場打球,等阿九過來。

他很快移開目光,把球傳給周不醒,漫不經心地笑:“就你話多。”

場外的阿九激動地捧住臉,轉頭跟雲渺說:“阿月剛傳的那一球超帥!”

雲渺微笑:“是啊,大家都覺得你們家宋樾好帥。”

阿九轉頭看了看周圍蠢蠢欲動的女孩子們,張了張嘴,半晌也沒蹦出下一句話。

“有時候長得太好看也不見得是件好事。”阿九嘟囔,微燙的目光不自覺地跟着宋樾移動,“怎麽就這麽好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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