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你是不是故意的?”【看作……

雲渺回來時發現阿九和宋樾之間的氣氛不太對勁, 具體什麽樣兒她說不好,但她仿佛能瞅見兩顆粉色泡泡慢吞吞飄了起來。

雲渺低低“嚯”了聲,眼神如炬地左看看右看看。

她回來的正是時候,阿九被自己的胡思亂想鬧了個大紅臉, 還沒想好怎麽回答宋樾, 一見雲渺回來連忙朝她伸出手求幫忙:“渺渺拉我一下——”

其實她自己當然也能起得來, 只是這會兒心裏正慌着, 怕被發現什麽端倪, 故意把臉扭向雲渺那邊, 試圖以此掩蓋自己的大紅臉。

雲渺意味深長地看了他倆一眼, 聞言便伸出手, 半路被另一只手搶先。

阿九懵懵地看着自己的手被橫插一手的宋樾松松握住,脫口而出:“你不是說……”

男女授受不親嗎?

到了嘴邊的話因雲渺和雲瀾的眼神而吞了回去,她臉上紅紅地順着宋樾的力道站起身, 站穩後立刻松開手, 一秒也不多停留。

雲渺識趣地說:“你臉這麽紅,熱麽?要不要喝點冰水降降溫?”

阿九心想我臉紅是因為宋樾,才不是熱的, 但她不能這麽說, 嘴上含糊地應了。

雲渺和雲瀾去一邊拿水, 阿九松了口氣,回頭看宋樾,他還是在笑,探究的,意味不明的。

“七點半了,我們在附近吃完晚飯再回去吧。”他随口提議。

阿九把手背到身後,總覺得他今天怪怪的, 卻沒拒絕他的提議:“我先給我媽打個電話,和她說一聲。”

“用我手機。”宋樾把手機遞給她。

因為要練習跳遠,阿九兜裏空空如也,宋樾把手機給她的行為看起來沒什麽含義,但……

“你直接打不就行了嗎?又不是沒有我媽電話。”說話間,阿九臉上的熱度已經退了下去,她納悶地瞅着他手機,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宋樾“嗯”了聲,随後又似不經意地說:“畢竟我們不是親兄妹,既然你要和異性晚上出去吃飯,當然要先和家長報備一聲,可不能因為我和你關系好就随便破例啊。”

阿九:“?”

阿九手一抖,手機掉到地上,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瞪着他。

他在說什麽鬼話?

宋樾揚了下嘴角,善解人意提醒:“手機掉了。”

她當然知道!反正又不是她手機!

阿九咽了咽嗓子,小心翼翼:“你……你身體是不是被別人的靈魂霸占了?如果是的話你就眨眨眼?”

她最近看了很多穿書小說,警惕地盯着他,生怕真有什麽奇幻的事情發生在他身上。

宋樾眨了下眼:“被你看出來了,那你打算怎麽樣把我從這個身體裏趕出去?”

這句話一出,阿九就知道他在胡扯:“回去撒撒鹽,不行的話就揍你一頓再請個道士高人把你收了。”

宋樾強調:“撒鹽可以,不能打臉。”

“美得你。”

阿九嘀咕,借着彎腰撿手機的動作遮掩住臉上的不自然神情,腦子裏卻還在回蕩着他之前說的那些話。

不是親兄妹,是關系很好的異性朋友,既然是正常異性,那麽想要發展成男女朋友的關系也不是沒有可能了。

這是好事啊。

“阿月。”

“幹嘛。”

阿九低頭按手機,嘴角高高上揚,手指停在呼叫鍵上,聲音透露出些許惡作劇的意思:“你剛才牽我手,我要不要也和我媽報備一聲?”

宋樾:“?”

宋樾眼眸烏黑,笑了聲,輕描淡寫說了倆字:“你說。”

阿九怎麽可能真的說?她就是故意試探,他沒否認牽手的說法,他關注的重點是“報備”。

這說明什麽?說明他的心至少有一部分是往她身上偏的。

阿九想通了,追到宋樾的可能性又往上蹿了一大截,她美滋滋地拍拍他胳膊,大方道:“算了,這次我就不跟你計較了,我們晚上去吃什麽?”

“烤肉。”宋樾把手機放進兜裏,勾着她肩膀将她往放書包的地方帶,“把雲渺和她哥哥叫上,今晚我請客。”

阿九看了眼他的手,小聲:“我以為就我和你呢。”

“然後讓你運動會之後單獨請雲渺哥哥吃飯麽?”宋樾慢悠悠反問。

阿九後知後覺:“你這是打算提前請……诶,我欠的人情為什麽你請客呀?”

頓了頓,又說:“我沒打算單獨請渺渺哥哥吃飯。”

肯定要帶雲渺一起的,但從宋樾口中說出來,怎麽有種奇怪的感覺?

