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小狼狗飼養方法14
“阿鶴。”湛雲歸輕聲喚道。
站在書架前,手中捧着一本書冊佯裝自己在看書的庭鶴聞聲頓了頓,卻并不回應,權當自己沒有聽見。
湛雲歸對此也不惱,微微一笑,進屋關好門,踱步走向庭鶴。
身後的腳步聲不急不緩,從容有度,一步步仿佛踩在庭鶴心尖上似得。
庭鶴默默心想,這人竟像是一點都不着急的樣子,真當他被欺騙了還半點都不生氣嗎?
庭鶴正兀自瞎想着,冷不丁地,突然被湛雲歸自背後抱住。
“阿鶴。”湛雲歸緊緊擁抱住庭鶴,下巴抵在庭鶴的肩膀上,高挺的鼻梁輕蹭着庭鶴頸側,猶如一只狼狗般嗅着庭鶴身上柔和的香氣。
“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被蹭得有些癢了,庭鶴稍微躲了下,不冷不淡的說道:“回殿下,臣不能。”
“阿鶴是我的先生,沒有什麽事阿鶴不能做的。”湛雲歸說,他注意到庭鶴生氣時,唇角會無意識的緊繃,還會出現一個精致小巧的酒窩。
湛雲歸忍不住想要擡手去戳一戳。
“殿下。”庭鶴捉住湛雲歸想要作亂的右手,無奈轉過身,看着假裝什麽都沒發生過、眼中含着些許讨好的湛雲歸,一時肚子裏的氣都散去不少。
但該問的還是要問清楚。
庭鶴故意板起臉:“從什麽時候開始能說話的?”
湛雲歸聽話應答:“約莫一個半月前。”
庭鶴在心裏計算了下,大概在湛雲歸生辰前幾日左右,轉念一想他那個時候就能說話了,但還是瞞着他,不由得又生出幾分火氣。
瞧着庭鶴的臉色又變得不對,湛雲歸趕緊解釋:“阿鶴,那個時候我才剛能開口說話,聲音嘶啞難聽,怕是入不了阿鶴的耳,所以才想着等過段時間才告訴你,想給你一個驚喜。”
這個回答多少有安慰到庭鶴,心中火氣略降,庭鶴接着又問道:“那為何只瞞着我一個人,荊将軍卻能知道?”
“那西域藥婆再給我祛毒的時候,荊将軍剛好也在,因此,這才讓他先你一步得知我能說話的事情。”
湛雲歸一邊說着,一邊執起庭鶴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我湛雲歸對天發誓,今日對阿鶴所說之事絕無半分虛言!所以,可以不生我的氣了嗎?”
默默将到了嘴邊的一句“真的嗎?”收回,庭鶴想着湛雲歸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也就沒必要再生悶氣。
溫熱的體溫透過衣物傳遞到庭鶴的手上,手心之下的心跳有力,帶着幾分急促。
庭鶴逐漸舒緩開眉眼,詢問道:“那西域藥婆怎麽說,殿□□內的毒是否都已經祛除掉了?”
湛雲歸微愣,帶着幾分不自然,轉移視線道:“差不多吧……”
庭鶴眉頭微蹙,撐在湛雲歸胸前的手指下意識收攏道:“什麽叫差不多?難不成那西域藥婆辦事不力,沒有認真給殿下祛毒?”
“阿鶴,情況并不是你說的那樣。”見自己再不把話說清楚,庭鶴大有一副要找西域藥婆麻煩的架勢,湛雲歸心口微熱,開口解釋。
“我體內的毒沉積已久,不是輕而易舉就能去除掉的,能開口說話已經是意外之喜,其他的,就順其自然吧。”
“可當初西域藥婆也說殿下無醫可治,最後還不是她出手讓殿下恢複說話的。”庭鶴不信西域藥婆沒有法子醫治,說不準是出于某些目的而有所隐瞞。
“阿鶴。”
湛雲歸深邃的眼眸中泛起星星點點笑意,搖曳的燈火映照在他的側臉上,襯得頰邊那粒紅痣愈發勾人。
他擡手撩起庭鶴耳邊一縷碎發,溫聲問道:“阿鶴還記得一年前,我說想要争一争這天下時,你是怎麽回答的嗎?”
他的回答?庭鶴眉梢微挑,“臣當然還記得。”
庭鶴曾對湛雲歸說過,不論湛雲歸想做什麽,要做什麽,他都會站在湛雲歸這一邊。
“記得就好。”湛雲歸對庭鶴的回答很是滿意,“既然如此,那西域藥婆能不能解掉我身上的毒又有何妨?我們還有時間,去找到其他的解決方法。”
“反正阿鶴會一直陪在我身邊,對嗎?”
