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許衣樂意至極。二十分鐘後，一輛紅色法拉利停在了蘇霜面前。

“希希！我來幫你拿行李……這麽少？！”

蘇霜只象征性地帶了幾件衣服，一個扁扁的背包就塞下了。

蘇霜根本就沒打算長住，對許衣伸出的手，搖了搖頭：“走吧，謝謝你來接我。”

讪讪地縮回手，許衣拉開後座的車門，自己繞了一圈回到駕駛座，摸着頭說：“不用這麽客氣啊，對我不用這麽客氣，嘿嘿。”

蘇霜坐在後面，好奇：“不讓我坐前面嗎？”

張致遠教過他：一方護送另一方，不開車的那個人坐在副駕駛會顯得比較禮貌。

許衣笑着說：“我的副駕駛位從不坐人。”

“為什麽？”

“我的媽媽，逝于一場車禍，當時她就坐在副駕駛。”

許衣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告訴了他。

“……抱歉。”

“沒關系。”

“……”

“希希吃過早餐了嗎？”

“吃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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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衣主動轉開話題：“我平常起得晚，現在還沒吃飯呢哈哈。”

蘇霜想了想，從包裏掏出李蓮早上給他煮的雞蛋：“你要是不嫌棄……”

雞蛋是傻子媽媽得知兒子要出“遠門”特地煮的——盡管蘇霜再三強調只是去朋友那裏住兩天。

許衣将車停在路邊，快速吃完了雞蛋。

一路上，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聊着天，大部分是許衣在說，蘇霜偶爾回應。

下車時，兩人關系似乎奇妙的拉近了一點。

許家很大，車進大門後開了十分鐘才停下來。

透過車窗，蘇霜的視線劃過一排排整齊透亮的窗戶，不知怎麽，忽然想到那條烏黑狹窄、不見煙火的小巷。

……

“少爺，您回來了。”管家接到保衛處的電話，提前站在大門口迎接。

他對于蘇霜的到來表現得毫不吃驚，看來是早就通過許衣知道了。

管家禮貌周到的安排好客房，之後就去忙其他事了。

蘇霜臉上戴了一個口罩，管家離開後，他取下口罩，開門見山地問：“許無在家嗎？”

“诶？”

“我是許無的忠實粉絲。”

蘇霜面不紅心不跳。

許無和許衣的關系，圈內很多人知道，蘇霜雖然還沒踏進去，但知道也不奇怪。

而且……蘇霜也有點看出來了，許衣對他，基本可以說是有求必應。

果然，許衣大大咧咧地說：“我哥……我姐！我姐他出門了。”

“出門了？”蘇霜皺眉，“出門幹什麽去？什麽時候回來。”

“額，楚恒你知道吧？”見蘇霜“沒發現”他的口誤，許衣做賊似地壓低了聲音：“去年的金馬獎影帝。上個星期，我姐被邀請去給省裏的小學生辦防火宣傳講座，楚影帝也跟着一起去了。”

信息量有點大，蘇霜半晌才道：“……你姐，為什麽會去給小學生做防火宣傳？”

“你不知道嗎？你不是我姐的忠實粉絲嗎？”許衣眉毛一挑，顯得很是驚訝：“一年前，楚影帝的劇組失火，我姐碰巧也在，還是他把昏迷的楚影帝扛了出來，當時還上了熱搜第一。”

“這個楚恒。”蘇霜想起來了，“是不是就是在許無生日當天，放煙花的？”

“對對！自那以後吧……”許衣撇撇嘴，“楚影帝就纏上了我姐。”

怪不得，原來是有救命之恩。

“他們什麽時候回來？”

“最快也要兩三天吧？省內這麽多小學呢。”

兩三天……

“兩三天很快啦！他們很快就回來了。”許衣也看出來，蘇霜純粹是為了許無才來的，生怕他走了：“我姐很忙的，經常不在家。等他一回來，你就能立刻見到他了，到時候是想要簽名還是合影随你。”

言下之意：走了的話，下次想見許無就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希希，留下來吧？”

蘇霜最終點了點頭。

許無瞬間開心：“诶，要不，我把我姐的微信號給你？”

蘇霜只想在許無沒有發覺的情況下暗中觀察，聞言搖頭。

“行吧，那我帶你參觀參觀？”

許家看着就大，蘇霜繼續點頭。

一路挨個房間參觀過去，開始還有點新奇，後來發現每個房間都大同小異，蘇霜也就喪失了興趣。

許衣生怕他無聊，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問：“希希喜歡貓嗎？”

貓？

蘇霜想了想：“喜歡。”

“好耶！我姐就養了一只，可乖可漂亮了，我去把它給你抱來！”

半個小時後，許衣空手而歸，尴尬道：“好像不知道跑到哪兒玩去了……咱們看電影或者玩游戲吧希希？我家有超大影廳。”

“看什麽電影？”

許衣讓蘇霜選。

蘇霜在一衆令人眼花缭亂的海報中，選了《閃靈》。

許衣當時臉色就變了：“能、能不能換一個？”

