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獸族本性

随便的男人?

他的理解能力是沒有問題的, 聽到這句話後,當即愣在了原地。

他的巢穴沒有讓任何雌性進過, 肚皮上的毛毛和尾巴到現在都沒有人被人碰過,對貓科類屬的妖獸而言,原身的尾巴是很重要的隐私部位,就算是她,他也恪守了規矩,在他們真正确定關系之前不會讓她碰。

現在,驟然受到這種指控,他當然無法接受,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在翻騰。

他眼珠很黑, 神情冷淡, 但是似乎有了細微的表情變化。

雲蒹粗神經, 幾百年來也沒學會去體會別人的心情, 她本來就比別人要略微無情一點,草木本無心, 當然也不會察覺到他的心情變化。

何況熒惑原本就不是會把情緒擺在臉上的人, 。

但他天生的本性就是敏感又高傲的,貓科多少都如此, 何況他的血統和實力都算是佼佼者,只是因為這麽多年的經歷,強行把這層敏感牢牢裹在了外殼裏。

教育他之後,雲蒹想走, 腳步沒擡起。

那個兔子糖人還緊緊握在他的手指間。

那個年輕男人沒有再和她有肢體接觸, 只是站在一個不遠不近的地方,用一種她看不懂的目光看着她。

林雪遇也追上了她,燈光昏暗。他用狐疑的目光盯着不遠處那個陌生男人, 不過見雲蒹對他并不在意,也就沒再多說什麽。

“繼續逛逛嗎?”他問,

“你玩兒吧。”雲蒹說,“我有些事情,等下回來找你,放心,我就在這附近。”

“雲蒹!”林雪遇阻攔不了她,只能看着她朝着遠處跑去。

那個男人沒走遠,他似乎習慣了燈光陰暗的地方,雲蒹跑了一段,氣喘籲籲,撐着自己膝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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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仔細端詳,他年齡并不大,看起來也就十九,可能不到二十的模樣,五官她并不熟悉看,可以确定自己之前是沒有見過他的。

她越發狐疑。

那個男人忽然走近,她手裏被塞了一個什麽。

雲蒹湊到亮處一看。

是那個兔子糖人。

莫非,他一直這麽拿着?

熒惑抿着唇,之前見她看這個糖人看了許久,想必是很中意,他其實并不喜歡草食類動物,它們也都怕他。

因為秉性相差太多,它們過于軟弱,弱小,習慣群居,哪一點都是和他相悖的。

其實,他看向眼前的女孩——這幾點都和人類習性很像。

不過他也不懂自己為什麽喜歡她,又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但他原身畢竟是獸,獸族習性依舊占據了主導,本性大于理智,他也不懂人類社會裏的“愛”到底和他們有什麽分別。

雲蒹越發覺得他奇怪。

“謝謝。”半晌,她說,“要不要去喝點什麽?”

咖啡店。

雲蒹慢吞吞的啃着那個小糖人,視線更多的落在對面男人的臉上。

她随口提出的邀約,沒想到他也乖乖和她一起去了,沒有猶豫,倒是更加讓雲蒹加劇了一些對他職業的懷疑。

“你是做什麽的呀?”雲蒹想起她看過的一些失足男大學生的報道。

熒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這算是他最原本,沒有任何僞裝過的身份和模樣,他也不想再虛構些什麽身份,謊言來欺騙她。

“無業嗎?”雲蒹問。

果然,是因為說不出口嗎?

他說話了,語調硬邦邦,“……幫雇傭我的人做一些……護衛的工作。”

很年輕,清澈的音色。

雲蒹,“是不是類似保镖,警衛?”

她懷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且不說他看起來還沒成年幾年,這也不像是很能打的人啊,這種模樣,誰會請他去做保镖啊。