阿九嘴上沒說什麽,心裏卻悄悄把他今天的反常記了下來,回去的路上心血來潮去書店買了個新筆記本。

她決定了,從今天開始要把宋樾的反常行為全部記錄下來,尤其是和她有關的,一件事兩件事也許看不出來他的意思,但很多很多件小事湊在一起,那就絕對不是巧合和無意了。

阿九在筆記本上寫上第一行字。

“10.26,晴,今天阿月牽了我的手。”

“在我向渺渺伸出手的時候,他先握住我的手,手指有一點涼。”

她想了想,有點不好意思,但還是把心裏想的那句話寫了上去。

“阿月的手真好看,我還想和他牽手。”

之後她又把請客和報備的事兒也記下,檢查完确定沒有遺漏,伸了個懶腰,轉身倒在床上,壓抑不住內心的雀躍前前後後滾了好幾圈。

突然就好期待明天的到來,期待能和阿月見面的每一天。

運動會持續兩天,阿九臨時抱佛腳的成績還不錯,勉強拿了個第三名,獲得班級同學們的歡呼。

劃水摸魚的沒有團體意識的宋樾則被學生會的朋友拉去廣播臺念詞,他聲音好聽,念詞時腔調懶散卻悠緩,對同學們的耳朵來說是一種享受。

宋樾念的詞大多是某某班必勝,某某班某某人獲得某項第幾名。

他沒什麽精神,本來應該去看阿九比賽,但阿九死活不讓他去,說是萬一到時候跳不出好成績會很丢人,讓他待在原地念詞。

宋樾失去了圍觀運動會的樂趣,直到旁邊有人過來送詞時偶然提了一嘴。

“哎對了,宋樾,一班楚酒是你朋友吧?”

宋樾擡了下眼,稍稍離開麥,問:“跳遠比賽結束了?”

“結束了,恭喜啊,你朋友第三名呢。”那人開玩笑似的說,“看起來身板挺小一姑娘,沒想到能拿第三名呢。”

等那人走了之後宋樾看了眼其他班的詞,果不其然從裏面翻到一班楚酒第三的詞,單手托着側臉,莫名地笑了下。

阿九正和陸青雲幾人舉着礦泉水慶祝拿到好成績,陸青雲想到什麽,說:“說起來,宋樾是不是去廣播臺那邊念詞了?我聽聲音挺像他。”

阿九下意識擡頭朝高處的廣播看了眼:“應該是的吧,我聽聲音也像。”

她百分百肯定廣播臺那邊的人就是宋樾,他說話的腔調很特別,懶懶散散,日常場合裏他一句話不會一口氣說完,總會說幾個字停頓一下再繼續,不緊不慢的,通常遇到“皇帝不急太監急”的事兒時,他扮演的角色絕對是“不急的皇帝”。

阿九喝了口水,正要擰蓋子時聽見廣播臺裏的人開始念詞。

跳高、鉛球等比賽結果漫不經心地念完後就停了下來。

陸青雲正等着他念“一班楚酒跳遠第三”,沒等到,他竟然不念了,有點奇怪:“怎麽回事?怎麽沒我們班阿九的比賽結果?”

其他幾人也奇怪這是怎麽回事:“不會是結果條還沒送到吧?”

“也許不是一批,我們等下一批……”

這句話剛說完,就聽廣播裏再次傳來男生的聲音,與之前的散漫随意不同,這次他的聲音裏含了淡淡的笑,音色清朗和潤,從第一個字開始就在悄悄撓大家的耳朵。

“恭喜高二一班的楚酒同學獲得跳遠比賽第三名。”

很普通的一句話,阿九不知道為什麽有些失望,但也沒太在意,只以為這句話念完就該念下一個班級的詞了。

卻沒想到,廣播裏再次傳來他的聲音:“這句話是學校送來的詞,念完了啊。”

“接下來是宋樾同學個人想對楚酒同學說的話。”

阿九突然擡眼,旁邊幾個人也有些傻眼,都沒想到他還會搞這一出。

宋樾慢悠悠地說:“你手裏是不是有礦泉水?我念詞念得口渴,學生會太摳門了,連瓶水都舍不得給我,簡直想渴死我。”

阿九:“……”

陸青雲等人:“……”

阿九啪地一下捏扁了礦泉水瓶子,回頭看她們:“我去一趟廣播室。”

幾人看着她一副要去掐人的模樣,當然不會攔她,齊齊點頭。

等她走後,幾人才面面相觑。

“阿九是不是去打人?”

“宋樾慘啦!”

陸青雲神秘地搖頭嘆息:“聲東擊西,羊入虎口,男人的把戲罷遼。”

喝水是借口,他只是想借機哄阿九去見他。

臨時搭建的簡單廣播室裏,其他兩個輔助的男同學聽見宋樾不要臉的話後目瞪口呆,動作一致地扭頭看向宋樾右手邊。

一瓶脈動,一瓶橙汁,一罐可樂,還有一瓶農夫山泉。

他怎麽好意思說學生會不給他水喝的?

宋樾察覺到他們的目光,停頓片刻,從桌子底下找到一個塑料小籃子,把裏面裝的小零食全都倒出來,然後順手将幾瓶飲料扔進小籃子裏,接着面不改色地将小籃子放回桌底,腳尖一踢,小籃子徹底消失。

動作一氣呵成,流暢自然,完全沒有做壞事的心虛感,他甚至還能轉頭對隔壁兩人淡淡微笑,敷衍道:“水過期了,我清理一下,你們不介意吧?”

兩個男同學:“……”不敢介意。

下一秒,外面有人推門進來,怒氣沖沖。

“宋樾!”

宋樾立刻揚聲,擡手招了招:“在這呢。”

阿九氣呼呼地停在他面前,手裏還有一瓶來的路上剛拿的未開封的礦泉水,她一把将水撂到他桌子上,質問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宋樾手心托着側臉,從下往上瞧着她,滿眼都是笑:“我故意什麽?我真的很渴,學生會确實不發水,不信你問他們。”

阿九扭頭看向隔壁兩人。

兩人想到宋樾丢到桌子底下的飲料,沉默兩秒,擡起頭,真誠道:“宋同學說得沒錯,學生會那幫人摳門精不給水,太不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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