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引産（二更） 手和心都冰涼

陳烨往屋裏走，楊家兄妹都在，楊芳坐在床邊，臉上都是淚水，在她腳邊倒了一個人，渾身都是血，一張臉此時相當扭曲難看。

陳烨轉腳往楊晨面前走，楊晨聽到腳步聲，擡起頭看到是陳烨來了，他沉沉吐了一口氣，眼底彌漫了紅血絲，更是憤怒到了極點，手背的青筋全部都是暴突的。

“孩子怎麽打算？”陳烨問。

渣男其實還是其次，先處理孩子的事。

想也知道楊晨不可能讓妹妹把人渣的孩子給生下來。

“打掉。”楊晨說，聲音裹挾着血腥氣。

“幾個月？”陳烨又問。

“七八個月了。”這是徐梁回答的，因為楊晨眉頭猛地一跳，身體更是從沙發上站起來，就要往渣男那裏走。

陳烨一伸手，扣住了楊晨的手臂。

“還能打？”這個月份再去打，陳烨雖然自己接觸孕婦少，可還是有點對應知識，現在去打，對孕婦身體會相當影響，只能引産。

“那不然怎麽樣？生下來？”

“生下來我也掐死它！”楊晨惡狠狠地道。

陳烨給逗笑了。

“活着你掐死的話，就是犯法。”

“犯法？呵，陳烨你沒幹過？”

楊晨現在處在氣頭上，每句話都帶刺。

以往他不會這樣和陳烨說話，換了之前，陳烨怕早就對楊晨動手了。

但這裏陳烨可以理解到楊晨的心情，畢竟他也确實視楊芳為自己家人一般的存在。

陳烨扣緊楊晨的肩膀，把人猛地往沙發上一推，楊晨嘴裏低罵了一聲，一擡頭對上陳烨俯視他威懾的目光，楊晨怒氣匆匆的氣息壓了一點。

“你來。”陳烨示意徐梁過來盯着楊晨，別真的再打人了，打死了，很不好辦。

陳烨往床邊走，走到了楊芳旁邊。

楊芳一雙眼早就哭紅了，她現在整個人都是痛苦和恍惚的，昨天晚上還在和她說情話約定放假去外面旅游的男友，轉頭和別的女人睡一塊，用她的錢，來養別的人，楊芳感到全身都在絞痛，她看向了窗戶外，有很多時候都想要從窗戶上跳下去。

“烨哥。”

楊芳淚水再次滾落出來，往前一撲，撲到陳烨的懷裏。

女孩臉頰貼着陳烨的腹部，陳烨身體細微抖了一下，有那麽一瞬間，他還差點擔心他肚子裏那個孩子被發現。

陳烨手臂落下去，撫摸着女孩的頭發。

女孩撲到陳烨懷裏痛哭起來，之前一直都在忍耐着，在她哥哥面前，她反而無法完全放開，陳烨來了後，看到了陳烨，她再也控制不住，哭得異常痛苦和傷心。

楊晨聽到妹妹的哭聲，拳頭用力握着，徐梁在盯着他，陳烨也在，他也不是一點理智都不剩，确實不能真的把人給弄死，可是怒氣無法發洩，楊晨猛地往茶幾上面砸，砸地手指鈍疼，他也眉頭都不帶眨一下的。

女孩哭了好一會，地上趴着的男友剛被打暈了，這會清醒過來，一聽到女友的哭聲，就爬着過去，他伸手去抓女孩的腳，擡起頭，痛哭流涕。

“芳芳，對不起，我錯了，是我錯了，都怪那個女人，是她勾引我的，她把我給灌醉了，我不知道，我以為是你後來她讓我負責，不然就去告訴你，我沒有辦法，我不想失去你……”

“你和寶寶都是我最愛的人，你放心，我以後覺得不會再犯，芳芳，求你了，再給我一次機會。”

“我真的會對你和孩子好，不要離開我，我不能沒有你。”

渣男不斷為自己辯駁，女孩看着自己昔日的愛人，她曾經就是喜歡這個人的臉，覺得很帥，對方人也溫柔，他們有很多話題可以聊。

現在這個人又是哭又是叫，女孩只覺得好像不認識他了一樣，男友變得太惡心了。

女孩抓着陳烨的手，用力到手指都掐進了陳烨的皮膚裏，陳烨沒有把人推開，反而将女孩給摟緊。

同時他忽然擡起腳，猛地往前一踹。

渣男嘴裏發出了慘叫聲，比之前楊晨揍他時，叫得更加慘烈。

女孩猛地轉過頭，她甚至把耳朵給捂住了。

“你被勾引，你醉了推不開人？我看你這兩只手也沒有用了，連一個人都推不開。”