是啊,那西域藥婆要是真的治不了湛雲歸,庭鶴也會想其他辦法,找尋其他的神醫來為湛雲歸解毒,這是最初就做下的決定。
而他,進入秘境的理由除了找師尊幫忙救自己一命,也是不想讓師尊深陷秘境的痛苦之中罷了。
庭鶴伸手覆蓋在湛雲歸的手背上,像只貓一樣用臉蹭蹭湛雲歸的手心,漂亮的桃花眼微彎,輕笑道:“是啊,臣會一直陪在殿下身邊的。”
會陪湛雲歸經歷無數個秘境,一直在他身邊的。
……
天澤三十二年十一月初七,現任叛軍首領原六皇子湛雲竭,于午時三刻在法場被當中處決。
次日,被貶為庶人的二皇子湛雲成,跟随一條前往邊境的隊伍離開京城,從此再不得踏入大烨國半步。
又幾月過去,皇帝湛元因常年來過度放縱,導致身體虧空,最終于天澤三十三年三月初四,駕崩了。
按照遺旨,三皇之湛雲歸順利登基上位,改國號為天順。
封威遠将軍荊宏為鎮國将軍,護佑大烨國萬千子民。
封太傅庭鶴為帝師,文武百官大烨子民皆要以師禮拜見。
餘下護國有功者,依次按功行賞……
并,大赦天下,舉國同慶。
夜風習習,京城內燈火通明,照亮整個京城夜空。平民百姓們面帶笑容,都在稱頌着新帝美名,就連皇宮內,也是載歌載舞,好不熱鬧。
“咕咚,咕咚……”荊宏仰頭喝盡一大碗白酒,用手背一抹嘴角,舒暢地嘆道:“痛快!真是許久沒有喝到這麽好的酒了!”
“來人,再給我滿上!”
立時就有守在一旁的宮仆上前,小心地将荊宏手中酒碗倒滿酒水。
荊宏二話不說,又是一飲而盡,直到喝成他黑臉上飄起兩朵紅雲,說話都大舌頭的地步。
庭鶴不由得翻了個白眼,說道:“荊将軍,您慢慢喝,我還有事就先離開了,不打擾您老的興致。”
說罷,就想要起身離開。
荊宏一把拉住庭鶴的手腕,整個人昏昏沉沉,蠻不講理地:“瑤、瑤妹,你先別,別走啊!我還有,還有好多話想和你說,說說呢……”
瑤妹?看來荊宏這是喝多了,把他給認錯了。
幸好這會兒沒人來找他們兩,否則惦記先帝已逝妃嫔,新帝親生母親的事兒傳出去,又得多上不上麻煩事。
庭鶴對不遠處的宮仆們招招手,吩咐道:“荊将軍喝多了,你們伺候他就在宮裏先行歇下,等他酒醒了,再送他回府吧。”
“是。”宮仆們恭敬應下。
而後,幾名宮仆合力将扒拉住庭鶴不讓走的荊宏扶住,東搖西晃的向宴會廳門外走去。
臨走前,庭鶴都還能聽見荊宏不停念叨着“瑤妹,瑤妹你別走啊……”,不由得搖搖頭,又吩咐宮仆仔細着,別傳出什麽謠言。
庭鶴原本打算找湛雲歸商量下,登基後要舉行的祭天祈福儀式,不過轉念一想這幾天湛雲歸因登基一事,忙的焦頭爛額。
今日好不容易有時間休息,幹脆作罷,明日再談也不遲。
就在他準備打道回府的時候,一直貼身伺候湛雲歸的小奴明竹,卻急急忙忙地找上他。
“庭大人,您先別急着走!”一路小跑而來,好不容易找到庭鶴的明竹,氣喘籲籲地叫住人。
庭鶴問道:“何事如此慌張?”
緩了幾口氣,明竹紅着面頰,對庭鶴恭敬道:“庭大人,陛下有令,命你現在去養心殿尋他。”
“現在?”庭鶴心想,這個時候找他,莫非是有什麽急事?