蘇霜又換了《招魂》。

許衣都快哭了：“再換一個好嗎？”

“《死寂》，就這個。”

“嗚嗚嗚嗚能不能別看恐怖片希希？”

蘇霜就喜歡看恐怖片：“不能。還是說你害怕？”

許衣挺了挺胸膛：“我、我不怕！走，就看《死寂》！”

見他連牙齒都在抖，蘇霜驀地一笑：“我開玩笑的。其實我不是很喜歡恐怖片，還是看其他的吧。”

……希希在耍他嗎？

許衣意識到自己被耍了，可他卻絲毫沒有生氣：“好，都聽你的！”

……

在許家的日子過得很愉快。

三天後，許無還是沒有回來。反倒是張致遠那邊，催促他去參與《摘星》節目的錄制。

看來試鏡是徹底涼了。

蘇霜到達錄制現場，報名參加的選手，光是這個分區就有兩千多，現場人山人海。

初賽的賽制為快速淘汰制：每個人走上擂臺，自我介紹或表演一段才藝，時間只有三十秒。

初賽，制作人居然也來到了現場。見張致遠帶着蘇霜走來，鄭自風上前和張致遠握手，兩人一番寒暄。

鄭自風也和蘇霜打了招呼，目光中帶着打量，更多的是驚豔。

“老張，這次你可撿到寶了。”鄭自風拍拍張致遠的胳膊，感嘆。

“那這初賽……”

“別說初賽，我看他至少能進決賽。好了，過場還是要走的，快去準備吧。”

蘇霜順利過了初賽。

一場初賽，直接刷掉了一千八百五十六個人，只剩下一百四十多個人。五個分區，總共有六百多人過了初賽。

接下來還有複活賽、晉級賽、半決賽、決賽、冠軍之夜。

複活賽是在初賽中落選的人參與的比賽，蘇霜不用參加，只需要準備晉級賽。

晉級賽在複活賽之後，蘇霜趁這段時間，天天跟着聲樂老師學唱歌，倒是沒工夫想許無的事了。

直到晉級賽前一天，許衣在微信上告訴他：許無回來了。

算算時間，許無這一去去了大半個月——他這是把全國的小學生都教育了一遍嗎？

玉面小郎君：【貌似講座兩天就結束了，後面他們去旅游了。】

蘇霜抓住關鍵詞：【他們？】

玉面小郎君：【楚影帝啊，簡直和牛皮糖一樣甩都甩不掉，煩死了！】

蘇霜：【你好像不待見楚恒。】

玉面小郎君：【當然，那小子不懂，我姐是不會愛上男人的！】

那可不一定。

玉面小郎君：【對了希希，你的晉級賽就在今晚吧？我姐到時候應該會過去，我讓他把票全都投給你！】

蘇霜：【不用，随緣吧。】

說完蘇霜就下線了。

許無的票……他才不稀罕！

……

——

三萬英尺的高空上，許無打了個噴嚏。

一旁的男人立刻拿起空調遙控器，态度舉止關懷備至：“感冒了？要不要把溫度再調高點？”

男人英俊高大，鼻梁挺直，目光掩不住的深情。

許無搖頭：“應該不是。”

“當然，聽說人被咒罵時，會打兩聲噴嚏；而當人正在被思念時，只會打一聲噴嚏。”至于誰在思念許無，男人不說，只用眼神瘋狂暗示。

尴尬的是：許無緊接着又打了第二聲噴嚏。

楚恒：“……”

“看來是有人在罵我。”許無笑了笑，沒當一回事。

飛機落地，接機的粉絲看到同框的兩人非常激動，其中一人高高舉着牌子：恒無是真的！

許無似笑非笑的，禮貌沖粉絲揮手，就當沒看見一樣。

又是這樣。

對于他的追求，許無永遠是這樣不冷不熱、不鹹不淡，他可以接近她，卻無法與她更進一步。

楚恒推着輪椅，走進Vip通道，粉絲的尖叫漸漸被淹沒。

“渴嗎？”楚恒心情複雜地問。

“有點。”

“水？”

許無點點頭：“麻煩你了。”

楚恒離開後，許無眯起眼睛，一副昏昏欲睡的姿态。

這是一間貴賓休息室，地方寬敞舒适，人也很少。

距離許無不遠的地方，坐了一家三口，父母兩分鐘前出去了，留下五歲的小女孩。

頑皮的小女孩在椅子之間跳來跳去，突然，腳下一個踩空——

“啊！”

還以為要臉着地，結果沒有——小女孩睜開眼，發現有人提住了自己的後衣領，此刻正居高臨下地打量她。

“謝謝姐姐……咦？”小女孩的目光轉移到對方的雙腿上。

這個坐在輪椅上的姐姐……腿腳好像沒毛病啊？站得挺穩。

許無放下小女孩，教訓了她一句：“以後不要踩椅子。”随後又坐了回去。

小女孩好奇道：“姐姐，你能站起來，為什麽還要坐輪椅呀？”

“輪椅舒服。”

小女孩：“……”

好像也沒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