陳烨又擡起腳，朝渣男另外一只手也踩去，極其用力，直接把對方給踩得凄厲慘叫。

這個酒店不算隔音，不過門窗都關得嚴實，加上外面就是十字路口，不時有汽車經過，倒是把這裏的叫聲給遮掩了不少。

“底下那玩意也厲害啊，要玩就找同樣會玩的人，找一個真心愛你的，你這樣可不對。”陳烨稍微松開了楊芳，轉身一把抓起渣男的頭發，将人給提了起來。

徐梁看得眉頭直跳，他怎麽覺得叫陳烨來，并不能把事态給壓下去。

陳烨比楊晨還要手段狠。

徐梁往前走了一步，覺得今天的陳烨不太對勁，剛要開口叫住陳烨，換來的是一聲令屋裏所有人都渾身發毛的叫聲。

陳烨直接一腳，踩在了渣男的底下。

把人垃圾一樣扔地上，跟着上去又是一腳，把人給踩得痛苦卷縮起來，渾身痙.攣不已。

怕是真的廢了！

徐梁往渣男底下看，有鮮血滲透出來。

“知道我叫什麽嗎？”

陳烨站到渣男面前，彎腰靠近對方。

渣男痛得全身都在顫抖，發現陳烨靠近，如同看到恐怖怪物一般，轉過身就想要躲，可是渾身太痛了，稍微動一下，就痛叫出來。

“我叫陳烨，你既然和楊芳在一起，我想你應該大概知道我，我打傷你的，有什麽事朝我來。”

“不過嘛……”陳烨冷漠地俯視渣男，極盡諷刺，“你怕是沒那個種。”

“送去醫院，醫院費我出，好好治療。”

當然要好好治療了，還得找人一直看顧着。

徐梁忙走過來，把渣男給提起來，拖着扔了出去，外面有人等着，把渣男給架着送去了醫院，至于走廊地上的血，酒店知道是徐梁他們，想管也沒法管，不然自己酒店可能都開不下去。

渣男離開了，他的血還彌漫在屋子裏。

陳烨回身，又站到楊芳面前，拉着女孩的手，讓人起身。

“如果孩子不要，那現在就去醫院做引産。”

女孩眼睛哭紅腫了，她喜歡這個孩子，陪伴了她數個月了，她想要這個孩子。

“是人渣也沒關系？”

陳烨看出了女孩眼底的掙紮，于是問她。

女孩嘴唇緊緊搖頭：“我……不知道。”

她想要，可是孩子生下來，她一個人來撫養？

家裏是有錢，可讓爸媽知道她懷裏那樣一個人渣的孩子，父母也會生氣吧。

還有就是她大哥，大哥也不會喜歡這個孩子。

“你想要還是不想，它在你的肚子裏，它的生命由你來決斷，小芳，你好好想清楚。”

陳烨心情複雜，楊芳肚子是鼓起的，孩子相當顯懷，他的手放了上去，一種無意識的行為，放上去之後，好像都隐約可以感受到裏面孩子的蠕動跡象般。

陳烨觸電般得拿開了手。

要還是不要？

只有一個理由想要，可是有無數的理由，不要。

或許一開始答案就已經注定了。

“哥，孩子我不要。”問題雖然是陳烨問的，楊芳回答的時候确實看向她的大哥。

大哥的手在流血，從小到大，大哥都非常保護她，她以為自己長大了，就不需要家人的保護，現在看來其實根本就不是。

“去醫院。”孩子是健康的，女孩自己有到醫院做檢查，她身體也沒有什麽問題，可以馬上引産。

“嗯。”楊晨走過來，将妹妹給拉了過去，拉到懷裏，兄妹兩緊緊抱着彼此。

徐梁從旁邊走上前，他拿胳膊撞了一下陳烨：“陳烨，你今天好像很奇怪……”

比楊晨還要暴戾，盯着渣男的眼神，好像要将對方千刀萬剮似的。

陳烨淡淡瞄了徐梁一樣，沒給回複。

一群人開車去醫院，楊芳很快就躺到了手術臺上，下1半身麻醉，不是全麻。

陳烨也在手術室外等着，手術沒結束之前，有人過來了。

對方剛從家裏趕過來，事情差不多都從徐梁那裏聽說了，來到醫院，出現在走廊裏，陳烨一轉頭看到陸澤站在十幾米開外。

陳烨冷冷看着那個人，陸澤手是冰涼的，心也是冰涼的。

徐梁也看到了陸澤，揮手示意。

那個渣男送到別的醫院，沒給他止疼，也沒有立馬做手術，等他廢了後，才送到手術臺上，徐梁稍微叮囑了一下。

這邊陸澤沒靠太近，和陳烨保持着一定距離。

昨天剛和陳烨說了不會出現，今天就來了，食言得太快，仿佛在打自己臉一樣。

陸澤看向通紅的手術燈，那顏色跟鮮血一樣。

再過十多天，陳烨也會這樣，躺在手術臺上，陸澤指甲用力往掌心裏面陷，他始終都安靜站着，一言不發，等到手術結束，紅燈熄滅，陳烨他們圍了上去，陸澤慢慢往後退，轉過身悄無聲息離開了醫院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