“對,現在。”明竹頓了頓,不知想到哪裏,連帶着耳根都紅透,“陛下他還說,讓庭大人準備好“那個'後,再,再過去。”
那個?哪個?準備什麽?庭鶴一臉茫然,雲裏霧裏不知道明竹話裏說的什麽意思。
而明竹也是支支吾吾,好半天解釋不清。
直到庭鶴看着明竹通紅的耳垂,忽然福至心靈,明白了他的意思。
“咳。”庭鶴輕咳一聲,假裝鎮定的道:“本大人已知曉了陛下的旨意,稍後就會過去的。”
也不難怪明竹會羞澀,“那個”事情,的确無法輕易說出口。
一聽庭鶴懂了,明竹則松了口氣,對庭鶴略一施禮,就又慌忙地離開,活像是身後有什麽洪水猛獸在追趕他一樣。
那架勢,搞得庭鶴也忍不住耳熱。
畢竟他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
不過嘛,他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知識還是很充足的。
稍稍整理好衣襟,把自己收拾妥帖,又找宮仆要來香囊遮掩住身上的酒氣,庭鶴這才向着養心殿而去。
養心殿內。
穿着随意的湛雲歸沒有讓宮人伺候,命人把桌上擺滿好酒好菜後,耐心的等候着庭鶴的到來。
不多時,做好心理準備的庭鶴出現在養心殿門外。
“阿鶴。”一見着庭鶴的身影,湛雲歸就忍不住起身,快步迎向前去,“我等你好久,你可算是來了。”
“陛下。”庭鶴依照規矩,對湛雲歸恭敬行禮。
湛雲歸按住庭鶴的肩膀,不讓他拜見的動作做下去,佯裝責備道:“阿鶴,我都說過了,你我之間不必如此。”
“如今你是帝王,而我身為你的臣子,當然禮不可廢。”庭鶴不為所動道。
“哼,什麽狗屁君臣禮,我只知,你是我的阿鶴而已。”
湛雲歸心裏升起絲絲不虞,都怪那些老頑固,天天上奏參庭鶴不守規矩,搞得他已經好久沒能和庭鶴親近了,好不容易見面,還講究這麽多。
“算了,先不說這些。”可不能讓區區小事毀了兩人今晚的心情,湛雲歸又接着問道:“阿鶴可知我叫你來是為何事。”
庭鶴略微一頓,為湛雲歸的直白感到些許不自然,輕咳一聲後應道:“臣知。”
“那就好,今晚我們就好好慶……”
“臣和陛下都是第一次,不過臣會小心不讓陛下感到疼的。”
“?”聞言,湛雲歸的說話聲戛然而止,表情古怪的看着因不好意思而微微垂下頭,露出一小節白皙脖頸的庭鶴。
“你說什麽?”湛雲歸眸色晦暗不明,輕聲問道。
沉浸在羞澀中的庭鶴沒有注意到哪裏不對,還當湛雲歸沒有聽清,別扭着又把方才的話重複一遍。
“……”
燭火微閃,室內忽然一片靜谧,只能聽見兩人的呼吸聲。
好半響沒有得到回應,庭鶴疑惑地擡起頭:“陛下?”
湛雲歸這才猛然驚醒,眼中猶帶難以相信的盯着庭鶴,猶豫着問:“那你想……怎麽不讓我疼?”
重要關頭,庭鶴向來不是個扭捏的人,在最初的含羞勁過去後,坦然地從袖中拿出随身攜帶的藥膏。
“事出突然,臣能準備的也就只有這麽多,暫且就用藥膏替代,據說只要開拓得當,是不會疼的……”
“呵。”
聞言,湛雲歸忽然輕笑出聲,漆黑的眼眸中仿佛布滿星光。
那小瓶白瓷藥瓶,可不就是庭鶴以備不防之需,而時刻為他準備的外傷藥膏嘛。
而剛才他那番話的意思,湛雲歸也徹底知曉了。
當真是有趣。
“好啊,那我想看看,阿鶴到底會如何不讓我疼了。”湛雲歸笑說道,眸底盛滿了盈盈笑意。
果然如庭鶴所料,湛雲歸對于“那個”怎麽做一點都不懂,幸好他随身帶着藥膏。
庭鶴穩了穩心神,認真看着湛雲歸含笑的眼眸。
房間裏,暗香浮動,燈火朦胧,無意中升出幾分暧昧的氣氛,兩人靠的十分近,呼吸相互交纏着,不由自主的令兩人心跳加速。
微微仰起頭,庭鶴在湛雲歸無聲的注視中,一點點向他靠近。
直至,雙唇相貼,窗桕上倒影着兩人相擁的身影……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天。
庭鶴揉着腰,一臉茫然:……好像,有哪裏不對
————
55555不能多寫,就只能拉燈啦,溜了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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