他手指正握在杯子上,是雲蒹給他點的一杯巧克力雪頂咖啡,手指長而骨節分明,是雙很漂亮靈敏的手,但并不像是做苦力或者練家子的手。

察覺到她的目光,他手指飛快收了回去,雲蒹目光從下往上挪,他喉結動了動,被她盯得顯然很難受,但是也一言不發忍下來了,由着她繼續這麽看着。

他僵硬的喝了一口咖啡,唇邊沾了奶油,他自己也毫無察覺。

雲蒹對人類男性并不了解,也沒有透過穿得嚴嚴實實的衣服,裸眼x光的本事,當然看不出什麽,只是覺得他和她想象,和在書本裏讀過的保镖不一樣。

見她挪開視線,他顯而易見松了口氣,唇緊緊抿起,又喝了口飲料。

熒惑并不習慣喝這種甜膩的人類飲料,他本體是肉食動物,但是,想到是她買的,也勉強想努力一口口喝完。

他心情很亂,也很差。

原本滿心歡喜都被打亂,但是,這也讓他之前被沖昏的頭腦恢複了部分理智。

雲蒹撿到他時,顯然并不知道他的真身,更不可能知道他們族內習性,陸青熒也不是真正的他,他頭腦發熱,被本能支配,用自己最原本真實的模樣陡然跑來。

她對他的不理解和陌生,也是完全正常的,更何況,之前他就知道,真正的他,并不受歡迎。

在他來這趟之前,陸卻也警告過他,“你要考慮清楚。”

在支付了這麽大的代價後,很可能依舊水中撈月。

他性格執拗偏執,一意孤行,陸卻知道,他做的決定是不可能會回頭的。

喝完那杯飲料後,他站起身。

“你要走了?”雲蒹問。

他站在門口,外頭不知道什麽時候飄起了夜雨,被風斜斜的吹往室內,他漆黑的眉睫被染上了朦胧的水霧,黑發也被打濕了,雖然依舊沒有表情,整個人都顯出了幾分不真實的脆弱的漂亮。

不知為何,她站起身,不假思索的扯住了他的衣角。

熒惑頓時止住了腳步,眸子緊緊盯着她的一舉一動。

如果她想要他回去的話……

倘若她招招手,他無法拒絕。

“雲蒹。”她這是聽到有人叫她名字,林雪遇打着一把傘,不遠處亮着昏黃的車燈。

散着散着步,說是自由行動。雲蒹不見了,這附近有些亂,現在還下起了雨,林雪遇急匆匆的叫人拿了傘,一直在這附近找她,

見到那個穿黑衣的男人時,林雪遇眉心一跳。

那個男人面無表情站在門口,憑本能,他感覺到一種極端危險的壓迫感。

他們種族與世無争,最不喜歡争鬥,林雪遇猶豫的看向雲蒹,他不知道雲蒹和他是什麽關系?或者,又是被她體質吸引過來的什麽邪物?

雲蒹倒是并不畏懼他,相反,她對他挺感興趣。

熒惑視線已經從她身上轉到了林雪遇身上,死死盯着他。

林雪遇背脊有些發冷,像是在叢林裏,被獵捕的大型肉食動物攝住一般,那是種極端危險而恐怖的體驗。

她可以不接受他,反正他一直很孤獨,大不了,就這麽走完剩下的日子。

但是不等于,他會看着別的雄性接近雲蒹。

以他高傲的性格,是不可能做出強迫的事情來的,但是屬于他的,他最核心,最寶貝的領土,是不可能拱手讓人的。

林雪遇臉上的笑有些挂不住。

雲蒹把賬單結了,她再遲鈍,也不可能完全察覺不出來這兩人之間的氣氛,她揚了揚手裏錢包,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困惑的說,“你們做什麽?我剛已經去付錢了。”

林雪遇知道她完全沒領會到,他勉強笑了笑,“今晚下雨,露天溫泉可能泡不了,改天吧。”

“嗯。”雲蒹本來也對溫泉興趣不是那麽大。

“回去吧。”林雪遇說,“我答應過你哥哥看好你,現在很晚了。”

咖啡店上挂的時鐘已經走到了十點。

對了,還有那個男人……雲蒹回頭找他,居然已經沒有半點影子了。

那個神秘男人,腳步輕得沒半點聲音。

“已經走了。”林雪遇輕聲說,盯着外面雨幕,“雲蒹,他很危險,離他遠一點。”

雲蒹并不覺得他有什麽危險,這種脆弱,漂亮,單純的人類,能對她有什麽威脅呢。

她想,他要是真到了找不着工作,難以為生的地步,她還能幫幫忙呢。

不過,她手指輕輕扣着桌沿,流浪貓和流浪人多少還是不一樣的吧,雲闌肯定是打死都不可能同意她撿一個大活人回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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